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蘇醒 原來你一直在等我

天晴朗，好風光，就像抛了一束光，進入了星河，自此渺無音訊。問不得，不得問。

曾無數次幻想你出現在我面前，也曾無數次面對你的畫像獨自落淚。

我走過曾經一起走過的路，也撫摸過一起刻下的石壁。

到如今，僅我一人，半死不活。

如果你能知道我在等你，你不會這麽殘忍抛下我。

如果你能知道我在原地，你會回來找我。

她微微睜開了眼睛。這裏有光，不是深淵。那應當是哪裏？自己又配出現在除了深淵以外的地方嗎？

“暗夜使，是你嗎？”

“主人？”格特震驚的疑問道。

“怎麽？幾日不見不認得我了？”她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沒有變化啊，“我這是怎麽了？”

怎麽了？格特如何回答，白駒過隙已千年，滄海桑田再相會。

“只是太困了，先休息一下吧，主人。”

“好。”她這般閉上了眼睛，卻又想起了什麽再次睜開眼睛，“暗夜使，怎麽永夜使不在啊？他是不是又外出了？”

“他……确實去了。”

“嗯，等他回來罰他打掃深淵回廊！”

“好的。”

她就這般又笑着睡了過去。格特看着她，心裏泛起一陣酸楚。永夜使——昌黎走了，永遠的走了。酆族沒有靈魂，入不了輪回。他就這麽永遠的離開了我們。主人，您只剩下我了。

她沒有去問那個人，是不是可以代表着她已經忘記了曾經的一切？或許，這樣也好吧。格特自嘲着。

格特看着她睡去以後，盯着那熟悉的面容出神。主人回來了，千年種下的希望終于萌根發芽。可是，當她再醒來時還是主人嗎？那程真呢？不免有些傷悲，程真又做錯了什麽？要淪為他人複活的身軀。或許就此，程真永遠的消失，或者，世上就沒有過程真……

這時，格特在人間的手機突然振了一下，提醒有未讀的短信。他條件反射的打開取讀，這時才想起來深淵怎麽會有信號？

果不其然，短信是海明朗發的——

“給你的禮物滿意嗎？沒有後悔與我合作吧？”

短信也是定時發的，看來海明朗已經預算好了這一切。

那接下來，還否應該繼續他合作呢？話說，合作是從何時開始的？是從幻境中吧，從那個小熠出事的幻境。對不起，程真，我無法看着她永遠的離開……

這時，手機又響了一下。對方傳來了第二條消息：

“繼續合作吧！你不想讓她消失的，對吧？”

格特條件反射的問到：那接下來做什麽？

可是消息卻一直在轉。

對了，深淵沒有信號，明朗是定時發的。格特反應過來後，冷笑了一聲。主人複活是有代價的，那海神融合呢？我可玩不過朗熠威，你又比他光明多少呢？

深淵回廊。

此時，海明威站在深淵回廊入口，凝視着這一攤又一攤的血肉。深淵回廊中也有不少酆族正在瘋狂地啃食着它們同類的屍體。不過更多的卻在等待下一個獵物——畢竟吃死食是不愉快的，聽着哀嚎的聲音吃掉他才是美味的啊！

海明威漠然地看着這一切，他任務的一個小小部分就是獵殺回廊處較為強大的捕食者。因為深淵無論有多少強大的捕食者，他們不會渴望外面的陽光，更不會出兵暴動。只有回廊處的會。

他不知為何，腦海中就被灌輸這樣一種意識。

就一瞬間，以海明威沒有反應過來的速度，一個黑洞掃蕩過眼前全部的屍體，在黑洞關上的那一刻海明威才發現這不過是一張嘴而已，或者說只是一位酆族清道夫吃了一頓飯，沒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他漠然地看着這一切。一切已經司空見慣了。他清楚的意識到酆族的進化速度已經遠遠超過預期範圍。在這片深淵以下上萬米處的地方，還不能估計存在着怎樣可怕的怪物。而三叉戟所能控制的範圍也越來越小，越來越弱。所以海妖複活已經成為了迫在眉睫的事情，只有冥珠才能克制這一切。

可程真，真的就是海妖嗎？程真有着與海妖相同的容顏，也有着相似的性格，可不能因此，程真就是海妖。海妖是如此的兇險狡詐，而程真只是狠毒罷了。

他轉身，正準備離開深淵回廊。

一聲震耳的哀嚎聲突然傳了過來。

他意識到發生什麽，立即祭出了三叉戟轉過身去——

一把長刀橫掃了過來架在海明威的脖子上。而剛剛的清道夫那巨大的頭砍落在地，滾裏身體很遠很遠，而那頭部的血還沒有滲出，脖子上的血卻噴湧而出。殺死它的是一個少年，也正是把長刀架在海明威脖子上的捕食者。

“想和它一樣嗎？”捕食者問道。

“你是不是存在什麽認知障礙？”海明威譏笑着他。

“？”

捕食者還沒有反應過來，海明威已經到了他的身後，一個用力将三叉戟推入它的體內，血肉之間撕裂的細微聲音傳了出來。海明威準備繼續用力穿它的身體。而一瞬間少年生生拽開身體，如一道黑影一般沖向冥幽殿……

海明威暗道不好，以最快的速度沖向冥幽殿。

在海明威走後，清道夫屍體後面隐匿很久的一雙眼睛終于露了出來。她眨了眨自己水光波淩的眼睛，一揮手就将清道夫的屍體扔回了深淵深處，然後将嘴張到一詭異的角度一口吞下了清道夫那圓潤的頭部。而後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轉身回到了深淵深處。

當海明威到冥幽殿的時候，人型少年捕食者的身體已經被橫着截成兩半躺在大殿外圍。眼睛不自覺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

“幽之剎羅？你做的？”

“是。”

“為何？”

“深淵內部的事還輪不到海神大人來管。”

自始至終幽之剎羅都是一服畢恭畢敬的樣子。海明威也不去理會他，只是望着大殿盡頭，那個座位癡癡凝望着。然後就用似乎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對幽之剎羅說道：

“她快回來了……”

“好。”

又是恭敬的一個字。

理論上，自從當年海妖将心髒喂給朗熠威後，朗熠威就是深淵唯一的主人——這是深淵的儀式。可他只是海明威，而非朗熠威。

“我會鑄成她的複活，放心。”

海明威留下這麽一句話，離開了深淵。

他從水裏行走了很久很久，終于看到久違的陽光。離開深淵後的大海，是各種的魚類，興許他們很大，但絕對不是深淵裏的那些怪物。他又不只浮了多久，終于來到了水面上。

海明威望着這熟悉而陌生的一切，想起當年海妖告訴過他的一句話：

“你可以染紅一條河，可你染不紅大海。但是酆族可以。”

所以，其實海明威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當年她留下的不僅是一個守護大海使命，還有一個背叛同族的心願——消滅酆族，保證人類世界安定。

所以，他已經做好了準備，海神和酆族勢必會有一戰。而冥幽殿的執法者們到那時會站在哪一面呢？

作者有話要說：  到這裏《那片大海的記憶（上）》就正式完結了，《那片大海的記憶（下）》正在籌備中。

來一波預告吧，海妖醒來了，程真該何去何從呢，她就此永遠的消失了嗎？大戰再臨，每一個酆族該如何選擇？海神能否成功融合，阻止這場災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