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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幾年裏發展最快的娛樂公司就是愛簡傳媒了,不過僅僅是在業內被這樣認為。因為旗下的簽約演員雖然基本都拿過獎,出品的影視劇口碑也都不錯,但好像有些太重視口碑,人氣上有些短板。
公司老總也是藝人,不過現在接片不多了,只有碰到格外喜歡的才接,他也不常出現,所以一旦出現那就是公司有重要的事情了。
時鐘顯示十點整的時候,大樓外面的巨型顯示屏換上了一條預告,預告是黑白色的,場景分別是操場、教室、天臺、圖書館、琴房和樹下的秋千。校園風的片子卻有種頹廢的感覺,每個地點依次出現一個少年,然後又陸續消失,預告最後出現了一個單詞——Delete。
大樓裏每一層都換上了新海報,分別是預告中的六個少年,二十層展示廳裏坐滿了記者,全是等待記招會的。
“等會兒就穿演出服?”
“對!趕緊換,誰給你擦得口紅?嫌你不夠姑娘啊!”
化妝師把人趕回鏡子前,然後卸了唇妝準備重新弄,四周又吵又亂,大家已經忙了幾個鐘頭。這時門被推開,老總跟幾個總監站在門口,大家停下來打招呼,幾個新人态度謙和,笑容誠懇。
老總說:“不用緊張,出錯也沒事兒,就是扣點兒錢。”
大家笑笑,一臉純真,等關上門,全都開始複習自己的稿子,還得對着鏡子練,争取笑一下就圈飯。
半小時過去,記招會馬上開始,六個少年站在入口處做着深呼吸,等着他們的是一條未知的、充滿冒險的路,鮮花和掌聲應該會有,啤酒瓶和臭雞蛋可能也會有。“準備好了嗎?”經紀人問,問完沒讓他們答,直接推開門示意他們進去。
閃光燈晃得人要瞎,四周仿佛靜了,六人排着隊落座,表情都是同樣的強作鎮定。主持人在熱場子,使勁抖包袱,他們坐在椅子上,連藏在鞋裏的腳趾頭都不敢動。
“好,讓我們的新人組合向媒體朋友們打個招呼!”主持人點到他們了。
坐在中間的男生帶頭起立,然後全員齊聲打招呼,“大家好!我們是delete!”
接下來是自我介紹,從右到左的順序,記者又準備好了一輪狂拍。坐在最右邊的男生站起來,高鼻深目大雙眼皮兒,滿滿的少年氣,但是肌肉飽滿又有些肉欲,他笑容燦爛地說:“大家好,我是歐拉,喜歡作詞作曲。”
主持人補充:“歐拉是中美混血,在美國長大,但是觀念很東方,也更加喜歡中國風的詞曲,今天正好是他的十七歲生日。”
到第二位了,“大家好,我是元遠,今年二十歲。”這個元遠雖然比歐拉大三歲,但是還帶着些稚氣,看着天真爛漫的,如果歐拉是奶油蛋糕,那他就是抹茶綿綿冰。
元遠結束就到了第三個,就是化妝師給重新擦唇膏的那個。他用粉絲的話說就是“眼睛裏有星星”、“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美顏盛世”,反正就是那些粉絲說了自己感動哭,旁人聽了膩歪的直想吐的話。總之這位應該能笑着圈飯,尤其能圈不愛寫作業的中小學生。
他果然微微笑着,聲音也好聽,自我介紹道:“大家好,我叫方知謹。”
行了,名字也好聽,有的蘇了。
第四位拿着話筒正要說,突然又一陣閃光燈,稍稍側臉看到是歐拉和元遠在互動,好像是因為兩個人衣服上的裝飾挂到了一起。
始終帶着真誠笑容的第四位站起身,身高把前三個全秒了,他很元氣很開朗地說:“大家好!我是霍學川,學習的學,山川的川。”
主持人又來補充了:“霍學川是delete的隊長和主唱,喜歡彈電鋼琴。”
等霍學川坐下,第五位起立,第五位目測有一百七十斤,不是強壯,單純就是胖。他開口自我介紹,聲音倒是很有磁性,“大家好,我是邊梅雪,我爸姓邊,我媽姓梅,我出生那天下雪,一切都太湊巧了。”
記者忍不住笑了。霍學川也笑得更加燦爛,看着非常陽光帥氣。終于輪到最後一位,那位站起來也很高,目測和霍學川差不多,看着很嚴肅正經,他說:“你們好,我是謝經年。”
“謝經年非常沉穩,今年二十五歲,是組合裏的大哥。”主持人見縫插針。
有人說這個男子組合是愛簡傳媒推出的試驗品,畢竟之前從未培養過歌手組合,但是業內并不看衰,因為愛簡傳媒的影視資源非常好,所以即使唱片行業不景氣,将來隊員轉型也不用擔心。當然反面觀點的人也是有的,認為如果未來走影視,何必浪費時間,直接按演員培養不是更好?
一時話題不斷,抽身來看,出道的關注度超出了預期。
記招會圓滿結束,結束後要去電視臺準備演出,也就是出道舞臺,公司和一檔音樂節目談了合作,為他們弄了這一期出道專場。
路上經紀人抖哥說:“到了先吃點兒東西,然後下午彩排,都打起精神。”
霍學川窩在後排,他個高腿長,跳舞費勁,有點兒不協調,一般群舞都是在後面比劃。謝經年個子也高,不過比他好一些,關鍵人特騷情,還美化說那叫舞臺表現力。
元遠戴着耳機,身上的珠光小夾克一閃一閃的,白.皙的小臉兒配着那麽老黑的眼線,跟被逼良為娼了似的。他跳舞唱歌都一般,但也不是墊底。
靠着窗的方知謹始終垂着眼睛,仔細看好像還有淡淡的笑,一副歲月靜好,自己能待到天荒地老的校草樣兒。
到了電視臺,他們就先在休息室吃午飯,一人一份便當,就一點兒蔬菜沙拉,頂多擱幾個蝦。歐拉不夠吃,他每天健身消耗大,都是偷偷加餐,邊梅雪更不夠,但是他得減肥,總覺得自己瘦了能逆襲成形象代表。
最大的演播廳只有舞臺上開着一排燈,他們吃完飯就準備彩排,能過幾遍是幾遍,因為晚上是直播,必須得保證萬無一失。方知謹在中間領舞,兩側是元遠和歐拉,剩下仨都在最後。
順了三四遍才能休息一會兒,他們就直接坐在地板上,邊梅雪幹脆躺平,撩着衣服晾膘兒,說:“我已經餓了,晚上有可能暈倒在自己的出道表演上。”
元遠挺事兒:“你跟抖哥說說,讓咱們加個餐。”
“我去說吧。”方知謹站起身,然後朝門口去了。元遠和邊梅雪對視了一眼,誰都沒再吭聲。沒兩分鐘方知謹就回來了,傳達道:“抖哥說讓咱們再過一遍,他滿意了就給加餐。”
歐拉苦着臉說:“他永遠不會滿意的啊。”
“那就餓着呗。”謝經年好像就沒指望能吃。
其實別的人都好說,就是拖後腿的沒法整,但是大家只叫慘不明說,那聽起來比明說還讨厭。霍學川面無表情,骨碌起來去後面自己待着了,誰讓他是拖後腿的呢。
方知謹笑着打圓場:“咱們先自己練一下,感覺差不多了再叫抖哥檢查。”他說完朝霍學川走去,霍學川本來黑着臉不理人,看他過來便問:“幹什麽,給我開小竈?”
“我也是想早點兒吃東西。”方知謹聲音輕輕的。
霍學川擡眼看見抖哥還有總監站在遠處的入口,他挽挽袖子擺了架勢,方知謹見狀就背過身站在他左前方。這樣既能領着跳,又能稍微回頭就看到對方動作是否準确。
入口處抖哥跟總監看着舞臺方向,抖哥開口道:“小方說大家都累了,他能幫着糾糾動作什麽的,不過也能力有限。”
“他不錯。”總監應和了一句,“當初他和霍學川都是隊長候選,不過他就是性格有點兒軟,怕壓不住,可惜了。”
抖哥感嘆一句:“紅不紅還是看命,誰能說準以後呢。”
晚上演播廳坐滿了人,有歌迷也有愛簡的員工,反正肯定要把座位填滿。梳化間裏六個人在補妝弄頭發,距離上臺表演還有不到十分鐘。
最後弄好,他們一同前往演播廳,在後臺等着上場時,閃爍的燈光令他們都有些怦然心動。霍學川是隊長,他打頭,因為有攝像機跟拍做着出道記錄,還要再把手疊一起加個油。
方知謹沖着麥吹了吹,一臉緊張。
“唱歌的時候不會給你開的。”霍學川一臉冷漠,語氣還帶着點兒嘲笑的意思。
其他人默認,因為方知謹聲音好聽唱歌完蛋,當初錄音的時候唱功第一的謝經年就驚嘆了——“怎麽他媽跟叫.床似的!”
主持人已經喊了他們的名字,不過是組合名,他們誰是誰,大家還分不清楚。公司策劃也料到了,于是他們的出道曲MV劃分了六個場景,一人一個。
旋律已經響起,上方打下一束光,大屏幕上放着MV,周遭太暗,看不清觀衆。他們在舞臺中央跳舞,專注到不敢眨眼睛。
大概都在想,這就算出道了,好歹踏上了征程。
主唱是謝經年和霍學川,他倆鏡頭很多。方知謹是領舞,雖然唱得少但是站位好,每一次擡手,每一次彎腰都動作完美,在轉身動作時,他和霍學川有那麽一瞬間的目光交接。
霍學川輕蔑的眼神好像在誇他:口型對得不錯。
高音帶來了掌聲和歡呼,謝經年端着憂郁青年的範兒可勁炫技。元遠的衣服最顯眼,也在輪到他站中間時扭得最帶勁。表現最一般的就是邊梅雪了,起碼歐拉五官深邃,肌肉抓眼球,他除了肉抖得厲害沒別的了,幸虧他自帶記憶點,不會跟別人記混。
音樂漸漸淡去,大屏幕出現了曲名——《六月因果》。
主持人再次上臺,接下來就是按照臺本設計好的進行,自我介紹,粉絲提問,歌舞表演,答案是背好的,舞臺是排好的。提前練習過千百次的他們拿出了最好的演技,但也可能今晚才是最真實的他們,有緊張,有興奮,以後的路上大概會有越來越深的僞裝。
“相信大家都意猶未盡,沒關系,接下來我們會進行對delete的深度研究,探索《六月因果》的MV,還有獨家花絮!請大家明後兩天晚上七點,準時收看!”
終于結束落幕。
一天下來十分疲憊,司機送他們到了宿舍,宿舍是公司給租的公寓,房間不多但是每間都很寬敞,六個人足夠了,初期活動緊湊,所以要求他們都要在宿舍睡。
房間已經分好,霍學川和謝經年一間,歐拉和元遠一間,方知謹和邊梅雪一間。因為是自己選的所以倒是和諧,不存在矛盾。
兩個浴室也得排隊,沒洗的在沙發上卸妝,洗完的在沙發上敷臉,折騰到淩晨才消停。等關了燈,公寓內安靜下來,有的睡了,有的盤算着小九九。
霍學川睡着了,他今天裝陽光少年裝得太投入,忒耗神,臉都酸得慌。大概過了半小時,他睡醒想去洗手間,估計是睡前喝了兩杯水的緣故。
去完聽見廚房有動靜,他過去看見亮着燈,裏面是歐拉和元遠在吃泡面,方知謹站在一邊喝水。歐拉看見他,壓着嗓子說:“川哥,你吃嗎?我們餓得睡不着了。”
霍學川搖搖頭,轉身要回屋睡覺。
“你們吃完趕緊睡,不然明天要犯困了。”方知謹笑着囑咐了一句,然後也放下杯子回房間,他的房間和霍學川的房間對着,走到門口還能聽見裏面邊梅雪的呼嚕聲。
霍學川已經擰開了門,突然回頭:“裝一天真善美了,你不累麽?”
方知謹笑意更濃:“不累啊,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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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