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河裏的男人
王姨啐了一口,有些不想聊這些晦氣的事,不耐煩道:“我怎麽知道?早上村民們将他放在了林裏樹下,我也沒聽說有人去看,都說這從河裏漂來的死人,黴得很,我才不想摻和這些事!”
李嬸點點頭,她的女兒,正在籌辦出嫁,辦婚事自然是高高興興的,自然也是不會去摻和這晦氣事。
謝瑾香皺皺眉,她曾經的家族,是調香世家,這藥草和鮮花都是香的來源,要想調香,自然也是懂些藥理知識。
當然,她本身也不是什麽醫生,更不會有什麽醫者仁心,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類的想法。
她只是單純地對從河裏漂流而來的男人,有些興趣罷了。
謝瑾香對兩人說了一聲謝謝,便轉身離去。
李嬸見謝瑾香沉默的樣子,忍不住說道:“你也別瞎摻和,見了死人晦氣得很,你要是去了,我是不會讓你,去參加我女兒的婚禮的!”
謝瑾香回頭,笑道:“不好意思,讓你操心了李嬸,只是,我是家裏的頂梁柱,怕是沒有時間去參加你女兒的婚禮了,我先提前祝你女兒,感情順順利利的。”
王姨看着說完後,大大方方離開地謝瑾香,湊到李嬸身邊嘀咕道:“不過,我還真的覺得,這謝瑾香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以前的謝瑾香整天一副要死不活地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個短命鬼,現在的謝瑾香倒還有點精氣神了。”
李嬸嘲笑道:“有精氣神那又怎麽了,家裏還不是窮得叮當響,我看她們家都是些短命鬼,遲早會早死的!”
王姨勸道:“好了好了,你正值嫁女兒呢,積點口德,趕快洗衣服吧,我還要回去做飯呢。”
謝瑾香上了石梯,越走越遠,背後的議論聲也漸漸地消失。
她走到一半,突然想到了那個河裏漂過來的男人,看了一眼四周,她們說的小樹林應該就是路邊的這個。
她猶豫了一下後,還是走近了樹林裏,在林子裏尋了一圈,找到了她們說的那個地方。
站在十米開外的地方,望着地上的那個男人。
謝瑾香端着個木盆走上前,看了看地上的那個男人,臉上全是塵土,加上在河裏泡得有點久,似乎有些泡發了,身體腫脹,看樣子還真看起來有些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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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真的是快死了,毫無聲息的。
謝瑾香伸手摸了摸他的勁動脈,很微弱,真的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真是人命世事無常啊!”
也不知道從哪裏掉下來的,從河漂流,後來到了這麽個陌生的地方,想想還跟她有點像。
她感嘆了一句後,放下了木盆,一時興起,有了能救一把就一把的心情,她跑到了灌木叢中翻找,半個小時後,才找到一株能退燒的藥材。
她簡單處理後,回到了這個男人身邊,将他抱在懷裏,撐着他的身體,捏着他的嘴巴,将剁碎的藥材,做成藥泥塞進他的嘴裏,怕他噎死,還找來了水,幫他順氣。
本來那藥應該煎煮的,可眼下的情況,她啃去找藥就不錯了!
這個男人在河裏泡了幾天了,在這樹林裏,又呆了這麽久,渾身燙得很,這是發燒了。
喂完了藥後,謝瑾香起身,抱着木盆,她要回家了。
這個人她是沒能力治療的了,有出氣沒進氣的人,除非在現代,有精密的儀器,她手上要是有好的藥材,說不定還能死馬當活馬醫。
她對那人道:“我能做的都做了,我也不是大夫,能活下去就活下去,說不定你堅持堅持,還死不了呢!”
她也不知道這個男人,能不能聽到她的話,剛才說的話,也不過是自言自語。
而那個臉都被泡漲的男人,卻意外地回過神,眼睛眯了一根線,努力地看了眼面前的背影,就昏死過去了。
人堅持堅持,說不定就不死了,這日子還過好了呢!
這話是謝瑾香來到這樹頭村後,用來慰藉自己的人生名言。
因為他們家,真是很窮,窮到第一天來到這裏後,自己一個人坐在小院子裏,喂飽了蚊子,都沒看清人生。
謝瑾香将小木盆放在地上,從堆滿亂七八糟東西的小木屋裏,拿出兩木架和細繩,牽好了,再将衣服晾曬在外面。
收拾好了後,才去廚房給自己倒了一碗水,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可算是能松一口氣了。
等自己涼快點了,謝瑾香沒忘記自己的娘親,拿着水壺進了裏屋。
娘親就是村裏人說的壞寡婦,在她的記憶力,她叫文麗,是個漂亮的女人,一點也不像村裏那些幹農活的農婦們,看上去一眼就該是金貴的千金小姐那種類型。
可她就是一個農婦!
謝瑾香不知道文麗之前做了什麽,但她來後,并沒有覺得文麗有什麽不好的地方。
都說眼見為實,她相信自己的娘親是個好人。
謝瑾香捧着一碗清水,踏進屋子,屋裏也沒啥東西,空曠得很,她對着床上的人,喊了一聲,“娘親,你身體好點了沒有?”
文麗倚在窗邊,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滿是補丁的小杯子,見到自己的女兒進來了,眼角立刻蕩開了,彎起來嘴角。
“香香,來了。”她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笑道:“來,香香坐娘身邊來。”
前世的謝瑾香,是沒娘的,他們家族家大業大,死了一個媳婦,誰都無所謂
而她也是被家族的人,耳濡目染了他們,成大事,兒女情長都是放屁的精神,對自己的娘親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情。
可來到這裏後,看到了文麗,才突然覺得有娘真好,即使她的身體不好,家裏也窮得揭不開鍋了,可娘親撫摸自己的時,那是真的很溫暖,也很令人安心。
“娘!”
謝瑾香将水放到旁邊的小櫃子上,很是親昵地抱住了自己的娘親,有娘在的感覺就是好!
文麗寵溺地拍了拍,自己小女兒的腦袋,任由她抱着。
自從自己倒下後,這個家全靠她在撐着了。
謝瑾香撒了會兒嬌,突然覺得哪裏不對,猛地坐起來,問道:“娘,歡子在哪裏呢?我今天回家沒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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