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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卻是在溫香軟玉和玉手之間蹭了蹭,聲音裏的滿足都不加掩飾。

“嗯,好啊。”

“你說從前沒有成過親,那,可有,未婚妻麽?”

察覺到胸前依偎着的身體有絲輕微的僵硬,羅姝娘的心裏就格登一下,不由得暗自咬住了下唇,靜聽對方的回答。

什麽叫樂極生悲?

正是姬譽此時心境的寫照。

本來正獨自憂郁得要四十五度角望天,忽然親親娘子細心地發現了,給自己做心理安慰。

正發着糖的時候,卻忽然要交待過往情史什麽的……

未,婚,妻?

該死的!未婚妻!

難道本公子的臉上就這麽藏不住事兒,連曾經有過未婚妻這種悲催事也看得出來?

姬譽的頭雖然仍埋伏在溫香軟玉裏,此時被問到了心裏死角的他卻沒了享受美好的悠然。

“姝娘。我……”

姬譽略帶慌亂地擡起了頭。

快說點什麽來澄清事實啊……

可方才還是醉人沉迷的頭腦,哪裏能一下子想出來合情又合理的解釋。

定過親這種蠢事,哪個好男人不是要死死地藏着掖着的?

“子寧?”

羅姝娘越等越是心慌,猛地翻身坐起。瞪大一雙眼,幾乎覺得鼻酸眼疼。

“難道你真的便是那個千金公子?”

啥?!

姬譽瞬間就傻了。

千金公子?

姝娘怎麽會想到千金公子上頭去?

羅姝娘不敢置信地瞪着姬譽。

她不過是随口一詐,這家夥就這般的表情,難道說……

那個倒黴催的明明是貴公子,卻意外喪命,還有個未嫁守節的未婚妻的華五公子,果然就是他離魂再世的不成?

羅姝娘心中登時堵了口氣,酸意上湧,不由得便想起那個什麽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來。

“真的是華五公子?難怪!你瞧着那幅畫。就失魂落魄了一般!”

姬譽萬沒想到,自己一愣神的工夫,羅姝娘居然已是腦補了這麽許多。

“沒,沒有,不不是的!”

姬譽一把握住羅姝娘的手。悲憤地澄清道,“我才不是那個倒黴鬼華五公子!”

本公子才沒有華燦那麽悲摧好吧!

本公子只是……

只是……

好吧,細想想,本公子也跟他半斤八兩,難兄難弟,一樣的悲摧了。

诶,話說。那個悲催的華公子,居然也是華五?

難道說,排行第五的人,都有黴運加身的惡運光環?

比如,自家院子裏收留的那個癡子,不也是五郎麽?

不是?

羅姝娘似乎覺得胸中沒那麽堵了。

不過。方才他提到未婚妻那般心虛震驚的模樣,可是騙不了人的!

“那未婚妻這事呢?”

好吧,其實有個未婚妻什麽的有什麽關系?

自己還有前夫三兩只呢?

可理智歸理智,吃醋中的女人,可是理智全無的。

羅姝娘仍然瞪着姬譽。等着他坦白從寬。

“诶,事已至此,我就全說了吧。”

姬譽拉着羅姝娘的手,并肩在椅上坐好。

“其實,是這樣的。”

“我家裏是個名門望族,姐妹兄弟衆多,我排行第五,卻是嫡系嫡支。從小在兄弟們中間,算是比較得長輩喜歡的,所以家族要和另一家更為顯赫的貴族聯姻時,便選定了我。”

“哦,那你那個未婚妻是個什麽樣的人?”

羅姝娘狀似随意地問着,心裏卻是亂琢磨。

比名門望族更高貴的門第,那最少也是王侯之家吧,是個縣主郡主的也未可知哩,那天之嬌女,自小兒千嬌萬寵,金尊玉粒地養大,定然是渾然天成的尊貴美豔吧?

羅姝娘不知道自己的腦補,倒有小部分地猜中了事實。

姬譽苦笑一聲,“那位未婚妻,其實我也未曾見過,聽說的确是美豔絕倫,性情……開朗而灑脫的貴女。”

羅姝娘微抽嘴角。

性情……開朗而灑脫什麽的,某人确定是用這些來形容貴女嗎?

“因為這樁婚事,我在家中的地位也水漲船高,結果,就引來了諸兄的妒忌。”

諸兄的妒忌?

羅姝娘眨了眨眼。

總覺得似乎聽錯了戲本子的樣子啊。

“但也不過是些冷嘲熱諷,倒也沒什麽,不過,就在長輩們為我和那位貴女安排好了第一次的見面時,意外的發生了!”

ps:

ps:

嘿嘿嘿,此乃某位親牆裂要求的肉末末。。。

小劇場之終于有萌:

姬五:本章終于把本公子跟萌什麽的扯上關系了啊,內牛。

姬五:本章終于把本公子的排行說粗來了啊。

華五:嗚,為毛排行第五的都倒黴?哭暈在茅廁。。。

姬五:在某文裏當了拉麽久不出場的龍套,終于當主角了,本公子容易麽。。。

、109 前生情怨

“那位貴女在即将見面的前一天夜裏,居然被發現……”

姬譽哽了一下便停住了。

羅姝娘緊盯着他,“被發現什麽?難道是……”

羅姝娘上輩子可是看過無數話本子,經過無數八卦故事洗禮過的,腦補能力高人一等,姬譽這麽一說,她就開始發散了聯想。

跟別的男子私奔?

被人捉了奸?

忽然被家裏的某個暗恨的人物給謀殺掉了?

話本子來源于生活,這些聯想可都是當初羅姝娘在京城時,親耳聽過的真實例子。

“那位貴女跟她的情人,一同在情人的莊子裏,服毒殉情而亡。”

姬譽澀聲說出了糾纏他很久的舊事。

奇怪,以往偶一提及,都覺得心中陰雲密布,讓人透不過氣來。

而今再說出口,倒有些置身事外的淡然。

啊?

羅姝娘驚呼一聲,我滴個神啊。

這種慘烈橋段,咱還真沒聽說過喂!

“這,怎麽會這樣,難道那貴女的長輩不知道貴女的心意?貴女的情人跟她門第差距很大?”

诶,也不對,那位情人都有莊子了,應該非富即貴啊。

姬譽苦笑一聲,“差距麽,倒也不大,只是高門婚姻,結兩姓之好,大約是有旁的考量。”

“其實,如果我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大約是會盡綿薄之力成全他們的吧?”

姬譽幽幽地說着,“當然了,如果貴女的長輩知道會是這個慘局的話,肯定也會有所松動的。只可惜人死不能複生。那位貴女死後,引起了軒然大波。”

唉,可憐的孩子!

羅姝娘一把抱住了姬譽的肩膀,用擁抱給予某人以溫暖。

未婚妻連面都沒見過,那自然是不會有多少情呀愛啊的,但就這麽橫死去。還是和別的男人!

這自尊傷的,也太徹底了些!

“那時,我在家中素有心肺之疾,而家族中原本就心懷嫉妒的諸位兄弟。卻将責任推在我的身上,說那貴女是不願意跟我成親,才寧願一死!這種說法多了,居然連家族中的長輩們,也開始相信,時有遷怒怪罪之舉,對我另眼看待,。”

“真是一群糊塗蟲!你跟那位貴女,連面兒都沒見過一回,怎麽就能扯到你的身上來?”

羅姝娘輕拍着某人的背。罵得義憤填膺。

這家人也夠奇怪的哈,人家貴女自盡死了,倒把髒水潑到自家孩子頭上?

有這麽做人爹娘的麽?

不過話說回來,也幸好姬譽跟那位貴女從來沒見過面啊。

不然,若是來個一見鐘情什麽的。那豈不是就沒咱什麽事了?

“那時我心情苦悶之極,加上舊疾複發,身帶隐患而不自知,正好那位貴女停靈祭奠,我上門去拜祭……”

姬譽把自己的身體,緊貼在身後的溫香軟玉之上,仿佛這樣便能吸取到擊退前世黴運陰影的力量。

羅姝娘抱着姬譽的身體。一手輕輕地順着他額頂的長發。

心想這貴女的家人倒果然對她十分嬌寵,不然若是這種事發生在京城,出了這樣的冶豔私情之女,那必是對外稱暴斃身亡,随便找個地方修墳埋了了事。

哪裏還會正經的給未嫁女在家中停靈?

“我在上香拜祭之時,耳聽得兩旁傳來的竊竊私語。那些言語字字如刀,我那時身患重病,一口氣未喘過來,便朝靈前昏倒過去,再醒來時。便是到了……姝娘的身邊……”

初醒來時,何嘗不覺得家中一切破敗簡陋,心生嫌棄,又茫然不自知自己這是遇到了什麽玄奇之事。

幸好有堅強良善的姝娘,還有乖巧可愛的霓兒。

讓原本身為大家公子的他終于能适應這陌生的環境,陌生的身體。

羅姝娘摟着姬譽的手臂微微一緊,“這麽說,你是給氣死的?”

姬譽一噎,“是因為先前就有心肺舊疾的緣故。”

本公子才不是氣量狹小的那種,一氣就死的人好吧!

當然了,過去在家族中,曾經叫過本公子病秧子的人都被本公子整得很慘就是了。

所以後來姬譽倒黴的時候,這些人也就毫不客氣地落井下石頭了……

羅姝娘一聽便緊張起來,伸手在姬譽胸前探觸,“心肺舊疾?那,你如今可覺得如何?有沒有什麽不适?”

這心肺上的毛病可最是纏綿難治!

姬譽抓住那只在自己身上亂摸的手,這哪裏探病啊,這可不是在放火?

方才只親得天昏地暗,又都還沒動真的呢。

現下離得夜裏還有好幾個時辰,點火太旺,一直忍着會得內傷噠!

“姝娘,你忘記了這身體都換了,哪裏還有舊疾?”

從身有舊疾到全新健康的身體,一睜眼,妻子,女兒全都有了。

那些嘲笑某人黴運纏身,身有惡疾,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女人願意與之成親,就算成了親,也是個生不出來的廢人的毒蛇兄弟們,本公子現在什麽都有了你們知道嗎?

“哦,也是啊。”

羅姝娘讪讪地趕緊把被自己扒開了衣領,露出一片光滑潔白胸膛的春光給捂上。

嗯,要流口水,也等夜晚……就好了。

诶,不過還是有些神奇诶。

為什麽明明是換了皮囊,可這皮囊卻越來越朝俊美的方向發展?

記得從前,姬譽可沒這一身的好身材,沒這麽好手感的肌膚啊?

羅姝娘心裏雖然彪悍地驚嘆着,卻是十分明智地沒有提這件事。

當着現任提起前任,是要作死的節奏嗎?

某人慵懶地靠在羅姝娘的懷裏,享受着那雙手在發間的輕輕揉弄,只覺得渾身的毛孔都似喝了瓊汁玉液般的舒膽。

嗯,方才是在說什麽來着?

從前悲憤莫名的陰影,已經雲淡風清,閑談之間,早已忘懷。

羅姝娘覺得自己好似懷裏抱着個超大的嬰兒。眯着眼,唇角蘊着孩子般撒嬌的笑意,全身心地依賴着自己,兩只手臂如同藤蔓似的。将自己的腰纏着,好似要吸取,又好似要護衛……

她只能用自己的雙手,輕輕地在那人烏黑的長發間,輕輕梳理。

“诶,子寧,你晚飯想吃什麽?”

羅姝娘逼了半天供,原以為會揭開一段離奇的身世之秘,面對某人還有個活着的未婚妻這個狗血而殘酷的事實,卻沒想到身世之秘是夠離奇了。不過沒有活着的未婚妻。

嗯,這真是個好消息。

值得獎勵!

“子寧?”

沒聽到回答的羅姝娘俯了身子去看,某人已經睡着了。

年輕而英俊的面容,沉靜無比,唇角含着一絲孩童般的笑意……

啊。午後,就是這麽容易讓人感到困倦的時候啊……

“師父!師娘!”

某個不知道自己打擾了師父師娘兩人的溫馨時刻的男童,人還未到,興奮激動的呼喊聲卻已是傳入了姬家院子。

葉明遠一等姚婆開了院門,就迫不及待地蹬蹬蹬跑了進來。

一進來就四處尋人,嗓門還挺大。

“師父,師娘?你們在哪間屋呢?霓兒?”

“咳。何事如此大呼小叫?”

從小廳傳來某位師父帶着訓斥意味的清冷聲音。

葉明遠吐了吐舌頭。

哼,師父對師娘和大霓兒說話都是溫和到不行的,就是對我嚴厲!

幾步蹭到了窗下,葉明遠還是忍不住滿肚子的話。

“嘿嘿,師父,你們猜猜後來畫會的結果如何?”

“啊?是小明遠來啦?快進來。給說說畫會後來怎麽了?”

師娘驚嘆的聲音也自小廳傳來。

某人聽話地走了進去。

哼,他可是懂事不少的大孩子,才不似小霓兒那般懵懂天真呢。

這師父師娘在一起的時候,不發話讓他講去,他才不會亂闖呢!

果然進了廳中。師父師娘兩個人分坐在兩張椅上,中間的桌子擺着茶盞。

嗯,看來是在共坐品茗呢。

師父師娘兩個人真是恩愛的一對神仙眷侶呀!

他正要行禮,羅姝娘卻笑道,“小明遠快別多禮了,來,坐下說話。”

葉明遠笑嘻嘻地坐在二人旁邊,又伸手接過了師娘親手遞過來的一盞茶,大大地喝了兩口,裝作沒有看到師父那微微蹙起的眉頭。

“小明遠你不是說明天過來麽,怎麽這會兒就來了?”

這都快晚飯了呀,肯定這小家夥是看到了什麽激動人心的場面了。

“哎,師娘唷,今天這畫會上,後來那一件件的事兒,實在是太有趣了,我着實忍不到明兒,就先跑來了。”

“那你就趕緊說說,究竟結果怎麽了?看你這般高興,可是你師父的畫得了頭名?”

羅姝娘面帶笑容地問着,如今她是有夫萬事足。

相公的畫得不得頭名,其實也無關緊要,不過,若真是出類拔萃到能超過倒黴鬼千金公子的話,那也真是可喜可賀。

“嗯,那倒不是。”

葉明遠眼珠一轉,搖了搖頭。

羅姝娘嘴角不由得一抽,這熊孩子!

不是你師父的畫得了頭名,你這麽蠍蠍蜇蜇地趕緊跑來做什麽?

“小葉哥哥?爹,娘?”

被先頭葉明遠那一通喊給吵醒了的大妮兒,自己循聲而來,扒在門框上頭,拿小爪子揉着未醒的眼睛。

、110 論寶懷璧

“……最後數完了一看,那千金公子的小鳥圖居然就有一百張票!其它的畫,至多也不過是六七十張而已。我師父的月夜星河就是七十張票,算是第二多的。”

“那寶華齋的掌櫃就得意洋洋,司東行正要請個老頭子宣布寶華齋的畫獨得頭名,底下的好幾位畫商不樂意了,都起來說,寶華齋的人作弊,說是全部的票數加起來已是超過了三百四十張,可見寶華齋的高票數多是他們自己掏錢買的,雖然說訂規矩的時候沒說不能自己多買些票投給自己,但這樣明目張膽的做,也着實沒意思的很。”

羅姝娘懷裏摟着剛睡醒的大妮兒,輕輕地摸着大妮兒的發頂,笑道,“那一張票值十兩銀子呢,那寶華齋的人如果自己買票投給自己,就算只買十張,也得一百兩,這買賣豈不是有點虧?”

姬譽搖頭微笑,“他們若是跟碧玉樓有私下裏的協議,說不得左手出,右手進,白得了個名聲,哪裏能虧得了?”

葉明遠道,“師父說的這個倒是有些難,聽那司東行說,這次賺得的所有銀錢,財目公示,扣掉碧玉樓的各種花銷,其餘都要按照各家送來畫的多少,分與衆畫商哩。”

姬譽微笑不語,即使這樣,也并非沒有可操作的餘地,不過這種複雜的事,跟小孩子講明白,卻是要費不少力。

葉明遠又接着道,“然後那司東行便道此次便是寶華齋奪魁。還由縣令大人親自将一個什麽獎品,頒給了寶華齋的掌櫃。底下便有人再三詢問,那幅千金公子遺作不知道要價幾何。寶華齋掌櫃一時激動,便道這畫當場拍買,有緣者得。”

羅姝娘的手微微一頓,笑道,“難道這寶華齋的東家鬧得這麽大陣仗,就是為了把他們家的畫拍個好價錢?”

這種噱頭。怎麽看,都有點用力過猛了啊。

姬譽一哂,“天下熙熙,利來利往。若是寶華齋能将一幅千金遺作賣到一千兩以上,而他們手裏又有十張以上的話,那可不就是萬兩?為了這麽多的銀子,再用力也是該當的。”

葉明遠一拍手,笑嘻嘻地道,“師父就是厲害,果然當場就有不少有錢的客人競價,就連那位總督的侄子林三爺都出了價。從三百兩開始,就一個勁兒的往上加,競價得好不熱鬧。後來卻是位南邊來的客商購得了,一千一百兩成交。”

“當時好多人都在下頭竊竊私語,說這些年省城富庶,富人漸多,但肯花這麽多銀子在今人畫作上。這還是頭一回聽說哩。”

“那個寶華齋的掌櫃更是得意非凡,滿面紅光,笑得嘴都合不上了,旁邊的畫商卻是一個個黑了臉。”

“眼瞧着司東行就要宣布畫會結束,師父師娘你們猜怎麽着,忽然下頭座位裏有人就道,既然這頭名畫作能現場拍賣。那第二名,第三名又何嘗不能?”

“蘇掌櫃和另外一位畫商猶豫了半天,倒是也同意了當場拍賣自家鋪子裏的畫。不過蘇掌櫃道,那幅師父所作的月夜星河,少于八百兩不賣。”

“寶華齋的幾個人便在那兒笑話蘇掌櫃是漫天開價,誰知道競價一開始就好幾個争着出價的。最後是一千六百兩被買下了!”

小少年轉述着當時那整個樓中的人都轟動了的盛況,兩眼閃閃放光,望着姬譽這個便宜師父的眼神裏滿是崇拜。

一千六百兩啊!

要知道,這年頭,銀子貴重。掙錢不易,他爹身為府臺,一年俸祿也不過就是一百二十兩罷了。

而當年自家親娘張氏嫁到葉家,因張氏是家中嬌女,嫁妝在同等官家小姐裏算是多的,但連現銀帶實物鋪子折合加起來也就是八九千兩,才不過能抵得師父六七張畫作呀!

那若是自己也能學得師父本事的一二成……

嗯,咱也不要一千兩那麽多,有個一百兩也是滿足的,嘿嘿……

羅姝娘也震驚了一下,“啊?一千六百兩?有這麽多?”

那蘇掌櫃可不是大賺了一筆?

羅姝娘再看向姬譽,這分明不是善財童子,而是善財大仙啊!

只有大妮兒還對數字沒太大概念,伸着兩只小手,費勁地自己數着一千六百到底有多少。

姬譽倒沒有太大意外。

話說,當年他在家中之時,有一幅畫作流傳出去,還價值兩千兩銀子呢。

當然了,這跟那時城中富庶,富貴者衆多,賞玩書畫之風正盛有關。

不過,雖然畫作值錢,姬譽卻從未把畫作拿出去賣掉,那流出去的一幅,還是他的堂兄手頭緊張,從他書房裏偷拿的,後來他把那位堂兄列為不受歡迎人物,再不肯讓其踏入自己院子半步,這也遭了堂兄一家的恨,後來散播流言,不遺餘力。

也不知道自己死後,那餘下的幾十幅畫和雜七雜八的物件都下落如何?

嗯,自己也沒個嫡親的姐妹,怕是……被衆堂姐妹和堂兄弟瓜分一空吧?

姬譽搖搖頭,不再想那些舊事,卻是眉尖微挑,問道,“那寶華齋的掌櫃怕是不會高興吧?”

本來弄這麽大排場,就是給他家宣揚名頭的,結果他們拍出的最貴的畫還不及別家,豈非是給旁人作嫁人裳?

葉明遠連連點頭,“師父猜得對,那寶華齋的掌櫃,氣得那臉,黑得跟鍋底一般,白眼直翻,可吓人了。”

說着就板起臉學那氣咻咻的模樣,惹得大妮兒拍手直笑。

“除了寶華齋的掌櫃,還有那個林三爺,也好似旁人欠了他幾百吊錢的模樣,早早就甩袖子走了。”

姬譽略作沉吟,心想,那林三爺,雖然不是官身,但畢竟是總督的親侄子,能被請來給寶華齋捧場,怕私下裏收了他們不少好處。而那些參與競價的人,應該也能看得出來這場畫會背後的隐情,又怎麽會真的有人,願意出一千六百兩買自己的畫?

私下裏跟蘇掌櫃再買說不定還能少些銀子,又何必這般高調?

“那位買畫的,是什麽人?”

這話才問出口,姬譽就覺得葉明遠一個小孩子,哪裏能認得這城裏的富商們。

誰知葉明遠眨了眨眼,忽然一笑。

“師父,我雖然不知道那位買畫的是什麽人,但我覺得他肯定是個來頭很了不得的人物。因為他是派他手下的管事去交的銀子,還有幾個小厮一起去取的畫,被我爹和縣令瞧見了那人,都是臉色一變,點頭哈腰的跟他打招呼哩!”

點頭哈腰什麽的,可以用來形容自己的親爹嗎?

羅姝娘心裏不由得為某位親爹默了下。

葉明遠卻是絲毫不覺,反是接着興致勃勃地道,“他們都管那人叫郡王爺,可惜不知道是哪位郡王爺。等我回府,就去問問我爹去。”

羅姝娘笑道,“知道不知道的倒也無妨,小明遠這跑了半天,也該餓了吧,正好留下來一起用晚飯。”

葉明遠自然樂得答應,他如今快把姬家當成家,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長在姬家才好。

晚飯過後,葉明遠還磨蹭了一會兒才肯回去。

送走了葉明遠,又等着大妮兒去睡了,二人這才有閑暇把午後被打斷的親密給續回來。

深夜無人,門窗緊閉,只聽得外頭北風大作,将院子裏的樹木吹得簌簌作響,單是這樣聽着,就覺得令人心底生涼。

大妮兒睡前,還特意給她灌了兩個熱乎乎的湯婆子把被窩給弄得暖暖,才能睡得着。

外間屋的長榻上,幔帳低垂,被間半個湯婆子也無。

兩人衣衫盡褪,發絲交纏,身子緊緊相擁着,灼情似火。

前些時候的親密,已是魚水交融,兩相歡喜。

而漸生的熟稔,消去的隔膜,令進退俯仰之間,更是配合得無比默契,仿佛天生下來,就該是這樣的兩個人。

柔情激蕩,全心投入,仿佛願意為對方拼卻此身所有。

得到的便是更為驚喜的适意歡暢……

窗外的北風仍然在呼呼吹着。

這才只是初冬,等到了寒冬臘月,那呼嘯肆虐于天地間的聲音,簡直就似濃得化不開的黑暗裏,被造化放出了一只冰雪狂魔,用毫不留情的極寒,收割着渺小蒼生的蟻命……

羅姝娘枕在某人肩膀之上,身子內外還有未褪的餘熱,而緊貼的那人,亦毫不吝啬地将光滑肌膚上的溫暖,源源不斷地為羅姝娘充當着人形暖爐。

羅姝娘眼眸如絲般半閉着,極致的歡樂過後,卻不知怎地想起了當年那個嚴酷寒冬。

“子寧?”

話一出口,才覺得這聲音簡直不似自己的,軟軟的,微微沙啞,帶着些心滿意足的餘韻,聽起來,……

就活脫脫的似個才被喂飽的女人啊。

回答她的是一個印在腮邊的輕吻和自鼻際發出的單聲。

“嗯?”

呃,這毫無疑問地,是某個吃幹抹淨意猶未盡已經開始蘊釀的聲音啊。

“你說,今日那幅畫拍得了那麽多銀子,會不會……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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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之美食:

姬娘:今天咱們家吃肉。

大妮兒(奇怪):哪裏有肉?這都是湯。

姬娘:肉在湯中,湯即是肉。

、111 雪天來客

羅姝娘還真不是故意要破壞氣氛的,而是方才聽着外頭風聲猛然大作,心裏忽然就想起了這個。

話說,雖然那幅畫的一千多兩都是蘇氏畫鋪得了去,自家落得不過是小頭,但人家開門作主意的,這麽多年安穩下來,自然是有些門路交際的。

倒是自家,是客居在此,姬譽雖然成了舉人,大約也認識了幾個學官和文人學友,但畢竟時日尚淺,正是根基不深的時候。

若是有那胡攪蠻纏不講道理的,比如說今日所見的那個林總督家的侄子林三爺,就很有二代纨绔小衙內的潛質。

似這樣的人,硬是賴上了自家,仗着權勢三天兩頭的來索上幾張畫,那豈不是膩味的很?

姬譽沉吟了一會,“姝娘所慮倒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無妨,若是索畫,給他便是。”

反正手長在自己身上,畫成什麽樣兒還不是随着心意。

似那等纨绔之徒,又懂得什麽?

雖然這樣有些軟弱,不過在自家勢力未成之前,這樣的示弱怕是必不可少。

實在不行,索性搬到京城去住,那京城之地,天子腳下,權貴最多。

省城這些人的手,還伸不到那般長去。

“姝娘還有餘力想這些事情,那不如……”

後半段聲音便化成火熱的親吻,一路而下,這夜正深,外頭風正緊,可不正需錦帳生春?

過了兩日,大約是姬譽那幅畫上并未把名號寫在明處,所以雖然外間人都知道一幅今人畫作居然拍得了一千六百兩,比那千金公子遺作還要值錢,紛紛驚嘆,卻也不知這作者是何人。

羅姝娘還以為是自己杞人憂天,只當這件事就此了結。

到了初五,武安城內降下第一場雪。

一夜雪落。晨起時,便見得滿眼皆白,空氣中滿是落雪時節特有的清寒。

沁得人面冰涼。

姬家人銀錢不缺,厚的薄的。新棉花和鴨絨的,每個人都有三四套冬衣。

就是連下人們,也都備了兩身能替換的。

羅姝娘把給父女倆個準備的厚冬衣都拿了出來。

原先一家穿得還是薄棉外衣,也是棉花和鴨絨的兩件換着穿。

原本羅姝娘覺得鴨絨這種要被丢掉的東西,就算能做成禦寒的衣物,效果也會比棉花差上一些,誰知道這一比較,就發現這鴨絨做的衣物,穿在身輕軟若無物,又擋風保暖。比新棉花還強得多。

所以就毫不猶豫地把厚鴨絨的棉衣也給做了出來。

此時父女二人套上新棉衣,雖然鴨絨輕軟用料不多,但套上後,個個都胖了一大圈兒。

特別是大妮兒,穿上厚厚的大紅外套。簡直胖成了一個球。

雖然行動不如從前利落,大妮兒玩興不減,硬是磨着爹娘,又拉着小紫丫頭一道,一大早的在院子裏堆了個大大的雪人這才罷休。

用過早飯,小學生葉明遠也坐着馬車來了。

葉明遠身為府臺嫡子,就算有後娘。也不可能在明面上苛待。

因此除了祅子之外,外頭還罩了件緞面大毛的披風。

一進院子,就瞧見了大妮兒堆在院子裏的雪人兒。

那雪人兒脖子歪着,用塗了墨汁的紙剪成兩個圓片貼在臉上,因紙打濕了有些滑,便是一眼高。一眼低的,好似正在做着鬼臉,十分滑稽有趣。

“哈哈,好有趣的雪人兒啊,霓兒怎麽不等我一起堆啊。”

葉明遠笑完了又有些個埋怨。

“小葉哥哥。下回再下雪,就等你一起來好不好?”

一身紅彤彤的跟只小燈籠似的大妮兒,似乎也覺得忘記了葉明遠有些不好意思,拉着他的手,很是認真地解釋着。

其實是因為雪下得很大,葉府雖然離姬家不遠,但來回一趟趕車也不容易,所以姬家人都以為葉明遠不會過來了。

“喲,小明遠這一身很是精神啊。”

羅姝娘瞧着站在庭院裏的小少年,這幾個月裏頭,似乎個頭也竄了一竄,有點英俊小少年的意思了。

再搭配上這一身寶藍色錦緞面黑狐貍裏的披風,腰垂系着白玉佩的如意縧,足下是掐金挖雲黑羊皮小靴,果然更顯得眉眼俊俏,玉樹臨風。

大妮兒聽了娘親的話,也轉過頭來,上下打量着葉明遠,拍着小手笑嘻嘻的。

“嗯,小葉哥哥這麽穿很好看。”

哎呀,被誇了呢。

雖然是在寒冷的雪天裏,葉明遠的小臉還是忍不住地熱了一熱。

低聲道,“嗯,師娘和霓兒穿的這一身,也很好看呢。”

她們穿的,就是那個聽霓兒說起過的,裏頭裝着鴨子的毛的奇怪的棉衣麽?

雖然厚了點,看着鼓鼓的,但肩頭,腰線都掐緊了,顯得并不臃腫,就算比不過大毛衣裳好看,但也別有一番冬日的韻味。

“外頭冷,小明遠跟師娘進屋來。”

葉明遠跟在羅姝娘身後走進了書房。

姬譽正坐在窗前,手裏拿了本書看着,也是同樣一身嶄新的石青色袍子。

姬家不似葉家富裕,主人們常住的屋子裏不過點一個火盆罷了。

這書房裏自然是有些冷的,然而姬譽坐在窗前,卻是神情安适,姿态閑雅,并無半分寒冷之意。

葉明遠沖着姬譽行了禮,叫了聲師父。

姬譽點了點頭。

“來,先喝杯熱茶。”

羅姝娘給葉明遠倒了茶水,葉明遠就雙手捧了起來,一邊喝,一邊暖手。

大霓兒也跟了進來,沖着葉明遠直笑,就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也捧着茶喝。

“這,這是給我的?”

葉明遠瞧着師娘捧出來的袍子,眼神閃亮,心裏雀躍驚喜。

這個袍子。樣式跟師父他們穿的一樣。

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份兒!

“是啊,知道你家裏什麽都有,師娘的手藝做得也很是一般,你喜歡就穿兩天。不喜歡就給旁人穿了就是。”

羅姝娘笑盈盈地說着。

小明遠也快算是自家的編外一員了。

做新式的袍子自然也是有他的一份。

“喜歡,喜歡!師娘,我,我想現下就換上試試。”

葉明遠跟小雞啄米似的猛點頭,生怕點的慢了,這袍子就成了‘給旁人穿了’。

從裏間換完了衣裳出來的葉明遠,登時身子也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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