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相悖

“喂,一周了,你該告訴我泉哥在哪個酒吧打工了吧?”

第二天郁酒去學校,趁着第一節 下課的時間,蕭遲就迫不及待的跑過來問,模樣興沖沖的。

一周期限到了,郁酒也沒什麽繼續拖沓下去的理由,他擡頭瞄了蕭遲一眼,低聲說了‘貝殼酒吧’四個字。

就是心裏隐隐約約有些煩躁。

“貝殼酒吧?那不是烏瀾大學旁邊挺出名的一家酒吧麽?”蕭遲顯然對烏瀾大學周邊了如指掌,聞言就納悶的看着郁酒:“你怎麽去那邊的酒吧玩了?”

“......想去就去。”郁酒淡淡的說:“還要挑地點麽?”

“行吧。”蕭遲可能是經過一系列的‘暴擊’之後,性子比之之前的日天日地飛揚跋扈收斂了不少,他想了想,竟然對郁酒說:“那今天晚上你跟我去看看。”

what?

郁酒一頭黑線的看着他:“我為什麽要跟你去?”

“我看看你是不是在撒謊啊。”蕭遲臉上閃過一絲短暫的不自然,随後就轉了轉手腕拳頭捏起來,半威脅的哼哼着:“要是讓我知道你騙人......呵呵。”

看起來就要拳頭伺候的樣子呢。

郁酒沉默片刻,無情拆穿:“你是覺得自己去沒借口吧?”

“......”蕭遲惱羞成怒:“你別廢話!”

“不是,你叫我去有什麽用啊?”郁酒不免覺得有些好笑:“我能有什麽借口啊?”

“我幫你想好了。”蕭遲顯然是早有準備的樣子:“你可以說你想考烏瀾大學,去跟泉哥咨詢一下專業,正好,你不本來也想考烏瀾的麽?”

......

郁酒第一次覺得蕭遲這人還有點腦子——看來在想辦法怎麽追男神這方面,沒少下功夫。

這事兒像個笑話,但鬼使神差的,他答應下來了。

中午休息的時候郁酒趁着空閑登陸了一下游戲,好友框那裏彈出一條消息:[風中霖通過了您的好友請求,你們已經可以一起開團啦!]

風中霖,就是汪星泉在游戲裏的賬號名字。

他昨天晚上回到家洗了澡,半靠在床上的時候就登陸了星躍找到對戰記錄,主動加了汪星泉的好友——微信沒理由加,游戲好友也算是一種聯系方式嘛。

雖然郁酒也不知道這東西是不是真的能聯系人。

本着鑽研的心态,他點進去好友對話框裏給風中霖發了條消息:[。]

結果系統提示:對方已離線,上線會自動收到您的消息。

......

好吧,郁酒撇了撇唇,索然無味的把手機收了起來。

晚上放學,壕氣的蕭遲直接帶着郁酒打車去了貝殼酒吧,不用擠公交這點讓郁酒挺滿意,只是一進去酒吧,蕭遲這貨居然犯慫了。

“那個,不然我們別去吧臺了。”蕭遲小聲對郁酒說,把他拉去了卡座,只遠遠眺望着吧臺裏的汪星泉:“還是在這兒看看就好了。”

他這副純情暗戀的少年模樣,幾乎讓郁酒有種窒息的感覺。

——可能是太久沒接觸過這個年齡段學生的原因,他都快忘了‘暗戀’該是個什麽狀态了,更何況還是蕭遲這樣的人。

郁酒純粹有些不懂:“你幹嘛不過去打招呼?”

“笨。”蕭遲鄙視的看他一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次去見了泉哥,我下次用什麽借口來啊?再說你沒看到泉哥正忙着呢麽!”

......

感情蕭遲這還挺心思缜密?

郁酒頓時覺得來這一趟有些索然無味了,他窩在卡座裏,面無表情的看着蕭遲在那兒小鹿亂撞的春心萌動。

直到酒保拿着酒單過來,看到他們身上的校服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兩位客人,你們是......高中生?”

蕭遲氣宇軒昂的睨了他一眼,語氣很是不服:“高中生怎麽了?”

話音未落,頭頂就被敲了一下,伴随着一道清冷的嗓音:“高中生不能喝酒——你跑這兒來幹嘛了?”

蕭遲吓了一跳,連忙擡頭,就看到汪星泉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吧臺裏出來了,正站在他身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随後視線慢慢轉移到對面的郁酒身上,幽深的瞳孔帶着一絲探究,讓後者也有些不自在。

“泉哥,你、你不是在上班麽?”蕭遲聲音磕絆而不自知,還在傻乎乎的笑呢:“怎麽出來了?”

“到下班時間了。”汪星泉指了指手表,又問他們:“你們...來玩的?”

他問這話的時候多少有些遲疑,因為任誰看來蕭遲和郁酒,都不像是能一起來酒吧玩的關系,但他們又是真的一起出現在這兒了。

汪星泉覺得自己心裏的猜測比較符合實際情況,于是他問蕭遲:“你是不是打算欺負同學啊?”

蕭遲:“......”

一旁的郁酒沒忍住笑出了聲。

“閉嘴!”蕭遲不敢跟汪星泉針尖對麥芒,便窘迫的對着郁酒發火:“笑什麽笑?!”

汪星泉唇角的笑意微沉:“蕭遲,說話客氣點。”

蕭遲愣了一下,悶悶的‘哦’了一聲。

“其實,”郁酒倒也不在意,站起來看着汪星泉說:“我們是刻意過來找你的......泉哥。”

最後兩個字,他艱難的說了出來——郁酒早已經接受了自己年齡變小的事情,對着別人叫哥也挺溜的,但不知為何面對汪星泉的時候,郁酒總覺得這個稱呼叫出來有些艱難。

“找我?”汪星泉倒是沒太在乎稱呼上的問題,只問:“什麽事?”

“我們快考試了,我想考烏瀾大學。”郁酒從善如流的用着蕭遲之前給他找好的借口:“想咨詢一下你們學校什麽專業比較好。”

這個借口倒是天衣無縫,汪星泉也沒繼續問他們來的動機,三個人一起出了酒吧,路上他給兩個人講了講專業選擇方面的經驗——當然以蕭遲的成績來說,他是旁聽。

到最後在公交車站三人分開的時候,汪星泉才問了句別的。

是問郁酒:“你給我發消息幹嘛?”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讓郁酒愣了一下:“我什麽時候給你發消息了。”

汪星泉:“游戲裏。”

......

郁酒這才想起來自己中午給他在游戲裏發的那一個‘。’。

在旁邊蕭遲疑惑的眼神壓迫下,他硬着頭皮說:“呃,就是打個招呼。”

正好,汪星泉坐的十二路來了,他也沒繼續問,跟兩人打了個招呼之後就上了車。伴随着公交車一起絕塵的呼嘯聲,傍晚的公交車站只剩下郁酒和蕭遲兩個人。

蕭遲迫不及待的問:“什麽游戲?還有發消息?”

“星躍。”郁酒只覺得今天晚上有些莫民丢臉,他疲憊的回答了蕭遲一句:“加了個游戲好友而已。”

“卧槽。”蕭遲默默的說了一句:“我也想玩游戲了。”

仿佛之前鄙視郁酒高三了還玩游戲,玩物喪志的人不是他一樣。

郁酒本以為陪蕭遲來這麽一趟,他就能滿足了,兩個人的關系也能稍稍緩解一下——至少能在高考前安安穩穩的就行。

但他萬萬沒想到,蕭遲竟然對去貝殼酒吧‘偷看’汪星泉這件事情上了瘾。

他不知道從哪兒打聽來汪星泉上班的排班表,三不五時的就要去看看。去看也就算了,蕭遲還非得拉着郁酒一起。似乎是覺得自己一個人去丢人似的,總想拉個墊背。

郁酒搞不清楚他這是什麽心态,一度十分抓狂......但還是‘半推半就’的跟着去了。

也許是高三這些他已經爛熟于心的內容太過無趣,也可能是生活總得給自己找些刺激,即便郁酒覺得‘跟着蕭遲一起去偷看汪星泉’這事兒聽起來就很奇葩,但他依然忍不住這麽幹了。

人生中有些時刻,人就是會莫名其妙的幼稚起來,會做一些和平時完全相悖的事情。

蕭遲和郁酒就這麽去了很多次,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過後,他們就不會那麽輕易被汪星泉發現了。

只是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的。

酒吧的洗手間裝修也是那種暧昧迷離的類型,層層疊疊的牆壁,燈光昏暗,似乎特別适合激情男女幹點‘壞事情’。

郁酒過來洗手的時候,就隐隐約約的聽到洗手間深處傳來的斷斷續續暧昧聲音。

這種奢靡的地界兒,有欲罷不能的情侶并不讓人意外,郁酒眉頭都沒動一下,洗完了手就轉身要離開——然而側身的時候就差點撞到人。

那人是莽撞的沖進來的,腳步趔趄,突兀極了。

男人跟郁酒碰了一下才煩躁的擡起頭,眼睛和一張長的還算不錯的臉都泛着紅,一看就是喝了不少——眼神充滿挑釁和危險的瞪着他。

郁酒無意和一個酒鬼争辯什麽,淡淡的掃過他一眼就準備離開。

結果沒想到被攔了下來。

“喲,你、你不是那個郁酒麽?”出乎意料的,這酒鬼居然認識他,不,應該說是認識原本的主角。他滿身流裏流氣,一張口說話臭氣熏天,讓郁酒不禁皺了皺眉,後退了兩步。

“艹,你他媽還嫌棄老子啊?”結果郁酒這個态度卻莫名激怒了男人,他朝着旁邊的洗手臺狠狠的啐了一口,然後瞪着郁酒:“你他媽是不是知道蕭哥今天來酒吧玩,又故意過來纏着的?陰魂不散的東西。”

郁酒眉頭不禁一跳——跟原身有關系且姓蕭的,除了蕭家兩兄弟郁酒想不到別人。

難不成蕭宴今天也來這個酒吧了?至于眼前這男人,一聽這話就是他朋友,典型的狗眼看人低,對原身瞧之不起。

郁酒對于書中描寫的最為記憶深刻的一點,就是渣攻身邊那些狐朋狗友都十分瞧不起受,鉚足了勁兒的貶低他取樂,也間接導致了受的極度自卑到後來甚至有了自虐的傾向。

在PUA原主角的這條道路上,蕭宴身邊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郁酒輕笑了聲,問他:“你叫什麽?”

男人一愣,腦子愈發不清醒的嗤笑他:“艹,跟我裝什麽傻呢?不認識你劉恪哥哥了?”

劉恪。

聽到這個名字,郁酒手指頭就覺得有些癢。

原書裏這個人物可沒少出現,他是蕭宴旁邊最忠心最能跟紅頂白的一個狗腿子,也是書裏侮辱原主角最厲害的一個人物。

郁酒記憶深刻的一個橋段是原主角在上了大學後和蕭宴簽了包養合約,兩個人就順理成章的上了床。

但因為過于緊張沒經驗,再加上蕭宴粗魯的原因,原主角在床上一向很痛苦很受折磨,給蕭宴回饋的反應當然也是讓他不爽的。

蕭宴對郁酒不滿,就去跟劉恪抱怨這事兒,于是劉恪這個狗東西,竟然給了蕭宴一瓶chun藥,美名其曰是用來助興......結果那次差點沒把原主角弄死。

這些黑歷史雖然不屬于他,但只要一想起來,郁酒忍不住就氣的牙癢癢。

尤其是這不要臉的劉恪還在他面前恬不知恥,耀武揚威。

“我為什麽要記得你?”郁酒看着劉恪,面無表情的一字一句:“我的腦子只能記住人,記不住狗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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