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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燈光射過來,秦蒼幾乎睜不開眼睛。一個急轉彎,不減速反倒加速從兩個車縫之間電石火閃般穿了過去。

馬達轟鳴,一腳油門沖了過去。

逼近紀涵志車子的後方,距離不遠,可是怎麽也無法靠近。

已經能看見車裏人的輪廓了,他看見紀涵志揪着溫子骞的頭發,人便瘋了一般把油門按到最底部。

車子陸續趕了上來,有兩輛車撞在了一起,發出巨大的聲響。

眼看就要靠近了,一輛車突然猛地一盤子橫在了秦蒼的面前。秦蒼幾乎是貼着車身極速轉了一個彎,輪胎和地面擦出了火花,特殊材質的護膝摩擦在水泥地面,車子與地面形成了詭異的角度。

這是溫子骞眼中最後的畫面,接着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秦蒼沒能把車子的重心提起來,車子擦着地面飛了出去,他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滾入了路邊的草地上。

眼睜睜看着紀涵志的車子消失在視野,冷風中他的心被吹的涼透。

車子在路旁急剎,林峰跑了過來,急道:“怎麽樣?受傷了嗎?”

秦蒼搖了搖頭,朝被撞的車子走去,對趕過來的手下吩咐:“把受傷的人送去醫院。”

林峰急道:“那我們怎麽辦?”

秦蒼焦躁的扒了扒頭發,搓了搓手。難道就這麽結束了?太不甘了。他掏出手機,心裏不停祈禱:你一定要用上它,請一定用上它……

他打開了一個定位器,原本一直停頓的藍色小點在移動……他睜大眼睛,幾乎興奮的快瘋掉。

那是于曉迪給溫子骞的竊聽器,帶着gps定位功能,東西一直被放在老宅沒有移動過,如今正在移動,只能說明溫子骞将它帶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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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騎上摩托車,沖了出去。

林峰急道:“快快,追過去。剩下的人回去搬救兵!”

……

溫子骞喘着粗氣慢慢醒了過來。

緊接着被一陣劇痛痛醒,一陣陣昏眩,身子搖搖晃晃,他才發現自己并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被吊了起來。他的腿不能受力,此刻跪在床上,身體往前傾斜。

他原本的衣服被扒了幹淨,紀涵志還算有點人性,給他穿了一件浴袍。

他費力的擡起頭,雙手被吊着,左手傳來痛覺,右手連痛覺都感覺不到了。他的右側關節腔被紀涵志拉脫臼,又不知被吊了多久,已經完全失去了感覺。

“醒了?”

紀涵志推門而去,冷漠的望向他。

溫子骞低垂着頭,沒有看他,因為疼痛,說話都帶着顫音:“紀涵志……你殺了我吧……”

紀涵志笑道:“殺了你?太便宜你了。”他慢慢走過去,坐在床上,看着他道:“溫子骞,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呵……”溫子骞牽扯着嘴角笑了:“你這人……永遠不知道……自己多麽讨厭……你可以……毀了我的生活……我為什麽……不能利用你……”冷汗順着額角往下淌,不用等紀涵志殺他,就這麽再吊一會,他的生命也該走到盡頭了。

紀涵志冷冷的看着他:“都這個時候了,還能牙尖嘴利,溫子骞,我看你能撐到什麽時候?”

他從桌上取了一堆資料,拿出來一張蓋了他的私章的協議書,丢在溫子骞面前。

“這是你幹的好事吧?我就納悶,你怎麽會主動約我,那次本來我就有點懷疑,卻沒有放在心上,是我小看了你。”

溫子骞試着咽了咽口水,口腔幹的連口水都分泌不出來了,嘴唇幹裂開,舔着都是一股子血腥味。

“你太讓我失望了。”紀涵志擡手,把他嘴唇上的血珠拭去。“你究竟在查什麽?弄垮潘家還不夠?還要來弄死我?”

溫子骞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杜斐……是你殺的吧……拉薩……就是杜斐……”

紀涵志看着他,勾了勾嘴角,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溫子骞張了張嘴,還未說話就咳嗽了起來,有血沫子嗆了出來,他忍了忍困難的吞咽了兩下,強行把喉頭的腥甜咽了下去。

紀涵志看着他嘴角流下的鮮血,渾身僵硬,咬了咬牙道:“裝可憐麽?你以為我還會可憐你麽?你這可憐樣留給秦蒼吧,你們去做苦命鴛鴦吧。”

他冷笑着站起來:“當然,之前我會送他一份好禮,一份大禮……”

他走到門口,開門喊了一聲“進來”。走進來兩個男人,一個絡腮胡子,一個長得像老外,個個都猩猩似的又黑又壯。

溫子骞渾身一震,哆嗦道:“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紀涵志笑道:“幹壞事。”他轉身對那兩個人道:“別玩死了,留口氣。”說完,靠着牆看着兩名壯漢走向溫子骞。

溫子骞急促的喘氣,用僅剩的力氣罵道:“紀涵志……你不是人……為什麽……你要攪亂我的人生……你當年設計……是你讓杜斐陷害秦蒼的……你權勢滔天……你可以草菅人命……你以為你的一點點施舍……那些銅臭……就能換回……一個人的心……你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尊重……什麽叫愛情……”

絡腮胡拿起桌上的藥瓶子往溫子骞嘴巴裏噴了幾下,拍了拍溫子骞的臉,笑道:“省省力氣吧,別幹到一半就斷了氣。”

溫子骞又咳出來一大口血沫子,咳嗽不斷,眼睛都有些血紅了。他偏着頭瞪着紀涵志,一邊嗆咳一邊嘶啞喊道:“如果……你不出現……在我的生活……那該有多好……秦蒼雖不如你有權勢……可是……從秦蒼十三歲……無論我大起大落……他都陪伴在我身邊……這一份陪伴……不是權勢能買來的……不是你一點點施舍……就能替代的……他千萬不好……在我看來都是最好的……我這輩子除了他……不會再喜歡別人了……你再有錢有勢在我這也是……一文不值……是一個笑話……”

“夠了,給我狠狠的□□他的嘴!!”紀涵志捏着拳頭渾身顫抖,一腳踹開門,對門外的人吼道:“都幹什麽呢?去,去幾個把秦蒼給我弄過來,我請他看好戲!”

樓下的人被紀涵志的怒吼吓了一跳,有幾個趕忙起身跑了出去。

溫子骞耷拉着頭,已經沒有力氣掙紮了,他想死了也好,其實他才是一切禍端的源頭,死了就一了百了。如果他不去諷刺紀涵志,紀涵志也不會看上他,就不會有陷害秦蒼入獄那檔子事,更不會有後來這一年多的磕磕絆絆。

紀涵志怪他沒有回應自己的感情,可是,這讓他怎麽回應?強扭的瓜不甜,這麽簡單的道理,紀涵志怎麽就想不明白?

他偏頭看了看自己蒼白的雙腿,右腳大腳趾夾縫裏有一枚很小的竊聽器。是他找于曉迪弄來的,非常小巧。昨夜去魅瑟之前便預感不妙,便用刀子在腳縫之間切了一個小口,把竊聽器塞了進去。

雖然感覺不到疼,可是溫子骞卻像自虐一樣,狠命的往裏塞,生怕竊聽器會掉了出來。

可是現在,他害怕的渾身發抖,他怕他死了,秦蒼聽到了這樣一段錄音,會不會瘋掉。

他用力的朝門口喊道:“紀涵志!!!”

外國人爬上了床,掏出性****器去拍溫子骞的臉。溫子骞惡心的偏着頭,那一嗓子讓好不容易強行壓下去的血又湧了上來,他覺得右胸千萬根針刺進去的感覺,疼得他每說一句話都快要昏死過去。趕緊暈過去吧,可是偏偏又還有意思。

“紀涵志……”他已經帶着哭腔。

絡腮胡也爬上床,跪在他的身後,自己給自己撸硬了。溫子骞哆嗦着回頭,就看見他正要把那惡心的東西往自己□□裏面捅。

外國人看見絡腮胡上來就要開艹,也不甘示弱,把自己的那巨大也準備往溫子骞嘴巴裏面插。

“紀……涵……志……唔……”

門被一腳踹開,紀涵志的面目已經扭曲,雙目赤紅,額角青筋暴露,吼道:“滾!滾出去!!”

溫子骞雙眼已經模糊,偏着頭惡心的胃內翻湧,看見紀涵志走過來,狠狠的抱住了自己。

……

離目标還有一公裏的時候,秦蒼怕打草驚蛇,關掉了車燈,熄滅發動機,以夜色為掩護,悄悄地潛入了郊區的別墅群。

信號停在了一棟三層的別墅前,秦蒼貼着牆角,對着趕過來的林峰比手勢:你們守着,我爬上去看看。

林峰搖頭,壓低聲音:“你不能去,太危險,派個兄弟上去。”

秦蒼按住他的肩膀,搖頭道:“就這一次機會,切不可打草驚蛇,你們誰能比我身手更好?我更相信我自己,還是我來吧。”

他脫掉外套,把袖子挽起來又道:“聽見裏面有異常動靜,你們就沖進來幫忙,知道了嗎?”

林峰緊張的點了點頭。

秦蒼擡頭看了看每一層窗戶的距離,然後徒手開始攀爬。他就像一只壁虎,輕盈的悄無聲息的爬到了三樓。

三樓的窗戶沒有關,他聽見裏面有動靜,把窗簾掀開一條縫,只能看見紀涵志的背影,懷裏抱着一個人。

他緊張地大氣都不敢出,等門口的兩人出去關上門,然後屏息聽着遠離的腳步聲,算準時機,一個箭步沖了出去,直奔門口落鎖反扣住房門。

紀涵志反應過來的時候,秦蒼已經沖到了床前,一個拳頭揮了過來。他條件反射擡起溫子骞虛軟的身子,自己弓着背躲在了後面。

秦蒼的拳頭快狠準,眼看就要擊中目标,一看見紀涵志把溫子骞當擋箭牌,驚吓的生生收了拳。

高手過招,這一瞬間的幌神,紀涵志的拳頭已經打了出來。秦蒼挨了一拳頭,忍着疼扣住了他打過來的手臂,借着他力量的慣性,一個過肩摔把紀涵志丢了出去。

外面的人聽見了屋裏的打鬥聲,紛紛跑上樓,結果發現門被反鎖了,就開始在外面呼喊砸門。

林峰一直高度緊張,耳朵幾乎貼着牆根,一聽見裏面有了大動靜,趕忙喊道:“趕緊沖進去!”說着五六個人直接踹了一樓的窗戶,翻了進去,頓時諾大的客廳開始混戰。

紀涵志看秦蒼不管自己,直接往溫子骞那裏跑,翻身開了門喊道:“來人!”頭伸出去,才看見樓下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秦蒼瘋了一樣撲過去解溫子骞綁着手腕的繩子,後背完全暴露出來。他的手一直發抖,因為血沫子不停從溫子骞的口中流出來。溫子骞費力的偏頭看了他一眼,嘴剛剛張開,又是一口血。

“不要說話,保持呼吸,我來晚了。”他用力扯開繩子,把溫子骞抱在了懷裏。

後背被一把椅子砸中,紀涵志掄着椅子狠狠地砸在秦蒼的背上。

秦蒼不敢動,他怕稍微動一下誤傷了溫子骞。他跪在床上,把溫子骞平放在床上,盡量弓起自己的背,側着頭動作快的讓人眼前一花,一個旋身一腳後踹出去。

紀涵志肚子被踢了一腳,踉跄幾乎坐在了地上。

秦蒼猛獸一般跳了起來,一腳狠命的踹了下去。紀涵志也不是吃素的,一個側滾,秦蒼那一腳踹在了凳子腿上,凳子腿直接兩截了。

紀涵志瞟了一眼,汗都下來了,這一腳要是踹在自己身上,內髒怕是都要被踩碎。他快速爬起來,還沒站穩,秦蒼淩空又是一腳,他趕忙架住雙臂擋住,這一檔兩條胳膊都麻了。

紀涵志從小養尊處優,常年在健身房健身,練習散打,格鬥擒拿,公子圈裏打架還沒遇到過對手,不過說的不好聽,花架子重于實戰。

秦蒼不一樣,十幾歲就在外面混,打架鬥毆都成了家常便飯,戰鬥力都是在實戰中修煉成精的。

兩個人的戰鬥指數根本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一次的交鋒,勝負已分。只是紀涵志死不承認,覺得自己當時粗心大意。秦蒼雖然厲害,他也不是豆腐做的,不堪一擊。

實際證明,他真的就是不堪一擊,毫無招架能力。

他後悔剛才沒有用鋼筋掄,那幾凳子打在秦蒼身上,跟沒事一樣。

他一邊退,一邊冷嘲熱諷:“秦蒼,有本事今天你就打死我,打死我了,你也出不了這個門。”

秦蒼拳頭雨點般落下來,他趕忙往後退,抓起長長的衣架就打了過去。秦蒼側身躲過,兩個人分開了一定距離。

紀涵志道:“秦蒼,當年要不是溫子骞答應賣給我,你以為你還有今天的小命?你別以為你吃了多大的虧,溫子骞當時是心甘情願跟我,我才會放你一馬,按理說你該謝謝我。”

秦蒼被他這個邏輯氣的恨不得徒手撕爛他,罵道:“你他媽有沒有臉?要不是你陷害我,要不是你拿着我的命威脅,你以為你是誰?嗯?你以為你算什麽東西?子骞連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這一口惡氣在心裏堵了一年多,他在獄中被打的顱內出血,整整三個月都站不起來。他複建的時候,一邊忍着疼練習走路,一邊想着溫子骞。他們是這個世界上彼此的精神支柱,離開了誰,都很難活下去。

他沒什麽志向,錢夠用就行,權利可有可無,他只想好好照顧溫子骞,能讓體弱多病身有殘疾的男人能多陪自己幾年,僅此而已。

如果沒有紀涵志,他和溫子骞應該是很幸福的吧。

可是現在這個人,卻大言不慚,說得自己好像還受了什麽莫大的委屈。

“豬狗不如的東西。”秦蒼捏着拳頭,沖了過去。

紀涵志已經出現疲态,他明白自己根本打不過秦蒼,現在秦蒼打紅了眼,他心裏一顫,偏頭看見床上平躺的溫子骞,掄着衣架就砸了過去。

秦蒼心髒都吓得停止了,以最快的速度跑過去,身體騰空撲過去擡手擋住了那重擊。

整條胳膊鑽心的疼,瞬間就沒有了知覺。秦蒼也顧不得那麽多,翻身把溫子骞護在了身下。

紀涵志一下又一下砸過來,鮮血從秦蒼的額角流了下來,一滴一滴染在床單上。

紀涵志瘋了一般,一邊打一邊罵道:“你這個雜碎,我打不死你。”

“我告訴你,就你這爛命配不上溫子骞,只有我才可以。溫子骞是我的!”

“你們要當苦命鴛鴦,好的,我成全你們,那就一塊去死吧。”

秦蒼突然喊道:“你放我們走,你殺拉薩的證據我全部給你。”

紀涵志停止攻擊,眯了眯眼,道:“哼,這種時候還在垂死掙紮和我談條件?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談?”

“全部的證據,從杜斐偷渡境外,化名拉薩,到你和他之間私下的經濟往來,還有拉薩的死。”

紀涵志笑了:“哼,就是溫子骞雇的私家偵探查的嗎?他以為偷了我的印章,調取了公司的信息,就能告我?別天真了,重要的東西我怎麽可能放在公司,不論你們手上有什麽,想弄倒我沒門。”

鮮血糊了秦蒼一臉,看着尤其吓人,他睜着血紅的眼睛等着紀涵志道:“是,你的人做事非常小心,可是你忽略了杜斐。杜斐混了那麽多年,怎麽可能沒有留後手,他要從你這要錢,自然會想到你有一天痛下殺手,所以他留着證據呢。”

紀涵志陰沉着臉吼道:“不可能!”

秦蒼道:“你可以試試,今天我就把話撂在這,你放我們走,我把手裏的東西都給你,我說到做到!如果你不相信,那好,咱們三個就一塊死吧。”

紀涵志冷笑:“你吓唬誰?你以為我是被吓大的?下面都是我的人,即便我不答應你,你也出不去。”

“你不相信我也無所謂,我敢來,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我救不了子骞,那我也不會獨活,而你,權大勢大一手遮天的紀四少,那些東西曝光之後,我想你爸也保不了你吧。而且,這事鬧大了,你爸也是自身難保。”

紀涵志眯了眯眼,先是皺眉沉思,然後恢複了平靜,剛才的驚慌失措已經消失。

“呵,秦蒼,你還是挺有腦子的,差點被你繞進去了。”

秦蒼道:“那你就賭一把吧。”

紀涵志道:“哼,你當我不敢嗎?杜斐在我眼裏和你一樣,不過是個雜碎,你覺得我會為了一個雜碎親自動手?即便我之前給杜斐了錢,那也說明不了什麽。說得不好聽,只要不是我親自動的手,我就有辦法洗脫罪名,你奈何不了我。還是那句話,不論你手裏有什麽,我都不會當回事,只是我最恨別人騙我,溫子骞敢利用我,就該明白有今天的後果。我必須給你們一個教訓,你們惹錯了人。”

突然,昏迷的溫子骞突然發出了痛苦的□□,難受的緊緊用手抓住了胸口。秦蒼趕忙将他抱起來,靠在自己懷裏。溫子骞側着頭劇烈地咳嗽起來,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從口鼻噴濺出來。

這一口悶在胸口的惡心吐出來之後,溫子骞竟然轉醒,只是難受的喘粗氣,擡起左手抓着秦蒼的手腕,張着嘴說不出來話。

秦蒼頓時慌了神,把他摟在懷裏,安慰道:“就快好了,你再忍忍,忍忍。”

溫子骞輕輕動了動手指,微弱道:“別管我……走吧……”

秦蒼雙目赤紅,抱着他的手都在顫抖,看着他毫無血色的臉,緩緩合上的雙眼,心裏突然極度害怕,害怕這人就這麽睡過去,再也不會醒來。

突然間所有的力氣都被抽幹淨,開口說話聲音都在打顫:“你放我們走吧。”

紀涵志也在喘粗氣,眉心鎖的死死的,他看着溫子骞漸漸流逝的生命,有那麽一瞬間的動搖,可是權衡利弊,他明白,這兩個人絕對不能随意放走。他仰起頭苦笑了一下,道:“可能嗎?”

“他就快死了……”秦蒼覺得溫子骞的體溫正在慢慢消失,他驚恐的發現,不論怎麽摟緊,都沒辦法讓溫子骞熱和起來。

溫子骞臉色青白,腦袋搭在秦蒼胳膊上,虛軟的往後仰着,嘴角的鮮血在燈光下尤其刺眼,胸口衣襟上斑駁血跡,仿佛要把體內的血流幹淨才會罷休。他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來,卻還是咬着牙齒道:“我不會放你們走的,不過……你可以求我,跪在地上求我。”

秦蒼滿臉鮮血,腦袋發暈,狼狽不堪,起身時一陣昏眩,差點沒有站穩。他跪在地上,雙手抓着膝蓋,低着頭:“救救子骞……你想把我怎麽處置都行……只要你救他……”。

“殺了你也行?”

秦蒼擡起頭,想也沒想,道:“爛命一條,本來就是子骞給的,還給他。”

紀涵志冷笑:“你給我裝什麽情聖?溫子骞有今天還不是因為你,沒有你,一切都會不同。”他轉身,從一個櫃子裏拿出來一把槍,丢在了地上,冷漠道:“你不是不怕死嗎?那就抓緊時間,也許溫子骞還有救。”

秦蒼盯着冰冷的槍,伸出手撿了起來。

“你別想搞什麽花樣?浪費了時間,就算有菩薩,溫子骞也救不回來了。”他看着秦蒼拿着槍低頭半晌不語,笑道:“怎麽?怕了?生死面前你不也一樣……”

他話還沒說完,只見秦蒼大吼一聲,閉着眼咬緊牙關,舉起槍對着太陽穴扣動了扳機。

“啪”空的……

秦蒼驚訝的睜大眼睛望向紀涵志。

紀涵志突然仰着頭笑了起來,認命般吸了一口氣,踉跄着後退了幾步,後背貼着牆壁,身體仿佛被抽幹了力氣站都站不住。

他知道,這一點他比不過秦蒼,秦蒼甘願為溫子骞去死,而溫子骞也可以為了秦蒼犧牲。

他一直以為自己什麽都有,如今看來,什麽都沒有……他永遠也插不進這兩人中間,他輸得一塌糊塗,慘不忍睹。

“滾……”他閉着眼,不願意再看見那兩人,吼道:“快滾,趁我沒有後悔之前……”

秦蒼深吸一口氣,忍痛站了起來,抱着溫子骞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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