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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秦放跟時鹿同校不同級,他今年高二比時鹿大一級。
秦放常年霸占着年級第一,是學校重點培養的種子選手,未來狀元。無論是學業還是其他方面,都是校內的佼佼者,且氣質外貌,談吐都異常優雅。
他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徹底摸清了時鹿早晚出入小區的時間節點。
今天時鹿從小區驚魂未定跑出來時,他站在那個每天都會刻意停靠的報亭邊上,看了眼手表,發現時鹿比以往晚了将近五分鐘。
并且她跑的氣喘籲籲,神色慌張,仿佛身後有洪水猛獸正在追趕着她似的。
秦放沒忍住上前拍了她一下,沒想到她卻像是見了鬼一般的悚然回頭。
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她也不說話,只解釋說自己出來跑動跑動,然後就悶頭走了。
秦放站在原地苦笑了兩下,繼續默默跟在她的身後。
學校門口的保安大叔每一個人都認識秦放,幾乎每天見到他都會沖他微笑着點頭。
每個早晨,每個單調,且類似的早晨,他都會吸引無數青春期少女醴慕的目光,幾個小姑娘湊到塊兒,悄悄議論着他。
‘這就是那個高中部的學長,長得又高又帥簡直不要迷死人’
‘天吶我愛死他了’
‘我聽說啊,他家還超有錢,自從來了這兒上學,家裏人就在學校不遠處的名鼎府給他買了一整套房!上學步行只要十來分鐘,喏你看,他那個小自行車好像還是啥法國頂級牌子的…’
諸如此類。
但是秦放卻絲毫沒有作為有錢人家公子以及年級第一的傲慢和自負,對誰都溫和謙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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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跟着時鹿,發現她今天似乎跟平時有些不同,秦放盯着她的後腦勺,發現她頭一直低着,步調也比平時快出很多。
進了學校,秦放迅速将自行車推進車庫停好,提着挎包一路小跑,但可惜還是沒能趕上看時鹿上樓的最後一抹身影。
他站在鋪滿落葉的水泥窄道上,喘息着并且出神地站了一會兒,然後将挎包背好,邁步離開。
時鹿直到坐進班級,才如負釋重般的松下一口氣,校服拉鏈從腳拉到頭頂,豎起的衣領包裹住她半只下巴,頭發烏黑柔順垂在耳邊。
她心底隐隐約約有了一個還未成型的小小打算,只不過仍需試驗幾天。
班上人漸漸多了起來,也逐漸變得吵鬧。
又是一個,平淡、乏味、枯燥的、新的一周。
她拿着木質2b鉛筆在草稿紙上随意亂畫了幾筆,手掌底部也沾上了鉛灰。
易虎一進來就蹲在時鹿旁邊,雙手合十舉過頭頂,目光中滿滿的祈求。
時鹿放下筆,将寫好的英語還有數學作業輕輕放在了他的頭頂。
“不愧是鹿鹿。”
拿到作業的易虎滿眼激動,迅速拉開時鹿前邊的椅子,準備奮筆疾抄。
抄了有兩分鐘,時鹿突然用鉛筆末端戳了戳他的後背脊梁骨——
“有0.5的自動鉛筆芯嗎?”
第一節 是數學課,時鹿聽得似懂非懂,但是筆記卻記得滿滿當當,不缺漏老師說的任何一個标點符號。
她并不是什麽天賦型選手,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外地來的孩子。
她早已離開了那些所謂的歧視階層,這個班級裏大多是一些悶頭苦學的好孩子以及——
更高層次的歧視階層。
就比如現在這位。
下課鈴聲打響,數學老師拖課了兩分鐘,在一陣陣哀嚎聲中終于撒丫子走人,一個梳着高高馬尾的女生經過時鹿的時候,故意碰掉了她的筆袋。
“什麽年代了還用2B鉛筆,還真是個2B。”聲音尖細而又刺耳。
時鹿彎下腰将筆袋拾起來拍了拍,沒有吭聲。
張莉莉中學跟她同班,她曾經親眼目睹過時鹿勾引秦放,還大言不慚說要幫助別人追求秦放的畫面,又打聽知曉時鹿支離破碎的家庭,至此對她格外的瞧不起乃至伐異。
易虎怒氣沖沖轉過身體:“你有病啊張莉莉?快給時鹿道歉!”
張莉莉冷哼一聲,作勢拿起時鹿桌子上的鉛筆:“我說錯什麽了?這就是個2B啊。”将筆湊近了易虎的眼睛:“你瞎啊,這筆上寫的清清楚楚,2B鉛筆,2B。”
“你!”
“今天怎麽沒出去搔首弄姿勾搭學長?真不像你的作風啊時鹿。”張莉莉彎下腰,用只有她們倆才能聽見的音調在時鹿耳邊說話,她生的比較高壯,起碼有一米七,偏黑皮,時鹿能感受到頭頂上方籠罩了一圈陰影。
“小小年紀臉皮就這麽厚,你守寡的——”
剩下的話還沒說完,時鹿突然打斷了她:“主任來了。”
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讓周圍的人聽見。
“除了搬出主任你就沒別的招了?你怎麽還賴在咱們班啊,學費交齊了麽?”
旁邊原本哄鬧看熱鬧的幾個人突然坐回了原位坐好悶頭看書,張莉莉還在不依不饒。
旁邊一個小姑娘扯了扯張莉莉的衣服:“莉莉…”
“別吵——”
“主任…”
張莉莉這才感覺到後背一陣陰嗖嗖,猛然發現所有人都已經回到座位。
“都高一下學期了,怎麽還吵吵鬧鬧的,文理科分班考都準備好了?”一頭貴婦卷發,穿着高跟鞋的主任猛地往門上咚咚敲了兩下。
“這位同學你在做什麽呢?別人都在學習就你下座位到處亂跑,還不快回去!”
張莉莉臉紅一陣白一陣,時鹿一直沒有正兒八經搭理過她一下的眼珠子,突然骨碌往上一擡,然後,貌似有些憐憫狀地看了她一眼。
嘴巴動了動,那口型分明是:還,不,滾,嗎?
“這位同學,你是聽不見我說的話嗎??”姜主任又敲了兩下門框。
時鹿心情似乎挺好,睜着黑沉沉的含笑的眼眸,盯着那道怒氣沖沖的宛如黑母牛一般的身影,離開了自己的座位。
晚上放學,易虎收拾好書包,轉頭發現時鹿還在慢慢悠悠記錄着黑板上的作業。
“白天…抱歉啊時鹿,我只有0.7的筆芯了。”他撓了撓頭。
時鹿像是沒聽見似的,突然伸出手對他做出了擺手的動作。
易虎疑惑地啊了一聲。
“你擋着我的數學作業了。”
“啊,哦!”易虎明白後迅速側過身。
“要一起走嗎,一起去文具店正好我也要買修正帶。”
“不用。”時鹿依舊慢吞吞的寫。
“要不然我把我的自動筆給你好了,也算是這周末作業借我抄的補償。”易虎感覺時鹿今天一整天都似乎不怎麽開心,升國旗那會也是,一直耷拉着個腦袋。
時鹿又說了一遍不用。
“為什麽不用啊,你是不是還在生張莉莉的氣,她就是一魔女…”
時鹿突然擡頭看了易虎一眼,緊接着又低下頭,口氣淡淡:“不需要,我家裏還有好多支鉛筆。”
然後又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驀然接了一句:“明天見。”
時鹿由于個頭嬌小一直是班級的排頭,早上升國旗的時候,在臺下站成一排舉校旗的十個人裏恰好有秦放,他背影筆直,托舉校旗站在高一五班縱列的前面。
也就是時鹿的正前方。
時鹿不喜歡升旗儀式,但她又是被學校欽定的,例行周一神聖護旗手:清早将國旗從保衛室拿出來的小分隊成員,但這周不是她當值。
從站定到唱國歌,時鹿都半耷拉着腦袋,盯着腳下被自己壓癟的青草。
還是班主任過來提醒了她一聲,她才很不情願的擡起頭。
原本想看鮮紅國旗,誰料視線卻被正前方的人完完全全地擋住了,他看起來很高,脖子細長,耳朵輪廓精致,并且整個人都站在了陽光底下。
時鹿盯着那截後腦勺,她突然覺得自己污穢。
沒錯,就像臭水溝裏肮髒匍匐的老鼠一般的污穢。
從教室裏出來,時鹿又将校服拉鏈一直拉到頂部。
她沒什麽朋友,也不愛交朋友。
踩在落了一地枯樹葉上,慢慢悠悠朝家晃。
白天吃完雞蛋的林擇深,雖然懵逼,心裏也有二三數,想着八成是什麽路過的向佛的老太太見他可憐給的。
頭頂毛毯,他從小區裏面出來,随随便便往路邊的水池裏掬了一捧水,抹了抹衣服上已經風幹了的硬巴巴污垢的痕跡,還有褲子上的爛泥,擡頭沖一個盯着他呆呆不動彈的小孩龇牙笑了笑。
小孩子驚弓之鳥一般的跑走,林擇深驀然耷下眼,他覺得十分無趣,走之前還踢翻了邊上小毛孩過家家用的塑料鏟。
一米九的身高走在馬路上十分紮眼,并且他的頭頂還搭着一條跟外表極其不搭的淺黃色毛毯,這樣一來整個人就顯得更加招搖突兀了。
但路人并不會分出更多的精力去仔細考量這個異類,只會匆匆好奇的瞥弄一眼,然後收回視線。
林擇深晃晃悠悠上了一輛公交車,用掉了三分之二的鋼镚,在車裏站了兩站。
由于正下方是一個坐着的滿臉橫肉的中年婦女,并且這個中年婦女還沖他露出仿佛看見臭水溝老鼠一般嫌惡眼神,以及用手捏住她的酒槽山根鼻。
林擇深望着她臃腫如母豬一般的身體,還有臉上坑坑窪窪的斑點,強忍住湧上咽喉的酸水,匆匆下車。
他又兜兜轉轉跑了好幾裏,肚子餓的咕嚕咕嚕叫喚,最終進了一家典當鋪子。
當鋪生意冷清,茂盛的鐵樹盆景在門兩側恣意張牙舞爪。
他一路走進去也沒人出來迎接,林擇深輕輕笑了一聲,整個身體依靠在櫃臺,撣了撣還有些濕濡的衣擺,瘦削的食指第二根骨節在玻璃櫃臺上敲了敲,毛毯将他的頭發壓癟,垂下來的一角遮住了半只眼睛。
“換點東西。”聲色低沉且随性。
老板剛午睡醒,摸出圓片眼鏡戴上,從櫃臺下邊伸出手,也不看他:“先生準備當什麽?”
“表子。”
…
從當鋪出來,他身上陡然又多出來一疊錢。
老板再三跟他确認,是不是真的沒有金融app之類的,林擇深固執地只要紙幣。
寬大的棉服,靠近心口的內襯口袋,裏面是一疊熱乎乎的現金紙幣。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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