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叁拾伍
‘一,得到嚴汐。就算以後會挨罵受罪,面對現實林含秋只能答應。二,惡心杜竟平。嚴府家仆被害,小姐失蹤會變成無法破解的懸案,等待杜竟平的是責難和恥辱。三,打擊王齊恩,沒什麽比奪人所愛更爽快了。’這是倪瑞寶一石三鳥的妙計。
奢華寂靜的彌雲山別院裏,倪瑞寶穿着厚厚的紫貂裘,周身金線光澤燦爛,正在一間精心裝飾過的密室裏慢慢踱着步子。
這間密室雖然修在地下,待在裏面完全沒有狹小壓迫的感覺,錦繡滿室,爐火溫暖……環繞在大床周圍的雕花鏡子,足夠兩人同浴的溫泉池子,以及裝着活動機關的美人榻,都充滿了居家邪惡小情趣。倪瑞寶愉快地欣賞着自己的巧思,等待殺手們把嚴汐送過來,真有點急不可待。
如果林含秋不‘罰’他來別院禁閉思過,倪瑞寶還得費心找個理由過來,這樣想的話,可謂是史無前例的順利。
等嚴汐到了以後,倪瑞寶會馬上幹掉那三個殺手,連根毛的翻盤機會都不留給杜竟平。他要把嚴汐關在這間只有他才能進入的密室裏,像豢養一只兔子,一尾小魚,為所欲為,天長地久。他就是她的天和一切。倪瑞寶越想越興奮,連喉嚨都發幹了。
距離彌雲山已經不遠的山路上,兩個趕到的殺手看見空無一人的馬車停在落崖邊,還有一匹馬在附近低頭啃草。馬是剛剛撞翻他們的那匹沒錯,從馬車周圍的痕跡看……好像有人掉下去了?
兩個殺手靠近崖邊,很不容易地從衣着上辨認出了掉下去的同伴,“他坐在那裏!”一個道。
“他死了。”一個答。
“人被救走了?”那個又問。
“你是傻逼嗎?馬車和馬都在這裏,如果他救了那個姑娘,難道是扛着她走的?”
“就算你說的有一點道理,也不用這麽不客氣啊!”
“他們肯定都死了,咱們快跑吧,馬車和馬你要哪一個?”
被罵傻的認真地考慮了一下。很快,他們分別帶着王齊恩的馬和嚴府的車消失在了山道盡頭。
王齊恩沿着陡峭的山體向上爬,腳尖抵着岩石,雙手用力拉住所有一切可以借力的東西,緩慢地挪動。對嚴汐的擔心暫時放下後,所有該有的感覺都回來了,墜落的後怕,疊加在一起的疼痛,對于這件事的懷疑……他的眼睛不停轉向嚴汐的方向,找出救她的途徑。
爬上去的過程是王齊恩不斷重新認識自己的過程,忍一步和忍一百步,好像可以沒有極限地繼續下去,這真的是血肉之軀嗎?
盡可能快地脫離困境後,王齊恩用藤蔓擰成繩索,從上面滑下去救嚴汐。他把氈布卷緊緊抱在懷裏時,她仍像熟睡的嬰兒一樣悄然無聲,額頭上有塊洇開的血跡。
極度透支的體力讓王齊恩的思維遲緩,帶着嚴汐回到山崖上以後,他才發現馬和馬車都不見了。嚴汐被殺手劫持時頭上并沒有傷,應該是掉下去的時候碰到了什麽,必須去看大夫。王齊恩算了算回城的距離,太遠了。
他抱着嚴汐坐在地上休息,幼小的雪花落在嚴汐的臉上,和她的膚色一樣透白,王齊恩憐惜地看着她,心裏忽然充滿甜蜜的柔情。他追回了她,再也不會把她獨自留在任何地方,交給任何人。
王齊恩擦掉嚴汐臉上雪花變成的水滴,毅然站了起來,背着嚴汐向來時相反的方向走。在西山做司庫的過程中,他熟知了青屏郡裏各處的位置,從這個地方回青屏城很遠,去彌雲山卻很近。彌雲山下有間很有聲望的學舍,在那裏可以找到大夫。
王齊恩走得很不輕松,努力地堅持樂觀,如果嚴汐醒來了,他不希望她覺得害怕。
“汐月,外面很冷對不對?我們走快一點好不好?”
“汐月,你喜歡下雪嗎?小的時候,我總是躲在竈臺的後面取暖,你大概想不出那種情形。”
“其實,我早就認識你了,這麽說你會不會生氣?”
“汐月,看見下面的那片屋頂了嗎?我們去那裏找大夫。你今天受的苦會百倍地還回去,就這麽說定了。”
王齊恩僵硬地走進烏廬學舍的大門。這時學舍裏的學生們都已經返家過年了,守門的老頭從窗戶裏伸出腦袋吆喝了一聲,大意是問他貴幹?
王齊恩沒有停下,一直走到十步臺階上的前廳外面,撞開了門繼續走進去,慢慢地把嚴汐放在一把鋪着褥墊椅子上。
放下嚴汐後,王齊恩的胳膊還保持着背着她的姿勢,看起來非常古怪。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他的身體冷得像冰,硬得像鐵,死去般和脖子以上的部分失去了聯系。
王齊恩的樣子實在可怕,滿身血跡,衣裳破爛,臉色慘白,雙眼無神深陷……看門的老頭驚慌地跟過來,站在前廳外面飛快地看了一眼後去找了幾個仆從來當幫手。
在老頭離開的短暫時間裏,王齊恩恢複了開口的能力。為了獲得信任,他告訴他們自己是衙署裏的人,在山上拜祭時遇到了匪徒,請學舍的大夫來看看這位姑娘。
說清了原委,一切都自然多了。嚴汐被挪到溫暖的屋子裏,躺在舒适的地方,帶着藥箱的大夫很快現身,他為嚴汐診脈時老頭和仆從都退了出去。
迷香和撞傷?
對于大夫的判斷,王齊恩表示認同。大夫覺得問題不大,給嚴汐煮了一碗醒神的湯藥,為王齊恩處理了一下臉上和手上的傷口。
付過藥錢後王齊恩送走了大夫,安靜地守在嚴汐身邊。他認真地看着她,像探索一個秘密,原來睫毛是那樣的而鼻子是這樣的,過了一會後他才完全接受如此真實的她,以此代替了從前印象裏的模糊和不确定,舍棄了那些依靠想象填補的細節。
王齊恩有點不太敢去想,如果今天他不在當場或是有點遲鈍而沒有察覺真相,嚴汐會遭遇什麽?就算她已經脫離了危險,不可預計的傷害也一樣讓王齊恩緊張得停住呼吸。絕不能再發生。
屋角的鐘漏發出輕微圓潤的水滴聲,湯藥服下半個時辰後嚴汐還在沉睡。如果要趕上貨船啓航的時辰,王齊恩必須把嚴汐留在這裏,等待某人把她接回去。
顧氏和荷宣還在祠堂裏等待被救,王齊恩能信任的人只有杜竟平。可以這樣做嗎?把昏睡不醒的嚴汐留在這裏等待杜竟平?
不行,如果杜竟平不能及時趕來,如果派殺手去劫走嚴汐的人就在附近,這間學舍裏并不安全。事關嚴汐,王齊恩根本無法信任任何人,只怕自己懷疑的還不夠多。
他要帶嚴汐一起走,誰知道在他離開的二個月裏還會發生什麽,把嚴汐留在被人算計的險惡裏是不能原諒的愚蠢。王齊恩做出了決定,帶走嚴汐,在離開青屏後寫一封信給杜竟平,讓杜竟平轉告顧氏不用擔心,而現在不可以向學舍的人透露嚴汐的身份,以免傳出不體面的流言。
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王齊恩付了一些錢向學舍借用馬車,承諾會派人把馬車送回來,然後帶着嚴汐離開了。
從彌雲山到西山的路很好走,王齊恩在酉時前趕回了碼頭,他一露面,已經十分擔心的餘福生等人都松了口氣。
王齊恩從馬車裏抱出嚴汐,在幾雙眼睛吃驚的注視下走上踏板,走進貨船上唯一的,最好的那間屋子裏,片刻後空着兩手走出來,跳下踏板。
面對餘福生等人表現的茫然,王齊恩沒有解釋。他忽然明白了杜竟平從不解釋的心境。或者會自然明白,或者不用明白,嚴汐的故事對他們而言并不重要。
王齊恩的态度像船頭飄揚的風标一樣清楚,餘福生和船員們領會後不再在意突然出現的姑娘。他們配合王齊恩确認個人負責的事情,第一段的行程靠泊地在三百裏外的繁陰,七個人的吃喝,不,是八個。當王齊恩做出這個更改時,船員們發出了幾點淳樸的笑聲。
所有的準備都再次确認後,王齊恩特意問起紅色和黑色的油漆,餘福生自信地笑着應承:一共六大桶,都在底倉裏。
王齊恩點點頭,放眼看着四周,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感覺出現在他心裏,随着河面上起伏的浪花,然後轉化成了無比燦爛的笑容。
“起錨!”船舷上傳來黑胖子吳土笑呵呵的聲音。
王齊恩上船後,兩個船工抽回了跳板,牽着鐵錨的繩索被吱吱叫的轱辘吊出了水面,一點寬闊的距離出現在船體和碼頭之間,慢慢地遠離,調轉方向,開始漂泊。
這是王齊恩第一次坐船遠行。不可思議,他在和嚴汐一起遠行。安心又不安心的感覺混淆在王齊恩的心裏,嚴汐會贊同這個決定嗎?她能理解他的感受嗎?
王齊恩在寒風中輕輕吐出一口氣,準備全心投入航程。一個船工在掌舵,三個船工在升帆,還有兩個在收拾跳板和雜物,他看着這群能幹又忠誠的男人幫,忽然覺得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被他忽視了!
碼頭已經變成了一條粗線般的,回不去的遠方,王齊恩覺得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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