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迷茫

第二天早上九點多，艾香剛出大門，看見二嬸回來了，急忙跑上前接過二嬸手裏提的塑料袋。二嬸顯得很高興。

艾香随着二嬸進了屋子。二嬸讓艾香把菜從袋子裏掏出來，先擇的洗好。艾香邊往出掏菜邊說：“我李叔說，來了不用吃飯，你買這麽多菜，咱們能吃完嗎？”

“中午來，正是飯時，不吃飯怎麽行？”二嬸說。

“那萬一人家不願意，不吃飯怎麽辦？”艾香紅着臉問。

“他要是不吃飯，就說明人家不願意，反正咱們是要吃飯的。”

奶奶和海娟站在地上，對二嬸的态度有些名莫名其妙，面面相觑。艾香也在心裏思索着二嬸怎麽回了一次娘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中午時分，李叔帶着小田來了。一進門，小田就奶奶長奶奶短，阿姨長阿姨短的叫。艾香雖說沒有說什麽，但心裏覺得有一點別扭，覺得小田長的還不錯，但有點虛假，太會讨好人了，說白了，就是個馬屁精。

艾香随說幫着奶奶做飯，心裏卻希望李叔和小田都不要吃飯，快點走。小田虛僞的樣子，自己心裏好窩火，但也不敢說什麽，二嬸今天也很高興，奶奶也很高興。我要說不願意，肯定會讓大家不愉快。可我不表态，就找這麽個馬屁精，我真的是受不了，我自己最瞧不起的就是這種人。可是李叔與小田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

開飯時，小田非要讓爺爺、奶奶和二嬸坐在上席，艾香的心裏一陣生厭，但一直沒敢吭聲，只是默默地坐在旁邊低頭吃飯。

吃完飯，艾香和海娟在廚房裏洗碗，二嬸與奶奶陪着李叔說話，小田獻殷勤地幫爺爺挑水、喂牛，爺爺高興得眉開眼笑。

艾香洗完碗，進去給李叔的茶杯添水時聽李叔說：“那就這麽定了吧，定到下個禮拜天去小田的家裏轉轉。”

艾香心裏一驚，想：怎麽他們連我問都不問一下，就定下來了。看來他們都被小田的假殷勤給迷惑了。艾香雖說心裏不悅，但還是沒敢吭聲。艾香想着：是自己太麻木了，或許人家小田真的不錯，只是自己心理有問題而已。艾香想着走出屋子，二嬸與奶奶也跟着出來了。奶奶說：“香，我看這娃不錯，人挺勤快，禮數也懂。”

“這個你要是看不上，你還想找什麽樣的？我覺得很好，你李叔昨天一說，我就覺得不錯，覺得有緣分。我還擔心人家看不上你，沒有想到，人家對你沒有意見，你還有什麽可說的？”二嬸問。

艾香心裏好亂，不知該給奶奶和二嬸怎麽說，心裏一直在掙紮着，搓着手，也沒有了主意。此時，艾香很想聽聽海娟的建議，可海娟偏偏哄兩個孩子午睡，艾香一時無法脫身，只好說：“我也沒有把握，只是覺得太虛了不太可靠。你和我奶奶看吧，我真的看不來。”

“沒問題，這小夥子，讓人一見就喜歡，有緣分。”奶奶說。

“你差不多就行了，就像你這個樣子，還想找什麽樣的？”二嬸問。二嬸說着，厭惡的瞪着艾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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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聽你們的，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我對這事真的沒有經驗，把握不好。”艾香的心裏也很慚愧，覺得自己有點過分，為了自己的事，奶奶八十多了，為自己的事在廚房裏忙了一上午，二嬸有病，身體不好，還大老遠的從娘家跑回來。

“你還猶豫什麽？娃娃勤，愛死人，這麽好的小夥子，你要是不願意，那你這一輩子就可能嫁不出去了。”爺爺牽着牛路過，邊走邊說。

“沒有猶豫，娃已經同意了，我們只是在這說說話，你幹你的活吧。知道個什麽？亂在這喊。”奶奶笑着指責爺爺。

艾香沒辦法，只能聽天由命碰一下運氣了，心裏暗想，但願他是個好人，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種人。

李叔出來打招呼要走，看了看艾香問：“艾香，沒有意見吧，覺得還行吧？”

“還行，李叔，謝謝您？”艾香口是心非道。

“謝什麽？只要你過的好了，比什麽都強。咱們先這麽定了，下周咱們去看看小田家的環境，再說好不好？”李叔笑着說。

“好的。謝謝您！”艾香摳着手指頭說。

“奶奶，阿姨，您們忙，我們先走了。爺爺，您忙吧，我走了，我改天來了，再幫您挑水。”小田笑着邊說邊看了艾香一眼。艾香此時才仔細地看了一眼小田，覺得人長的真還不錯，真還有點男人味，皮膚白白的，淺藍色的高領毛衣外加一件深藍色的休閑外套，顯得很精神，再加上他那甜甜的笑臉，給人的感覺很親切。

“好，好，一定來哦。”爺爺笑着說。

“進城路過就來，把這當成自己的家。”奶奶說。

“你們快進去吧，麻煩了。”李叔和小田同時說。小田說着，又看了艾香一眼。

艾香站在奶奶身旁，一直沒有吭聲。

小田和李叔走遠了。奶奶和嬸子都進了屋子。

艾香迷茫的來到養豬場的崖邊上，坐下去，看着曾經很熟悉的第六個窯洞，覺得自己小時候真的很好可笑，每天因不情願偷蘿蔔不知流了多少淚，更覺得自己小時候好笨，每次挖那冰凍的土都把手指甲磨光了，就不知道拿個小鐵鍬去鏟。艾香看着曾經被凍裂的手，好像還在隐隐約約的疼。

遠處一聲汽笛聲，打亂了艾香的思緒，艾香站起來，看着馬路上的車水馬龍，艾香的心裏有種思鄉的感覺，淚水又濕潤了雙眼，艾香使勁地眨了眨眼，把淚水擠了進去，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茫然的站着，聽奶奶在院子裏喊：“這女子，上廁所，怎麽上了這麽長時間？”

艾香擡起頭看着天空，閉上眼，使勁搖了搖頭，急忙向家走去……

李叔和小田走的第二天，二嬸又回娘家了。她娘家附近有一位老中醫，病看的很好，二嬸住在娘家看病就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