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就是愛慕

張肅绡停住了腳步，不過沒有回頭。

顧川收回了眼神，看向天花板上，慢慢說道，“在國外複健很複雜，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檢查，訓練，顧明在一邊盯着，基本沒多少時間空閑，等意識到要和你打個電話，卻記不起電話號碼，其實拿着手機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我也沒和誰有這樣的聯系過，一天推一天就到了現在了。”顧川停了下又接着說道，“我以為你不會在意的。”

張肅绡悶着聲音說，“早點休息。”說完就走了出去。

房間燈黑了下來，然後門被關上。裏外的兩人卻都不好受。張肅绡躺在沙發上睜着眼睛一直到天亮，而顧川半昏半沉就睡了過去。

張肅绡看到天亮，去外面買了點清粥，然後等日頭挺高了，才去敲門，只是都沒有聲音，有些疑惑輕輕開了門，一眼就看見顧川臉色緋紅的躺在那裏。

張肅绡忙的走了過去，發燒了。晚上冷靜過後，張肅绡已經幫顧川處理過了，但是張肅绡進去的時候并沒有做什麽潤滑，再加上都是第一次技術生疏得很，情緒也失常，現在明顯顧川情況很不好。

張肅绡忙的從床邊抽屜裏拿出退燒藥，硬灌了兩顆進去，然後拿出降溫貼敷在顧川額頭。

顧川迷糊間看了他一眼，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張肅绡被顧川看的那一眼滿是尴尬，說不出的心虛和愧疚，愣在原地，後就才記得問了一句，“有白粥吃不吃？”

顧川搖搖頭，依舊睡在那裏。

張肅绡有些喪氣的坐在那裏，原本就混亂不堪更加是不知所措。

突然聽見了動靜，擡頭一看，顧川帶着明顯不正常紅暈的臉，硬撐着坐了起來，然後有些不穩的想要下床。

張肅绡趕緊站起身來，幾步走了過去，“怎麽了？”

顧川有些情急，“廁所。”

張肅绡也顧不得別的，半摟半抱的扶着他進了廁所。

顧川從廁所出來，臉色更差了，看向伸出手的張肅绡，搭着他的肩膀，問道，“今天不上班？”

張肅绡沒回答，而是問道，“我送你去醫院，你情況不對。”

顧川搖了搖頭，“睡一下吧。”

張肅绡沒有強硬，把顧川安置到床上，但是一上午，顧川一連跑了五六次廁所，張肅绡後知後覺的才知道是因為什麽，又急急忙忙去買了止瀉藥。

顧川被折騰的渾身難受，好不容易消停了，直接昏睡了過去。

張肅绡見他睡了，也沒有打擾他，就坐在一邊出神。

顧川呼吸挺重，一聲一聲都能清晰穿進張肅绡的耳裏。仿佛那些日夜裏相擁而眠耳邊的呼吸。

張肅绡垂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睡了大半天，顧川終于是醒了過來，回了些精神才發現肚子裏空得厲害。

張肅绡擡起頭看向他。“早上的粥還在不在？”

張肅绡忙的點了點頭，又說道，“你等一下，我去熱熱。”

顧川見張肅绡急匆匆出去了，随及傳來一陣響動。自己則撐着坐了起來，只是這個姿勢并不好受，只得塞了點被子在腰後靠着坐着。也沒有好多少，只是自己慢慢忍着适應。

不出一會兒張肅绡就端着幾個碗進來。

很簡單，幾個雞蛋，一碗白粥。不過顧川是真的餓了，也不講究，接過勺子慢慢吃着。張肅绡拿過雞蛋把殼剝了，輕聲問道，“放粥裏？”

顧川把碗端過來了些，張肅绡把雞蛋掰成小瓣放進粥裏。白水雞蛋顧川不怎麽吃，可能是因為太幹太柴了，不過泡在湯裏，或是粥裏倒是吃的。

顧川見張肅绡很熟悉的動作，有些晃神。

張肅绡放了兩個雞蛋進去，就看見顧川沒了動作，“怎麽？”

“沒什麽。”顧川搖搖頭。

張肅绡看了看桌上的小鐘，“現在已經一點了，晚餐想吃什麽？我等會去菜市場買一點菜。”

顧川已經飽了，碗底也沒剩下多少，他邊喝着邊思考，“蔬菜湯，別的随便。”

張肅绡點了點頭。

顧川看着張肅绡想起也沒看見他吃過什麽就問道，“你中午吃了？”

張肅绡點了點頭，說道，“你好好休息，我去局裏上班。”

顧川把碗放到一邊，靠坐着消化。

張肅绡撿起碗走了出去。其實張肅绡已經請好假了，只是這樣面對着顧川不知道怎麽辦？經過昨天的放縱，事情是越發的難以收拾了。

張肅绡隔着門縫看了眼，顧川正坐在床上，有些迷怔，他輕聲走了出去。

顧川怎麽沒有聽見他的動靜，只是也懶得做什麽反應了。望着牆紙有些出神。這樣稀裏糊塗有了關系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張肅绡趕到警局的時候，幾人都忙的暈頭轉向，張肅绡插不上手，就坐進辦公室裏，慢慢處理桌子上的文件。

李有為拿着幾本東西敲門進來，“張哥，這裏有一點資料，張叔讓我拿過來的，問問你有沒有什麽思路。”

張肅绡點了點頭，伸出手要接過來，手機就響了，張肅绡幾乎本能的收回了手去拿手機，而不是文件，一看竟是家裏的，張肅绡等了一小會才接起，“喂，怎麽了？”

顧川有些遲疑的說道，“南平那邊有事情，我走了。”

張肅绡不假思索的說，“不行，你哪裏都不準去！”說完又覺得語氣不對，稍稍憋下去一點火，“你還病着，不适合到處跑動。”

李有為随着張肅绡的一吼幾乎是一震，然後看了眼已經無視他的張肅绡拿着文件又走出去了。

顧川嘆了口氣，不想再繞彎子，直接明了的說，“張肅绡你是有驕傲的人，我也是。所以，其實你早就可以離開這裏，我也可以繼續我的事情，以後，再見再說吧！”

張肅绡握着手機的手，一緊，咬牙切齒的說，“顧川你的心是不是肉長的！你怎麽就這麽狠心！”

顧川沒回答，感覺到張肅绡情緒不對，心裏的鎮定也亂了，只得匆匆說了句，“挂了。”就把手機挂了。

張肅绡幾乎是與此同時的拿了一邊的外套就往外沖。一路再也顧及不了其他。也許是命運的眷顧，顧川正要出小區門，就被張肅绡橫車攔了下來。

顧川看着坐在車裏的張肅绡，無奈的垂下了眼睛，太麻煩的情感事情是顧川最難以解決的，既然不得其法了，那就這樣幹淨利落的分開，這是顧川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張肅绡紅着眼睛瞪着顧川，顧不得圍觀的人，直接下車把顧川一把扯了過來塞進車裏。

顧川之所以沒能走掉也是因為身體虛弱着，行動不便。此刻張肅绡有些粗暴的行為，讓他也火了。他冷聲呵斥道“你在發什麽瘋。”

張肅绡沒理會他，把顧川拉進顧川那邊的屋子裏。顧川有些站不住，跌倒在沙發裏。

張肅绡注意到顧川滿身的病态，硬是咬着牙把話放軟了說，“等你好一點了，我送你去南平。”

顧川無奈的說道，“何必呢。”

張肅绡站在那裏，身體僵硬，有些難以置信，“你究竟腦子裏還有什麽？”說這話的時候，張肅绡是滿滿的質問的語氣。

顧川嘆了口氣倒在沙發上，“既然你已經打算搬走了，那就這樣，好好的找個女孩，好好的過你的生活。很多事情忘了就好了。”

張肅绡聲音有些顫抖，“原來這樣絕情的才是你！”

顧川的情緒也被渲染了，無端地火氣冒了上來，“那你要怎樣，我能給的不都給了！不該做的也都做了，結果呢！張肅绡是你做的決定。”

張肅绡幾乎一瞬間卸了力，他走近顧川身邊，蹲在沙發前，看着顧川說道，“我不能有點情緒嗎？我找了你四個月，擔驚受怕的四個月，沒有一點音訊，你突然出現，你讓我怎麽辦？顧川，你就不能再多給我一點點時間，一點點耐心？”

顧川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的張肅绡，把他的脆弱盡收眼底，瞬時有些啞然，“是你在逃避我。”

張肅绡抱緊他，“因為我擔心下一秒你又消失了，人間蒸發，那我又要怎麽辦呢？我也會有情緒，我不是佛，你把我逼瘋了之後，又突然出現，又明目張膽的說要分手，我也會扛不住的。”

顧川沒說話，就是昨天，所有的事情，理虧的也都是他。

有些不知怎麽辦的看着天花板，“張肅绡，兩個男人真的有未來嗎？”顧川忍不住問道，他才來不探求兩人的未來，以後，但是經過分別的四個月，越來他也會想念，會迫不及待的想見某個人，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會吃醋，會擔心，原來這就是生活。

這是這樣的生活也太不安定了，太沒有安全感了，飄飄浮浮。

顧川确是有些懼了，膽怯了，想退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