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被迫入府意外傷

舒雲宜剛剛送走一個病人,就看到葉離情要出門。

“草藥整理好了嗎?”舒雲宜擡頭問道。

葉離情懶洋洋地揮了揮笛子:“有事。”

自從公布了自己的身份,葉離情簡直是三五六不着家的典範。

以前出門還借口買東西,給她帶吃的,現在通通有事就把人打發走了。

舒雲宜皺着一張臉,看着她消失在自己面前。

葉娘子,好過分。

葉離情出了小巷就戴上帽子,轉了幾個彎,進了一個小巷中去。

進入小巷時,眼尖地發現有一輛紅梅圖案的馬車進入玄明堂所在的巷道裏。

“找人盯着玄明堂。”葉離情進入一間屋子時,對着門口蹲坐的瘦弱乞丐吩咐道。

角落裏乞丐和他對視一眼,捧着破碗離開了。

“葉統領在鐵甲騎的掩護下,借着商船回劍南道。”

“南邊戰線如今在盤江僵持,溫如徐已經帶着紅衣衛昨夜到達。”

“官家昨日召見了太子,太子回來又關禁閉了,動靜極大,太傅入宮求情未遂。”

“我們的人已經全部撤離據點,散落京都各處,昨日張統領帶了一隊人馬出了京都作為後手。”

葉離情臉色平靜地坐在椅子上,手中的笛子擱在桌面,看不清心緒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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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讓我們的人撤出南方戰線。”葉離情淡淡說道,“若是被發現了便按規矩來。”

說話的壯漢跪伏在地上,渾身一震,低頭應下。

“那批草藥下落如何?”

“屬下無能,番海把草藥全部帶走後,直接入宮了。”

壯漢吓得臉色慘白。

“皇宮?”葉離情笑,眸間卻是不帶笑意,“去仔細查一下當日叫我們收購草藥的人是誰?”

“仔細查。”他一字一字地強調着。

“把這片草藥的前應後果都差清查。”

“是!”

“世子。”門口傳來一個低啞的聲音。

是剛才那個乞丐。

“太師府在玄明堂鬧事,舒三娘子被人帶走了。”

葉離情臉色一變。

太師和太傅不和多年,三日前還因為禦史大夫章如生該不該滿門抄斬一事,當朝發生争執,鬧得官家大發雷霆。

舒雲宜因為治過太傅多次,前幾日太傅還特意來玄明堂,在一灘渾水的京都,本就隐隐和太傅夠上瓜葛。

再加上舒家牆頭草一般搖擺不定,溫家若有若無的态度,這些都會讓毫不知情的舒雲宜陷入被動狀态。

太師又是出了名的小心眼,睚眦必報。

“什麽時候走的。”葉離情皺眉問道。

“半炷香前。”

葉離情陷入沉默。

他今日出門是有個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太傅今日要去參加百花宴,百花宴又稱學士宴,是太傅難得身邊沒有黑衣衛的時候。

而他今日要做的就是去見他。

他來京都作為質子,也是因為太傅。

男扮女裝,淹沒于人群也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争鬥,平安見到太傅。

“太傅如今到哪了。”他冷靜片刻後問道。

“剛剛出發,戴鎮親自領隊。”壯漢說道,“一炷香大概就會到今日百花宴的吳瓊院。”

葉離情手指搭在桌子上的竹笛上,手指輕攆着竹笛上稍顯斑駁的痕跡。

屋內靜寂無聲。

“你親自帶人去太師府看着,纣恩在這裏等着,我自己去找太傅。”

“不可。”異口同聲的聲音響起。

“世子獨自一人去見太傅太危險了。”

“讓纣恩陪您一起去吧。”

兩人着急地勸說着。

“不必了。”葉離情帶上紗帽,冷冷說道,“事不宜遲。”

“務必保護好三娘子。”出門前,葉離情的視線落在乞丐身上,冷冷不帶一絲笑意。

乞丐渾身一顫。

舒雲宜是被人強架着送進太師袁斐的。

袁府世代貴勳,源遠可以和溫家媲美,算得上大堯難得的高門貴族,傳到袁太師這一代,卻只剩下一個女兒。

女兒袁秀從小就愛舞刀弄槍,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

太師寵得厲害,袁秀成了京都一霸,最是霸道的性子。

舒雲宜在舒家的時候也只是遠遠見過一面,按理是不認識這位袁家大娘子的。

所以對今日的遭遇也是一頭霧水。

“你們到底要幹嘛。”她扭頭問着明顯是頭頭的仆人。

仆人不說話,繼續加快腳步走着。

舒雲宜坐在小轎上,抱着藥箱子,眉頭皺得緊緊的。

一行人很快來到一個水榭邊上,亭臺樓閣,江南水鄉的溫柔缱绻——徐閣。

“舒三娘子到了。”仆人扣了扣門。

大門很快就被人打開,出來一個丫鬟模樣的人。

“進來吧。”那人掃了一眼舒雲宜一眼,不屑說道。

舒雲宜莫名被人放了下來,跟着丫鬟入了內院。

“大娘子,人來了。”丫鬟站在門簾後低聲說道。

“讓她給我滾進來。”裏面傳來一聲怒叱聲。

舒雲宜一頭霧水地走了進來,首先看到的是一張紅腫的臉,頓時一驚。

“看什麽,還不是你的東西害得我,你妹妹說你是狐媚子,我之前還不信,現在我知道了,你就是要害我,溫哥哥不在你就要害我,溫哥哥怎麽會喜歡你這種人。”

她一邊罵一邊哭,因為激動,一張臉越發通紅,臉上的疙瘩也越發明顯。

舒雲宜聽懵了,不得不說道:“袁娘子再說什麽,你并未來回春堂開過藥啊。”

她耐心性子認真說道。

袁秀觸不及防地把矮凳上的東西朝着她扔過去。

舒雲宜躲避不及,被鐵盒子直接被砸了腦袋。

她腦袋一疼,摸了摸腦袋,只覺得生疼,還有些血絲。

“你,你怎麽不躲啊。”袁秀沒想到動靜這麽大,噌的一下站起來。

舒雲宜心中醞着一團火,低着頭看着地下的東西,不理她。

是一盒水粉。

她覺得有些眼熟,蹲/下/身仔細看了一眼,又捏了一點碎粉聞了聞。

是自己做的的草藥水粉。

她臉上的神情一下就嚴肅起來。

“袁娘子的臉是因為塗了這個嗎?”舒雲宜捂着腦袋,面無表情地問着。

“明知故問。”她冷哼一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袁娘子并未來過我店裏買東西。”

“我叫別人帶的不行嗎!”她瞪眼,怒視着她。

“自然可以,可是那人沒與你說,塗這些水粉有禁忌嗎。”

“忌對白術、白芷、白及、白蔹、白芍、白茯苓、白珍珠過敏之人,忌對蜂蜜、牛奶過敏者。”

舒雲宜慢條斯理地看着她:“袁娘子一看便是過敏了。”

袁娘子一臉張陰沉下來。

“我家娘子對奶過敏,自小不能吃,不能碰。”一旁的丫鬟解釋着。

舒雲宜點點頭。

“那我開點藥,袁娘子先服用三日,之後幾日不能塗抹胭脂水粉,養養便好了,若是奇癢難耐,也不可抓撓。”

袁秀冷笑:“我已經請自家大夫看了,要你這個三腳貓看什麽。”

舒雲宜嘴角緊抿,冷冷說道:“那袁娘子今日找我做什麽。”

“出氣啊,看着就來氣,滾滾滾。”

“你妹妹說的沒錯,你果然是個表裏不一的壞人。”她嗤笑着,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給我趕出去。”

舒雲宜氣得扭頭就走。

她捂着腦袋,越走越氣,走過一個拐彎口,不曾想直接撞到人。

她疼得臉色一白,龇牙咧嘴。

“你怎麽受傷了。”

她的手被人握住,頭頂上傳來葉離情冰冷的聲音。

舒雲宜一愣,擡頭看着她。

“你怎麽進的袁府啊!”她扭頭看了看,确實還在袁府花園中。

“你怎麽流血了!”她看到舒雲宜手指上沾着的血跡,臉色一變。

“沒事,小屁孩就兇得很。”

她拿下來看了看手指,發現手指上染了點血,不在意地說着。

混世大魔王袁秀在京都威名赫赫,便是公主縣主都不放在眼裏。

雖然袁秀去年已經及笄,但這種性格在她眼中都是還沒長大的人

依她的脾氣,今日沒把她打一頓,已經是克制了。

葉離情日光下的一張臉幾乎能凍出冰渣來,眉宇間帶着煞氣,淺色的眸子斂着寒光,令人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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