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你的心是什麽做的?
“沒什麽大事就是有點外傷,養養就好了。”
說話的中年男人一手扶着眼睛,一手高高的舉着手裏的ct片子,反反複複看了幾次沒什麽問題,埋頭提筆正要寫診斷,忽然對面的人開了口。
“什麽叫沒什麽事?”白靈兒不悅的開口反問,怎麽能沒事?必須有事,不然自己做的一切不就白費力氣了。
提筆的手一頓,厚厚的眼鏡片後面的眼睛眯了起來,往前湊了湊打量白靈兒,幾秒後悠悠的開口:“你除了額頭上的傷,別的一切正常。”
白靈兒皺眉,眼裏滿是不甘,厲聲開口道:“你好好看看,我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你以為我會放過你麽?”
白大褂的人推了一把眼鏡,伸手在抽屜裏摸了一下,帶出一張紙條放在了白靈兒的面前,重新低下頭研究着書上晦澀難懂的字眼。
挂號單?白靈兒一愣,這不是明擺着拒絕給她看麽?
“行!算你有本事。”白靈兒說着起身一把抓過桌子上的挂號單,手指靈活快速的扯着,一揚手點點白絮散落。
白靈兒看着泰然自若的中醫心中滿是怒火,一個拿錢給人看病的裝什麽清高。
“您是要回去?”淡然機械的聲音在白靈兒開門的一瞬間響起。
眼裏的怒火在陽光刺進門的那一刻變成淡淡的委屈,擡眼看了看只有随行的保镖,白靈兒一怔,開口問道:“霈爺呢?”
保镖是赫連霈一手帶出來,該說的一字落傳達,不該說的只言片語都沒有。
“車已經在樓下了。”保镖負手而立,不帶情緒的話落地有聲,目光黑漆黑的眼鏡片遮擋看不出情緒。
明明剛才還在,能去哪裏?白靈兒眼前忽然閃過一抹鮮紅,對了她怎麽忘了蘇雲深也受傷了,難道是……
“走!”白靈兒咬了咬牙說道,眼中越發陰毒,蘇雲深不除,她白靈兒怎麽能安心?赫連霈又怎麽能把心思放在她身上,所以,蘇雲深必死無疑。
“姐,你等我一下,我去個洗手間。”蘇雲軒看了看身旁的洗手間,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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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雲深接過蘇雲軒手裏的藥,點了點頭算是會意。
“蘇雲深?”
溫軟的聲音帶着疑惑出口,陸晨風蹙着眉走近些,确認是蘇雲深眼中閃過一絲煩悶,繼續道:“你怎麽在這裏?你還想要什麽?難道陸家少奶奶的位子滿足不了你?還是說你心生怨恨才追着我和安然來了醫院?”
蘇雲深眼中無波,眨了眼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子重新站定,轉頭看着洗手間鏡面裏的自己。
陸晨風看着兀自清明的蘇雲深,心中五味陳雜。
陸晨風低沉的聲音響起:“安然是無辜的,她跟我們不同,她是幹淨的,不沾一絲雜質,既然你能追到這裏,我想你也不會不知道她的存在,我愛他,我不允許你傷害她,她的傷痛如同刀子刻在我心上,這種感覺你懂麽?”
窗外的陽光肆意灑落在鏡面上,蘇雲深鏡子裏的人眉間的風情全無,烏黑的眸子看毫無生機,眼底的悲涼仿若寒雪覆蓋下的枯草。
“她帶着傷獨自溜走,你讓我怎麽忍心呢?”陸晨風低聲說道,擡腳站到了蘇雲深的面前,目光對上的一刻心中陡然生寒。
陸晨風愣了一秒,他一直看不透蘇雲深,這個面容姣好的女子總是不急不糙的應對着一切,可是她的安然呢?
“你進陸家,你爸爸上位,這就是現實!我很清楚,可是你為什麽要緊緊的抓着安然不放呢?你要進陸家我滿足你,她的傷很深,卻忍着不說,在這種時候,你還要追過來,蘇雲深,你的心是什麽做的?”
陸晨風的話很輕,很緩,說夏安然的時候帶着濃情蜜意,可最後一句的質問卻寒冷刺骨,他的安然是那樣的善良,那樣惹人疼惜。
蘇雲深垂目,心中驟然發疼,她毀了陸晨風和夏安然的愛情?泛白的嘴角苦笑出聲。
如果她有選擇,她寧可四處流浪食不果腹,可是她不能,蘇雲軒的身體不能有片刻的耽擱 ,她沒有選擇,利益交換也好,背信棄義也好,她蘇雲深別無選擇。
蘇雲深的一聲輕笑讓陸晨風一愣,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冷冷的開口道:“能拿自己的半生做交換,就別演深情了吧!免得我看了厭煩。”
安靜的醫院走廊,光潔的地板映着蘇雲深飄逸靈動的發絲,路過的衆人紛紛側目打量。
“我可以走了麽?”蘇雲深開口,嗓音清淡卻透着濃濃的疲憊。
走?陸晨風一愣,随即想到他的安然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濃濃的情傷讓陸晨風不免為之動容,可是這個始作俑者卻這般淡然自若的要離開。
“姐姐,我剛想起來,剛才那個醫師說你腿上的傷口要換藥,一天一……”
蘇雲軒從洗手間出來徑直走向了洗手臺,低着頭洗手,眼角的餘光忽然從鏡子裏看到了陸晨風,一愣神嘴邊的話生生遏住。
換藥?陸晨風一愣,視線細細的打量着蘇雲深,蒼白瘦弱的臉頰,纖細的脖頸,視線略過禮服包裹的身體,落在帶着血漬的裙擺。
“你受傷了?”陸晨風輕聲問道。
蘇雲深正欲開口,卻被蘇雲軒一個箭步擋在了身前憤怒的問道:“為什麽抛下我姐姐?你有沒有想過她一個人怎麽辦?”
陸晨風手指蜷縮有些僵硬,這才想起,今天使他們的訂婚宴,安然悲傷的離去牽動了陸晨風所有的神經,忽略了身後獨自落寞的蘇雲深。
“你知道那些人是怎麽嘲笑我姐姐的麽?你知道麽?她摔倒在地上,破碎的香槟杯在她身上劃開口子,但是為了顧全大局,她一個人硬是強忍着直到最後一位賓客離場。”蘇雲軒說話間眼角發紅,淚水蓄在眼裏,哽咽的說着。
陸晨風挺直的被僵了僵,口中苦澀張了口卻不知該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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