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祠堂
“或許我們應該找找孫女為什麽不能進入村民房子的原因。”寧子善說。
“嗯。”柯栩贊同道:“如果影像還會繼續出現, 我們早晚能弄清這個村子的秘密。明早還要和尤詩婷一起出去, 先睡吧。”
寧子善點點頭。
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柯栩翻了個身,面朝寧子善。
“晚安。”寧子善說。
“晚安……”柯栩頓了頓, 又開口道:“明天和尤詩婷一起行動,別太信任她。”
柯栩解釋道:“如果真想單獨行動,可以擺脫監視的方法有很多, 尤詩婷之所以要來找我幫忙,很有可能是她覺得自己發現的那個地方有一定的危險性, 所以明天你自己也要多小心一些。”
“我知道了。”寧子善說。
柯栩哄小孩似的拍拍他:“睡吧。”
第二天早晨三人簡單吃了些東西,沒走正門, 而是穿過前廳進了後院。
天陰得仿佛随時都會來場暴雨, 後院沒有門, 三面都被兩米多高的圍牆圍着,牆上蓋着黑色的瓦片, 不過很多地方的瓦片都已經碎了,凄慘的落在牆邊。
尤詩婷在後院環視了一圈, 問柯栩:“翻牆出去?”
柯栩點頭。
尤詩婷又道:“你怎麽能确定下面沒人守着?”
柯栩找了個瓦片落得較多的地方,仰着頭看了看, 又後退了幾步:“我不知道,如果真有人守着, 那就得麻煩你按昨天說好的那樣把他們引開了。”
說完柯栩腳下用力, 就像只敏捷的獵豹般, 經過短暫助跑一腳蹬在牆上, 借力一躍攀住圍牆頂端,手臂用力一撐,整套動作一氣呵成,最多不過兩秒便攀上了圍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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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栩上牆後先是往另一邊看了一眼:“運氣不錯,下面沒人守着。”
說完後回身,伸手把寧子善和尤詩婷也拉上了圍牆。
在尤詩婷上來後,柯栩道:“動作很熟練嘛。”
尤詩婷哽了一下,說:“平時我也是經常鍛練的,不然你以為我怎麽能活這麽久?別廢話了,快走吧。”
說完她便先一步從牆上跳了下去。
後院院牆後是一塊荒地,地上也長滿了雜草,有踩踏的痕跡。
“走這邊。”尤詩婷指着一個方向道。
柯栩和寧子善跟上她。
“你不是第一次從這出來了吧?”柯栩突然道。
“你怎麽知道?”尤詩婷沒有否認。
“我剛才看見院內和院外靠牆位置的雜草,都有一處被磚石之類東西壓過的痕跡。”柯栩道:“還有,一般人來到陌生的地方,都會下意識辨別一下方向,你卻直接就指出了應該往哪邊走。”
尤詩婷聽完後輕笑了一聲。
柯栩繼續道:“如果我不來後院,你也會提議我們從這邊翻出去吧?”說着他嘆了口氣,“我不喜歡玩這種猜來猜去的游戲,說實話吧,昨天為什麽要騙我們?如果你找到的那個地方有危險,還是提前說出來讓我們有個心理準備比較好吧?”
“我的确發現了一條隐蔽的小路,我也的确還沒有看見路另一頭到底有什麽東西。至于我為什麽要用引開監視者那種借口……”尤詩婷說到這裏,突然扭頭看了寧子善一眼,眼裏帶着敵意:“因為我只想和你一起去,不想帶你的小尾巴。”
說完後尤詩婷略失望地嘆了口氣:“不過我沒想到你還真是一分鐘都不願意離開他。”
尤詩婷說這話,是因為不喜歡自己嗎?寧子善忽然覺得有點尴尬。
之後就是一陣沉默,只有幾人踩在草上的沙沙聲。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依舊是在村邊的某個位置,尤詩婷停下腳步,把面前幾乎有一人高的蒿草向兩邊撥開,果然露出了一條只能供一人經過的羊腸小道,和寧子善剛來時那條路很像,路的盡頭彎彎曲曲地沒入一片濃霧之中。
“我們要去那片霧裏嗎?”寧子善問。
“不,太危險了。”柯栩道:“不過先往前走走看吧,也許途中會發現點什麽。”
說完後柯栩打頭,寧子善殿後,尤詩婷走在中間,三人排着隊,跨過蒿草牆,踏上小路。
“小心點。”柯栩叮囑。
沿路大約走了十來分鐘,在靠近濃霧的地方,柯栩停下腳步,寧子善和尤詩婷走近他,看見他面前居然出現了一條向下的岔道,因為那條岔道也夾在高高的蒿草之間,不走近根本無法發現。
岔道的盡頭通往一個半圓的凹陷,凹陷底部約摸七|八米,上寬下窄,從上往下看,就像一只大碗的碗底。
一座造型奇特的小房子坐落在凹陷的底部,三人互相打了個眼色,開始順着岔道走下去。
灰色的石牆,黑色的屋頂,門楣上沒有牌匾,兩扇被風雨侵蝕得發烏的木門大敞着,從門外能看見裏面供桌上擺放的長明燈豆大的火光,還有正中間的香爐。
因為火光太微弱,連屋內不到七平的空間都不能完全照亮,但隐約能看見最深處反射出點點金色,像是放着什麽東西。
三人并沒有急着進去,而是先圍着建築物走了一圈,确定外面沒有什麽陷阱之類的危險後,尤詩婷道:“這好像是個祠堂啊。”
“祠堂?”寧子善說:“那這裏面應該供奉着什麽牌位吧?”
柯栩嗯了一聲:“看起來沒什麽危險,走,進去看看。”
說完他便第一個擡腿走了進去,寧子善和尤詩婷只好跟上。
本來祠堂就不大,三個人一起進去之後立馬就變得擁擠起來。
供桌上沒有貢品,只有盞長明燈和一個香爐,香爐裏已經落了厚厚的灰,還插着三只已經燃盡的香。
供桌後挂着兩扇黃色的幔帳,擋住了僅有的一點光,讓後面供奉的牌位完全隐匿在黑暗之中。
柯栩用手在供桌上摸了一下,沒有灰,再加上燃着的長明燈和祠堂周圍沒有雜草這兩點,可以确定這裏經常有人打掃。
只是這長明燈的亮度實在是太低了,今天又是個陰天,根本沒辦法好好檢查祠堂。
柯栩有些懊惱,早知道就應該把屋內的油燈帶上。
“喂,柯栩。”他聽見寧子善叫他。
“怎麽了?”柯栩循聲望去,看見寧子善正半伏在供桌上,抻着脖子,半眯着眼朝裏使勁瞅。
寧子善道:“這幔帳後面擺着的好像不是牌位。”
不是牌位?那會是什麽?
然後他就聽見寧子善繼續道:“我看着怎麽像是一座佛像之類的東西?”
誰會在祠堂裏擺佛像?難道這裏不是祠堂,而是座小廟?
“怎麽了?你們發現了什麽?”這時尤詩婷也湊過來了,她手上捏着一根細細的草莖。
柯栩道:“子善說這後面好像有座佛像。”
尤詩婷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然後拿着草莖撥了撥長明燈的燈芯,火光頓時亮了不少,這下三人都看見了,那些黃色幔帳後的高臺上果然有個坐着的影子,身上刷着一層金漆,在火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尤詩婷喃喃道:“這是……金身?”
柯栩問:“能看出是什麽佛嗎?”
尤詩婷搖搖頭:“走近點看看。”
于是柯栩拿起長明燈,三人繞過供桌,來到高臺前,柯栩把長明燈放在高臺上,終于把那影子看了個清楚。
然後他們發現那東西根本不是什麽佛像,幹癟的身體,雙手垂在身體兩側,雙腿不自然地盤起,如果真要說的話,應該稱之為刷了層金漆的幹屍更為合适。
而且更讓人感到不寒而栗的是,這具幹屍沒有頭!
“這是什麽?”尤詩婷忍不住道:“我從來沒見過什麽地方居然會供奉這麽恐怖的東西。”
寧子善道:“難道是什麽邪神之類的?”
尤詩婷癟了癟嘴。
柯栩倒是沒說話,忽然咦了一聲,然後道:“你們看,它的手指和腳趾都沒了。”
寧子善聞言也湊近看了看,然後道:“斷面很整齊,應該是被故意割掉的。”
柯栩又把這具幹屍仔細打量了一番,而後道:“一個奇怪的村子,不僅有每晚出來游蕩的骷髅女,居然供奉着一具沒有頭,沒有手指腳趾的幹屍,事情的發展真是越來越迷了。”
寧子善問:“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再看看有沒有其他可疑的地方,如果沒有就先回去吧。”柯栩道:“時間也不早了,如果被村裏人發現我們偷偷溜出來,下次就不會那麽容易擺脫他們了。”
之後三人又在祠堂搜索了一番,确定沒有其它線索了之後,把長明燈歸位,沿着原路又返回了宅院。
也是三人運氣好,剛從牆上翻回後院,陰沉的天空便下起了雨,雨勢又兇又急,三人來不及多做交流,只能先匆匆分開,回了各自的房間。
雖然寧子善和柯栩跑得夠快,但身上還是不可避免地被淋濕了一些。
一進門柯栩顧不上撣自己身上的雨水,而是先走到毛巾架上取下毛巾,蓋在寧子善腦袋上,幫他擦淋濕的頭發。
“我自己可以。”寧子善按住柯栩在他腦袋上一通亂揉的手:“你也淋濕了,先擦擦自己吧。”
“嗯。”柯栩松開手,把毛巾交給他,自己解開衣扣,把被雨淋濕的衣服脫下來,搭在椅背上。
緊實的腰腹,充滿力量感的肩背,這不是寧子善第一次看見柯栩赤|裸的上身,卻是第一次讓他生出一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指腹擦過嘴唇的觸感再次複蘇,寧子善慌張地別開視線,有點心虛。
柯栩搭好衣服回頭招呼寧子善:“你也把濕衣服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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