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這二人叽裏呱啦地叫個不停,又跺腳又叭叭的,寧杳嫌吵得厲害,招招手叫覓秀把一早就準備好的布條取來堵了嘴。等周圍徹底安靜了,她又擡起頭繼續向姻緣樹喊話。
不知從哪兒吹來了一陣風,天上的樹葉子此起彼伏地顫動着,間或發出些沙沙的細響,好似是誰在回應她的話。宗煜與樓立舟兩人被堵住的嘴裏嗚咽不已,上面愈發凄惶慘淡,底下是兩股戰戰。
在場唯一心情好的,大概也就只有扶琂了,雖知道那番話是寧杳故意說來恐吓這兩個傻子的,但面容上笑意還是不由深了些許。
“眉清目秀的小兒郎?”就在諸人心思各異的時候,久無動靜的姻緣樹出了聲兒,含着若有若無的諷笑,幽幽說道:“小輩,你倒是眼睛光亮看得明白,曉得我如今想要什麽,知道欲行其事,需先投其所好。不過……”
姻緣樹:“你真當我是傻子,會信了你的鬼話麽?”
寧杳擡手做了個禮,俨然恭順的姿态,“前輩誤會了,我絕無欺瞞哄騙之意,只是現今困在陣法之中,難進難退,思索再三別無他法,只能厚着臉皮請前輩給一條出路了。”
“出路?”姻緣樹嗤笑,“我當日給你出路,你不是不要嗎?”
寧杳說道:“前輩當日給的可不是出路,而是死路。晚輩最是惜命不過了,自然不敢要的。”
“你倒是個明白人,”姻緣樹說着話,一根樹藤落下從城中随意卷了一個人,吊在扶家宅院上空晃了晃,像晃着一只小螞蚱,“不過,我還是實話告訴你吧,除了你這處陣法掩耳障目,城裏頭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外面都說你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正在想法子要取我性命呢。這就是你冥思苦想的法子?美人計嗎?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還不到叫人色令智昏的地步吧,哈哈哈哈……”
宗煜:“……唔嗚嗚!”對對對,他們還年輕,才十七八花兒一樣的年紀啊!不要糟蹋他們!
寧杳瞥了他一眼,輕笑道:“嫩是嫩了些,卻也新鮮可口不是嗎?至于救人之說,更是說笑了,他們的生死與我何幹?當初放火燒我宅院,百般欺迫之事,前輩應該也是知曉的吧?說了不救便是不救,可從不會自打嘴巴。城裏總有流言,瞎亂傳話的事兒,也不是頭一回了。”
姻緣樹啧啧道:“真不救?”
寧杳:“不救。”
“那好,”樹藤兀地一松,懸吊在半空中的人直直砸了下來,砰咚一聲鮮血滿地,姻緣樹聲音如黃泉路上陰滲滲的冷風,還摻和了三兩分的瘋狂,“你既然不救,那我就殺了吧……”
看着不遠處沒了氣息的人,宗煜和樓立舟還有覓秀哪裏經受得住,三人不受控制地全身發抖,倒吸涼氣,面白如紙。
寧杳微不可查地輕皺了皺眉頭,心道怨氣還真重啊,看來這些年真是被逼瘋了。
Advertisement
她斂了神色,仰頭沖上面說道:“前輩你殺了便殺了,只是莫髒了我的院子吧,打掃起來可費力氣的很。”
姻緣樹頓了頓,見她冷眼旁觀,表情淡淡,果真是一副風輕雲淡的鐵石心腸。
也對,自好幾日前開始就死了不少人,這小女娃從來無動于衷,也确實不差在她面前多死一兩個。說起來,這天衍宗正道仙門魁首,天天嚷着要降妖除魔,沒想到竟也能教出如他們妖魔一般的狠心絕情之輩呢。
說到天衍宗,姻緣樹突然想到什麽,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倒是個識趣兒的冷心人,合我心意。既然如此,你手裏的兩個小崽子我就收下了,作為交換我可以送你出去,不過……城中早已被我的靈力封死,牽一發動全身,不好開出路來,所以暫時放不得你走。小輩,你不若到上面來,你我二人還能說說話打發時間呢。”
寧杳眸子微動,笑應道:“前輩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了,我又豈有不應之理。”
她話剛說完,天上便迅速落下幾根樹藤來,因祛邪陣法的緣故,樹藤懸空不能靠近,寧杳遂将手裏的繩子往上一抛,那樹藤就跟長了眼睛一般,飛速勾住繩子擺動着一繞,直接将兩眼發昏的宗煜和樓立舟拉了上去。
寧杳踮了踮腳尖就要上屋頂去,扶琂拉住她,“我也同行。”
寧杳:“你就乖乖在底下待着吧。”她是要去幹正事兒的,這個相公真的是太任性了。
扶琂:“……好。”
寧杳與宗煜他們離開,院子裏便只剩下扶琂與覓秀兩人。
覓秀咽咽口水,喊道:“五爺?”
扶琂收回目光,嗯了一聲,轉過身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
覓秀:“五爺不回屋裏去嗎?”
扶琂聲音平平:“不了,我就在這裏等着,你自去吧。”
覓秀猶猶豫豫片刻,實在忍不了院子裏的屍體,還是小跑着回了前廳,借着收拾碗筷的活兒來轉移惶惶不定的心神。
寧杳抓着樹藤到了姻緣樹說的上面,腳下是交接纏繞的枝桠,鋪合着密密實實的葉子,踩在上面有點兒軟飄飄的,不過因有靈力支撐,也不用擔心會一腳踏空掉下去。
她擡起眼四周望了望,葉子牆,藤橋路,這簡直就是一座用樹木枝桠藤蔓諸物砌成的“空中宮殿”,正中央的兩道每隔數丈即有燈架,上放着顆顆拳頭大的夜明珠,照得四處亮堂堂的,便是眼前細葉上的脈絡也能看個清楚。
宗煜與樓立舟倒在寧杳腳邊,震驚不已。
他們長這麽大,還是頭一回看到如此別致的地方,果然妖怪的地兒,就是不一樣啊。
就在打量的時候,從葉子牆後走出來四個女子,細眉長眼,身上皆穿了青裙衫,隐隐與這座“綠色宮殿”融為一體。
“主人已經等三位許久了,你們先帶兩位公子去沐浴換衣,”領頭的女子指了身後的三人,這才與寧杳道:“至于姑娘,且随婢子往這邊來吧。”
姻緣樹還真是會玩兒,不止有宮殿,伺候的人也不少呢。
寧杳看了看被拉走的宗煜和樓立舟,稍稍凝神,也不動聲色地跟着人離開。她随着綠衣女子一路往前,繞過十幾道牆門,上了八|九座樹藤橋,終于到了最頂上的房間裏。
內中并無綴飾,只一張雕刻着祥雲飛鶴的黃花梨木大床,一方紅木長案,幾個靠背寬椅,還有三兩個置放夜明珠的燈架,也不知是從城裏哪家哪戶搜刮來的。
坐在大床上的人穿了身大紅色的绉紗裙,梳着鳳頭髻,金釵別紅紗,兩眼上挑,有妙麗容華,只是眉梢堆斂着陰翳,生生落了顏色三分。
寧杳舉步走近了些,擡手作揖。
姻緣樹撥了撥床上的霧青色帳子,擡起下巴冷看着她,“小輩,你叫什麽名字?”
天衍宗宗主姓寧,寧杳想了想還是隐去了姓,回道:“杳杳,是白日昭昭,長夜杳杳的二字。”
“杳杳,”姻緣樹揚眉,指向椅子,“倒是簡單好記,坐吧。”
寧杳笑着應好道謝,姿态放得甚低。姻緣樹勉強滿意,兩人各懷心思,都沒安什麽好心,勉強說了幾句話也是三斟四酌。
姻緣樹可沒忘記叫她上來的小算盤,她喝了口婢子倒的清酒,慢悠悠說道:“杳杳你是天衍宗弟子,不知道認不認得封玦此人。”
封玦?當然認識,不就是原主前夫嗎。
寧杳眼珠子動了動,回道:“認得的,是同門大師兄,前輩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他就在城外,同行還有數人,”姻緣樹倏忽一聲冷笑,“你們宗門的小輩實在不知禮數,在外頭折騰得厲害叫人不耐,我正打算收拾他們呢。”
她揮揮手,半空中顯出一片光鏡來,裏頭現的正是冷若冰霜的前夫大師兄封玦和他的小青梅西有翠,兩個人站在一處真是郎才女貌,好看得緊呢。
寧杳若有所思,與姻緣樹道:“大師兄恃才傲物,慣來不好相處,不知前輩有何打算?”
“他們一直不依不饒,雖說不過是蚍蜉撼樹,但我這心裏總不爽快,可我要看着城裏頭的人,一時半會兒空不出手來,”姻緣樹将一根樹藤塞到寧杳手心兒裏,露出詭異的親切來,“不若杳杳你……幫我這個忙吧。”
外頭那對男女整天膩在一起,真叫人火冒三丈,她本想親自動手弄死了完事兒,可這多不好玩兒啊,若同門相殘才叫好戲呢,又正好能試試這滿嘴鬼話不知真假的杳杳,豈不是一舉兩得嗎?
唔?
寧杳攥了攥手裏的樹藤,有些詫異地看向姻緣樹。
所以,這是要她動手的意思嗎?
她一時沒有動作,姻緣樹心裏冷哼,面上似笑非笑,“杳杳這是不樂意幫我這個忙了?”
寧杳擡眼盯着光鏡裏的男女,倏忽一笑,捋着樹藤說道:“怎麽會呢,前輩。”
她樂意啊,樂意之至。
上門兒的好事,她怎麽會不願意呢。
大師兄,真是對不住了,她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同類推薦

仙家萌喵嬌養成
一派仙師齊晟路遇一只奶貓,本想冬天暖脖子夏天當腳踏,誰知這是一只貓妹砸,還變成蘿莉騎在了他身上。從此被這只貓蹭吃蹭喝還蹭睡,淪為貓奴。
“喵喵!”大喵搖着尾巴在齊晟腳邊蹭來蹭去,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
齊晟冷酷的面龐瞬間融化,将她抱起,揉着滿身順滑的貓毛,心中一片滿足。
齊晟滿目柔情的眸子盯着那雙琥珀般的大眼,捏着她的粉嫩爪爪,霸氣道:“傻喵,吻我。”
“喵嗚~放肆!區區鏟屎官也想親我,小魚幹準備了沒有?”
“啪!”“哎呦!”
大喵一爪子糊在齊晟的臉頰之上,隐隐的有一點紅痕。
見齊晟委屈模樣,心想,那,那,勉強來一口吧!
大喵強勢捧上齊晟的臉頰,爪子按在他的胸膛,毛茸茸的大臉湊向他的薄唇。

擺爛太狠,我被宗門當反面教材了
重生無數次的宋以枝直接佛了。
每一世都改變不了死亡的結局,宋以枝決定,擺爛!
別人在努力修煉飛升,宋以枝在地裏除草澆水。
新一輩的天才弟子在努力修煉,宋以枝在烤鳥。
氣運之女在內卷同門,宋以枝在睡大覺。
在最大最內卷的門派裏,宋以枝當最鹹的魚。
最後,擺爛太狠的宋以枝被制裁了。
落入修煉狂魔之手,宋以枝以為自己要死,沒想到最後過的…還算滋潤?
“五長老,我要種地。
”
“可。
”
“五長老,我要養鵝!”
“可。
”
……
在某位修煉狂魔的縱容之下,宋以枝不僅将他的地方大變樣,甚至還比以前更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