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無謂争吵

回到家裏,小田父親看艾香骨瘦如柴,吓了一跳,罵小田道:“你驢的就不是個東西,你看你把一個大活人帶去給折磨成什麽樣子了?你他媽的真不是人。”

“有你這麽當大的嗎,不分青紅皂白,就亂罵,她自己生病了,管我什麽事?”

“他好好的,為什麽就病成這個樣子?”

“她懷孕了,我又不知道,她嘴饞,在街上亂吃了些涼粉,吃成了個中毒痢疾,差點把命搭上了。去醫院,大夫罵我,在工地上,大哥二哥罵我,回來你也罵我,我這往後的日子還怎麽過嗎?”小田說着把包包放在屋子裏。艾香也跟着進了屋子,屋子一直沒有住人,一股嗆鼻的發黴味太難聞了,艾香進去沒有多久,便惡心的就想吐。

小田又扶艾香回廚房,廚房的炕是婆婆睡着,燒的很熱,婆婆不在,不知上哪串門去了,艾香爬上炕,又暈暈地睡着了。

黃昏,艾香迷迷糊糊醒來,看婆婆坐在自己跟前,老公公在地上笨手笨腳的做飯,看艾香醒來了,有點不自在。

艾香爬起來說:“大,你怎麽做飯,小田呢?”

“三寶去你二嬸家了還沒有回來。說你坐了一天車,回來睡了一下午沒有吃東西,我讓你大給你做點面。”小田母親說。

艾香溜下炕,頭重腳輕站立不穩,也幫不了什麽忙,便出門上了個廁所,又回到自己的屋子。屋子的炕燒熱了,不過還很潮濕,艾香便在椅子上坐了一會,還是想睡覺,便爬上炕又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被小田如雷的喊聲吵醒了。

艾香吓得心咚咚直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小田老鷹抓小雞似的提到了廚房罵:“你們這是怎麽回事,我們的炕好長時間沒有睡人了,很潮濕,她有病,讓在你炕上睡一會,我一走,就被你們趕到我們的炕上去了。你們看,那炕潮的,她滿頭是汗,頭發都濕透了,你們摸這衣服,都能擠下水來。你們不心疼她這個人,也應該心疼她肚子裝的是你們田家的種吧?”

“你別在這亂喊好不好,我起來上了個廁所,想進屋子看一下,結果進去,腿軟,本想趴在炕上緩一會兒再回來,誰知爬上去又睡着了,不怪大和媽。”艾香有氣無力地解釋着。

“你給我閉嘴,我還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趕你。”小田喊着。

“你真是個吃草的!艾香不是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還在這喊什麽?她睡起來就出去了,我們是想着她出去透透風,我忙着在這做飯,我讓你媽出去看看,你媽媽出去轉了一圈就回來了。你也是知道你媽這個人一時糊塗一時清楚的,我正催你媽再去找,你就雷聲火炸的喊來了。”小田父親一邊切面一邊氣呼呼地說。

“哼,你們能有那麽好的心嗎?還去找她,你們對她好的話,她放着這個幹炕不睡去睡那個潮炕?”小田不依不饒地喊。

“你這是怎麽啦,哪來這麽大的火氣,我去睡了沒有多長時間,你有必要給大和媽發這麽大的火嗎?”艾香忍不住問。

“你給我閉嘴,你再說一句試試看看?我這是為你好,你反而向着她們說話,你到底是誰的人,你還是不是我媳婦?”

小田母親氣的站在地上發抖,小田父親氣得臉青一陣黃一陣的,寬一刀窄一刀地切着面。

“你有事說事,別在這借題發揮好不好?”

“你,你給我聽好的了。”小田用手指指着艾香的鼻子說怒吼着:“你給我閉上你這吃屎的嘴!不要以為你有病,我不敢動你,你把老子逼急了,老子照樣收拾你!你她媽的,真不懂飯香屁臭,我在這為你,你倒好,向着他們說話!”

“咱們倆是誰不懂飯香屁臭,是你還是我?不就是我去咱們炕上睡了一會兒嘛,有什麽呀?炕是很潮濕,我睡一會也死不了,你放心。”

“你真不是個東西,你爹為你都快被他們氣死了,你還在這說一大堆廢話”小田指着艾香的鼻子罵。

“你還是個男人不?為這麽點小事就鬧成這個樣子,大和媽養了你們六個,都這麽老了,還自己做飯吃,你不覺得慚愧嗎?”

“我慚愧什麽,老子養兒子是天經地義的事,世界又不光是他們養兒子。”

“好了,艾香,你也有病,別和那個驢說了,那是吃草的不通人性,你不理他,他一會就好了,你在這越說他越來勁。你去上炕休息,別理他了。”小田母親顫抖着手勸着艾香。

艾香看小田父親在地上忙着煮面,自己也不好意思上炕。

小田母親說:“上吧,上吧,有病就上炕休息,媳婦和女子一樣,咱們家窮,沒有錢人家那樣多的講究。這個三寶呀,就是個驢脾氣,他過一會兒就好了。你們屋子的炕太潮了,你晚上在我這湊合睡一個晚上,讓三寶睡你大那去。”

艾香的腿發軟,再吃了點小田的氣,一直在發抖,後背冰涼。大概是剛才睡在那屋子連出虛汗帶炕上潮,真的把衣服給弄濕了,艾香又怕自己感冒,也沒有多說什麽,掙紮着爬上炕,靠着被子坐着。

小田的父親煮好了面,給艾香盛了一碗,讓小田端給艾香。小田很不情願的給艾香端了碗面說:“給,強求自己多吃一點吧,這三天了,都沒有吃飯。”

艾香接過碗瞪眼小田,又把碗遞給小田母親。小田母親不要,小田父親又端來一碗給小田母親說:“吃吧,快吃吧,山桃不在,我也不會做,湊合着吃吧。”

小田給自己盛了一大碗,拌好坐在椅子上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小田母親聽着小田吃飯的聲音說:“看怎麽樣,我說那是個屬驢的,一會脾氣過去就好了。”

“真是個反複無常的人,他這個樣子,孩子出生以後,也像他這個樣子,那我這一生可就慘了。”

“不知你媽在哪弄了這麽個野種,還不如驢。”老公公氣呼呼地說。

“在哪弄的,你最清楚,哪有當着媳婦面說這種話的,也不怕別人聽見笑話?”

小田父親氣得再也沒有吭聲只顧吃着飯。

艾香端着碗實在是吃不下去,便倒在小田的碗裏。小田唏哩嘩啦一會兒就吃了兩大碗,放下碗筷又悠閑自在地吸着煙。

艾香回到家裏,靜養了幾日,畢竟沒有工地上機器的轟鳴聲,也沒有了民工的吵鬧聲,更沒有了馮哥死皮賴臉的讨好聲,艾香的心情好多了,身體也很快恢複了。

艾香病愈後,跟随小田去二叔父家,二嬸子和嫂子得知艾香懷孕後,都埋怨艾香太不小心了,不應該這麽早要孩子。可一切都晚了,想終止妊娠,那是不可能的事了。首先到公婆那就無法說通,再說奶奶也不贊成艾香終止妊娠,奶奶說頭胎的孩子大多都很聰明,做女人遲早都是要過生孩子這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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