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茶棚會話心思生
“什麽!被五馬分屍了!”玄子苓吓得一哆嗦。
舒雲宜一臉沉重,接過葉離情遞來的茶水,恹恹地喝了一口。
“柴公親自開的口,京都令哪敢說個不字,魏萊将軍也不出聲,這事就定在半個月後。”
“太傅啊。”玄子苓喃喃自語。
柴公并沒有官身,因是從小照顧太傅的人,幾次救太傅于危難中,便連官家也稱他一聲柴公,代表太子的魏萊正四品內衛金吾将軍自然不敢與他争鋒。
他幾乎不出江府,但每次出現都是代表江軒。
“沒想到,太傅看上去溫溫和和的……”他尴尬地笑着。
“太傅若是真是性格溫和的人,怎麽做到太傅,如何鏟除異己,做到一人之上。”葉夜抱胸冷笑。
玄子苓吓得連連擺手。
“據說太傅最恨對老弱下手的人,尤其是孕婦。”一直沉默的葉離情低聲說道。
舒雲宜擡眉看着她,突然皺眉笑:“你不是不喜歡戴帽子嗎?”
“太曬了。”她面不改色地說着。
“哦,是有點熱。”舒雲宜看了眼天色。
葉夜抽了抽嘴角,不得不佩服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為什麽啊!”玄子苓等不住兩人旁若無人的墨跡,連忙伸着腦袋問道。
“傳聞他有一子在平陽之亂中戰死後,留下懷孕剛過三月的娘子,後來太傅帶着官家出逃時,就是他兒媳待産之際留下斷後,後來下落不明。”
Advertisement
“死了?”舒雲宜心中一驚。
葉離情搖了搖頭:“不清楚。”
“不過,太傅不是從未成親嗎!”玄子苓抓到模糊的重點,吃驚問道。
“據說是收養的。”葉離情敏銳地擡頭看向遠處,“柴公。”
玄子苓吓得一哆嗦,戰戰兢兢扭頭。
年邁的柴公被人攙扶着站在涼棚外。
“三娘子。”他笑臉盈盈,一點也沒有之前大堂之上的不茍言笑,态度格外溫和。
舒雲宜起身行禮。
“不必多禮,三娘子年紀輕輕卻是醫術高超,不知師從何處。”他慈祥地看着面前之人,緩緩開口。
“明真先生曾請了一位好友教我醫術,但他自稱不收為徒,所以算不上師承之處。”她低聲說道。
“倒是奇怪。”他笑,卻沒有多少驚訝之色。
“不打擾幾位了。”他轉身離開,複又說道。
“玄默先生五日後要開個杏林會,三娘子若是喜歡,不妨來江府看看。”
“好奇怪啊。”玄子苓目送他離開後,小聲說道,“這個杏林會不是不對外的嘛?”
葉離情看着柴公離開的同時,看到往這邊張望的魏萊,不屑地收回視線。
“魏萊堂上為難你了嗎?”
舒雲宜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不算為難,各執己見而已。”
她看到魏萊朝着她的方向掃了一眼,又策馬而去,高傲不屑。
“哼。”葉離情冷哼一聲,“少給他臉上貼金,他這人最合适的可不是将軍。”
“那是什麽?”舒雲宜歪着頭好奇地問着。
“去接頭耍竹竿,見誰都要杠一下。”
舒雲宜噗呲一聲笑出來。
“走吧。”
舒雲宜出了涼棚,驀地回頭,看到角落裏畏畏縮縮站着的小男孩。
小男孩髒兮兮的,抱着裝着妹妹的小竹籃,一見她的視線看過來就低下頭去。
“陳黃。”舒雲宜停住腳,柔柔喊了一聲。
陳黃惶恐地擡起頭來,局促地站在角落裏。
“你等會要去慈善堂嗎?”她走到小孩邊上,歪着頭問道。
幼年孩童考妣同去,無人扶養的情況下,小孩在官府開具獨身契,然後被送去慈善堂,交給官府統一撫養。
他不想要自己露怯,便瞪大眼睛,緊閉着唇,可眼底還是露出惶恐不安之色。
玄子苓長嘆一口氣。
葉離情百無聊賴地坐在另一側椅子上,手中甩着新鮮的竹子。
葉夜倒是饒有興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你過去登記後,我讓人來接你。”舒雲宜沉默片刻後說道。
衆人皆把視線落在她身上。
陳黃也是一臉吃驚。
“我們醫館有個啞叔,一直沒有子嗣,你若是同意,我便讓他去領你。”
舒雲宜慢裏斯條地解釋着。
“他幼年生了一場大病,不能說話了,但是脾氣很好,很喜歡小孩子,不喝酒也不愛賭博。”
“可以嗎。”
舒雲宜注視着他,缱绻溫柔,眉目柔和。
陳黃抱緊手中的竹籃,握緊拳頭,年幼的手掌卻露出一點清瘦的骨骼。
他只有七歲,卻瘦出了一種暮年的衰老。
“妹妹呢?”他緊抿着唇,看着籃中睡得香甜的小孩,低喃着。
“一起領走,可以嗎?”
陳黃紅了眼眶,捏着手中薄薄的紙,手指顫抖。
“去吧,我讓子苓帶你去慈善堂登記。”
玄子苓連忙哎了一聲。
“你不讨厭我嗎?”臨走前,陳黃低着頭,難堪地問着。
少年年幼卻早早明白世間險惡。
舒雲宜笑:“你是你,你爹是你爹,自然不一樣。”
“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她篤定又溫柔地說着,眸中帶笑。
陳黃從口袋中摸出一塊黏答答的東西,正是當日舒雲宜給他的那塊糖果。
被水泡發過的酥糖,渾然不成型。
“給你。”他高高舉起,遞到舒雲宜面前,強忍着哽咽,“我會乖的。”
舒雲宜看着眼前那塊黏糊的糖果,笑着接了過來,輕輕嗯了一聲。
玄子苓牽着陳黃向着慈善堂走去。
舒雲宜把這塊糖果用手帕仔細包好。
“為什麽收養他。”葉離情站在她背後問着。
長長的白紗遮住她的神情,只能聽到她平靜的聲音。
舒雲宜長舒一口氣。
“他才八歲,還帶着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妹妹,就算入了慈善堂也不能得到妥善安置,就算被人收養,大多數人也不會要那個小女孩。”
“與人友善,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舒雲宜眯着眼,迎着日光笑了笑。
“你是開醫館的,又不是做慈善的。”
葉離情站在她身邊,聲音從頭頂傳來。
“若想做好事,便是乞丐也可以啊。”舒雲宜歪着頭,看着地上比自己高處一大截的影子,笑眯着眼。
“玄明堂本就收了許多許多不被容于世上的人,不能說話的啞叔,不良于行的大張,無法生育的張嬸,父母雙亡的小藥童,以後只會只多不少。”
“我既然有幫助別人的力量,為何不量力而行。”
她猛地跳到葉離情面前的陰影裏,踮起腳尖,湊到她面前,皺了皺鼻子,眼睛明亮,黑丸白水盈盈而動。
“柴叔和魏萊都走了,還帶着帽子,熱不熱。”
她黠慧地眨眨眼,眼疾手快地伸手把她的帽子摘了下來。
葉離情猝不及防的錯愕神情露在她面前。
在日光下尤為顯眼。
她以前臉上只有漫不經心和笑臉盈盈的模樣。
兩個極端卻很好地融合在一起,好似一個人本就可以這樣完全相反。
可現在這個錯愕的神情瞬間打破她的固有印象。
讓她變得有些煙火味。
角落裏的葉夜被吓得連滾帶爬,站得遠遠地張望着。
葉離情站在臺階上,低着頭注視着臺階下露出一截素白脖頸,笑臉盈盈的少女。
眉眼彎彎,眼角上揚,璀璨的日光落在潋滟蕩漾的眼波中,不及少女嘴角淺淺的笑意。
她是這樣瘦弱,脖頸纖細,腰肢柔軟,可這般俏生生地站着,卻又有種生命的活力。
他的視線在她白皙的脖頸中一閃而過。
這樣的脖頸若在尋常只需輕輕一扭,便能煙消雲散。
可最後她倏地嘆了一口氣。
“胡鬧。”她輕而易舉地拿過她手中的帷幔,反手帶在舒雲宜頭上,“回去吧。”
“你這是欺負我矮嘛。”舒雲宜不舒服地帶着帽子,喃喃自語。
“是你太高了啊。”她隔着帽子認真地看着路,強調着。
葉離情并肩走在她身邊,聞言蹙了蹙眉,可沒有說話,只是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有些謊言,一旦開始,就不受控制。
而他,後悔了。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