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有口難辯

艾香一直為父母的關系傷透了腦筋，上課時父母親的吵架聲一直在耳邊回響，幾次考試也不理想。更讓艾香煩心的是新來的化學老師，艾香每次送化學作業時，他都要對艾香動手動腳。為此，艾香極力要退掉學習委員，班主任沒辦法只好在班上選了一個男生當學習委員。

艾香不用跑着送作業了，也不用單獨和化學老師碰面了，可是，每次上化學課做試驗時，化學老師都要叫艾香上講臺，親自操作化學儀器。每次上去，化學老師都貪婪地盯住艾香的胸部看，惹得同學在下面竊竊私語。有一個比較壞的男生還編了個順口溜，寫在黑板上，惹的艾香還痛哭了一場。

艾香實在受不了化學老師的無恥之舉，每到上化學課時，艾香就早早溜出教室，躲藏在操場邊上的小樹林裏背英語單詞。逃了幾次課，艾香被那個無恥的化學老師告到學生處。學生處主任在全教職工大會上，點名批評了艾香的班主任。會後，班主任找艾香談了好多次話，艾香就是不上化學課。後來班主任從劉文斌那兒聽到事情的真相後，再也不找艾香談話了。也不要求艾香必須上化學課，艾香每次化學課後，都要自學化學。每次考試，艾香交的試卷，化學老師從來不批閱。艾香的平均分數一下子掉到了全班排名中間。

有幾個好事的同學，到處造謠說，艾香和化學老師有暧昧關系。艾香苦不堪言。

好事不出名，壞事傳千裏。那些謠言，竟傳到了艾香母親的耳朵裏，母親如驚弓之鳥，一聽，不分清紅皂白對艾香就是一頓大罵。艾香就是長十個嘴也是解釋不清楚的，再加上陳強和陳志強在一邊煽風點火地說無風不起浪，使母親信以為真，整天對艾香冷言冷語。艾香痛苦不堪，整夜整夜失眠。

艾香越來越消瘦了，母親更加疑心艾香和化學老師的關系。有天艾萌回娘家了，母親就把艾香的事告訴了艾萌。

周六，艾香放學回到家裏，艾萌看艾香真的瘦了，也信以為真，真的以為艾香懷孕了，自作聰明的說：“艾香，你悄悄告訴姐，他們說的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你就別上學了，姐帶你到陝西，找個醫院處理掉，大了就不好處理了。你不要像街上那XX的大姑娘，把肚子整大，到最後，生孩子的時候，大出血死了。”

艾香聽了如雷灌頂，頓時呆了！幾次想拿刀子把肚子剖開讓姐姐和母親看個究竟，證明她是清白。但，沒有一個人理會她，就連最疼她的父親也好像有了看法，見了艾香扭頭就走。

艾香無奈，只好無助地來到小學老師的家。小學老師也聽到了謠言，但老師不相信艾香會做出那樣不理智的事，這讓艾香寬慰許多。晚上，小學老師不讓艾香在她家過夜，讓艾香一定回到母親身邊，要不然有些事又說不清楚了，母親又亂起疑心。艾香覺得老師說的話很有道理，又鼓足勇氣回到家裏。

當艾香回家裏時，母親和姐姐、艾菁早關上門睡了。艾香推了一下門，根本推不開，喊艾萌，聽沒有回應，又喊艾菁。艾菁剛要下炕開門，被母親擋住了說：“你下去，我把你腿打斷的，不信試試看！”

“我二姐不是那種人，那個化學老師和我大年齡差不多，怎麽可能呢。”艾香沒想到才十歲的艾菁竟然還能想到這些問題，心裏安慰了點。

艾香知道敲也是白敲，就到柴窯裏，抱了些柴，想去燒另一個窯的炕，誰知一推門卻鎖着。艾香心裏一陣氣恨，順手把柴扔到門口，使勁踹了兩腳門，站在門口哭了。

夜已很深，初春是很冷的，艾香的腳凍得有點疼。艾香又走到父親和兩個弟弟的門口，本想敲門，又想自己畢竟大了，兩個弟弟也大了，不能和她們睡一個炕。

艾香看着天上的星星，又想到十歲那年在二叔父家的事，心裏更加傷心。艾香仰頭看着天上的星得，哭着又想起來小學老師和英語老師對她的希望……

艾香哭了很久也沒有任何辦法，只好又抱起柴走進廚房的屋子裏。屋子裏一直沒有住人，只有炕，炕上沒有鋪被褥，只一張破席子。艾香哭着把炕燒熱，用炕上的一件不穿的爛衣服擦了擦炕上的灰塵，和衣躺下，想了大半宿，不知什麽時候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艾萌的掃地聲把艾香驚醒了。艾萌已經顯懷了，幹什麽都有點吃力，出氣很粗。艾香本想幫她，一想到昨晚她竟然沒想着給自己開門就睡着沒動。艾萌一直低着頭掃地，明顯感覺到了艾香在看她，就說：“我想給你開門，又怕媽生氣，便沒敢給你開，你睡這裏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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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香沒理她顧自爬起來跳下炕，舀水胡亂地洗了把臉，寫了一會作業，裝了幾個饅頭，去學校了。

到學校，艾香坐在英語老師辦公室裏痛哭了一場。英語老師勸了一會兒，等艾香不哭了就給艾香出主意，讓艾香親自找校委會談談化學老師的行為。艾香思前想後，覺得沒有必要找校委會，話是由人說的，化學老師要是說，他讓艾香操作化學儀器做試驗，是為了加深學習記憶，沒有錯，艾香有十個嘴也是解釋不清楚的。

艾香告訴英語老師不想找校委會的想法，英語老師也贊同艾香的選擇。英語老師翻着字典，找出越挫越勇這個成語讓艾香看。艾香明白英語老師的意思，就沒有那麽痛苦了，也想開了，又陪英語老師在操場打了會羽毛球。

中午吃飯時，英語老師直接帶艾香去教職工竈上吃飯。周末，離家近的老師都回家了，周日學校裏沒有幾位老師在竈上吃。好多老師都知道艾香和英語老師的關系，便都見不怪不了。只有新來的化學老師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看見艾香和英語老師在一起吃飯，便湊過來問：“你們倆怎麽在一起？”

“她是我妹妹，為什麽不能在一起？”英語老師笑着說。

“哎，是你妹妹，你姓夏，她怎麽姓陳？”化學老師色迷迷地看着英語老師問。

“我小時候跟我母親在城裏上學，便跟了我媽媽姓，我妹妹在鄉下一直随我父親生活，就跟我父親姓。”英語老師冷漠地說。

“鞏老師，以後把我妹妹抓緊點，她和別的女孩子不一樣，愛逃課。”英語老師說着悄悄的用腳撥了撥艾香的腳，艾香會意地點了點頭。

“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化學老師像個過街老鼠一樣，灰溜溜地端着飯走了。

飯廳裏也沒有其他人了，只有竈上的師傅，英語老師和艾香了。那個師傅笑着說：“怎麽，他對你有意思？”

英語老師和艾香吐了一下舌頭，向竈上師傅做了個鬼臉笑着向門外走去。

艾香和英語老師回到宿舍。倆個人同時躺在床上放聲大笑了會。

英語老師坐起來說：“今天總算為你出了口惡氣。”

艾香：“是，真的是邪不壓正，你看他走時那個德性。”

英語老師：“走，我們去學校後面那塊苜蓿地裏看有沒有長出苜蓿來？”

艾香：“現在不可能長出來，過了清明節才能長出來。”

英語老師非要去，艾香就和英語說笑着來到苜蓿地裏，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一個苜蓿芽，地裏荒突突的，什麽也沒有。艾香跟着英語老師一直向前走，走到大山邊上，看着山上放羊的老爺爺穿的破破爛爛的，哼着小曲，還有個小姑娘提着籠，跟在羊群後面撿羊糞。

山對面，走着幾個學生，應該也是學生在返校吧。

英語老師深沉地看着對面的山景說：“我心煩的時候就來這山邊上坐坐，看看那些比咱們過的還可憐的人們，我心裏就舒坦許多。”

艾香也看着山對面，嘆了口氣，沒有作聲。

英語老師：“其實你應該想開一點，不應該為這些事煩心，十八的姑娘一枝花，你十九歲了，別人喜歡你是正常的，只是化學老師有點過分。我也是在上高中的時候，也受到過老師的騷擾，但我處理事，或許是比較圓滑一點，再加上我母親什麽時候都是和我站在一起的，她一直支持着我，不會像你這樣，有個事，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不過，不管他們說什麽，我都相信你，相信你沒有錯。”

艾香聽着英語老師的話，眼睛又濕潤了。

英語老師站起來拉艾香說：“起來，咱們回吧，時間差不多了，也應該上晚自習了。別想那麽多，記住字典裏那個成語，懂嗎？”艾香笑着點了點頭。

劉文斌人長的越來越帥，學習也越來越好，他一直默默地關心着艾香。艾香也不反感他，有時教室沒有同學了，兩個人還偷偷地說會話。他常常寫詩給艾香。他不會的英語，總是紅着臉來到艾香跟前問。艾香對他沒有別的想法，只是把他當作最好的同學。

艾香拿出本子，本想寫篇日記，又發現自己多了一本稿紙，艾香知道，那個稿紙肯定是劉文斌送給她的。艾香拿出來翻地看了看，發現裏面又夾着一首詩，是劉文斌寫給艾香的，艾香讀着詩，心裏暖暖的。

艾香的日記寫了好長好長，寫到傷心處忍不住掉淚，同桌看見了，悄悄給艾香遞過來手絹，示意艾香擦擦淚。同桌又在小紙片上寫了行字：越挫越勇！相信自己，相信我們，我們永遠和姐姐站在一起。艾香心裏一熱，又破涕為笑。

好幾個同學，都過來向艾香問不會讀的英語單詞，艾香耐心地給講着。班主任站在窗外，看着教室裏面。教室裏很靜，那幾個調皮搗蛋的傻大個也變的乖多了。

星期二化學課上，艾香沒有逃課，聽了英語老師的話，只好坐在教室裏上課。化學老師進了教室，用小老鼠眼在教室裏環視了一下，做了個怪動作，本想逗學生笑一笑，不知學生怎麽了，沒有一個人笑，都在翻着書。講完課，做試驗時，小老鼠眼又在教室轉了一圈，叫了一位女生上去操做試驗儀器，那個女生沒有去。

他很生氣地批評到：“你們這些不懂飯香屁臭的東西，叫你們來操做試驗是好事，懂嗎？你們是否知道，在大學裏，如果老師整天叫哪個同學上臺操作試驗，那真是求之不得的事，你們這幫人渣，真不是東西！”說着又喊了一個男生。

男生上去在操作試驗儀器時，他也是賊眉鼠眼地在那位男生身上亂看着。有個調皮的男生在後面悄聲說：“哇，同性戀了，看那雙色眼。”後面有幾個同學偷笑。上面那個同學臉紅了，手有點發抖。

化學老師生氣地問：“誰在下面說什麽？請站起來說。”

艾香沒有擡頭看化學反應，只是看着化學書，只盼下課鈴聲快點響，快讓那個僞君子早點離開教室。艾香很明白他用同樣的目光看那個男生，是想解脫自己的罪名，只想證明給同學們，他看誰都是那麽貪婪的。

艾香基本就沒有聽進去他講的課，腦子只是一片空白。

下課鈴終于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