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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五, 班裏氣氛比較活躍。
中午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時鹿也明顯察覺到去食堂的路上人少了很多,這種日子三兩夥伴都約着去校外吃一頓好的, 順帶迎接明天的周末。
望着走廊上兩個手牽手的女孩,笑眯眯的走在一塊, 時鹿有些失神。
其實以前,時鹿也有過一段這樣的時光。
跟潘盼。
但那都是一段很蒼白的回憶了。
時鹿覺得自己最近好像特別容易想起以前發生的事。
易虎跟豁牙巴一早就約好了要溜出去下館子, 原本想叫時鹿一塊, 他掉頭看了眼身後認真做題的時鹿,果斷使勁沖豁牙巴搖頭。
依照時鹿一貫的作風, 估計是不現實。
最後果不其然,自習課一下,時鹿毫無依戀的往食堂方向走了。
她最近看上去有些不一樣,易虎也沒多想,時鹿嘛, 要是輕易能被看穿,那就不叫時鹿了。
他伴着下課悠揚的鈴聲, 跟着豁牙巴興致沖沖往校門外去了。
時鹿最近确實跟以往不太一樣, 原本都是自己孤零零獨自在這裏求學,現在家裏又突然多出來一個活生生的人, 她不免又要分一些心思在那個男人身上。
不知道他今天中午又會吃些什麽?
白天走前應該囑咐他趕緊将冰箱裏剩的雞蛋給吃了的,他最近發了工資,說不定又要出去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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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打餐口的時鹿有些晃神,排到她了她也沒個反應。
“同學你點不點啊?”
廚師長今天代班, 他扒在窗口,用餐勺敲了敲裝餐的鐵盤,有些不耐煩。
“啊,點,要一份水煮西藍花。”
時鹿踮踮腳尖,去口袋裏掏飯卡的時候,恍然想起來飯卡被她落在書包裏了,走的匆忙,忘記取了。
她當即有些漲紅了臉,廚師長等了半天她也沒個動作。
“同學,這兒,刷卡啊。”
口氣已經不止不耐煩了,因為時鹿後面還有一條不算短的隊伍。
時鹿無比尴尬,她擡起頭:“我,我不要了……”
剛說完,廚師長一臉懵逼,而後說教一般的:“不帶卡就點,我都打好了,小姑娘什麽毛病。”
“實在抱歉…”
時鹿說完就想離開,誰料突然有人從旁邊伸出來手,在她面前地機器上輕輕一掃。
機器識別成功的聲音傳進耳朵,上面的電子餘額還有一千多。
時鹿驚得瞪大了雙眼,來不及反應。
“付過了。”
少年不只是聲音好聽,就連袖口的針線,都細細密密,精致的過分。
秦放很禮貌地對廚師長說完,見時鹿沒伸手接,又替她将餐盤從裏面取出。
“快些,後面人要餓肚子了。”他微微彎下腰,輕聲在時鹿的耳邊提醒道。
時鹿失神的說:“謝謝……”
秦放沒應答,只是微微笑了笑。
鬼使神差地,時鹿拿完餐盤并沒有離開,而是一直跟在秦放的身後,秦放有些沒料到她會這樣,他還沒來得及打餐,走到後邊對着不遠處的同伴點了點頭,高個子的精瘦少年心領神會。
而後将時鹿帶向了一處角落的位置。
面對面坐下。
“昨天……”
秦放剛說了兩個字,時鹿條件反射地擡起頭:“昨天,是巧合。”
說完抿了抿嘴。
她好像比秦放還要在意昨天發生的事,秦放不懂,也想不透,不知道她心房裏那顆撲通亂跳的心髒裏面究竟在想些什麽。
雖然時鹿迫不及待想撇清昨晚的事,但秦放也看得出她的不自在,這種不自在只要是在人群裏,只要是跟他待在一起,就格外突兀。
秦放簡單說了一會,便站起身。
“吃飯吧,以後別再這樣傻乎乎的了。”
“錢,我明天一定還你。”
原來是為的這個,才一直跟在他身後。
秦放聽罷掉頭,望着她嫩紅的唇瓣,有片刻的失神,然後他握拳輕咳了一聲:“都随你。”
說完秦放便走了,時鹿看見出神地看着他的背影看了一會,不遠處有人替他打好了飯。
即便是看起來很優越的少年人,在他身邊,都好像只是一張背景板。
這道小插曲,有心者無心者看見,那都是兩股截然不同的輿論導向。
“天吶秦放真是暖男,這也太善良了吧,我的學妹由我來守護~”
“不要臉的窮酸怪,大白菜都吃不起。”
“放放髒了。”
“真惡心,得了便宜還賣乖,還巴巴跟在人秦放後邊,盛世白蓮嘛。”
時鹿不是沒聽見,因為這些人都故意坐在她附近,并且議論聲很大,大到她怎麽都能聽見。
她自顧自咀嚼着沒味道的西藍花菜,就着大米飯,一點一點全部吃完。
一粒米都沒剩下。
今天時鹿沒紮頭發,前天嘗試着紮起來過,後來發現不習慣。
而且,秦放喜歡短發。
這是時鹿從初一就知道的秘密。
潘盼出事時,才剛剪了短發不久。
時鹿記得,她沒去葬禮,要是去的話,冰棺裏面的人,應該也是一頭濃密的烏黑短發,蒼白的臉。
下午上課的時候,時鹿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耳朵邊上的一截發梢。
下課,她用筆帽戳了戳易虎的後背。
“借我十元錢好嗎。”
“明天就還你。”
易虎轉過身:“?還啥,還小爺就不借了。”
時鹿發覺他這說話的口氣特別像一個人——
像林琛。
易虎發覺時鹿後續沒聲兒了,以為自己裝古惑仔把她吓到了。
“借借借——!”
剛說完,趙聞峰就從後門進來了。
“是不是忘了今天還有測驗,都複習的怎麽樣了?”他環顧了整個班級,慢悠悠走到講臺上:“一會就發卷子,題量不多,正常試卷我挑了三分之二的題,下課該上廁所上廁所,該喝水的喝水,別一會跑東跑西。”
易虎悄悄放低了聲音,迅速從口袋裏掏出一張二十,往時鹿桌子上一放。
“喏,真不用還啦。”
放學,時鹿背書包的時候,由于頭發變長,書包帶子不小心還拽到了一撮。
拉扯到頭皮了,怪疼的。
她兜裏擺着易虎給的二十紙幣,易虎也剛剛收拾好,在時鹿耳朵邊上叽叽歪歪,原本準備跟時鹿一起出班級的。
剛背上書包不料被豁牙巴一把拽過去:“你丫今天值日,我的虎哥!”
時鹿望着扭在一塊的兩個人,突然失笑。
易虎注意到在一邊偷笑的他,仿佛發現了新大陸。
“我靠,世界第八大奇跡啊,你居然也會覺得我倆打鬧有意思,時鹿啊時鹿,你最近心情這麽好嘛?”
時鹿笑完斂下神色,将手縮進袖子裏,輕聲道:“咳,明天見。”
“拜拜!!”
走前時鹿又折返:“錢,明天還你。”
易虎擺擺手:“害,真不用啦。”
時鹿口氣篤定:“要還。”
易虎知道自己說不過她,索性也随她去了。
“明天見明天見。”
看見時鹿離開 ,豁牙巴問:“什麽錢什麽錢,你倆都有金錢往來了啊,時鹿?那不是高嶺小花嗎,小舔虎混出頭啦?”
“不知道,突然就說是要借,我剛好兜裏有,就給了,她那個性格你也知道,不讓她還她就不要啊——”
時鹿借錢,為的是放學直接去一躺理發店,省的再回家取錢,浪費時間。
頭發确實該修理了,再長她會很困擾的。
一直在樓底下等着她出現的秦放,自然望見她了,少女背影纖弱,背着與身板格格不入的碩大書包。
他一眼一眼看着時鹿走進理發店。
秦放突然有股也想跟着進店裏的沖動,但是又忽覺自己是否太過于刻意。
自己進去要說些什麽呢?
說自己也是來理發,可他總是習慣自己在家用工具修理,不久前剛理過,并且他特別不喜歡被別人掌控的感覺。
他喜歡将一切事物安排的井井有序,都按照他的思路來發展。
時鹿今天會去理發,這是一個變故,他沒來得及對于這個突然出現的變故提前做出反應。
就跟那個突然出現在愛時鹿身邊的男人一樣,他都是不能預見的。
所以他才會變得慌亂。
跟白天食堂的相遇不同,那是是秦放意料之中的,因為時鹿能去的地方,只有食堂。
但是今天似乎他又格外好運,碰上的難得冒失沒帶校卡的她。
後又難得能被她惦念,還有了一個能跟她再度接觸的借口。
秦放一手撐在自行車車座上,一手攀上書包肩帶。
他站在一處街口的路燈下面,柔黃色燈光打在他俊美的臉上,似乎是由于角度的問題并不顯得和諧,相反像是蒙上了一層陰霾。
一番糾結後,他還是決定不進去。
時鹿絕對不知道,家裏那只惡犬,十分以及萬分渴望她長發及腰的模樣。
甚至在夢裏做了無數回這樣的場景。
可她,輕而易舉的就将這份期待給剪斷了。
理發店不大卻很整潔,有一只通身黑色的貓,蜷縮在軟椅上。
時鹿走近時,壓根沒注意,被突然起跳的黑貓給吓了一跳。
老板娘忙不疊道歉。
“不好意思,你是宣中的學生嘛,小姑娘準備做什麽頭型?”
時鹿手捂在胸口上,剛才被貓驚吓到,現在還有些心跳加速。
她看向老板娘,想了一會,果斷說:“要短發。”
“小姑娘發質這樣好,已經這麽長了,剪了不可惜嘛,我感覺你留長發會更好看,太短沒有精氣神,你本身皮膚就白。”
後面的話女老板沒說的出口,大致就是太短的話,像是人偶。
時鹿卻搖頭:“就要短發,二十夠嗎?”
“十五就行。”
時鹿:“好”,說完就坐在了椅子上。
她故意繞開剛才黑貓呆的椅子,她依舊讨厭貓。
理發店生意一般,時鹿一進來就開始剪,中間并沒有等人。
老板娘見她生的水靈,還給她稍微整了一點手法,不像是那樣死板的剪發,稍微在發梢底部增了一點俏皮的感覺。
但是剪完,老板娘又覺得未免多于。
因為小姑娘的眼底并沒有同齡人一樣的爛漫神色。
像是一潭波瀾不驚的深河。
剪完頭發,時鹿覺得清爽多了。
這樣一來,她又可以毫無芥蒂的,即便偶然撞見秦放,也沒有關系了。
林擇深昨晚上受了涼,今天一整天都窩在家裏,小丫頭似乎對于自己生病頗有說辭介意。
他也明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個道理,然而這話在他看完那本紅色娘子軍的小人書之前,一直是當放屁的。
可他看完了,他居然有種被洗腦的錯覺。
果然,活着。
活着,能辦成很多事。
頭腦風暴歸頭腦風暴,他身心都像是受到了洗禮。
但,他依舊像是大傻子似的,開開關關手機,确認了三百回,今天是周五,今天是周五,明天周六。
小丫頭終于不用上他媽的學了,真的開心,這一件事。
他摸了摸懷裏的毯子,絨毛細細的,觸感不錯。
摸着摸着,他忽然聯想到時鹿那一頭烏黑的頭發。
皮膚這樣白皙,偏生的頭發又這樣黑。
模樣真是軟啊,又軟又乖的。
再長長,多長長。
長了,就更乖了。
林擇深美滋滋地,抓起碗裏剛洗好的爛蘋果,一口啃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剪了
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感謝支持 這下要日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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