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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潭西開車一路往紮戈列去,雖然已經開出去差不多四十分鐘了,但想起早上看到邢修弋給房東餅幹的那一幕還是很想笑。

邢修弋依舊開着窗,偏頭吹風,聽見聲音回過頭看他:“笑一路了。”

謝潭西直接笑出了聲,十分不解:“為什麽你出來旅游要帶着那麽多餅幹?”

“習慣了,有時候飯不一定吃得慣,所以帶點能吃的,必要時候墊墊肚子,不過用到的概率挺小的,雖然我不怎麽喜歡吃西餐,倒也沒到一口也吃不下去的地步。”邢修弋解釋:“而且我覺得怪好吃的。其實我還挺喜歡吃些零嘴,但是營養師基本上不讓我吃餅幹一類的,怕是油炸食品,跟我說你要吃就吃那個猴菇餅幹吧,起碼裏面有點營養。”

謝潭西了然:“可是網上一直傳你飲食規律,勤于鍛煉,所以身材才一直這麽好。”

“網上傳的能有幾個是真的。”邢修弋嗤笑一聲:“我平常在家裏吃什麽他們也不知道啊。”

謝潭西想想也是,現在營銷號猖獗,關于藝人的事情,曝出來的能有幾個是真的呢,真真假假的還不是看網友相信什麽。

“哎,出來野的時間長了,有點不太想回國,想想回去連出門買個菜都得戴口罩怕被拍的情況就有點心累。”謝潭西嘆氣。

邢修弋笑了笑:“自己選的路。”

“是啊,自己選的路。賺的比別人多的同時也該承受一些壓力。”謝潭西頓了頓,突然問道:“邢老師,你遇到過私生飯麽?”

“嗯。”邢修弋點點頭:“有點粉絲的演員和偶像應該都遇見過這種情況吧。”

“去年我合作過一個小孩兒,也就二十一二,偶像團體出道的,粉絲多,所以被公司送來拍戲,還演一個特別讨喜的男三號,但是拍戲的時候遇到私生飯。”

邢修弋蹙眉聽着,沒說話。

“他在我斜對面住,有天晚上半夜三點,驚慌失措地跑出來,吓得發抖,我被吵醒出來看,結果從他房間裏出來一個小姑娘,大學生的樣子,我當時都驚呆了。”

邢修弋問:“做什麽了?”

謝潭西苦笑:“她就睡在那小孩兒的旁邊,小孩兒半夜起來上廁所,看到身邊一個人,吓得魂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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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修弋深深地嘆了口氣:“外界對于這些偶像型的藝人本來就頗多微詞,還遇到這種事兒……”

謝潭西沒說是誰,邢修弋也沒問,兩人沉默了一陣,都沒再說話。

做藝人很難,得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被外界所诟病,還得時刻注意着自己的個人隐私不被侵犯,但是發生類似于這樣的事兒,就算被公開了,大家也什麽都做不了。

從普利特維采到紮戈列也就不到兩個小時的車程,謝潭西一路開得很穩,以為在午飯之前就可以趕到,誰知一路都沒出什麽狀況的車在半途中抛了錨,再也啓動不了了。

“不是吧……”謝潭西又嘗試着打了幾遍火,均以失敗告終,苦笑道:“竟然這麽寸的嗎?”

邢修弋看了看地圖:“大概還有四十分鐘才能到紮戈列。我先下去看看吧,你給租車公司打個電話看看能不能解決。”

謝潭西應了,給租車公司打電話尋求解決方式,邢修弋則四下裏檢查了一圈,見謝潭西放下電話這才道:“燃油泵的問題。”

“燃油泵?”謝潭西蹙眉,先去檢查油量,卻見油量已經快要到亮紅燈的最低值了,可能是油泵過熱導致線路燒壞了吧,他十分不爽:“我們昨天剛加了油。”

“不清楚,也許被騙了呢。”邢修弋被太陽曬得眯眼睛:“怎麽說?”

“他們聯系紮戈列的分公司,然後過來進行救助。”謝潭西道。

邢修弋點點頭:“能解決就好,現在只能在這兒等了。”

“午飯之前應該到不了了。”謝潭西看了看表:“你餓嗎?”

邢修弋搖頭:“還好。”

倆人看着面前的轎車,齊齊嘆了口氣,随即又被逗笑了,低着頭笑了半晌,邢修弋無語望天:“人在囧途啊……”

大中午的日頭很烈,倆人尋了片樹蔭在底下站着等人來。

沉默了一陣兒,邢修弋突然問:“你剛剛說的小孩兒……後來怎麽樣了?”

謝潭西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他當時只知道第二天那小孩兒就被換掉了,據說是心理上出了點問題,晚上很容易驚醒,而且是絕對不可以有人晚上出現在他房間的,不然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來,經紀人帶他去看了心理醫生,聽別人說一直都在積極治療,也不知道一年過去,有沒有好一點……

“那你呢?”邢修弋又問:“你有遇見過嗎?”

“有啊。”謝潭西甩了甩胳膊:“但我的沒那麽嚴重,手機號被洩露出去,被人打了一天的電話,第二天換了卡,這事兒就過去了。”

邢修弋不言不語,擰開瓶蓋喝了口水,順手在他肩膀上搭了一下。

算是安慰吧。

分公司的人來得還算快,四十分鐘的車程半個小時不到就到了,開了輛貨車,上面載了一輛新的轎車。

謝潭西去一邊跟負責人交涉,邢修弋在這邊跟司機配合把車換下來。

這件事怎麽看都是謝潭西他們的問題,畢竟車租出來的時候好好的,半路給壞了,怪也怪不到公司頭上去。

謝潭西看了看單子上的羅列項,自認倒黴簽了字給人進行賠償,一頓操作下來浪費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時間已經是中午的十二點多了。

兩人把行李都挪了一下,在十二點十分才坐上新車。

謝潭西道:“我還是頭一次出門遇到這種情況。”

邢修弋沉痛地附和:“一樣。”

“我現在好心累啊……”謝潭西又道。

邢修弋繼續:“一樣……”

倆人苦哈哈地繼續往紮戈列開,最終吃上飯已經一點多了。

今天早上的經歷有點精彩,謝潭西和邢修弋下午在紮戈列的中世紀城堡轉了轉,雖然拿着相機,卻幾乎沒打開過。

“對了邢老師。”謝潭西突然想起什麽。

邢修弋擡眼看他:“嗯?”

“你從匈牙利來?”

“是,怎麽了?”邢修弋手抄口袋,慢吞吞走着。

“漂亮嗎?”謝潭西問:“我還沒去過,但是聽說很不錯。”

邢修弋點點頭:“是還不錯,我雖然去過兩次,但都是因為工作所以也沒仔細轉過,只在布達佩斯轉了轉,坐了趟纜車,晚上還坐了游輪,景色很好。”

“唔……”謝潭西沉吟着。

“想要去匈牙利,可以連帶着捷克和奧地利一起,左右國家都不大。”

謝潭西點點頭,盤算着自己的時間,不知道明年的五一來不來得及去一趟。

晚上他們在薩摩博爾的百年老店Gabrekyu吃了飯,然後驅車去往首都,他們本次旅程的最後一站——薩格勒布。

過去時間不長,但到達住宿的地方時也快要十點了。

他們定的就是Vincent朋友的民宿,地方很明亮寬敞,還頗具民族風,他倆的卧室緊挨着,邢修弋進去之前叮囑他:“洗洗就睡,明早去看日出。”

“好。”謝潭西應了。

他開始期待在克羅地亞的最後一天,以往他出門旅游,幾乎都是日落看得多,不看日出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起不來,但是這次邢修弋提起了,他就跟着一起去看看,想想出門轉一圈,卻連這個國家的日出是什麽樣子的都不知道,也算是小小的遺憾。

邢修弋今天專門查了時間,八月份的薩格勒布日出時間大概在五點五十分左右,抛去洗漱穿衣以及路上的時間,他們估計得在五點十分之前起床,不過他懶得管了,邢修弋說過會叫他的。

躺上了床,謝潭西一時還沒有睡意,拿手機刷了刷微博,這幾天因為玩兒得開心,他都沒怎麽上微博,連之前遇見的小姑娘把他們三個人的合照po到網上去引起不小的熱度這事兒他都不知道。

進主頁看了看自己上一條微博,還是之前殺青時他拍的照片和花束,已經有半個多月了,謝潭西頓時覺得有點愧對那群嗷嗷待哺的粉絲們,正巧今天後半程邢修弋開車,他倒是對着車窗外拍了一小段視頻,便拿手機剪輯了一下,發了條十來秒的視頻上去,順便标了坐标,告訴大家他在哪裏。

謝潭西感覺自己就是剛睡着的狀态,門便被敲響了,他翻了個身拿手機看表,五點五分,知道是邢修弋在叫他,便迷迷瞪瞪應了一聲,跟個游魂似的爬起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幹嘛,洗了臉之後才清醒一點。

房東還沒起,兩個人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出門去。

外面天還黑着,路燈是暖黃的,謝潭西伸了個懶腰:“太困了。”

“叫你早點睡了。”邢修弋笑道:“結果半夜十二點看見你發了條微博。”

謝潭西解釋:“發完就睡了。”

他們沒開車,打算坐地鐵去。

從住的地方到耶拉西奇廣場加上走路的時間只需要十幾分鐘,謝潭西和邢修弋穿過充滿藝術氣息的小巷,爬過一層層的樓梯,內心都是歡呼雀躍的。

最早一班地鐵是五點四十五分,他們兩個本來覺得時間還早地鐵上人應該不多,誰知歐洲人民十分勤勞,天還沒亮地鐵就滿了,壓根兒沒有座位坐。

而此時的天依舊是墨藍色的,在燈光的照射下,可以看清欄杆上挂着的愛情鎖,山腳下的屋頂都是暗紅色的。

三座教堂就在他們兩個的正前方,巋然而立,似守衛者。

謝潭西拿出相機調了調光,兩個人默然無語。

當前方透出第一抹淡黃色的柔光時,邢修弋拿出了手機開始錄像。

房屋低處開始泛黃,緊接着出現了許多種不同的顏色,似乎有橘色,好像還有藍色。

身前的房屋開始露出本來的顏色,有橘紅色的瓦片,也有墨綠色的屋頂,黃色的牆壁還有藍色的窗框。

像彩虹,看到的人連心情都變好了,三座教堂的塔尖随着太陽的逐漸升起而翻出不同顏色的光芒,這裏的色彩對視野的沖擊比杜城要強烈的多,随着相機咔嚓咔嚓的聲音,每一秒的悸動都被定格。

像童話故事裏的小鎮,謝潭西對于這裏的神奇深信不疑,以前聽說的故事,在這一刻突然有了實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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