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對不起,可我愛你啊

“蕭千墨,你給我滾!我不用你救,少在這裏裝模作樣!”蘇未央厭棄地大喊。眼底的情緒變化萬千,她沒有料到。蕭千墨為她放棄了這一個月奪回的城池,還只身前來送死。

“未央。為你去死,本王心甘情願!”蕭千墨臉上帶着笑,他大聲喊道:“在我臨死之前,我能聽一聽你的心裏話嗎?你愛過我嗎?”

蘇未央緊捏着拳頭。她拼命搖頭:“不,我不愛你。一點也不愛,你何必為了我這個薄情寡義的人送命。你走!”

蕭千墨還是笑着,他走到河邊,一雙黑眸一直将蘇未央望到心裏去。他說:“對不起,可是我愛你啊。”

蕭千墨張開了雙臂,死士手中的箭,倏然射出。蕭千墨的胸口連中了兩箭。他的身形往後仰去。撲通一聲,整個人栽進了洶湧的烏江中,瞬間。被那急湍的江水卷得無了蹤影。

“蕭千墨!”蘇未央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喊着蕭千墨的名字,緊接着一陣緊促的眩暈襲來,她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痛快!今日甚是痛快!”李纨高興得高舉雙手,他沒想到,今日不費一兵一卒,就讓蕭千墨死無葬身之地。

蘇未央再醒來時,人在馬車上,救了她的是蕭千墨的副将。

副将坐在馬車外面道:“蘇小姐,王爺臨行前,留了話,讓末将送您回蘇家,您且歇着吧,還有好幾日的路程。”

蘇未央怔怔地望着副将身上穿的盔甲,眼淚終是滾落了下來,她哽咽地說:“不,請送我回蕭王府,我要等他回來。”

副将神情悲傷地說:“江水滾滾,王爺他恐怕……您還是回蘇家吧,如今王爺不在了,又違抗軍令放棄了十座城池,當今聖上恐怕會抄了蕭王府,就算蕭王府無事,您一個女人又怎麽在王府中立足?”

“我腹中有蕭千墨的孩子,我又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為何不能立足?”

副将見蘇未央執意,便也不再勸阻,一路盡職盡責地将蘇未央送回到了蕭王府。

南國的這一場內亂,打了半年才消停下來。

蕭千墨再怎麽犯了事,那也是當今皇上的親堂弟,念在他臨行前布置妥當,又有幼子尚未出生,當今聖上保留了蕭千墨的王位,蘇未央守寡在蕭王府。

十月懷胎,生下了蕭王府的小世子,取*名曦兒,盼望着蕭千墨有朝一日還能歸來,雖然不見蕭千墨生還,但亦未尋着蕭千墨的軀體。

蘇未央想,也許他還活着吧。

春去冬來,一年又一年,蕭王府的小世子都三歲了。

蕭王府有蘇未央王妃*持,一切運轉還妥當,又有小主人在,也算是有個希望。

一日,下人來報:“王妃,那*白娉婷冬日裏得了風寒,入春了也不見好,人似乎是要不行了。”

蘇未央把世子曦兒交給了*娘,起身道:“去請大夫來,随我一起去瞧瞧。”

白娉婷整個人廋得都不成形了,對于白娉婷,蘇未央談不上什麽原諒,只是覺得怎麽也是一條人命。

但到底是晚了,救不住白娉婷了。

“呵呵……”白娉婷臉色蒼白地笑着,嘴唇幹裂開來,滲着血。

蘇未央從一旁端過熱湯,用勺子喂了她兩口,說:“既然留不住了,那就好好的走,來生又是一番繁花似錦。”

“對不起,”白娉婷聲音虛弱地說:“這些年來,有些話我一直想對你說,希望你能原諒我。”

蘇未央又喂了她一口湯,白娉婷搖了搖頭:“我喝不下去了,不喝也罷。對不起,是我陷害了你和李容景。”

“我知道,”蘇未央應着,這她早就說過了。

“李容景也是我殺的,我讓人在他的刑具上抹了毒,所以他才會死,李容景的死,同王爺無關,只是我想挑撥你們。”白娉婷的眼角落了一滴淚,她說:“對不起,當時我昏了頭。”

蘇未央緊緊地捏着湯碗的邊緣,看着行将就木地白娉婷,她這個惡人早就得到報應了,容景哥哥,你在天有靈,安息吧!

蘇未央把碗擱在一旁的桌上,起身準備離開,她不想再見白娉婷。

“你肚子中的孩子——”白娉婷突然提高了聲音,她盡力地說出:“是我殺的,跟王爺沒有關系,我說的都是真——”

白娉婷說完就咽氣了。

蘇未央驀然轉身,看到白娉婷枯瘦的手垂在半空中,呈現着灰青色,深深陷下去的眼眶裏是一雙瞪得圓圓的眼球,死不瞑目!她還是有執念。

突然,蘇未央就不恨了,都是可憐人啊……

“備一口薄棺,安葬了,”蘇未央吩咐了後事,随即離開了這冷苑。

蕭王府主院落,小世子喊了聲娘,張開肉肉的胳膊,飛撲入蘇未央的懷中。

蘇未央一把将兒子抱起,心裏的無限寂寥,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娘,曦兒已經長大了,為什麽爹爹還不回家來?”

蘇未央目光溫柔地摸了摸小世子的腦袋,笑道:“你這才多大呢,就說長大了?再等等,你爹他一定會回來的。”

蘇未央始終這樣堅信着,盼望着蕭千墨能歸來。

這天下着小雨,小世子在學寫字,蘇未央則在一旁秀着荷包。

突然下人來禀報:“王妃,有客人上門。”

話剛落下,客人就走來了。

蘇未央欣喜起身:“吳勇表兄,你怎麽回來了?”

“未央表妹,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客人正是蘇未央的表兄,這些年來,一直在南洋做生意,上一回見他,還是自己大婚之日。

蘇未央笑道:“好,我過得很好,來人,上茶和點心。”

“娘親,”小世子伸手扯了扯蘇未央。

蘇未央笑着将世子抱起,:“來,叫舅舅。”

“舅舅。”小世子奶聲奶氣地喊道。

“這是舅舅送你的,拿着。”吳勇甚是開心地拿了塊玉鎖出來,贈與了小世子,

“表哥,你太客氣了。”

“小世子出生時我沒來,這是我送他的見面禮。”

“小世子叫什麽?”

“還未取大名,就取了個*名叫曦兒,”蘇未央淺笑道。

丫鬟上了茶來。

蘇未央喝了一口茶,問道:“表哥,你這些年在南洋過得可好?舅舅和舅媽他們可好?”

“都好着呢,”吳勇笑道:“他們也惦記着你,若不是我這次随商隊做生意,還指不定什麽時候才有時間看你,待會兒還要去看姑姑和姑父,他們身體可好?”

“也好呢,只是你來得不巧,前兩日,他們去京城會友去了,要過些日子才回。”

吳勇猶豫了下,才道:“未央表妹,你還年輕,當真就決定守着這王府過日子了?你若是想改嫁,以姑父的開明,肯定不會阻攔你,就算這蕭千墨是皇室,也不能阻了你的自由。”

蘇未央笑着搖頭,說:“表哥,我覺得我現在這樣挺好。”

“看來你還忘不了蕭千墨,難道你還在期待着,有一天他還會回來嗎?”

蘇未央的表情變了變,“大家都勸我忘了,可每次午夜夢回,我總是會夢見他。我越想忘,就越忘不了,心裏就慢慢有了一個期待,期待他有一天能回來。有希望的活着,終歸不會太難。”

“傻,太傻了!”吳勇道:“你如今還在風華正茂的年紀,就要為他守活寡。”

“怎麽能算守活寡?不是還有曦兒陪着我一起嗎?”

吳勇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無奈地說:“看來,我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其實我這次回來,是為你帶來一個消息。”

“什麽消息?”蘇未央驚訝問。

“我曾經在東南海域附近的一個小鎮,見過蕭千墨。”

“什麽?!”蘇未央驚得瞪大了眼睛:“什麽時候?你既然見到了他,為什麽不找他回來?”

“那是半年前的事,我正在一家茶樓休息,只是那麽一眼,在街道上瞥到了蕭千墨一眼,但我從茶樓裏追出來時,他就不見蹤影了,我很确信,那并不是我眼花了!”

蘇未央猛地站了起來:“我要去找他,表哥,帶我去找他。”

“你先別着急,事後我在那個小鎮停留了足足一個月時間,但此後再未見過他,也沒有聽過他什麽消息,”吳勇安撫着她道:“更何況,時間已經過去半年了,不知道他還在不在,如果他真的在這個世上的話,他為什麽不回來?要讓你們母子倆每日苦苦盼着他回來。”

蘇未央哭着道:“他一定是對我失望之極,所以才不回來!我要去找他!表哥,帶我去找他!我求求你。”

“我答應帶你去,但此事,得等姑姑和姑父回來,商議過後,再動身。”

蘇未央立即修書一封去了京城,将蘇家老爺夫人叫了回來。

所有人都勸不住蘇未央,她鐵了心地要去找蕭千墨。

孩子受不住長途颠簸,蘇未央将孩子留在娘家,她帶上丫鬟流螢和一隊暗衛,就随吳勇前去他說的那個小鎮尋人。

小鎮叫河鎮,地處偏遠,很多個村落散落在山裏,河鎮是這方圓百裏,最熱鬧的地方。

蘇未央他們經過了一個多月的颠簸路途,才抵達了這裏。

他們先在一個客棧住下了,付了一個月的房租,似乎找不到蕭千墨,蘇未央便不會甘心。

“今日先歇息,明日再找人。”吳勇這樣安排。

蘇未央怎麽也坐不住,帶上流螢丫鬟和兩個暗衛,就上街四處轉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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