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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房子白放着不掙銀子,因此就拿來出租了。
定好了契約,交付了半年的租銀,姬家就趕着馬車搬進了新居,當然了,還附帶着一個不請自來的五郎。
這小院倒是被保持得不錯,房東那邊定期就來打掃一番,看着還算整潔。
正房前頭還種着一棵蘋果樹,樹下搭了個葡萄架子,此時無論是蘋果樹還是葡萄架上都結滿了果實。
大妮兒一進院子,就一溜小跑,站到樹下,仰頭望着那些快成熟的果子再也移不開眼。
同樣對着果子垂涎欲滴的還有瘋子五郎,跟一只守着骨頭的大狗般地蹲在樹下,眼巴巴地盯着樹上,似乎盼望着它們自己能大發善心地掉下來。
ps:
ps:
小劇場之試問誰萌:
姬大郎:這個萌夫不是說的本公子麽!為毛這瘋子不停在賣萌?
五郎(飛奔至,歪頭眨眼):雞先生喚我麽?
某月(翹腳抱臂45度角望天吹口哨):夫給了你,萌給了他,旁人神馬也沒留下啊啊啊。。。
、87 考生進場
初入新居,就算這新居保持得不錯,羅姝娘和姬譽這兩只有點潔癖的,也要好好收拾打理一番。
裏外大掃除,舊的東西全部扔掉,當然以房東家的精細勁兒,也沒有多少舊物件。
又請人重粉刷了牆面,糊了新窗紙,又漆了遍大門,外觀整潔如新。
家仕也全都買了新的,除了自家帶來的幾樣卧具,什麽鋪蓋帳子的也都購齊,再加上各種用得着的大小件,幾乎是一趟趟的來往于商鋪和居所之間。
弄得左右鄰居們時而出來圍觀,瞧着來回馬車上載的全新家夥仕兒,心裏暗暗猜測着這家子怕是還挺寬裕。
這麽一通的忙活下來,光是置辦東西的銀子就有五十幾兩,倒比房租還貴了。
不過好在手頭有銀子,沒買房只租又節省了一筆,所以這些在尋常人家看起來算是筆巨款的數字,對于姬譽和羅姝娘來說也就不算什麽了。
好奇的鄰居們很有些借着搭話的來趁勢參觀的,打眼瞧見煥然如新,收拾得精致的房舍,都不由得啧啧稱贊,甚至看到特別好的地方,還要上手去摸。
羅姝娘也不以為忤,陪着說笑,還拿出幹鮮果品來招待大夥兒。
俗話說遠親不如親鄰,跟鄰居處得好了,至少遇到什麽事兒還能搭把手。
等屋裏屋外的全部都收拾完畢,羅姝娘就跟認識了的鄰居們說自家相公是來考舉人的,要閉門讀書,鄰居們便識趣地不來打擾了。
羅姝娘說的倒也不假,離進考場還剩下五六天,這也就是姬譽心态輕松。不怎麽把考舉人當成大事,放在旁人家裏,那還不是戰戰兢兢,如臨大敵一般。
因此才忙完房子的事,羅姝娘就給姬譽準備了書房,讓他專心溫書,家中什麽活都不讓操心。就連飯菜都差點要做好了端過去。
更是嚴令大妮兒和五郎兩個閑人不得過去打擾。
大妮兒原本一直跟着姬譽上學,猛地不能到老爹面前去晃悠很有些小牢騷,不過幸好還有個情商智商水平相仿的五郎可以一道玩,在姬譽臨陣磨槍的這幾天裏,這兩只結成了同盟,每天想方設法的琢磨樹上的果子,于是那些半熟不熟的全都進了這兩只的肚子。
姬譽忙着備考,大妮兒和五郎兩個忙着玩,羅姝娘則把空餘的時候都用來改善全家生活水準上了。
先前在雲洲縣。因街坊四鄰都是窮人,又知道姬家的根底,所以就算羅姝娘手裏有了餘錢,也不敢明着拿出來用,怕打眼。
如今換了地方,就不用顧慮那麽多了。
這省城地處繁華。物産豐富,幾乎只要有銀子,想買什麽都方便得很。就是跟羅姝娘從前長居的京城相比,也不過只差了一點而已。
所以羅姝娘很大手筆地給全家人都備下了新衣的衣料,就是外來人口五郎,羅姝娘本來也要準備他的份兒,結果被姬譽知道了之後,只說那五郎生得個頭高,且瘋瘋颠颠的又費布,何必花精力給他做衣裳,只在成衣莊裏撿現成的,買回來就能穿。豈不便宜,羅姝娘想想也是。
于是外來人口五郎,反而成了頭一個穿上新衣的。
換上新衣之前。姬譽揪着五郎把他臉上那一團亂麻般的胡子給剃了,又警告他不洗得幹幹淨淨,就要把他丢出家門去。
在大殺器威脅下就範的五郎洗得幹幹淨淨地走出他的卧房時,坐在院子裏的羅姝娘和大妮兒都驚呆了。
因他是外來人口,所以住的是小院靠近門口的一個單獨小屋,大約從前是用來當雜物間的,這回收拾屋子也順便收拾了番,裏頭雖然小點,但也是床鋪卧具俱全的,羅姝娘甚至也給五郎配備了專用的澡盆。羅姝娘也是想着既然不忍心把他趕走,那就待他好點吧,就當是給家裏尋了個看門的幫手(汪汪?)。
平時見他雖然瘋瘋傻傻,但卻很是聽話,大妮兒不害怕他之後,這兩只居然也能玩到一起去。
可給羅姝娘的印象,這五郎就是個性子憨憨傻傻的,須發蓬松如上世養過的獅子狗一般,習性也驚人的相似,整天只要吃飽了飯就很心滿意足,自得自樂地能玩上一天。
可如今這麽修面換衣的搗饬出來,立在那兒,若不打眼看,只當是姬譽的兄弟一般。
五郎這家夥這些天在姬家吃好睡好,身上長了些肉,就算那買來的藍色成衣放在他身上還有些寬松,但已能初初顯出幾分寬袍大袖随意自在的風華。
一張年輕的臉孔,看上去絕對不會超過二十歲。
如果忽略小半張臉上的暗紅色傷痕,只看那劍眉星目,瓊鼻厚唇,外加一張棱角分明的光潔下巴,長發如瀑披散肩頭,可真算是難得的俊美兒郎。
此時這面有瑕疵的俊美兒郎立在樹下,望着坐在院子裏小石桌前的羅姝娘和大妮兒,那眼神乖順茫然,天真懵懂,跟他的外表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唉呀呀,真是可惜了,怎麽就受了那般重的傷還傻了啊……
羅姝娘因為太過吃驚,手裏正拿着的針差點就紮到了自己。
而身邊的大妮兒則童言無忌,拍着手叫道,“五郎哥哥,你這樣子可真好看哦~以後都要這樣,不要留那個長胡子了,老爺爺才留長胡子呢。”
五郎雖癡,也知道小丫頭是在誇獎自己的意思,不由得咧嘴笑得露出滿口白牙,目光卻是只往桌上放的點心盤子上繞。
好吧,這厮不說不動還像那麽回事,可惜一有動靜,就暴露出了癡傻的現實。
“想吃就自己拿吧。”
羅姝娘指了指點心盤子,五郎已是迫不及待地沖上來,一手一塊點心。左右開弓,吃得好不歡樂,一邊還不忘記跟羅姝娘道謝,可惜這謝還不如不道,點心渣子亂噴可不是好玩的!
速閃到安全地帶的羅姝娘不由得搖了搖頭。
五郎這吃相,真是連大妮兒三歲時都不如啊。
大妮兒還不覺得有什麽,羅姝娘在心裏暗自嘆了口氣。
看這個五郎。想來也跟葉明遠一樣,是個有來歷的,可惜落魄至此,家鄉親人竟是一無所知,嗯,倒是正該聽姬譽的,等他考完了試,就給五郎請個大夫回來看看,也許這癡傻還有治愈的希望呢?
正思索着。卻聽房門聲響,姬譽從他的書房裏頭走出來,雙手背在身後,手中卷了本書,唇角微帶笑意,可眼神卻涼飕飕的。幾步就走到了羅姝娘跟前,也不說話,卻拿眼角的餘光沖着五郎直瞟了過去。
“怎麽出來了?”
羅姝娘有些奇怪地問道。
姬譽斯條慢理地把背後的書舉在手中。沖着羅姝娘春風般地一笑,“外頭秋光正好,出來透透氣。”
哼,沒想到,這厮不過是把胡子給剃了,居然還有這等模樣?
早知如此……哼!
某個正啃點心啃得不亦樂乎的人似乎也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嘴裏的動作也慢了下來。望着明顯笑裏藏刀的姬譽,身子不由得向後退了好幾步。
诶?不是出來透氣的麽,為毛用這寒秋肅殺般的目光盯着我看咧?
莫不是也想吃點心了?
“姬先生,你。你吃!”
某人怯生生地伸出一只手,修長的手指,厚薄适中的手掌。掌心紋路清晰明快,上頭赫然是吃剩下的半塊點心。
姬譽臉色一沉,正要發作呵斥,就聽大妮兒道,“五郎哥哥,你這樣是不對的。”
嗯,還是寶貝閨女貼心啊,哪像某個女子,只笑盈盈地袖着手在一邊看戲?
姬譽心中正內牛滿面,感慨萬千,就聽大妮兒接着道,“我爹不愛吃這個杏仁的,愛吃梅子味的,你應該把你那只手上的給我爹爹才對!”
姬譽的目光忍不住地就随着大妮兒的描述落到了某人的另外一只手上。
我去,那碎紛紛跟狗啃了似的半塊點心啊!
居然還聽話地又舉到了自己臉前?
邊上看戲的羅姝娘已是笑得肚子疼,姬譽的嘴角就忍不住抽抽,再次堅定了自己要趕緊把這個瘋五郎弄走的決心。
哼,等我考完試就回來給你好生治病!
數天倏忽而過,轉眼就到了省城官學秋試這一日。
因住得離官學近,姬譽倒是不用起得太早,羅姝娘一早就做好了早飯,給姬譽做了碗香噴噴的雞絲酸筍銀須面,裏頭還卧着兩個荷包雞蛋,這荷包蛋最能抗餓了,姬譽吃了這頓熱乎的,接下來的兩天,進了考場就不能再出,便只能吃自帶的冷食了。
姬譽吃着羅姝娘親手做好,又親自端過來的銀須面,只覺得湯濃面香,更兼有人在側,殷殷叮咛,眉目蘊暖,便覺得這碗面吃起來格外的香,正挑着面,吃得噴香,卻見某人不知何時,已經尋香而來,正蹲在地上,兩眼巴巴地瞧着自己手中的碗,一副口水滴答的模樣。
姬譽故意拿筷子挑起幾絲面條,在某人面前大口吃了下去,若不是姬譽教養所限,此時都恨不得發出幾聲響亮的吸溜聲來故意眼氣某人了。
哼,饞得就是你這個吃貨!
成功地把某人饞得團團轉,姬譽只覺得神清氣爽,志得意滿地拎着羅姝娘給準備好的考籃進了場。
站在門裏,揮手同羅姝娘大妮兒作別之後,随着差官的指引對號入座,把東西拿出來擺好就等着發考卷之時,姬譽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88 考場奇葩
自己要考試兩天,家中豈非就只有那個瘋五郎一個男子?
雖然那厮癡癡傻傻的,可若光按外貌,不得不承認那厮還是有幾分……
萬一……
‘這位小郎君?‘
姬譽被人從聯想中喚醒,‘卷子都發放在這兒,小郎君莫要發呆,快打開瞧瞧才是。‘
卻是來發考卷的小吏見姬譽不似其它考生那般急急地拿起考卷就看,反而盯着屋角一處,不知神游到了何處,便好心地出聲提醒一下。
姬譽這才悚然一驚,謝過那小吏,老老實實地也如旁的考生般展卷觀題。
打開考題從上至下浏覽一遍,唇邊便不由自主地浮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來,不慌不忙地把墨條拿起在硯臺上研磨,擡筆浸了墨,鋪開答卷,運筆如飛……
姬譽寫完的早,交上答卷,因在單間中無事可做,便去那牆角放着的小床上坐着,這第一天吃了兩頓冷食,雖他身子骨好,倒底也不甚舒坦,而且這考場中單間的小床上,為防作弊等事,便只不過鋪着兩層床單,竟是連褥子都無,坐在上頭硬邦邦的難受。
姬譽一氣寫完了今日的考卷,此時正有閑情來觀察這武安府的考場。
自己所在的這單間,大小只夠放下三張床的,牆角擺着床,這床還是張單人小床,怕是來個大塊頭都躺不下,另一面牆角則擺着一桌一椅,此外屋中別無他物,就是門窗都很窄小。
屋子打掃得雖還幹淨,卻隐隐有股子黴味兒,想來每三年只用得上兩天。無人居住自然會有怪味道。
姬譽在雲洲縣的時候也認識了幾個文友,有那經過府試的說起過大致情形,但親身經歷了才知道,那人可真是沒誇大,果然考個舉子,就跟坐監牢一般。
姬譽不由得搖了搖頭,這府試本意是為了選拔天下英才。可要想成為被選中的英才,就得先如囚犯似的關押凍餓兩日,未免也有失尊嚴。
而據那文友說,如果能成為舉子,将來去京城參加秋試之時,那受的罪還要更大些,什麽入場脫衣搜身,在小單間裏連呆三日,吃喝拉撒的都在裏頭。……
姬譽只要一想到這兒,就忍不住地要皺眉。
這一夜自然是睡得不好,硬板床硌得骨頭生痛,好在熬過這一夜就可以回家去了。
姬譽得了卷子,飛筆寫完答卷,瞧着日頭還未到正午。若不是羅姝娘曾經提起過不要過早交卷出場的話,他早就忍不住了。
羅姝娘跟他說過,曾經有位素有才名的考生。因為下筆如神,答完的極早,便交了卷子飄然而出,考官們再瞧他的答卷,只覺得字字珠矶,切合題意,可算是上佳,可誰知天有不測風雲,正好那次科考,爆出了舞弊案。這位本可以穩中的考生就躺着也中槍,有人說他若不是事先就知道什麽,怎麽會那般輕松地交了卷便走。居然提前大部分考生那麽多?
後來這個考生雖然被查明了跟舞弊案無關,但被帶走審訊了半月受得那份驚吓,再加上因舞弊案導致那場考試成績作廢,要重新再考過,可那個考生卻也因為在大牢裏又驚又吓,大病一場,反而錯過了考期,後來蹉跎三年,再考卻已失了當年的靈氣和銳氣,勉強中了個二甲末尾,得了個小官郁郁半生。
這大玄朝的讀書人,也着實不易啊。
姬譽以肘支額,另一手放在桌上,以指輕扣着桌面,既然是如此,自己還是不要當這個第一個交卷的好了。
他好事以暇地閉目養神,兼聽着外頭其它房間的動靜。
沒過一小會兒,就聽到外頭夾道上腳步雜沓,姬譽還當是有不少人同時交卷了呢,結果擡頭一望,是幾個差役用門板擡了個書生,匆匆而去,那門板上的書生面色灰敗,涕淚縱橫,手捂腹部,嘴裏還發出痛苦呻吟之聲……
臨考抱病,真可謂時運不濟啊。
姬譽搖頭輕嘆了聲,繼續閉目養神。
待聽到外間走道上又多了腳步聲,這才睜眼細看,果見一人手拿答卷,大搖大擺地向對面的廳中去了,那負責收試卷的官員都正在其中正襟危坐,面容端肅。
開科取士這樣的重大場合,無論是有多大的官職,也不敢有所懈怠。
“幾位大人,學生特來交卷的……”
可在見了走進來的這位考生,幾個主考官互望一眼,面上或多或少都流露出苦笑。
這還有大半天的時間,旁的考生都在奮筆疾書,或是埋頭苦思,您這就輕輕松松地交卷了,您這是多有才華啊!
明知道這位是怎麽回事,幾人還都不能在言語上帶出來,只幹笑道,“好好,您放在此處就好。”
轉頭吩咐小吏把這位主兒給好生送走,那小吏雖不識得這人,但見衆考官都對這人客客氣氣地,便也小心恭敬地給這名牛氣烘烘的考生帶路。
“這位公子,您這邊請。”
那人施施然地倒背雙手,踱着方步不緊不慢地一路走去。
那些正坐在小單間裏揪頭撓腮絞盡腦汁的考生們聽得已是有人交卷離場,待從小窗子裏望出去,只能看到一個灑然而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慌亂,想不起來的那些東西就更想不起來了。
特先輩的,跟學霸們一個考場真是太傷自尊了啊!
一位考官雖沒有親眼瞧着夾道對面小單間裏的考生們,但只憑經驗就知道什麽樣了,拿起那人的答卷來瞄了眼,嘴角抽了好幾抽,就放下了。
早就知道!
坐在靠外側的一個年輕些的考官這還是頭一回監考,見大家夥兒的這般表情,還當是遇到了幾十年不遇的奇才,便也湊過去瞧,這一瞧不要緊。但見那答卷上倒是極幹淨整潔,空白一片,居然什麽都沒有!
我去啊,還當是碰上了個不世奇才,原來是個傻不楞登交白卷的!
交了白卷,還好意思走得那麽驕傲自得?
見這人露出一副活見鬼般的表情,其它幾個見過世面的考官都了然一笑。
“這。這,簡直是有辱……”
見那年輕考官就要口出惡言,旁邊一個老成的考官咳了聲,從那年輕考官手裏拿回答卷,順手遞給了專管糊名的小吏,悠悠然道,“常大人這是頭回做考官,又是才到武安府沒一年,不知道方才那位也是有的。常大人閑了不妨回去打聽打聽……”
年輕考官登時心中一凜,是了,既然這個奇葩考生敢在衆考官面前這等放肆,想來不是上頭有人,就是出身不凡,還好自己沒有禍從口出。
糊名的小吏把這份白卷給糊好了。小心翼翼地放到特制的答卷箱中,衆人瞧着都是一樂,其實這份卷糊不糊名都一樣。倒白耽誤了大家夥兒的工夫,正感慨這世上什麽樣愛好的人都有時,卻見夾道那邊,又大步走來個考生。
不會吧,有一個奇葩已是考場一景,這怎麽又多了一個?
衆考官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來人身上。
姬譽邁出的步子仍是穩穩當當的,面帶謙和有禮的微笑,觀之如沐春風,一把聲音也悅耳動聽。
“大人,這是學生的答卷。”
那年輕考官此時倒是離得姬譽最近。見他跟方才那位主不過是前後腳的出來,料想這個也是交白卷的,便懶散地接了過來。随手遞給糊名小吏,正好瞧見方才送人的小吏已是回來,便又令小吏再把這第二個奇葩也趕緊的送走。
人家這兒正考試呢,與國選賢與能的大事啊!是鬧着玩的麽?
哼,這些主兒吃飽了撐得沒事幹,跑考場來找樂子了還是怎麽着?
眼瞧着姬譽步伐輕松地走了出去,便在心裏冷哼一聲,目光不自覺地瞥了眼正在糊名的考卷,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等糊名完畢便拿了過來,只見卷面上字跡行行,端正清奇中還透着灑脫自如,不看內容,光是這一筆字,便可稱道!
再細品其中文字,越看越覺得字字珠矶,今年這些題目,就是他這曾經的考場老将都覺得有些棘手,可從這張考卷上看,卻是各種精妙構思随處可見,光看這些答題,都可稱得上是一種享受,至絕佳處,手下一拍桌案,贊道,“妙哉!妙哉!”
考場大院外,已經是候了不少考生的家屬。
雖然離着結束還有半天,但這些人,還是早早地就等在了大門外頭。
錦衣郎君昂首闊步地跨出了大門,幾個眉眼精企的小厮麻溜地一通圍了上去。
遞汗巾的遞汗巾,攙胳膊的攙胳膊,送水的送水,還有小厮屁颠颠地撐起了把清油湖綢繡花傘在身後給他遮陽,嘴裏更是紛紛殷勤,“大爺可辛苦了!”
旁邊的衆家屬們也瞧着稀罕,“哎呀,這麽早就出來了呢!”
“真厲害啊,聽說那些文曲星下凡的,寫個字做個文,那都跟玩耍一般,容易得很哩!”
“是不是今年考題容易些呀,說不定我兒子一會就也出來了哩!”
“咦,又出來了一個,老嬸子快瞧瞧,那是不是你兒子?”
大門口的群衆的目光登時分出了一半給那正邁步而出的年輕書生,雖然在考場單間裏磋磨了兩天一夜,這位的青色衣衫還是平平展展地,配上儒雅俊朗的外形,和行走間風姿卓然的步态,登時讓人生出了種‘看,傳說中的狀元風采肯定就是這般的!’的仰望念頭。
姬譽出得大門,對投射過來的目光都視若無睹,目光一轉,就看到了羅姝娘大妮兒母女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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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之考場相遇:
某人:嗐,哥們,你也是來打醬油給他們施加壓力的?
姬譽:什麽!你是打醬油的!糟,我答應過老婆不要第一個交卷的!你個騙子!
、89 五郎送醫
考場大院外頭栽種着一溜桃李樹,也不知是哪年種下的,如今都長成了幾人腰圍粗細的大樹,枝濃葉茂。
樹蔭下,陽光透過枝桠間的隙縫灑落下斑駁光影。
羅姝娘坐在自帶的小板凳上,身邊是同樣坐在小板凳上的小不點大妮兒,母女倆個一人拿了本書在看着,連動作都是一式一樣,挺直的腰板,微微俯首,雙目專注,神情淡然閑适。
仿佛這母女倆身側,有一圈靜谧的氣場,将她們與其他翹首張望小聲閑談的人群分隔開來,只不過一眼,便能于衆人中尋出。
大妮兒看完了一頁書,擡起頭來瞄了眼大院的門口,頓時驚喜地叫了聲,“爹!”
姬譽沖着大妮兒一笑,幾步就走過去,把朝着自己撲過來的小家夥舉了起來。
圍觀群衆小聲議論着。
“哎呀,好年輕啊!”
“可惜已經成親了,連孩子都有了。”
“真是世風日下,哪有大男人當街抱着孩子的,何況還是個丫頭片子?”
“丫頭片子怎麽就不能抱啦?那也是自家的親骨肉,迂腐!”
羅姝娘站起身來,打量了下才出考場的姬譽,見他雖比起前天要略顯得疲憊了些,不過精神還不錯,難得的是連衣衫也幹淨清爽。
她可是知道好多人考完了之後都是蓬頭垢面,衣衫皺如鹹菜的難民一般的。
方才有個突然腹洩的考生被擡院來,那家人圍着痛哭流泣的模樣,可還記憶猶新咧。
“答完了?”
羅姝娘知道自己這位相公定然文彩不凡,卻沒想到這般地出類拔萃。
姬譽抱着大妮兒,父女兩個已是笑嘻嘻地打過招呼。便沖着羅姝娘點了點頭,笑道,“你們這麽早就在外頭等着了?”
羅姝娘笑着從帶來的布包裏尋出汗巾和盛水的竹筒,看姬譽需要哪個便遞過去。
“也不過才來一小會兒,還以為你要過了午才出來呢。”
姬譽笑嘻嘻地接過竹筒,飲了一口方道,“我是等着人交了卷。才跟着的。”
說話的時候不經意地瞥了眼那個第一名交卷的牛人,那人正被衆小厮前呼後擁着,眯着眼洋洋自得的模樣,恰好也朝這個方向看過來,二人視線就此相對。
那人年紀不大,着一身尋常的錦衣,眉眼俊美,唇紅齒白,膚色雖是微黑。但十分光潔,一看就是在家中養尊處優的,神态之間頗有些滿不在乎,不過因為他年紀輕,長相又好,這才瞧着并不令人嫌。
姬譽想着這或許是哪個書香門第的嬌養公子。倒是難得有這份才氣,便遙遙對着那人點頭為禮。
那人瞧着姬譽也是微微一楞,随即也點頭回禮。
姬譽便移開視線。跟自家媳婦閨女說話。
“大妮兒這兩天有沒有想爹爹?”
羅姝娘見他問着閨女話,那眼波卻是在自己臉上打轉,好似這話問的是自己一般,不是由得心裏微熱,薄嗔着白了他一眼。
“有啊,有啊,爹爹你不在家,都沒有人早起教我打拳啦!”
大妮兒摟着姬譽的脖子,小臉都快貼到了姬譽的耳朵上。
“爹爹,你考得好不好?考題難不難?”
姬譽正要含笑作答。就見附近衆人都伸長了脖子,豎起了耳朵等着。
便揉了把大妮兒的包包頭,“回家爹再跟你說啊!”
诶。沒有打聽到最新考場消息的考生親屬都不由得在心裏暗嘆一聲。
“好,咱們這就回去。”
羅姝娘把小板凳拎在手裏,一家三口說笑着正要離開。
“這位公子,我家公子因與公子有同場之誼,想請公子去附近的酒家飲酒敘話,還請公子務必賞光。”
一個小厮急趕兩步,滿面笑容,上前來沖着姬譽深深一揖,又把頭轉向他家公子的方向,姬譽一瞧,可不正是那個高調頭個離場的錦衣男子?
羅姝娘也好奇地朝那位望過去。
月白錦衣,墨巾束發,人物倒是俊美,可那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前呼後擁的排場,讓人看了就有種‘這家夥很麻煩,還是敬而遠之吧’的沖動。
若不是姬譽有潔癖,急着想回去沐浴更衣,此時就是跟那人認識一下也無妨。
“實在抱憾,才從考場出來,衣衫不潔,不好會客,只待日後有機會再結識貴府公子,還請小哥代為向貴府公子致意。”
那小厮愣了一下,勉強做出笑容應了,心裏卻嗤笑。
真是個傻秀才,能結識我家大爺這麽難逢的機會就這般給錯過了,若他知道我家大爺的身份,怕不得悔青了腸子?
姬譽不知他心裏的想法,自是沖着那位錦衣公子的方向遙作一揖,算做致意。
仍然在考場外苦候自家兒郎的衆家屬羨慕嫉妒地看着這一家子漸行漸遠。
“五郎哥哥開門,我們回來啦!”
姬家新居離學府極近,行得數百步也就到了。
大妮兒活潑地從姬譽懷裏蹦下地來,上前用小手拍門。
今天出門的時候,某人也想跟着來着,不過被羅姝娘以要人看家為由給駁回了。
某人就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蹲在牆角畫圈圈去了。
讓大妮兒瞧得好不忍心啊,差點就跟羅姝娘求情好讓某人也跟着了。
羅姝娘其實不讓瘋五郎跟着也自有用意在。
一個想到姬譽素來看這五郎不算太順眼,好容易從考場受完罪出來,一擡眼就瞧見這家夥,估計是心情不會好到哪裏去。
二來也是為五郎着想,這人身受重傷,死裏逃生,估計也是有來歷的,誰知道他從前是不是招惹了什麽仇家禍事。那考場前頭人來人往,三教九流的都有,萬一有認識他的可怎麽辦?
好一會兒,大門才從裏頭打開了。
五郎板着一張臉,抿着嘴,仍是氣鼓鼓的。
“五郎哥哥你還在生氣啊?”
大妮兒笑嘻嘻地走過去問,五郎傲嬌地把頭扭到了一邊。
“別生氣了。五郎哥,我今天出去的時候都瞧見了,街口那兒也有一家賣小馄饨的,下回我帶你去吃馄饨。”
五郎的眼珠子轉了幾轉,似在心中盤算,半響方道,“那要吃兩碗!嗯,不,三碗!”
“三碗?”
大妮兒擰起了小眉頭糾結着。五郎趕緊轉回頭來,眼巴巴地盯着大妮兒。
“好吧,三碗就三碗。”
羅姝娘聽了笑道,“喲,我家大妮兒這麽大方啊,可是你個小不點有錢結帳麽?”
這才多大一點。就知道請客吃飯了?
大妮兒嘻嘻一笑,“我有!”
說着就蹬蹬地跑回了屋裏,也不知道在哪裏翻出了個小荷包。正是羅姝娘做給大妮兒玩的,“娘,你看看,我有好多錢呢。”
羅姝娘接了一瞧,果然入手還有些發沉,裏頭零散地裝了至少有十來文錢,不由得噗哧一笑,“大妮兒果然很是有錢哩。”
大妮兒擡起小下巴,有些小得意,“我攢了好些日子的。”
羅姝娘把大妮兒的小金庫還給她。看向姬譽,“錢是你給的?”
姬譽點點頭,“每回大妮兒學得好了。就獎勵一文錢,沒想到她都攢起來了。”
一點也沒覺得給個四歲娃娃錢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羅姝娘知道自己娃不會亂花,也就不去多管了,“相公你去沐浴,我去準備午飯。”
可不是得沐浴,在那小黑屋裏關着,簡直難受之極。
否則低調地多呆一會也是可以的。
姬譽跟在羅姝娘身後,進廚房提熱水,就聽羅姝娘發出一聲驚叫。
“怎麽了姝娘?”
姬譽一個箭步就沖了過來,卻見羅姝娘指着竈臺上驚呼道,“包子只剩下這麽幾個了!”
原來她臨走時,已是蒸好了一大鍋的包子,準備回來再加個湯就是一頓飯的,可眼下鍋蓋被掀得大開,裏頭卻只剩下了一小半五六個,餘下的位置都是空空如也。
二人愣了幾息就反應過來,不是五郎這家夥幹的好事還能是誰?
姬譽沉了臉就朝外走,卻聽見外頭大妮兒也在驚叫,“爹,娘,快來啊,五郎哥哥肚子疼呢。”
果然,在院子裏抱着肚子打滾的,可不正是五郎這個吃貨麽?
吃了那麽多的包子,能不撐得打滾麽?
他娘的,老子再也忍不了這貨了!
姬譽也顧不上沐浴了,黑着臉一把揪了五郎就朝外走。
羅姝娘此時也跟了上來,急問道,“相公你去哪兒?”
雖然姬譽也說過好幾回要把五郎趕出門,可那都是說說而已,不會這回動真格的了吧?
雖然這貨瘋瘋颠颠,可是身世這般可憐,而且還能陪着孩子玩,趕出去他可怎麽過活啊?
五郎也在姬譽手下掙紮,一邊捂着肚子,一邊反抗。
“不走,就不走……”
美味的包子是書娘的,不是雞先生的!
“爹……”
慢了一步的大妮兒也跑了過來,輕輕扯了把姬譽的衣角,想要求情。
姬譽有些無奈地瞧了瞧母女倆,沉着臉道,“還能去哪兒,自然是送他去醫館看病。”
前些天買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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