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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個試試？◎

周一上午是“大魔頭”的課,沈妍苦不堪言，上上周課堂上的「頂撞」歷歷在目，她實在沒有勇氣再去學校見那張臉。

周肆看她坐在餐桌磨磨蹭蹭,不像往日那般積極，挑了挑眉，擱下筷子，抽了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指上的油漬,似笑非笑問她：“今兒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都快遲到了,還不走？”

沈妍郁悶地橫了眼散漫過度的男人，仰頭喝完剩下的橙汁,難為情地講出自己的顧慮。

周肆聽完笑笑，吃人不吐骨頭地給她出主意：“怕什麽？大不了退學不幹了。”

“落得個輕松自在。”

沈妍翻了個白眼,不想聽他胡說八道，默默起身,去客廳收拾待會兒上課要用的東西。

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雨，沈妍擱置了去圖書館的計劃，留在家學了一下午。

雨淅淅瀝瀝下着，她眼饞炸雞，将近大半年沒吃，求着周肆冒着大雨開車去市區給她買炸雞，順便使喚他回來的時候去某某飲料店給她帶一杯奶茶。

折騰起人不要命。

周肆懶得要死，躺在沙發無論沈妍怎麽說都不肯動,甚至用同樣的理由敷衍她。

「外面下着雨，開車看不見路。」

沈妍好說歹說,最後答應他可恥的福利要求,他才懶洋洋爬起床,拿上車鑰匙，頂着大雨出去給她買炸雞。

周末商店基本都關了門。

他轉了幾圈，最後在一家中餐廳買到一份兒炸雞。

回來的路上他忍不住感慨，也就國人勤勞，下大雨的周末都在工作，難怪能将店面開遍大半個地球。

沒幾分鐘，周肆也吃得差不多了。

她前腳剛出餐廳，他後腳就跟出來，手上還捏着一條純銀的鎖骨鏈。

昨晚親密接觸時被他不耐煩解開，随便丢在一邊。

本來想暴力扯開，被她瞪大眼嚴令禁止，衣服脫到一半都快進入狀态了，他也只能規規矩矩起身，将她撈進懷裏，單膝跪在她床頭，俯身小心翼翼替她解開項鏈鎖扣。

今早起來找了半天，發現掉在床頭櫃與床頭之間的縫隙裏，他一腳踹開礙事兒的床頭櫃，彎腰撿起項鏈。

鏈條很細，碎鑽鑲鑽而成，波光粼粼的，仿佛被光照射的湖面，捏在手心有些硌人。

沈妍臨時被叫住，回頭眼帶好奇地看向朝她大步走來的男人。

還沒反應過來，脖子上便被一抹冰涼刺激，她下意識縮了縮肩頭。

下一秒，男人的氣息将她全身包裹住，大手繞過她腦袋兩側落在後頸，指腹觸碰到皮膚，敏感又酥麻。

沈妍剛想說話，頭頂便溢出一聲無能為力的嘆息，“別動，這玩意兒不好弄。”

項鏈太細，他半天找不着扣眼，好幾分鐘才系好，長度剛好到鎖骨窩，襯得皮膚越發白皙細膩。

周肆挑了挑眉，打量兩眼，覺得項鏈有些眼熟，這才想起這是他兩年前去美國談一項目，逛街時在櫥窗裏偶然瞥見，當即便進去刷卡付款，拿下這條。

果然很适合她。

—

客廳的落地窗旁擺了一面意大利進口的，FIAM品牌的，價值兩萬多的全身鏡。

半反射的钛玻璃和背面鍍銀的設計幹淨整潔，曲線設計感高級又精致，視覺效果直接拉滿，只鏡子本身就可以作為一件藝術單品。

之所以買這面鏡子純粹是沈妍某天早上吃完早餐，要出門前臨時決定補個口紅卻沒帶化妝小鏡子，最後只能用手機屏幕做鏡子的一句無意感慨。

「客廳要是有一面全身鏡該多好」。

這話被客廳裏着手泡茶的某人聽見，隔天就找人送來一面鏡子。

沈妍學習結束，回到家看見落地窗前多了面鏡子，格外驚訝地湊到鏡子前打量幾圈，一邊驚嘆它的顏值，一邊轉過腦袋看看癱在沙發看手機的男人，好奇問它：“這鏡子你買的？”

男人丢下手機，懶洋洋瞥她一眼，很沒風趣地回她：“不然它長腿自己跑來的？”

沈妍：“……”

被鏡子的顏值炫到，她立在鏡子前依依不舍照了好一會兒，默默翻到某購物軟件，找到同款鏡子，查了一下價格。

很好。

不光顏值美麗，價格也挺漂亮。

就一面鏡子而已啊！至于這麽奢華？？一點都不懂得節約是不是？大街上幾十塊的全身鏡也不是沒有！？

一想到這個男人錢多到沒節制，她忍不住深吸口氣，認命想：行行行，他錢多，行了吧？

周肆看她滿臉幽怨，仇富心理暴露得徹底，又因實力配不上野心，只能垂頭喪氣的模樣，樂得笑出聲，還不忘逗她：“現在有沒有後悔，當初壯志豪言說以後養我的話？”

沈妍恨不得掐了兩把男人緊實的皮肉，而後優雅地翻個白眼，直接擺爛：“養不活不養了呗，還能怎麽着？”

“就你這揮霍程度，把我賣了也賠不起。”

周肆煞有介事沉思片刻，故作淡定地逗她：“以你現在的身價，賣了還是能賠得起的。”

“不過沒關系，看在咱倆是舊識的份上，我少吃一點。”

沈妍：“……”

這是少吃一點的事兒嗎？

她憤憤不平打量一圈他今日的行頭。

很好，香奈兒的polo衫，愛馬仕的休閑西褲，Berluti的定制皮鞋，還有手腕上珍藏級別的勞力士手表。

這一身行頭，她得拼命工作多少年才能買到手？

意識到差距太大，沈妍無奈嘆氣，認命地表示，她養不起他。

周肆将她的喜怒哀樂盡收眼底，看她還在感慨，他瞥了眼時間，慢悠悠提醒：“養不養得起另說，你再不出門可遲到了啊。”

沈妍恍然大悟，要完成不了學業，拿不到畢業證，還談什麽養他？她自身都難保。

倉促收好鋪滿茶幾的教材書，撿起最後一根筆，她匆匆拉好文具袋拉鏈，将其一起扣進香奈兒的黑金嬉皮士水桶包。

忘了說，這只也是周肆給她挑的。

沈家從小教育小輩生活不要太奢華，要懂得節省，也不要一味追求名牌。

沈妍自己購物很少看牌子，覺得什麽好用就用，什麽好看就買，她這一身的奢侈品全是周肆為她添置的。

不得不說，這人真是大方到，令人瞠目結舌。

眼見她快遲到了，周肆收起惰性，拿上車鑰匙，決定好心送她一程。

沈妍只差就地表演個「拜見老天師」，周肆被她求神拜佛的小動作逗笑，路上全程都在逗她。

緊趕慢趕到學校，距離上課鈴打響還有五分鐘，沈妍自覺還有一線生機，提上包，毫不心疼地使用她還沒好全的右腿。

周肆看她一路沖刺進教學樓，怕她又摔着，在背後直皺眉。

三分鐘趕到教室，她将包丢桌上，人坐在座椅裏直喘氣。

擡頭看看講臺，很好，大魔頭還沒趕到。

上課鈴打響，大魔頭穿着高跟鞋噠噠走進教室，後門敞開着，一道散漫的身影緊随其後進來。

是姍姍來遲的周肆。

餘光掃見座椅旁多了一個人，沈妍眨眼，扭頭看過去，見是周肆，吓得不敢大聲呼吸。

大魔頭的課向來不喜歡有人旁聽，尤其是周肆這種對課堂沒有半點虔誠的人。

要是被發現，估計得死很慘。

沈妍作為被針對的對象，不敢在她眼皮底下大張旗鼓地勸告周肆離開，只能偷偷扯下草稿紙，寫紙條讓他離開。

對方看到草稿紙上的那句「被她發現要完，你趕緊走啊」逗笑，他撿起她筆袋裏多餘的筆，樂意跟她玩小游戲，在她草稿紙上寫下回複。

「怕什麽，還能吃了我？」

沈妍：“……”

何止。

簡直是要毀滅世界好吧。

眼見講臺上的人有所發覺，沈妍立馬裝死，默默挪開一點位置，跟周肆保持距離，那小表情好像在說：別找我，我跟他不熟。

周肆：“……”

許是顏值出衆，又是課堂少見的亞裔，課堂上不少同學往他身上瞟。

影響到大魔頭上課，對方冷冷掃了一下臺下，手指着周肆旁邊的沈妍，讓她起來回答問題。

沈妍一臉懵。

？？？

關她何事？她今日上課規規矩矩，一點沒動啊。

奈何大魔頭并不給她解釋的空間，橫眉冷對盯着她，頗有将她盯出□□的錯覺。

沈妍自認倒黴，小心翼翼回答她提的所有問題。

回答不算完美，卻也糾不出錯處，大魔頭只能讓她坐下，屁股安穩挨到座椅，沈妍才緩緩松了口氣，算是逃過一劫。

周肆看她這副模樣，忍俊不禁問她，“有這麽吓人？”

沈妍抿了下嘴唇，搖頭一本正經解釋：“我不是怕她針對我，而是，歧視本身就是對我的一種侮辱。”

“如果按照財力看，或許高低貴賤之分，但是人與人之間，至少人格和靈魂是平等的。”

周肆怔愣半秒，咽下快要嘴邊的打趣，算是認同她這番話。

大魔頭的課一結束，沈妍感覺教室裏凝滞的空氣都慢慢湧動起來，可見她的影響有多深。

周肆對學校沒什麽敬畏心，接下來的課他全程睡過去。

教授仁慈，幾次路過想要拯救這個「失足少年」，最終都不忍打擾，錯開而去。

最後一堂課将近尾聲，一道刺耳的手機鈴聲在這寂靜的教室響起，衆人被打擾，下意識看向發聲處。

只見男人迷迷糊糊醒來，揉了揉眉心，掏出手機一看，見是國內打過來的，随手摁下接聽。

許是察覺到氛圍不對勁，他掃了圈教室，這才意識到打擾了人，連忙起身，大步流星離開教室。

留下滿臉尴尬的沈妍，懊惱不已，就不應該讓他送！自己找罪受！

教學樓走廊深處，周肆還沒完全清醒，迷瞪着眼，肩頭倚在牆壁，疊着雙腿，語氣不友善地同電話裏的人講：“你最好有要事兒找我。”

對方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吓到，愣了幾秒，謝遠小心翼翼講明原委：“是這樣的……之前跟樂宇公司的合作崩了。”

周肆手底上壓了個上億的項目，已經談得差不多了，準備年末就簽約，他投資塞人捧紅公司新簽的幾個藝人，順便投資點別的行業。

眼見到嘴的鴨子飛了，周肆眉頭皺緊，一臉不解：“什麽玩意？”

謝遠頓了兩秒，低聲交代：“……據說向褚也參與了這個項目，私下跟對方談過幾次，這才中途改口。那老板最近在美國度假，任何人都不見，電話也不接。擺明是想鴿了這樁生意。”

周肆冷笑，不由低聲咒罵一句。

怕憋不住火，現在就回國跟向褚幹一架，他從褲兜裏翻出煙盒，點了根煙，試圖用尼古丁壓制住他鋪天蓋地的火氣。

偏偏趁他出國這段時間搞小動作，看準了他短時間回不去，想着「天高皇帝遠」，故意從他手上搶生意？

周肆越琢磨越惱火，電話挂斷，他站在原地抽完一整根煙，剛好打下課鈴，學生接二連三從教室出來。

最後一節課結束，沈妍收拾好東西，邊給周肆發消息邊想着待會兒吃什麽。

到停車場發現他窩在車裏抽煙，車窗半開着，車裏煙霧缭繞，跟仙境似的。

沈妍看出他情緒不高，繞開車頭，默默走到副駕駛旁邊，拉開門坐進去，降下車窗散了散煙味，她将包擱置在大腿，問他發生什麽事了。

周肆聞言丢掉煙頭，扭頭掃了眼不知情的沈妍，散漫搖頭，慢悠悠問她：“後天我要飛一趟美國，要不要一起？”

沈妍被他的臨時邀約弄得猝不及防，她咬了咬嘴唇，打量兩眼心情不佳的某人，問他去美國幹嘛。

周肆往座椅裏一靠，沒什麽情緒開腔：“談生意。到嘴的肉被人叼走了，我心有不甘。”

沈妍想了想接下來的安排，忍不住糾結：“可是我周五下午有課。”

周肆沒有半點負罪感地替她出主意：“這還不簡單，逃課呗。”

沈妍：“……”

周肆看她猶豫不決，沒什麽道德地勸她：“要不行請假，多大點事兒。”

“談完生意，我帶你去海邊吃燒烤，泡溫泉，順便去趟好萊塢，跟你喜歡的那男明星合影？”

沈妍隐隐有被說動的征兆，周肆見了，毫無保留地跟她推薦去美國的好處，她耳根子軟，很快被說動。

去就去吧，耽誤一節課應該沒事吧？

不給沈妍反悔的時間，當下周肆就定了兩張飛美國的機票。

用他的話說是——

「趁年輕，把該做的壞事兒都做了，老了回憶起來才發現不枉此生。」

沈妍對他的歪理表示無言以對，卻又無從反駁。

或許她也被他帶壞了？

以至于逃課，背着父母談戀愛的事兒在她看來，都成了小事。

只要命還在，問題不大。

—

飛往美國前，周肆不放心她的右腿，又帶着她去醫院複查了一次。

檢查結果還好，斷裂的骨頭已經慢慢長合，再等個十天半月就差不多全好，只是剛生的骨頭很脆弱，盡量不要過度折騰。

從醫院出來，沈妍想着要去海灘玩，至少得備一套比基尼。

心血來潮，她拉着周肆去了最近的商場，決定買一套新的。

周肆試圖勸說她，到美國再買其實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可惜，女孩子想逛街的時候，任何理由都阻止不了她。

最後周肆只能調轉方向，開往市區最大的商城。

車剛停進車位，副駕駛的小姑娘便興致勃勃地翻出包裏的口紅，對準後視鏡自帶的鏡子補妝，口紅豔麗，塗在飽滿的嘴唇顯得格外動人。

周肆滾了滾喉結，按捺住将人拉回來親吻的沖動，認命地陪她逛街。

略過琳琅滿目的奢侈品店，她直奔三樓，在拐角處找到一家專門賣泳衣的服裝店。

裏面有女生試衣服，布料少得可憐，周肆自覺站在門口等待，眼睛瞥向別處。

等了不知道多久，進去的人突然跑過來，從背後取出藏掖的比基尼給他看，問他的意見。

周肆瞥了眼款式，一片式泳衣，紫黃撞色搭配，清新脫俗。

迎上對方期待的眼神，周肆很淡定地點頭，評價：還不錯。

沈妍立馬拿下這套。

付款時，沈妍拒絕周肆的暴力買單，自己全款買下，美曰：裝扮美麗的事兒她自己來就行。

周肆被她的歪理逗笑，離開時故意扯了扯她的內/衣帶子，笑眯眯問她：“穿它的時候怎麽不說這話？”

沈妍：“……”

女孩子逛街，一旦開始必然是停不下來的。

買完泳衣，又去逛美妝店，逛完美妝店又去服裝店，逛完服裝店又跑去精品店買發夾。

逛到腿腳發軟也不肯停歇，無意掃到一家奶茶店，她興致勃勃丢下一堆購物袋，毫無顧忌地跑向奶茶店。

買完想起他今日又當苦力又當刷卡機，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将喝了一小半的奶茶湊到他面前，問他要不要嘗嘗味？

男人冷笑一聲，顧不上是公衆場合，撈過人狠狠吻下去。

唇舌糾纏間，甜味蔓延口腔。

這樣喝奶茶豈不美哉？

一吻結束，沈妍面紅耳赤，雙腿發軟到只能靠他結實的胳膊作支撐。

回去路上，她低頭翻看一下賬單，瞥見令人咋舌的數字，再回頭看看後排堆積的購物袋，忍不住懷疑人生，她什麽時候這麽會花錢了？

男人一眼看出她的疑惑，輕哼一聲，殺人誅心般吐槽：“啧，一般人養不起你。”

“趕緊對我好點，不然哪天——”

話沒說完，沈妍眨眨眼，笑眯眯回他：“那我找別人去？”

周肆：“你去個試試？”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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