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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我掙錢了養你!◎
晚上,周肆靠坐在床頭,雙腿交疊,手裏拿着一本晦澀難懂的《資本論》在啃。
好一個「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沈妍見他樂得悠閑,單腳蹦跳到大床另一側,掀開被子,如魚兒般溜進被窩,而後翻個身,一下子滾到他懷裏,被他牢牢接住。
結實手臂圈住她的胳膊,他擱下書,将她往懷裏攏了攏,扯過被子蓋住她裸露在外的肩膀。
頗有重量的被子落在肩頭,仿佛一股沉甸甸的愛流淌在這房間。
沈妍左腿故意搭在他的大腿,側過身雙手抱住他的腰,腦袋窩在他的胸膛,舒适地享受這片刻安寧。
周肆被她突如其來的親昵驚訝兩秒,而後無聲勾了勾唇角,撿起床頭的書繼續翻看下一頁。
沈妍跟着看了幾頁,覺得太過晦澀枯燥,開始将注意力轉到他的手指。
他手指修長勻稱,骨節清晰分明,手背青筋冒起,配上手腕上那塊六位數的定制手表,性感十足,尤其是這只手箍住她的腰,指腹落在她皮膚上時,性感到爆。
周肆見她睜着眼一動不動,落在肩頭的手慢慢往上撫上她的後腦勺,而後丢掉手裏的書,擡起她的下巴,俯身親上去。
吧嗒一聲,書本掉落在地板,翻開新的書頁,床上的人盡情熱吻,徹底忘我。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痛感尖銳那刻,沈妍睜着濕潤的眸子,腦子裏只剩一個念頭——
「她這一生,除了他,誰都不愛。」
恍惚記得她十八歲成年禮那年,大院的兄弟姐妹都送了他們覺得珍貴的禮物,有送項鏈手鏈的,有送裙子香水的,也有人送價值不菲的名表。
唯獨他另辟蹊徑,在生日宴後拐帶她去西郊的游樂園坐摩天輪。
摩天輪轉至最高處時,他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湊她耳邊說了聲生日快樂,并替她許下一個承諾。
「只要她樂意,可任她差遣做一件事。」
現在心願達成,她或許有事可求。
結束後,周肆起身撿起地上的西褲随便套上,而後找來浴袍裹在沈妍身上,抱着她進浴室洗漱。
沈妍累得說不出話,眼皮沉重得睜不開,只能任由周肆折騰。
迷迷糊糊中,沈妍隐約聽見他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只是那時太過疲倦,沒注意聽。
等第二天早上醒來,她側過腦袋看着陷入沉睡的男人,較勁地想,他昨晚到底說了什麽?
好奇心太強,她想半天也沒拼湊出有用消息,最後将目光轉移到罪魁禍首身上。
睡熟的他格外安靜,勾人心弦的桃花眼閉得緊實,沒了醒時的誘惑,睫毛又長又密,令人心生嫉妒。
鼻梁挺拔,宛如一把利刃直插雲霄,往下是一張薄涼,既能說情話也能罵人的嘴唇,更适合接吻。
沈妍盯了幾眼,手指不由自主撫摸他的下巴,正要使喚往下滑落到性感喉結,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
那人眼皮都沒睜,嘶啞着嗓子,皺着眉,不耐煩問:“大清早不睡覺?”
“……睡不着。”
“睡不着也睡。”
沈妍試圖抽出自己的手指,剛有所行動,那人握得更緊。
下一秒,他陡然翻過身,長臂伸進被子,攬腰将人往懷裏帶了帶,皺眉睜開雙眼皮瞅了瞅懷裏的姑娘,腦袋湊過去咬住她的耳垂,壓着聲講:“睡不着,咱倆做點有意思的事兒?”
說着,他嘴角扯了抹壞笑,俯身湊過來。
沈妍被他的舉動弄得滿臉懵,等反應過來,急忙甩開他的手,瞪大眼罵他:“不要臉!”
周肆噗呲一聲笑出來,絲毫沒有耍流氓被抓現行的窘迫,而是重新湊過去,摟住她的腰,支起上半身親吻她的額頭。
眼見吻快落到嘴唇,沈妍急忙捂住嘴,搖頭拒絕,嘴裏含糊道:“沒刷牙!”
周肆聞言作罷。
重新躺回去,翻了個身背對她,懶懶交代:“困死了,讓我睡會兒。”
“別再打擾我啊,否則惹火上身,你自己負責。”
沈妍掙紮幾秒,最後氣不過地推搡兩下他的肩頭,自顧自掀開被子起身收拾。
昨晚的睡袍被撕成碎片,已經徹底作廢。
她拄着拐杖繞過床頭,走到衣櫃前,看着滿衣櫃的,沒摘吊牌的新衣服犯難。
全是周肆替她添置的,從裏到外,幾乎一應俱全。
春秋高定,某大牌定制,或是某設計師量身設計……沈妍随便瞄了一眼标簽,價格離譜到令人咋舌。
翻來翻去,她選了條藏青色棉質字母刺繡連衣裙,全是她的尺碼,很貼身,裙子有收腰設計,勾得她本就纖細的腰,線條感更突出。
洗漱完出來,床上的人還在睡,估計窗外打雷閃電都叫不醒他。
沈妍在叫與不叫之間糾結片刻,而後拿着拐杖下樓。
她作息比較規律,早上八點準時吃早餐,今天由于特殊情況,遲了大約二十分鐘。
中廚早就準備好了早餐,照顧着男主人,中廚今早準備的早餐分量比平時多了一倍。
沈妍由着高姨扶到餐桌,掃了一圈餐桌上的餐食,見沒有豆漿,她皺了皺眉,想問中廚能不能榨一杯豆漿。
話音未落,中廚已經從廚房端出一杯豆漿擱在沈妍右手邊,沈妍端起豆漿,謝謝二字還沒說出口,二樓樓梯口傳出一道細碎、懶散的腳步聲。
沈妍順着聲音看過去,只見男人裹着藏青色睡袍。腰帶松垮垮地系着,露出大片胸膛,頭發淩亂不堪,還沒睡醒的緣故,幾步路的路程連打四五個哈欠。
那樣子,只差倒頭就睡。
沈妍收回視線,抿了口豆漿,夾起一根油條,慢條斯理地咬着。
那人趿着拖鞋懶洋洋地走到餐桌,拉開沈妍對面的餐椅一屁股坐下,反手搭在椅背,眯着眼掃視一圈桌上的早餐。
蟹黃小籠包、油條、煮雞蛋煮玉米,餃子……應有盡有,看樣子還挺豐盛。
中廚看他下樓,折回廚房給他倒了杯豆漿,周肆接過豆漿,一口喝了大半。
醒太早沒食欲,他拿筷子夾了個蟹黃小籠包塞嘴裏便沒了後續。
倒是沈妍食欲不錯,早上吃了根玉米,一根油條,一個小籠包,喝了杯豆漿,走之前還夾了個餃子。
見她收拾妥當,一副要出門的樣子,周肆挑挑眉,問她幹嘛去。
沈妍沖他笑了下,拖長語調吐出兩個字:“學、校。”
周肆眉頭半擰,忍不住發出疑問:“今兒不周六?”
沈妍的筆記本忘在二樓書房,高姨上去拿筆記本,沈妍站久了腿疼,又重新坐回去,手撐着下巴,解釋:“還有兩篇論文沒寫,去學校圖書館趕作業。”
周肆清醒得差不多了,瞥了眼時間,擡眸問她:“趕時間?”
沈妍搖頭表示什麽時候去都行,不過最好十點前,不然圖書館的好位置會被人占。
周肆哦了聲,起身想了想,交代:“等我幾分鐘,我換身衣服,陪你一塊兒去。”
沈妍抿了抿嘴唇,想要說點什麽,結果人已經走遠,只留下一個倉促的背影。
十分鐘後,周肆收拾妥當下樓。
淺藍條紋襯衫配休閑西褲,襯衫下擺紮進皮帶,袖口翻折幾轉,襯衫領口紐扣松解兩顆,露出半截皮膚。
右手食指戴枚鉑金戒指,手腕上六位數手表做配飾,往下是一雙擦得锃亮的皮鞋。
整個人看起來年輕又帥氣,既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也有少年感。
可是……還抹發膠?
沈妍眨眨眼,忍不住懷疑這人最近是孔雀開屏?打扮得這麽花枝招展做什麽?
今日由他親自護送上下學,他大發慈悲放了護工阿姨一天假,讓她回去照顧小孩。
阿姨感激不盡,走之前接連交代好幾句,無非是讓沈妍注意安全。
身處異國,難得的溫暖,沈妍樂意收集每一份兒善意。
周肆知道她的想法後,忍不住輕笑,以一副過來人的心态,殘忍告訴她:“若不是給她開了份心滿意足的薪水,恐怕不會這麽盡心盡力。抛下住院的兒子也來照顧你。”
沈妍知他嘴巴毒,但是沒想過這麽毒,畢竟之前沒毒到她身上,她還有所保留,如今看他絲毫不掩飾他對人性的解讀。
她據理力争,試圖向他證明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錢是萬能的。
可是辯論到最後,她隐約被打敗,最後不得不承認:人在這個世界上生存,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是沒錢萬萬不能。
到底顧忌她是個病患,還是個沒正式踏入成年人「爾虞我詐」、「你來我往」的殘酷世界的小姑娘。
為了保住她這份天真,他毫不吝啬地偏袒她的觀點,認同她說的,「人與人之間是有愛連接的,恨也是」。
甚至在想以後她進入社會,他該怎麽保護她顆對這個世界還抱有幻想、期待的真心。
肯定是不能讓她處處碰壁的,也不能讓她過早接觸到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更不能讓她參與什麽酒桌文化、應酬文化。
她要做的,就是專心致志做自己想做的事兒。
無論是翻譯還是其他,都随她開心。
只要不為錢生愁,不為前途擔憂,不為這些瑣事纏身就好。
—
有他在,她壓根兒沒有專心學習。
坐圖書館不到三十分鐘,已經有三個金發美女大膽示愛,還有一個大膽到試圖在他手背上留下聯系方式。
要不是被他用眼神制止,恐怕對方會不顧場所地邀請他去附近的五星級酒店一游。
誰讓他長了張人神共憤的臉?還有那一身旁人學不來的矜貴、散漫氣質,勾得人移不開眼。
眼見到了「擾民」的地步,沈妍收拾好筆記本,幽怨地瞪了眼身旁到哪兒招蜂引蝶的男人,氣呼呼地拿着拐杖要走。
男人見了,立馬撿起她留下的筆記本,跟着追出去。
一路上周肆好話說盡,只差把真心剖出來給她看,算起來這事兒也怪不着他,他好端端地在那兒看書,出去抽根煙的功夫,回來就貼了好幾張聯系方式,他能怎麽着?
總不能一張張退回去,然後冷着臉說一句,誰再給我聯系方式試試?
沈妍知道他無辜,可就是氣他這副游刃有餘,萬事到他那都淡定的模樣,這感覺就像吃準了她似的,令她很不爽。
論文沒寫成,卻到了飯點。
周肆見她要走,主動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将人圈在懷裏哄了好一陣兒,最後摸着她的後腦勺,低聲服軟:“行行好,原諒三哥行不行?”
“忙活一上午,咱倆吃飯去?中餐還是西餐?”
沈妍也覺得再忸怩下去就有點做作、矯情,提起吃,再大的火氣也散了,想了半天,好像沒跟他一起吃過西班牙餐食。
剛好附近有一家味道還不錯,沈妍提議去吃西班牙本地美食。
周肆除了不吃油炸、路邊攤,其他不怎麽忌口,吃什麽都行。
兩人進去時,餐廳已經坐了不少人。
沈妍選了個靠窗的位置,翻開菜單,沈妍點餐不似周肆那般豪氣,而是翻完菜單,仔細比對每道菜的特點,選了幾樣她覺得味道還不錯的。
米加斯,土豆煎蛋餅,煎奶,海鮮飯,冷湯……
點完,合上菜單,沈妍手撐着下巴,杏眼直勾勾盯了幾眼面前坐着的男人,主動提出這頓飯她請。
周肆聞言笑了下,故意問她:“真請客?”
沈妍努努嘴,認真點頭:“當然。”
周肆挑挑眉,作勢要召喚服務員來了一瓶紅酒。
他嘴挑,喝的酒自然貴。
沈妍見他這樣,聯想到兜裏僅剩不多的生活費,立馬阻止他「獅子大開口」,表示只喝橙汁也行。
周肆故作不滿,控訴她不是真心誠意請客,不然為何一瓶紅酒都不給他點。
沈妍:“……”
拗不過他的堅持,沈妍最終還是忍痛要了一瓶紅酒。
秉承着她掏錢她要賺回去的念頭,一瓶紅酒她喝了大半,周肆一口沒喝。她酒量實在差勁,半瓶ROMANEE-CONTI就灌得她找不着方向。
最後這頓還是周肆付的賬,付款時,沈妍靠在他懷裏,嘴裏嘟囔着她出錢,還抓着他的手往她包裏掏。
周肆順勢摸了摸她的挎包,裏面就一個錢夾,一塊手機,一串鑰匙和一張飯卡,錢夾裏有五張面值500的歐元,全身家當湊起來也湊不出這瓶紅酒錢。
他一直知道,她這些年賺的外快大多都捐給了偏遠山區的留守兒童,也知道她在做一些公益活動,卻沒想過,她自己過得這般拮據。
一年到頭很少給自己買衣服買首飾包包,用的穿的都是家裏人購置的,或者他贈送的,她自己的錢要麽用在學業,要麽捐贈他人。
哪來的錢請他吃飯?他給的那張副卡也沒見她刷過一次。
一次都沒有。
結完賬,周肆接過收銀員遞過來的銀行卡随手揣兜裏,而後打橫抱起醉醺醺的沈妍往外走。
将人小心翼翼放置後排,搭上毛毯,他才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
路上怕她暈車嘔吐,他只開了三四十碼。
回到家,周肆将她安排好,又去廚房煮醒酒湯。
中廚本來想代勞被周肆拒絕,中廚只能作罷,在一旁細心指導周肆。
醒酒湯煮好,周肆趁熱盛了一碗端上樓,走到床邊,扶起沈妍低聲呼喚,見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周肆被她蒙圈表情逗笑,耐心十足地喂她醒酒湯。
淩晨三四點,沈妍被憋醒。
旁邊的人睡得正香,她頭暈乎乎的,想要翻身下床。
誰知一不小心踩到他的大腿,疼得他當場醒過來,打開壁燈,見她趴在被子裏一臉迷糊,周肆掀開被子,認命地扶她下床,帶她去洗手間。
深更半夜,他瞌睡止不住地來。
見洗手間裏的人遲遲沒有動靜,周肆打了個哈欠,回頭床頭,撿起煙盒、打火機,點了根煙邊等邊抽。
抽到三分之二,洗手間傳出嘩啦啦的水聲,緊跟着,有人從裏擰開門把,一道身影慢慢冒走出來。
意識到自己喝斷片,沈妍拍了拍腦袋,覺得自己太大意。
懊惱不過三秒,陡然掃到門口立着抽煙的男人,沈妍眼前一亮,跳着腳湊到他面前。
周肆被她莽撞的動作吓一跳,生怕出個好歹,她右腿再受傷,見她撲過來,急忙将人圈在懷裏,怕煙灰燙到她的臉,他伸長手臂将煙頭移開。
隐約回憶起下午那餐,沈妍眨眨眼,虛心提問:“最後你請的客?”
周肆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問她:“不然?”
“指望你清醒了再付錢?估計咱倆今兒出不了餐廳門,還得洗盤子抵飯錢。”
沈妍撇了撇嘴,忍不住反駁:“哪有那麽誇張,如果不開那瓶紅酒,我還是能支付得起那頓飯錢的。”
周肆抽了口煙,漫不經心提醒:“那瓶紅酒我一口沒喝,大半都進你肚子了。”
沈妍:“……”
“最近手頭緊嘛,大不了等以後我掙錢了養你。”
周肆不言不語看着她,似乎在問:「等你以後掙錢養我得猴年馬月了?」
「再說,你那點工資确定能養得起我?」
沈妍:“……”
不知者無畏懂不懂?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4-25 20:23:24~2023-04-26 19:17: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徐瞟瞟2瓶;ridiculous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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