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誤會
趙六王爺是什麽時候走的,範雪根本不知道。她又是羞辱又是害怕,原來不管面對何事,她都覺得自己能有辦法解決。唯獨今天遇到的事,她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恐慌。
頭嗡嗡直響,理不清頭緒:到底哪裏出了問題?到底哪個才是真的他?
小蘭兒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小姐,宋公子他走了……”
範雪坐在床上,目光呆滞,面無表情。
小蘭兒見一室狼藉,一邊給範雪穿衣,一邊哽咽道:“小姐,您別這個樣子,您別吓我……”
範雪像個木頭人似的,沒有表情,沒有言語,任小蘭兒擺布,穿衣、梳頭、最後坐上了返程的馬車。
馬車走到半路,遇到了來接妹妹的範文登。範文登挑開車簾,臉還沒露,埋怨先到了:“你就不能早點回來?母親都被你急成什麽樣了。”
埋怨完了,範雪卻沒像往日那樣反唇相譏。範文登狐疑地看向小蘭兒,小蘭兒連忙笑道:“大少爺,小姐今天中了暑氣,身子不舒服。”
範文登又狐疑地看一眼範雪,範雪還是靠在車壁上,不言不語,範文登放下簾子,嘟囔道:“這麽熱的天亂跑,中暑了吧?”
等到了城中,天已經黑了,路上沒有什麽行人。家仆們點了範府的燈籠,匆匆趕路。突然一陣馬蹄之聲,有人笑道:“範文登,這麽晚了還在外面,是出城練箭了麽?”
範文登哼了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宋桦,下回再比箭,我讓你褲子都輸掉。”
範雪一聽“宋桦”二字,頓時一驚,坐直了身體。
那“宋桦”與範文登似乎不對付,倆人一來一往,鬥起了嘴皮,互不相讓。那鬥到最後,範文登氣哼哼道:“小爺我今日有事,不與你計較。改日再收拾你。”
“宋桦”嗬嗬怪笑:“恭候大駕。”
車轱辘向前轉動,範雪掀起窗簾向外看,只見火把灼灼,照着一個騎馬的年輕将軍。他穿着一身铠甲,火紅披風,瘦瘦高高,眼睛細長,眯眼的時候就像一只狡猾的狐貍。
只一眼,範雪便認出此宋桦非彼宋桦。她垂下了紗簾,默默沉思。
行了一段路,範雪叫道:“哥哥。”
範文登腿夾着馬腹,走到車前:“你好些了麽?”
範雪問道:“剛才那人是誰?”
範文登沒好氣地說:“還能是誰,他就是威武大将軍的幼子——人稱‘小豹子’的宋桦宋小将軍。什麽小豹子,我看就是一哈巴狗,這次随五王爺去南方平了次匪,回來尾巴都翹天上去了……”
範文登一打開話匣子,就收不住了。他自小習箭,自恃箭術了得,誰知碰上宋桦後,次次敗北。那宋桦本是将門出身,以武見長,範文登輸給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年輕人争強好勝,幾次口角下來,誰看誰也不順眼。
範文登一通惡貶,範雪全沒聽進去。宋桦,這個才是真正的宋桦。那麽他,那個山盟海誓,贈訂情信物的他,到底是誰?
範雪将衣角揉了又揉,艱難地開口:“哥哥可知道六王爺?”
範文登滔滔不絕的聲音中斷了,他詫異地看着範雪:“六王爺?你從哪聽到的六王爺?”雖然心中奇怪,但他也沒多想,湊上來小聲道:“皇家的事,咱不能非議。不過這個六王爺,可是個不能惹的狠人啊。他和五王爺是孿生兄弟,倆人模樣相同,性格不同。五王爺性情溫厚,這個六王爺卻是心狠手辣得很……”
孿生兄弟!模樣相同!範雪腦中像劈過一道亮光。難怪,難怪今日見他,感覺如此怪異,難道以前見到的,是哥哥?今日前來的,是弟弟?
範文登見妹妹發愣,手在她眼前一揮:“怎麽了?”
範雪按下心中苦楚,勉強一笑:“乏了。”
等回了府,範雪徑直回了房中,打發丫頭去給父母告罪,只說天色已晚,身子有些不适,就不過去請安了。不一會,林氏派人傳回話來,讓範雪好好安歇。
出了這麽大的事,範雪哪裏安歇得住? 她像困獸般在房中走來走去,吩咐小蘭兒:“你去望江閣茶樓……”說到這裏,她又頓住了,半天方頹然道:“不用去了……”貞操已失,若真如範文登所說,倆人是孿生的兄弟,找到“他”,又能怎樣呢?
小蘭兒望着不忍,勸道:“小姐,要不我去一趟茶樓,問問宋公子?”
“什麽宋公子不宋公子的,他不姓宋。”範雪怒斥道,發完火又覺得不妥:“他要是真心待我,自然會來解釋;他若不是真心,我又何必再去求他?
小蘭兒準備好洗澡水,範雪坐在浴桶之中,不停地擦洗、擦洗,直到深夜……
就在範雪回城的時候,京城的北邊,兩匹快馬風馳電掣而來。
駿馬飛馳到城門,也絲毫沒有減速的跡象。城門邊站出一個管事,拱手大聲喚道:“王爺,王爺。”
五王爺趙青一拉缰繩,馬兒停下來,噴着粗氣,雙蹄不停踩踏着。城門口挂的馬燈,照出趙青英俊的眉眼,他認出是自己府中的管事:“何事?”
那管事躬身行禮:“皇上宣王爺進宮。”
皇上三日前就從避暑山莊啓程,今日已經回到了皇宮之中。行程隐秘,京中竟沒幾個人知道,直到今日宮中宣出旨來,召各王爺晉見,衆人才知曉。進宮的聖旨下午就到了,偏偏趙青出了城,不在府裏。管家急得冒煙,各個城門口都派了人,百般叮囑,一攔到五王爺,就趕緊報信。
趙青皺了皺眉。範雪約他在光明寺見面,可又失了約。他擔心出事,留了小三在光明寺候着消息,自己一路趕回來。本來想 去範府問一問,現在看來,今日怕是去不了了。
或許是避暑山莊的日子太過寂聊,皇上一回來,就在光明殿安排了歡宴,調絲弄竹、鼓樂齊鳴、珍馐佳肴、美人添香。趙青進了宮,還未進殿,一個清脆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表哥,你怎麽才來?”
王依依一身白色男裝走了出來,眉眼彎彎地向趙青甜笑。寬寬的腰帶束着纖細的蠻腰,粉面紅唇,耳朵上還有耳眼,分明是個女嬌娘,卻偏偏扮做了少年郎。她素來刁蠻任性,像小野馬一樣潑辣,卻偏得了老太後的青眼,趙青沒作理會,略一點頭,便進了殿中。
王依依不滿地哼了一聲,眼珠一轉,跟在了趙青後面。
趙青進去,先向父皇告罪。等落了座,才發現身側坐的是弟弟趙林。趙林一身玄色蟒袍,懶懶地坐在席上,神色冷漠,眼睛望着場中歌舞的佳人,絲毫沒有跟兄長打招呼的意思。
趙青早就知道,這個同胞弟弟性子古怪,也不以為意,正要轉頭,瞳孔卻是猛地一縮。趙林手腕上,戴着一串南紅珠串,那南紅珠串,卻是格外的眼熟。
“六弟,”趙青笑道:“近來可好?”
趙林轉過臉來,冷漠地望了他一眼,張口吐出硬梆梆兩個字:“不好。”
何止不好?簡直是糟糕透頂。趙林冷冷地望向對面,那裏坐着一個圓頭圓臉的年輕人,他白白淨淨,笑起來跟彌勒佛似的,正是忠侯——羅騰。
忠侯,什麽忠侯?這張貌似忠厚老實的臉,倒是騙了不少人!今天中午,羅騰在城外設宴,邀他前往。若不是羅騰在酒裏下毒,他何致于神智不清、縱馬狂奔數十裏?又何致于欲火焚身,與那陌生女子共度雲雨?
趙林無意識地撫摸着腕上的珠串,這是那女子留下的。他走的時候,順手帶在身上,或許是要提醒自己,日日不要忘了羅騰今日之辱。
羅騰察覺到趙林的目光,舉杯朝趙林微微一笑。趙林也舉起杯來,冷冷一笑,倆人遙遙相對,一飲而盡。
趙林剛放下酒杯,就聽趙青道:“六弟腕上的珠串倒是別致,能否借我一觀?”
趙林橫了他一眼,将珠串摘下,擲在了桌上。
趙青拿過來一看,只覺得心頭亂跳,這分明是他送給範雪的那串南紅。南紅珠的顆數一樣,系的手繩一樣。買這串珠子時,繩頭數過去第二顆珠子,上面有非常短的一道水線,店家還說,有水線的南紅珠,肉質更加緊密。
他連忙轉動珠串,翻看第二顆珠子:一模一樣的水線!
趙青強按住心頭的情緒:“六弟這珠串,從何得來?”
趙林漫不經心道:“女人送的。”
趙青心頭巨震,緊緊追問道:“什麽女人送的?”
趙青聲調激動,語氣異樣,趙林轉過頭來,望了他一眼。見他一臉緊張,趙林伸手一抓,将珠串奪了回去,冷冷道:“什麽女人?當然是春宵一度的女人。”
趙青不提防,被趙林一把将珠串搶了去。他太陽穴突突直跳,站起來怒聲道:“你胡說!”
他聲音極大,将四面八方的眼光都吸引了過來。
趙林冷笑一聲,端起酒杯,如此看來,那女子口中的“宋公子”,十有八九便是趙青了。
皇上正摟着愛妃飲酒,見此情景道:“青兒,這是怎麽了?”目光落在旁邊的趙林身上,皇上的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
趙青站在席間,似乎失了魂魄。聽到皇上問話,方躬身道:“父皇,兒臣飲酒過量,冒犯唐突了。”
皇上笑道:“你呀你,光打仗行,酒量不行,那可不成。這酒量可還要多多練習啊。”
“是。”趙青坐下來,端起杯子仰頭一口喝了下去。
王依依坐在後頭,将事情的經過瞧得清清楚楚、聽得清清楚楚。她望望埋頭痛飲的趙青,又看看趙林手中的南紅珠串,眉頭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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