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言聽計從

李公公被擒,戎狄軍潰退,雪空關一時之間風頭無量。然而葉昭與曹鈞商議過後,決定留下副将龍霄等人繼續鎮守北方邊關,而他們則派出各路人馬前去聯合不甘心臣服葉丹與宸妃的諸侯勢力。曹鈞迫不及待願效犬馬之勞,然而葉昭卻以“數日後乃将軍生辰”為由,決意臨行之前為犒勞一番心腹愛将再出關奔向南北。

曹鈞又驚又喜,感動連連,當場便跪地發誓此生願常伴殿下左右,為殿下馬首是瞻。

而薛鑒與龍霄的賭約,也恰恰就是曹鈞的生辰。

那一日,龍霄天不亮便起身,洗漱後徑直去了廚房,請廚娘教他做長壽面。

廚娘耐不住央求,便善心大發地從和面開始教起。面要幾分,水要幾分,要用什麽力道和面,發面要多久……廚娘一一講解,毫無保留。最後和好面,廚娘又親自做了個示範,教他如何擀平、切面、生火、燒水、煮面。

龍霄忙得一頭汗卻來不及擦,最終試了無數次才做出一碗噴香可口的長壽面。廚娘笑吟吟地遞過帕子,讓他擦擦汗,龍霄卻笑着搖頭拒絕,說道:“這面剛出鍋,得趁熱吃,不然一會兒就不可口了。”

他捧着裝了長壽面的食盒,作勢起身告辭,剛行到門前又像是記起什麽似的回轉身來,笑道:“明日我再來謝您。”

廚娘笑着揮手,催促他去送長壽面。

龍霄步步腳不沾地,恨不得立即飛過去,只是繞過庭柱他才看到,太子葉昭領着曹鈞向府外走去,說是早已在城中最好的酒樓、最大的雅間訂好了一桌宴席。

龍霄停在當場,忽然覺得手中的食盒重若千鈞。

他從早爬起,忙活了兩三個時辰滴水未進,只為做出一碗像模像樣的長壽面。如今面做出來了,吃面的人卻去赴了專屬于他的壽宴。

龍霄默默駐足片刻,最終轉過身回了庭院,身後不遠處的尋彥看了他兩眼,目光落在了那個食盒上。

他回到房中抱膝坐在床上,目光靜靜停在那個食盒上,時間過去許久,終于遠處更夫的梆子聲提示子時已過。龍霄擡頭望了望窗外夜色,終于起身打開了食盒,那碗長壽面早就坨成了難看的面團,顏色發深,看起來就讓人沒有胃口。

龍霄默默地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只一口他便有些咽不下去了:

“……真難吃,我怎麽能拿這麽難吃的東西給你呢?”

薛鑒推門而入,見到的便是此時情形。

Advertisement

青兒跟在他的身後進了房門,心疼地喊了一聲“大哥”。

龍霄緩緩看向二人,他極力擠出一個笑,可還是失敗了。薛鑒眼底滑過一絲心疼,可依舊殘忍地道出了事實:“尋彥見到你提着食盒去尋曹鈞,壽宴過後他也前去禀報了曹鈞,只是那人并未放在心上,回到房中便呼呼大睡。”

他頓了頓:“子時已過,你輸了。”

龍霄心頭軟肉如針紮一般,他終于點了點頭,說:“薛公子,武曲星輔佐紫薇登帝之後,我會抽身離開。”

薛鑒松了口氣,道:“你決定了便好。塵世間走一遭,也算煉卻了一顆紅塵心,想必回到雪山清修不久便能羽化成仙。受你福澤庇佑,你這個青兒弟弟即便成不了仙也能道行大增,于你于他,也都是一件好事。”

龍霄緩緩點頭,無聲淚水劃過臉頰,濺落在衣衫上。

曹鈞酒醉回醒,只覺頭暈腦脹四肢乏力,鎮守邊關數年的他早已練出一副強硬筋骨,更不要提被邊塞烈酒錘煉多年的酒量了。只是昨日生辰宴上殿下屢屢勸酒,甚至親自把盞為他添酒,他一時間沉迷于殿下和煦的眼波與二人愈發親近的關系之中,不知不覺便貪了杯。

隐約間,他像記得殿下送他回府休息時尋彥曾想自己禀報一事,是什麽事來着……

曹鈞想了片刻,只是頭腦一陣酸痛,越是努力反而越是想不起來。

尋彥聽到房中動靜,大着膽子敲了敲門,得到應聲後才端盆打水進了房。他服侍将軍洗漱,又十分貼心地按揉穴道好讓其舒緩,曹鈞閉上眼緩了片刻,耳邊卻聽得尋彥小心翼翼地道:“将軍,您要去看看龍公子嗎?”

曹鈞連眼都未睜開,語氣清淡道:“他又怎麽了?”

“難道将軍不記得了?”尋彥一邊手中忙碌一邊說道,“昨日将軍生辰,龍公子一早便去後廚求廚娘教他做面湯,忙活了半天功夫才做出一碗長壽面,只是将軍被殿下請去赴了宴,這才沒能趕上。到了晚間将軍酒醉回府,我将龍公子之事禀報給您,您還說要親自去看一看的……”

尋彥看他一眼,小聲問道:“将軍,您還去嗎?”

曹鈞緩緩睜開眼,卻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昨日殿下也飲了酒,他可曾喝多?你們有沒有好生服侍他?”

尋彥道:“殿下那邊,屬下們都好生照料着,不會出什麽岔子的。只是将軍,您……”

曹鈞打斷了他的話,瞥他一眼:“好了,我知道了。你話這麽多,可是太閑了?若是覺得清閑了,盡可以去找副将接些打點糧草兵馬的軍務。”

尋彥張了張嘴,卻沉默了下去。

等到尋彥離開之後,曹鈞換上戎裝勁甲準備登城查看邊防情況,換衣時忽然有一枚錦囊從衣衫中滑出,掉落在地摔出輕輕聲響。曹鈞停下動作,目光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錦囊,然後俯下身将其握在掌心之中。

剛要出府時,恰巧撞上了薛鑒一行人,曹鈞向衆人問好之後,聲色不動地看了一眼龍霄。看着看着,目光便落在他身後的那個少年人身上。

“這位是?”

龍霄解釋道:“這是舍弟青兒,他對北方戎狄的神詭手段多少有所了解,所以我便請他前來助我。”他說完話又看向一旁的青兒,“好不快給将軍請安?”

青兒壓下不情不願,朝他行了一禮,“見過将軍。”

曹鈞點了點頭,又将目光落在了龍霄身上,他似乎想要詢問昨日長壽面之事,可另一旁的薛鑒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目光灼灼,如針一般刺得他有些不自然。到了最後,曹鈞也未能吐出一字來。

簡短寒暄過後,曹鈞徑直向城門方向走去,龍霄青兒三人則入了府門。進了庭院,薛鑒車輕路熟地尋了一處石椅坐下,說道:“我從殿下那裏得來的消息,不出三日他們便要出關前往南域。”

“南域?”龍霄為他添了一杯茶,“南域雖無藩王,但卻有坐擁精兵強将的慶陽侯。據說那位侯爺從不關心京城朝堂的動蕩起伏,只專心地坐鎮南疆,在他多年來的經營之下,南域兵馬肥沃財力雄渾。只是那位侯爺既無自立為王之心,也無任人宰割之意,從青兒探來的消息中,京城的葉丹與宸妃曾多次派人重金許諾慶陽侯卻屢屢失敗。”

薛鑒笑了一笑:“這才是那位侯爺的聰明之處。無論最終葉家哪位殿下奪得了江山,他都無利無害,依舊牢牢穩穩地做他的南疆霸主。”

青兒插了句嘴,疑惑道:“那既然如此,殿下為什麽還要去南域呢?”

薛鑒看了龍霄一眼,緩緩道:“殿下沒說,但我蔔了一卦多少猜到一些內情。那位手握重兵權勢的慶陽侯膝下有位獨生愛女,只要殿下願意獻出皇後之位,那慶陽侯……”

他點到即止地停住了話。

龍霄手指一頓,不由得說道:“那将軍他豈不是……”

“将軍怎麽了?”薛鑒殘忍地指出了真相:“葉昭從頭到尾都沒有許諾曹鈞任何事,一切都是他自願的。我猜葉昭心中一定很開心,随随便便裝個樣子便能哄得威名赫赫的鎮關将軍為自己東奔西走。要知道這世上最好控制的人,就是對自己心存愛意、又言聽計從的人。”

薛鑒飲了口茶水,接着說道:“不過話又說了回來,你還有空關心曹鈞一番情意落了空會如何難受,怎麽不關心關心你自己?雲洛族與常青族已經合二為一,葉昭曹鈞一走,他們便會想方設法侵襲雪空關,為了邊塞百姓,你肯定會自願請命留在關內。或者說,即便你選擇跟随将軍前往南域,曹鈞也會命令你留下來幫扶副将鎮守雪空關。”

青兒看過來看過去,扯了扯龍霄的袖子,說道:“大哥去哪兒,我也去哪兒!”

龍霄心中有些酸澀,但不得不承認薛鑒此言句句在理。

薛鑒嘆了口氣:“我是不能留下陪你們了。先帝爺留下的這半枚玉扣,代表的是江湖勢力,雖然不及軍隊力強,但若是使用得當,江湖勢力也能成為一柄利刃。為了能徹底調動這份勢力,我還要随殿下前往中原內地好生籌謀一番。此去一別,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度重逢了……”

他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直講得青兒都有些傷感才停下。龍霄默然坐在樹下石桌旁,指腹輕輕摩擦茶杯,像是在躊躇着什麽,想來想去,滿腹心緒最終化作了一聲長嘆。

葉昭輕車簡裝出了關,除了曹鈞等心腹以外其他人毫不知情,就連龍霄也是在尋薛鑒無果後才從他的留信中得知已經上路的消息。曹鈞走後,将軍府運行如舊,府中客卿有擅長易容者從軍營之中挑出一位身形相貌與曹将軍相差無幾之人,再加易容妙手造出了一位天.衣無縫、毫無破綻的“曹鈞”。

戎狄三部如今只剩兩部,因元澤族背叛草原之故,常青雲洛反倒結為密不可分的盟友,二族整頓兵馬時時前來邊關騷擾。幸有青兒借助北方鷹锞子探查消息,又有龍霄耗盡心力阻擋雲洛巫蠱之術,久而久之,雪空關倒占據不少上風,甚至還将雲洛族的一位皇子斬殺當場。

雲洛一族當即點派精騎再攻雪空關,甚至還放出了元澤族的那位二皇子,妄圖借他之口鼓動關內元澤族人打開城門迎接草原子民。守城副将還未有所決斷,卻見城牆上多出數道身影,正是元晖元卿等人。只見元卿溫雅含笑,一張利嘴将二皇子之言系數堵了回去。在其身後,筋肉強硬的元晖則向身旁将士借了一張強弓。

元卿說完“送二哥一份厚禮”,忽然将身一側,露出手持弓矢的元晖。不及兩方兵馬反應過來,那一箭便已化作穿雲破空的閃電,洞穿了元澤族二皇子的心口!

戎狄頓時亂作一團,忙不疊地潰敗撤退,副将連下數道軍令點齊傷亡整頓兵馬,忙碌之時元晖與元卿一行人則結伴下了城牆。

龍霄慢了兩步,本想問他們二人為何要奪了二皇子的性命,只是一擡頭的功夫那兩人便已走遠了。當晚風清月白,青兒恢複鳥身睡得香甜,周身被月華洗禮漸漸散出薄光。龍霄練完功後,生不出一絲安寝入睡之心,便出了将軍府在關內四處散步。

走着走着,就來到了元澤族人的居所。

昔日元澤族投誠之後,葉昭雖然心知元逸之事乃是維系之根本,但他謹慎慣了,仍是借了曹鈞之手時刻盯着他們。只是過了許久,元澤族人依舊過着自己的小日子,就連元晖元卿兩位皇子都開了個小小店鋪養家糊口起來,漸漸地,雪空關內的其他居民倒是習慣了這一族的融合。

連日抗敵,龍霄乃至将軍府內的衆位将領早已與元晖元卿二人有了患難之情,再加上元晖元卿似乎覺察到他的身份,故而多次邀請他前來寒舍一聚。此時此刻,望着夜空中的一輪冰月,龍霄本打算叨擾一番元晖二人,只是還未敲門,耳目敏銳的他便聽到了一陣陣的聲音。

房中二人似乎在做些什麽淫靡之事,元晖喘着粗氣求饒,元卿則似笑非笑地與他說着下流的話,不時還有肉體的撞擊聲混着喘息傳到他的耳中。

龍霄一張白淨俊臉“唰”一下紅了起來,他又羞臊又尴尬,更難為情的是整個人口幹舌燥、似有動情之意。當下不及多想,整個人身形一晃化作白光飛回了客卿庭院。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