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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卿言被他說的一怔, 立即有些驚慌,然後擡起下巴反駁道:“我不過是效仿将軍而已。之前我不過出言幫謝雲舟解圍, 将軍就硬說我對他有意。如今, 将軍公然與那許姨娘眉來眼去,我身為翟府主母, 自然也該提點一兩句。”
魏鈞嘴角一挑道:“哦?臣之所以那般緊張,是因為對太後有意, 不知太後又是為了什麽呢?”
蘇卿言原本滿心得意, 誰知立即被他揪到錯處,一句話就問的她啞口無言, 索性轉過頭去, 摳着衣袖邊凸起的芙蓉紋樣, 生了一肚子悶氣。
魏鈞等了半天不見她開口, 手指悠悠叩着桌案道:“太後莫非不敢答了嗎?”
蘇卿言聽他這副欠揍語氣,滿肚子的火氣便蹭蹭往外竄,板起臉喝斥道:“本宮向來端端正正、清清白白, 将軍莫要胡亂誣陷。”
魏鈞托着下巴,看着小太後惱羞成怒的模樣,像只炸毛的小貓,好心地決定不再逼迫她, 卻仍是挑起眉道:“臣只不過心悅太後, 又有哪裏不夠端正清白呢。”
蘇卿言默默翻了個白眼,心說:你在哪處不端正不清白,自己心裏還沒點數嗎。
魏鈞覺得她這模樣十分可愛, 從旁邊的果盤裏拿起個橘子,剝了皮遞過去道:“想必是臣如今身有不足,未能盡職伺候着,才致太後如此焦躁惱怒。等到他日回宮後,臣必定竭盡全力,好好伺候太後。”
他将“伺候”兩個字咬的極為暧昧,蘇卿言聽得一抖,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既然回了宮,事事都有人打理,便不用勞煩将軍了。”
誰知魏鈞搖了搖頭,将手裏的橘瓣遞到她唇邊,意味深長道:“事必躬親,是臣子職責所在。”
蘇卿言氣得想把他的手指給咬了,然後用力咬着口裏的橘瓣想着:她說不過他可不算輸,是因為她沒這人無恥。
翟府地處水鄉,柑橘又是院子裏剛摘的,汁水豐溢又夠飽滿,蘇卿言一咬進嘴裏便覺得酸酸甜甜十分可口,目光剛往下一繞,魏鈞就又遞上一塊,幹脆連手指也懶得動,舒服地享受這人的服侍。
邊吃邊聽魏鈞說回正事:“臣在外帶兵多年,也練得許多識人觀色的能力。剛才那個範姨娘好像八面玲珑,其實就是個花架子,只會虛張聲勢,成不了什麽大事。到是那位許姨娘,看起來膽小怕事,但其實應該是個有野心的,但是不知為何,她好像十分怕你。”
“怕我”蘇卿言有些摸不着頭腦,“莫非秦夫人以前經常打罵過她?”
魏鈞搖頭道:“我找管家打聽過,那位許姨娘娘家雖不算大戶,但是也是中等殷實的家境,不會任她被人欺負。她是被翟老爺正經納回來的貴妾,而且曾經頗得翟老爺的寵愛,将郊外幾處田莊撥在她的名下。按說她還給翟府生了位庶出的姑娘,總比秦夫人從無所出強,到底為何她會對秦夫人這般懼怕呢?”
見蘇卿言越聽越覺得一頭霧水,魏鈞笑了笑道:“臣想來想去,若想要她這麽懼怕你,只有一個可能:這位許姨娘,她有什麽把柄在夫人手裏攥着。所以才會表現的如此畏縮,在夫人面前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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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是什麽把柄?”
魏鈞道:“至于究竟是什麽把柄,臣暫時也只敢猜測。現在這翟府所有事,都可能和我們要找的真相有關,所以要想有确定的答案,便只能太後親自去問一趟。”
蘇卿言若有所思地點頭,既然是把柄,必定只有在背着人時,才能想法子詐的出來。撐着桌案站起,又轉頭問道:“你要随我一起去嗎?”
魏鈞搖頭笑道:“省的太後見着我與那許姨娘說話,又要吃飛醋,萬一誤了事可不好了。”
蘇卿言氣得瞪圓了眼,輕哼一聲道:“魏将軍就算做了她的入幕之賓,本宮也絕不會有半點在意。”她頓了頓,又故意用惋惜的語氣道:“哦,本宮倒忘了,魏将軍現在是有心無力,只怕也沒法讓人再吃醋了。”
魏鈞磨了磨牙根,道:“太後放心,對着你,臣必定是有心有力,若是不信,今晚就可以試試。”
蘇卿言很想反唇相譏:魏将軍都這樣了,還如此大的口氣,可瞅見他那副陰測測的表情,不知為何覺得自己還是少惹怒他比較好。
于是蘇卿言又被叮囑了幾句,就叫來兩個丫鬟,帶她去了許姨娘的房裏。而魏鈞則去找管家,繼續打聽翟府裏的事。
走進許姨娘的房裏時,她正在逗弄不到三歲的小女娃,一見夫人進門,吓得忙讓丫鬟帶着小女娃去隔間玩,蘇卿言瞥見她的神情,不知為何心中一動,高聲道:“不必了,讓她就在這兒待着吧。”
許姨娘的神色越發慌亂,攬着小女娃的肩抱進懷裏道:“怕小孩子鬧騰,驚擾了夫人。”
蘇卿言淡淡一笑,讓房裏的丫鬟全出去守着,然後坐下對小女娃親熱招了招手道:“乖彤兒,過來娘這裏說話。”
小女娃吓得發抖,擡頭求救地望着許姨娘,許姨娘一咬牙,将她推過去道:“夫人今日怎麽想着來看我們娘倆。”
蘇卿言邊逗着女娃,邊意味深長地擡眸道:“一轉眼,彤兒都這麽大了,說起來我都忘了,她到底是幾月生日啊?”
許姨娘緊張地牙根輕顫,指甲快要嵌進掌心的肉裏,然後深吸口氣顫聲道:“夫人何必如此,方才故意讓聶天在廳裏提起,現在又追到我房裏來,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舊事重提,讓妹妹難堪嗎?”
蘇卿言心中咯噔一聲,大致對上了猜測:府裏的姨娘出了醜事,無非就貼補外家,或是……和人通.奸。算算時間,二姑娘出生在兩年多前,那時翟老爺已經生了病,再加上魏鈞故意在許姨娘面前問起二姑娘時,她臉上流露出的驚恐,那件被秦夫人握住要挾的把柄,極有可能翟府二姑娘的身世有關。
于是蘇卿言故作了然地笑了笑,然後打發二姑娘出門去找丫鬟玩耍,轉過身,抱着賭上一把的心态,一字一句道“妹妹既然開門見山地提到這事,那我便再問你一句,彤兒的親爹究竟是誰?”
許姨娘倏地站起,雙目圓睜,秀美的五官幾乎要扭曲起來,啞聲道:“姐姐明明答應過我,絕不再追問這事!”
蘇卿言立即聽明白,許姨娘和秦夫人之間很可能做了某種交易,可她只是冷笑一聲,兩腿交疊往後一靠道:“此一時彼一時,那時我不在乎,可如今,我卻偏偏想問個究竟。”
許姨娘一張臉變得煞白,然後露出決絕神态,一把握起擱在桌上的銀杵道:“那就別怪妹妹掙個魚死網破,把夫人的那件事抖出去,到時咱們誰也別想好過。”
蘇卿言怔了怔,然後撫着額,在心裏感嘆着:原來這秦夫人也有秘密被她給攥着,這間什麽翟府,當真是藏污納垢,秘密一樁接着一樁,實在太令她頭疼了。
于是她也無心再戀戰,省的訛詐人不成,倒把自己給搭進去,于是站起用若無其事的語氣道:“不過和你開個玩笑,瞧把妹妹吓成這樣,既然不願說也就罷了,反正紙包不住火,這事遲早也得敗露,妹妹如果想通了,早和我商量,咱們還能想出個妥善的法子,好好安置彤兒。”
許姨娘警惕地看着她走出去,然後将手腕無力垂下,眼瞅着滑落在地上的銀杵,自唇角泛起絲冷笑。
蘇卿言一路走回卧房,剛來得及喝口茶,就看見魏鈞沉着臉走進來,忙将茶杯放下,忙不疊地道:“原來二姑娘真的是許姨娘和人偷情所生,想來翟老爺并不知情,只是不知為何會被秦夫人發現。而且我懷疑,那個奸.夫只怕還是個有身份之人,所以才會讓許姨娘這般維護。還有,許姨娘手裏也攥着秦夫人的秘密,所以才不至于讓秦夫人将醜事宣揚出去,掃地出門。”
魏鈞聽得皺起眉:“你這具身子已經如此放浪形骸,還能有什麽秘密被人要挾?”
蘇卿言聽着有點不舒服,瞪起眼:“魏将軍能換個詞麽?”
魏鈞冷冷一瞥:“難道不是嗎?我方才在外面碰見那個蓮軒,他可是打扮的風流倜傥,想來再求夫人你重新寵愛呢。”
“那他人呢?”
“被我給打了一頓,讓管家擡走了。”
蘇卿言想象着那場景,同情地撇了撇嘴,道:“魏将軍未免太過暴力了,人家可沒招惹你。”
魏鈞捏了捏拳頭,倨傲地道:“這叫做殺雞儆猴。至少我們在這兒呆一天,就得讓他們知道,誰再敢想着爬夫人的床,就等着被廢吧。”
蘇卿言面對如此暴力的魏将軍,也只得無力扶額,這時又聽他靠過來繼續道:“太後那床上,只能有臣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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