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因禍得福

母親返回來收拾着他們喝過的茶杯，過了好久才走進艾香的屋子說：“哼，自己只念了個高中，在城裏混了兩天，就覺不着了，還嫌你文化程不高。文化程度高的話，能輪到他跟前？”

“也怪那個媒婆，給人家說我是初中畢業！”艾香放下書，裝着很生氣的樣子說：“哼，純粹是耍人！”

“你這算個啥，你姐不知道看了多少個，你才看了一個，就覺得人家把你耍了。以後再慢慢說吧，好對象多的是。”

“還說呀？再不成，太丢人了！”艾香故意驚叫着。

“不說怎麽辦，過完年，都二十了，更不好說了。到時候嫁不出去才更丢人。”母親惆悵的說着，顯得很焦慮。

艾香看着母親，心裏隐隐作痛，覺得母親也很不容易。生子一堆孩子，含辛茹苦，好不容易把我們養活大，又為我和姐姐的婚事又要操心。

過了好幾天，母親再也沒有動靜了。艾香想：肯定是父親說通了母親不再找了。

艾香稍稍放心了，整天幹完活，抽空才能寫會兒作業。

過完年，艾香碰見李姨。李姨拉住艾香的手，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說：“鳳上當了，找的對象不是軍官，是個退了武的軍人，在新疆一個磚瓦廠打工。以前的信是鳳的女婿逼着鳳寫的。”艾香聽着李姨的話，才恍然大悟，才知母親為什麽不再提給自己找對象的事了，這對艾香來說，真的是因禍得福。

過了幾天，聽村上人議論說鳳的女婿寫來信來，鳳精神失常了，讓李姨家速寄錢，要給鳳看病，李姨把家裏的牛賣了不夠，還到處借錢給鳳湊看病的錢。就在這時，鳳的婆婆又從川裏來，坐在李姨家院子哭鬧：“我怎麽這麽命苦呀！守寡十多年，省吃簡用，七拼八湊，欠了一屁股債，好不容易給強兒娶了個媳婦，好吃懶做不說，還虛榮心強，和別人比吃比穿。強兒勸說了幾句卻一下就變成瘋子了……老天呀，你說我孤兒寡母的，這可怎麽活呀？我的強兒三歲沒大，現在媳婦又瘋了，你說這孩子怎麽這麽苦呀……”

鳳的婆婆一鬧，好像反而是鳳的不是了，李姨也是好面子的人，忙給說好話。

事後，村裏便炸開了鍋，村子人天天都在議論鳳的事。鳳的母親也是啞吧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是一個勁地借錢給寄去。

艾香聽了唏噓不已，不禁想起鳳出嫁前的事來。鳳和艾香是同一年生的，只比艾香大一個月，兩個人真是光着屁股一起長大的，只是鳳比艾香幸運，七歲就上學了，艾香上一年級時，鳳已經上到四年，艾香上到四年級時，鳳已經初中畢業，艾香上到初中時，鳳已經結婚了。鳳也長的很漂亮，人都說像電影演員。在學校裏好多同學都喜歡她，她去同學家裏玩。聽同學說他表哥是個軍官，她便一見鐘情，高中都不讀了，認識不到一個月就結婚了。結婚前，艾香還勸過鳳，使鳳很不高興，以為艾香上學太晚，妒嫉她，怕她嫁給好人家……

艾香母親也是受了鳳的影響，再也不托人給艾香找對象了，艾香也靜下心來寫作業了。

開學後，艾香把她報名剩下的幾元錢和平時自己存下來的錢送到李姨家，希望李姨随同借來的錢給鳳寄去，好讓鳳有錢治病，早日恢複健康。

李姨接過艾香的錢，也是感慨萬端，很後悔早早把鳳嫁出去了，如果鳳不早早嫁人，現在至少也和艾香一樣，平安無事上學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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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香也向李姨要了鳳的通信地址，她很想寫封信，勸勸鳳，可是幾次提筆，又不知從何寫起。只好周六，周日去看看李姨，多少給李姨一點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