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流言蜚語

小田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後來聽人說，又換一個女的，整天和那個女的不是出入歌廳，就是出入麻将館，和那些老板賭的不分黑白晝夜，工地上也不怎麽管了，又轉交給另外一個小包工頭。聽姑姑說，姑夫已很生氣，說把這處工程幹完，再也不會給小田工程幹了。艾香也明白小田不争氣，也不好再為難姑姑。

年三十早上，小田匆匆忙忙從城裏趕回來，一進門就不讓艾香去開門，可艾香頭一天忙不過來，約了幾個老顧客第二天早上來燙發。艾香便給小田解釋了幾句急急走了，一直忙到天黑才關門，急急忙忙往家裏趕。路上已很少能見到行人，天還飄起了雪花。艾香心裏着急，放坡時，車速度很快，一下摔倒了。當艾香推着車子一跛一拐地快回到家裏時，家門已貼上了紅對聯，艾香看着對聯心裏暖融融的，心想小田在家裏已做好了飯。可是推着車子回到家裏時，廚房裏冰鍋冷竈，艾香提前買回的肉也沒有煮，早上走時在和面盆裏倒好要包餃子的面還原封沒動……艾香餓得抓起個冷馍馍邊吃邊去小田父親屋子，小田也不在，又去廚房。山桃的年夜飯已快做好了，看艾香在吃冷馍馍，便奪過說：“好了，別吃這個了，我煮的肉骨頭還熱着哩，你坐上炕去吃着暖和一下。人家過年都吃好的，你卻吃冷馍馍。累了一天了，這會兒了，你也別再去做了，晚上一起跟我們吃吧。我哥那個驢，中午我讓他給你送飯去，他蹭着吃完，連娃都不管就走了。”

艾香吃完飯，溜下炕，拖着疲憊的身子來到自己屋子，把給小田父母親和山桃買的衣服，提地給他們，山桃一看，高興的活蹦亂跳，小田母親感動地說：“哎，好娃哩，咱們家過年從來不添置新衣服，你才開店，能這麽快就吃利了，還給我們買的衣服。”

小田父親抱着艾香的孩子回來了，看艾香給他買的衣服，也高興地笑着對孩子說：“你這臭蛋狗，是最幸福的，你看你媽才學了幾天手藝，就把錢掙的拿回來了。你老子不成器，是你的造化，可是你媽，這是百裏挑一的，你看村子裏，誰見了不眼饞。”

艾香紅着臉道：“這也要謝謝你們了，當初你們不支持我的話，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學不了理發這門手藝，給你們買點衣服也是應該的。沒有你們，小田這個樣子，我也是活不下去的。你看你們小田，早上回來，什麽都沒有幹。我這兩天累的，腿都成硬的了，剛才回來又不小心摔了一跤，腿痛的不想動。媽，我晚上睡你這吧，我的炕還沒有燒，我腿疼的一點都不想動。”艾香這樣說，是想征得老婆婆的同情，并不是說腿疼，連炕都不能燒，只是想找個借口，不想和小田單獨在一起。幾個月了，小田沒有回來，覺得自己心情好多了，臉色也好多了。小田回來，肯定是不會放過她的。

“你腿疼，讓山桃去幫你燒吧，女人呀，這一輩子，幹什麽都得忍着，你看我，跟上你大，也不就是這樣忍下來了。”小田母親笑着說

“燒什麽燒？我不去。就讓我嫂子睡在咱們這，過年的，這樣睡多熱鬧。”山桃最明白艾香的心思了，邊說邊給艾香擠眼睛。

艾香伸出大拇指贊揚着山桃。

小田父親尴尬的說：“這一冬天都沒有回來了，你還是去把炕燒一燒吧，免得那驢又不高興。”

“我嫂子不是說了腿疼不想動嗎？你那個死兒子，還有臉給人鬧不高興？”山桃紅着臉問。

小田游手好閑玩了一個正月，進入二月才動身去聯系活，誰知去姑夫那，碰了一鼻子灰。小田又去找以前那些要好的包工頭，都沒有幫上小田的忙。小田一時找不上活，打麻将也沒有了錢，便整天往二叔父家跑。現在二叔父家人都很讨厭他，特別是爺爺，一看見小田拿起木棒子就要打。艾香去二叔父家，爺爺也罵艾香：“把你男的管好，不要讓他來我們家。”艾香一肚子苦水無處訴，只好去姑姑家，去了也張不開口再求姑姑給小田找活幹。

小田在家裏，脾氣一天比一天的大，總想找個事和艾香鬧。艾香不理他，每天早早起來，下地幹一會活兒，再去店裏忙。

小田沒處去便整天守在艾香店裏，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亂談一起。田羅鎮上的人都知道艾香是小田的媳婦，說小田壞話的人越來越多。艾香在別人閑話中終于知道小田以前和幾個村上的混混為了一個女的，争風吃醋，用流酸把一個小夥子的容給毀了。如果真不是他姑夫在市裏當官，肯定是要坐牢的。結果他姑夫托關系，送去當兵了。在部隊也是沒有服完役，又因男女關系，被開除回家了。聽說，在部隊那次多虧大部隊上了老山前線，要不然他也會受到軍法制裁，說不定還給判刑。最後他給那女孩子爸爸一點錢，算是了事了。回到家裏沒有幾天就和李叔認識了，李叔毫不知情稀裏糊塗便介紹給艾香認識。艾香聽完這些閑言碎語，整個人都傻了，真的不知怎麽去面對這個禽獸不如的丈夫。吃喝嫖賭不說了，就光用流酸毀別人的容，艾香就從內心深處無法接受。

艾香心裏很痛苦，但也無法做出選擇。艾香心裏明白，不管自己做出什麽樣的選擇，孩子永遠不會屬于自己的，公婆把孩子當成了他們的生命。自己選擇離婚，就注定一生将會失去這個孩子，艾香為了孩子，便整天苦苦掙紮着，熬煎着……

日子就像在刀尖上行走一樣艱難，艾香整天家裏，地裏，店裏忙得累死累活，小田從來不幫艾香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