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未聞 潦草此生蕩紅塵
封印的不是寶藏,是秘密,更是人心。
吾心安處便是吾鄉。
“程真——”
“程真!醒醒!”
本身她聽到的是好端端的一種充斥着磁性的男聲,再傳來時卻變成了封老板那種沉穩的聲音。
程真緩緩地睜開眼,看到的的确是封安鄉。并沒有看其他人。
“老板,我怎麽了?”程真揉揉太陽穴卻發現自己安好的躺了一張大床上,房間的門是關着的,仔細聽外面有輕微海浪的聲音,偶爾還有海豚的叫聲。
“可能是過度勞累了吧,我下戰艦就看到你和大副站在海邊上。然後不是一起回去的嗎?哦,對了,小熠醒來看到你們不在就去找你們了,但是那時你已經突然昏迷了。後來大副把你背了回來。喏,現在就在我剛買的戰艦上,不過其實是搞來的,哈哈。哦,對了,你好點沒有?要不一起用餐?”封安鄉愉快的說。
難道,那一切都是一場夢嗎?那大海裏那個詭異的生物“冥之玄武”呢?程真記不清具體的細節,只有一個大概發生的輪廓。她本想問問到底怎麽回事,或者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知不知道這件事。就在此時,走廊産來了廣播聲:
“晚宴即将開始,請各位準備就位!”
“晚宴即将開始,請各位準備就位!”
程真努力擠出一個開心的微笑,對他說道:“等我會兒,一會兒就過去。”或許是該放松一下了吧,畢竟從海盜船上的風暴到現在神經一刻也沒有放松過,現在是時候了吧。
經過短暫的尋找,終于找到了晚宴所在地。
晚宴的陣容程真想過有多麽豪華,但真正見到的時候還是吓了一跳——這只能用饕餮來形容了!
列舉在此時顯得多麽多餘,能想象到的想象不到的都有。
上席的當然是封安鄉父子、 程真、大副,還有劫後餘生的海盜船唯一幸存的水手丁泠。
“首先恭喜船長、大副、丁泠,還有小熠平安回來!”封安鄉的聲音從大堂裏傳出,緊接着傳來轟雷似的掌聲,“本艦将于十日後登陸,屆時本次營救将圓滿成功!”
之後封安鄉又發表了很多言論。
在觥籌交錯中杯盞不知碰了幾次,漸漸的程真開始覺得燈光有些刺眼,她悄悄地起身退出了這場宴會。在戰艦上走了很久,卻不知道該去哪。屬于她的海盜船已經解體,曾經并肩作戰的兄弟亦不複存在了。還有那個陌生男人——明朗。
這片大海上到底有什麽,要用生命去探索?大副有知道什麽?
不知不覺程真來到了甲板上。夾板很空曠,所有的人都在飲酒作樂,哪裏還會有人上夾板呢?
不過在夾板的二樓的臺子上,卻有一個人。
憑欄而望,他的臉上襯着與他年紀不相仿的滄桑,目光看向的是遠方,是一望無垠的大海。他的發色……程真覺得他很熟悉。
“小熠?”程真脫口而出。
他轉過頭來,正是封小熠。小熠詫異的看着她,輕聲問道:“真真姐?你不應該在宴會上嗎?怎麽來這了?”
“啊哈!就是……有些悶……對!宴會裏太悶了,出來透透氣,那你呢?怎麽也不在……那個什麽……宴會!對!你怎麽也不在啊?”程真半眯着眼看着這個少年經歷了荒島之後的他臉畔褪去了之前的白皙,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充滿野性的美。十九歲的他也不算是少年了吧,算是個行走的荷爾蒙!程真借着喝醉默默的在心裏打量着他。
“是有點啊,這邊空氣清新一些,有那種習習而來的海風。”小熠看着她,露出四十五度的标準微笑。
“那……就一起看風景吧!”程真說完才發現這句話是如何的傻逼,大晚上的看風景?看個毛!
“行,一起看。”小熠轉過頭來,繼續望着遠處發呆。
……竟然答應了,怎麽辦?就看這黑漆漆的一片?
好在上天沒有辜負。天空中的陰沉轉瞬間變為一種明媚的星空,即使是與剛剛一樣的黑暗,頓時也萌生不一樣的感覺。瑰麗的盛宴此刻亦在程真、小熠眼前浮現。每一顆星辰映入在碧藍的大海。
“我們,幾時沒有這樣一起看過星空了?”小熠莫不經心地問着,卻加重了我們二字的語氣。
“星空?……很久了吧……不對!在荒島上經常可以看到啊!”程真伸出一只手,細細的掰算着,突然想到了什麽很開心的朝着小熠笑了笑。
紅暈映在程真臉上的是酒,印在小熠心裏的是多年的一份情。
“程真!”小熠突然很正經的看向她。
“啊?不叫我姐了?”程真笑着看向大海,并沒有在意他的異常。
“你知道嗎?我喜歡你……”
程真轉過頭來眯着眼看着這個似乎已經長大的少年。就這樣看了一會兒,不自覺笑了出來:
“哦!這樣啊……我知道了!”
……
“大副!快快快,幫幫忙!”
大副剛上甲板就聽到小熠的聲音還有醉醺醺的程真正在“跳舞”,或者說張牙舞爪更形象一些。
“船長?怎麽喝了這麽多?”大副皺了下眉,走過去扶住她,“走吧,回房間睡覺了,一會派人送點醒酒湯來。”
最後的一句話明顯是說給小熠聽的,顯然不想讓他跟着。
将程真送回房間以後關上門,程真瞬間清醒了望着地板發呆。
“你來了。”程真有氣無力的叫着他。
“怎麽了?什麽事這麽緊急還必須支開小熠?”大副随便坐在了椅子上。
“你知道發生了什麽嗎?”她擡起頭來望着大副。眼神期待着什麽又無力的躲了起來。
“大概吧,小熠向你表白了?”
“是啊。我該怎麽做?”
“還能怎麽做?答應他啊!無論憑條件還是人品,他哪一點會比不上那個人?”
“确實……可是我忘不了他。這對小熠是不公平的……”
“公平?小熠喜歡你,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除了你。這對他就公平了,是嗎?”
“我……只是還忘不了那個人……”
大副嘆了口氣,這種感覺他又何嘗不是呢?
“有些人注定是人生旅途的過客。”大副說給程真聽的,更像說給那個格特身份聽的。
“我到底該怎麽做啊?”程真無助的看着大副。
“聽從你自己的內心吧,做一個盡最大可能的決定。”大副避開了她的目光,看着房間裏的某個角落。
許久以後,她像是做了一個決定,不過更像是給大副套了一個枷鎖。
她喜歡的那個人金發及腰,手持一柄長戟,有如下凡的戰神。任誰都會沉淪在他的懷裏,可他卻是她萬萬不相愛的人,剖心的疼痛不是一般的感覺是一種不能忘卻的傷害——大副想提醒她,可是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了。她不記得了啊!那封小熠呢?格特也只能笑笑罷了,阻止不了什麽。
大副再回來的時候宴席已經散了。
他看了一眼默默的走了進去。原本盛大的宴席現在只有幾個人在清場。封安鄉興許回去了吧,他這樣想着走上了封安鄉發言的主席臺。想随便看看還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的,恍惚間他瞥見一塊豔紅色在這個淡紅色位置顯得格格不入。
他拿起來發現是一張“賀卡”——
“這就走了,不多留幾天嘛?”
署名:明朗。
大副神色開始凝重起來。他雖然沒有證據證明發生的一切與那個人有關,但是每一次出現他的地方,必定有奇怪的事情發生。并且很明顯,這是一張威脅信。
他立即用獵人的目光看了一眼場上的清場人員。當然,沒有看到明朗的身影。
于是遲疑片刻便拿着信去找封安鄉。這件事情必須徹查清楚!
程真醒來的時候戰艦上并沒有聲音,仿佛一切都在睡夢中。
“真!”不知何時一個金發男子已經進來了。
程真怔怔地看着他,并沒有在意他怎麽出現的,和他怎麽進來的,這兩個嚴重的問題。
“怎麽?見到我不開心嗎?”他笑着說,雖然有一種莊嚴威重感,卻依然使程真感到親切。
此刻卻親切不起來,程真深刻的明白此刻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她故作平靜地對那個人說:
“這裏的警報系統是連着的。請你離開,否則……”
還沒等程真說完,他已經站在了程真面前,俯下身來用一種近乎纏繞的聲音說着“你還是這樣,真。”
離我遠點,離我遠點!
程真理智告訴她不能這樣,身體卻開始感性的回應着他,敏感的起了反應……久別究竟帶來了什麽?
所以她并沒有回絕他的入侵……
“啊——”高潮的那一刻她喊了出來,伴随着一切的清明程真猛地睜開眼睛。房間依然是之前的房間,就連床邊那盞茶都沒有動過。
怎麽會?難道剛剛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境?她迷茫地回憶着剛剛發生的事,就如同剛剛一瞬之間他還在自己面前,現在卻消失不見。其實她多麽想這一切不是一場夢境,而是剛剛他真的回來了,自己也沒有拒絕他……
罷了,讓一切過去吧,要繼續走下去的,不是嗎。有些人也注定是生命的過客。
此時敲門聲響起,是封安鄉的聲音。
“程真,醒了嗎?找你談點事。”
“嗯,進來吧!”說完程真走過去,把門打開。
封安鄉一臉煞有其事的表情又搭上散漫的水手服,有一種自帶的笑點。幸好程真忍住了,不然這麽重要的事怕不是被耽誤了嗎?
封安鄉把大副發現的東西告訴了程真,還有一些推測之類的。不過推測都是大副的,自始之中封安鄉都沒有說過他自己的意見,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那你覺得呢?”程真試探性的問道。
“他現在肯定不在船上了,搜也沒用。”封安鄉輕描淡寫道,“更何況我們馬上就要離開這裏了,他又能阻止什麽呢?”
程真不知道該說什麽。一切聽起來好像是這麽回事,只是隐隐之中有一種預感,這次的事情沒這麽簡單。可也無從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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