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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擇深一開始還沒太把受涼這種小毛病當成什麽大事, 想着在被子裏躺一會,捂出一身汗,指不定就好了。
可是後續證明是他想錯了。
一個從不生病的體質, 任何一個突如其來的病症都是來勢兇猛。
他剛才精神還很好,現在陡然渾身都沒什麽力氣了。
他有點想喝水。
支撐着爬起身, 不遠處的時鹿正坐着認真寫作業,側臉冷靜, 還沒注意到他這邊。
“丫頭。”
他叫了時鹿一聲。
時鹿擡起頭。
忽然發現男人坐姿異樣。
“你怎麽了?”她立馬放下筆。
還沒跑兩步, 林擇深沉下音色:“我感冒了,你別過來。”
時鹿愣住了, 剛才還好好的,怎麽說感冒就感冒。
看他有氣無力的模樣,跟剛才生龍活虎光膀子的樣子大相徑庭,時鹿瞬間就明白了。
“你,你躺着不要動!”時鹿說完就跑進卧室, 去翻藥箱,她記得還剩下半盒消炎藥和感冒藥, 出來又立馬架水壺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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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水燒開, 她又回絕了簡月柔的一通電話。
林擇深見她跑前跑後的,他還從未被人這樣精心照料過。
不多時, 一杯溫白開,三顆膠囊放在了他的面前。
“你不是不怕冷的嗎,為什麽又會生病。”時鹿眉眼沉沉,口氣說不上生氣也說不上心疼。
她膚色有種病态的冷白, 這會說話的時候,唇色秾豔,讓林擇深有種被小妖精捏住心髒的錯覺。
其實林擇深的體質很好,主要是剛才站在滿是灌膛風的橋上,林擇深半個身子套在衣服下,半個身子在外面,一冷一熱,再加上前幾天的瞎搞,淋雨,光腿站在陽臺上吹寂寞的冷風。
這會,身體開始抗議了。
“我這是……”他都這樣了,還想着說幾句騷話。
“這是什麽?”
“……”林擇深眨巴眨巴了兩下眼睛。
他怎麽覺得,小丫頭這是在生氣啊?說話的口氣都變了。
時鹿實在想不明白,明明是一個成年人了,為什麽對自己的身體還是這麽的不在意。
“怪我是嗎,因為我經常不穿衣服,你為了我,所以變成現在這樣。”
林擇深不知道小丫頭的反應居然會這樣大,他有些被牽着鼻子走。
“喲,心疼了啊?”他故意将膠囊不咽下去,放在嘴裏咬了咬,咬了一嘴的酸苦澀味。
時鹿無視了這句話,将水杯遞給他:“吃完就早點睡。”
說完不想管了,自顧自坐回去,開始寫最後剩的作業。
林擇深一嘴的西藥苦味,就着時鹿給他燒的水,一股腦将剩下的倆膠囊全部吞了下去。
有一說一,西藥粉是真的苦。
他吃完了藥,真就乖乖躺回了被子裏。
還得出去掙錢,養家糊口。
吃完藥躺着,還不忘扭頭看看她,時鹿看上去有些煩躁,一只手撐着臉,一只手握着筆。
塗塗畫畫,林擇深也不知道她在寫什麽。
沒幾分鐘他就睡着了,半睡半醒間,林擇深吃了藥,睡的比較迷糊。
睜開眼,發覺身上變重了許多。
是時鹿,她去房裏又給他抱了一床被子出來。
他抓住了那只給自己添被子的手腕。
“你深,咳,琛哥底子好着呢,我就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時鹿站着,默不作聲看了他一眼。
良久,悶悶地嗯了一聲。
後續時鹿洗漱,準備進屋睡覺之前,想想又折去書包那兒,拿出那只保溫杯子,将杯身杯口洗了好幾遍,裝了一些熱水,放在了林擇深身邊的小茶幾上。
以免他半夜起來找不到水喝,又在杯子邊上留下了一張紙條。
“杯子裏面有熱水,小心點喝,免得燙。”
小女生的字跡,拘謹小巧。
安頓好,時鹿進了屋。
這會已經晚上十一點了,五月份,距離文理分班考越來越近。
也不知道他睡的安穩不安穩,時鹿默默從櫃子裏又翻出來幾件厚衣服。
她默默的決定,從明天開始都多穿一點兒。
等這段詭異的氣候過去,再省事少穿些。
林擇深睡到半夜,睡出了一身的汗。
剛才吃的消炎藥派上了用場,他坐起身,看見視野特別好的窗戶,有月光打進來。
順着月光,玻璃保溫杯靜靜擺在自己面前。
他拿起那張青綠色的便利貼條。
一看就是小姑娘的字跡,林擇深一個字一個字地看完,看完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然後寶貝似的将小紙片放在胸口。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出乎意料的,恰到好處的溫度。
屋裏不算冷,他又進去沖了一把熱水澡。
出來腦子顯然比剛才清明了許多。
看了眼緊閉的少女房門,林擇深坐回沙發,拿出沒看完的小人書,一頁一頁的接着看,就着将杯裏的水,一口一口全部喝完。
本就是夜貓子體質,剛才又睡了好久,林擇深不困,他幹脆趁着這夜,将手裏這本經典紅色娘子軍的書給觀摩完。
時鹿晚上又做了夢。
夢見她回到了初二這一年。
四人間的宿舍,由于住宿人數分配的問題,她跟一個小女孩被分在了一起,兩人共享四人間。
小女孩生的粉雕玉琢,微微胖,特別的天真少女心,将任何事都幻想的□□無縫,圓圓滿滿。
時鹿很喜歡她,并且時鹿也能發自肺腑地感受到女孩對自己,那份絲毫不亞于自己的喜歡。
她們一起洗漱,一起聊天,談天說地,一起吃飯一起上學,一起走過學校每一個角落。
無話不說,親密的像是一對連體嬰。
但是這樣單純熱烈的同伴感情并沒有雙方面的永恒持續下去,直到某一天,女孩半夜悄咪咪的爬上了時鹿的床,羞答答地說自己喜歡上了學校裏的一個人時。
時鹿輕聲問:是誰呀?
女孩說:是初三的學長,名字叫秦放呀。
時鹿聽完,身體微僵,幸虧寝室早已熄燈,黑暗遮蔽住了她臉蛋上,一點點的異樣。
她突然對于這份友誼有了些許排斥。
原來,她們喜歡上了同一個人。
也似乎,因為這個人,她們之間的情感,單方面的,變得不透明了。
但這股不透明,也只是時鹿單方面的想法,女孩依舊對她無話不說,甚至比之前還要更加親密,
但是後來的後來,時鹿面對這樣天真爛漫的女孩,似乎也默默接受了這個事實,相反的,她開始刻意回避自己跟女孩同樣的外洩的情感。
骨子裏,她自卑到只要一想起自己跟女孩喜歡着同樣的人,都是自己在癡人說夢,不切實際的幻想。
自己怎麽能比得上,這樣完美可愛的她。
她強迫自己不去喜歡那個人,而是一個勁兒的幫助女孩,去追求那個人。
也只有在一次一次的幫助之下,她才會覺得心安。
才不會有心理負擔。
可惜這個又甜又澀的夢境并沒有持續很久,很快時鹿又跌入了另一個漩渦。
體育器材室,幹淨明朗俊秀的少年站在門口。
耳廓應該是适合親吻的弧度。
時鹿偶然路過,悄悄看了他好幾眼。
她彎腰取羽毛球拍的時候,聽見有人說話:秦放,晚上十點,明月閣,不見不散。
時鹿忘記了後來發生了什麽,等到腦海中再有畫面的時候。
寝室裏,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女孩的床尾空蕩蕩的,櫃子裏,梳洗架上,一點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後續她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看着天色一點一點變黑,一個人走在學校的每一個角落。
再後來,時鹿就醒了。
睜開眼,是鋪滿灰塵的天花板頂燈。
今天是周五,有數學測驗。
她恍然想起,男人昨晚生病了,還睡在外面。
時鹿穿着睡衣,就沖出了卧室,一看沙發上的被子被扭成了麻花,男人不在。
她有點心慌。
聽見聲響,林擇深從廚房裏探出頭。
時鹿望見他在,緊繃懸着的心才放下。
差點兒,就又以為男人走了,不要她了。
“我在洗碗。”林擇深昨天受了風寒的罪,今天怎麽的都不想再來第二回 了,棉褲外套什麽的都套的好好的,他忙不疊解釋:“我睡了一宿,現在已經沒什麽感覺了。”
他走進了些時鹿,雙手還套着塑膠手套,想摸摸她的腦袋又不能上手,就幹巴巴站着。
時鹿想将手放置在他的腦門,摸摸溫度,陡然發現他太高了,自己觸碰不到。
林擇深瞬間反應過來她這個動作的意思。
嘴巴咧開,主動彎下腰。
就算自己摸不着,讓她摸,沒差別其實。
時鹿摸了摸,又将手放在自己的腦門上。
似乎真的不熱了。
再看他今天穿的嚴實,比來這兒任何一次在室內穿的都要多。
時鹿漸漸安心。
體質好,果然一吃藥,立馬就有效果。
林擇深見她放下了心,接着道:“我剛才還出去買了兩包面,一會泡了吃吧,你還煮雞蛋嘛?”
“煮…”時鹿雙鬓頭發還有點濕濡,剛才做夢分泌的汗液,還清晰的告誡自己,過去的自己确實很不堪。
“行,那你去洗漱吧,我來就行。”林擇深沒注意到她的一絲異樣,只當是她起床氣。
聽見那句‘我來就行’,時鹿陡然回憶起男人連煤氣竈都不會開的模樣,頓時就說不要。
林擇深一聽,話匣子瞬間就打開了:“嘿,怎麽的不信我啊,我已經不是那個時候的我了,我知道怎麽煮。真的”
時鹿還是猶疑:“雞蛋不能沸水下鍋的。”
“我知道知道,冷水放進去煮七八分鐘?丫頭放心,你出來我保證給你安排的明明白白兒的,昨天你照顧哥哥嘛不是,今天輪到哥哥照顧你,保證把你伺候舒服了去上學。”
挨不過一分一秒的時間流逝,時鹿最終還是乖乖走進了洗手間。
出來時,桌面上穩穩擺着一碗沒有紅油色的泡面。
并且角度刁鑽,确保不會被監控拍到。
而時鹿經常坐着的位置上,則單調地擺着一碗剝好的雞蛋,一杯酸奶。
雞蛋表現坑坑窪窪,一看就是被不經常剝雞蛋的人給作踐的。
時鹿看了林擇深一眼,林擇深很是得意地對她微笑,轉頭就吃了一口手裏的另一碗滿是紅油的泡面。
很準時,時鹿的電話響了。
林擇深沒有窺聽別人打電話的癖好,但是對方畢竟是時鹿,他也存了一點兒小心思。
間月柔無非就是那幾句雷打不動的關心的話,但是她快近一個半月沒來看過時鹿了,不免有些想女兒。
“鹿鹿啊,下周,下周末媽指定把事情都忙完了,去看看你,你是大姑娘了,懂事,媽媽相信你。”
時鹿咬了很小一口的蛋白,默默聽着,電話那頭長篇冗長的話語,最後時鹿只回了一聲‘嗯。’
熱情這玩意,多了不嫌多,少了是個人都能慢慢填補。
時鹿這麽些天,身邊多了林擇深,那份孤單并沒有最初時候的強烈了。
她想念母親,這毋庸置疑。
但是屢次滿懷期待的落空,她早已本能的對不能既定的許諾抱有期待,因為不心動,一切都不會壓着這她喘不過氣。
不能實現她也就不會失望了。
時鹿只吃了一小口的凝固蛋白,電話就挂斷了。
林擇深見她打完了電話,從沙發上站起身将屬于她的面推到她的面前。
時鹿雙手交疊擺在桌面上。
望着面前顏□□人的淺黃色面條。
想想還是擡頭問男人:“感冒真的好了嗎?”
“你琛哥,鋼鐵俠。”林擇深大佬坐姿,坐在她對面,柔下聲色:“你放心,要是還不舒服,我今天就勉為其難請個假,不去板磚了,在家好好養病,等你放學回來。”
時鹿見他眉眼神采奕奕的,也沒再多問。
她伸出手拿起筷子,開始一口一口慢悠悠的吃起來。
而一邊的林擇深見她開始吃面,也按照約定,開始消滅碗裏的水煮雞蛋。
其實林擇深根本不能切身的體會,一個人厭惡雞蛋的感覺。
他以前當無所事事的垃圾闊少的時候,什麽都有,雞蛋這東西,真的就是,一個他壓根不需要考慮的玩意,飯來張口,胡吃海塞,每天都是飯局的感覺讓他有一段時間幾乎都分不清各個品種的肉的區別。
反正,有的吃就吃,随便吃。
他有印象被逼着吃雞蛋,還是七八歲,印象也基本模糊,無非是被家裏保姆哄着吃,吃着吃着他就改成吃進口酒了。
他在時鹿這吃了幾天雞蛋,覺得味道還真不錯,至少,不難吃。
但是小丫頭卻厭惡的緊。
他故意将時鹿咬了一小口的那一枚留到了最後。
時鹿面只吃了半碗,她早飯不習慣吃得多。
林擇深手裏捏着那顆有缺角的水煮蛋,望着時鹿站起來。
“今天,不紮頭發嗎?”
時鹿都快要出門了。
林擇深陡然問出這句話。
時鹿一愣,站在門邊上,她摸了摸已經到肩膀的中長頭發。
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林擇深望着銅綠色鐵門合緊,不知道怎麽的,有些淡淡的失落。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可能會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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