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沉沒單身

很快，交警，保險，醫護，記者，該來得都來了，現場一片混亂。

“真可惜。喜事變成喪事。”

“是啊。不過男的怎麽能幹出這麽無恥的事情。”

“人心比海深，哪能一眼看出。”

“我看十有八九是男的被那女的下藥了吧？”

“有可能。”

“的确有可能。”

“怎麽說？”

“新郎新娘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10年前新郎回國，聽說也是因為救新娘被撞車，造成耳朵嚴重失聰甚至變成啞巴，一直戴着助聽器呢。據說當時情況和這也是一模一樣。”

“這新娘怎麽老是招來橫禍？”

“紅顏禍水呀。你沒聽過？”

“說得也是。女人長得太好看也不是一件好事。”

“是呀，後面又出國了。似乎她們之間還有約定。那約定跟演劇本似的。”

“啥約定？”

“分開期間不聯系，如果還是忘不了對方，說明此情經得起考驗，再在一起。這不，前不久新郎剛回來，打算和新娘結婚。這麽深的感情，怎麽會幹出出軌這種無恥的勾當？我看絕對是伴娘給他下迷藥了。”

“多浪漫的愛情啊。可偏偏遇見這麽無恥的女人，就見不得閨蜜比自己過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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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最終又因為救新娘而被撞車。飛出那麽遠。估計……活不成了。”

“可憐吶，這就是命。”

“罪魁禍首……”

“不就是伴娘？”

幾個婦人湊在一起細枝末節層層推敲，談論得心安理得，有聲有色。

其中一個看見我，便用手碰了碰另外一個，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

“快看…快看…新娘她是不是瘋了”

聽到這話，目光連忙順着婦人的手望去，只見思遠站在馬路中央傻笑着，擺出各種各樣的姿勢，猶如前面有個鏡頭。

我如同一塊木頭，怔怔地立在原地。

第二天，思遠就已經住進了精神病院。

我透過病房的窗臺看到了她。

長發蓬亂，臉色白如紙，目光呆滞而悲涼，布滿白色細屑的幹裂嘴唇微動，時刻傻笑着。

那裏的附近有一片寧靜的海。

落日的餘晖灑在海面上，碧波蕩漾，金光閃閃。我朝着它的深處走去，腳腕，膝蓋，腰部，脖頸，一點一點感受着它溫柔的觸摸，直至消失在無邊的盡頭。

忍不住化身一條固執的魚

逆着洋流獨自游到底

年少時候虔誠發過的誓

沉默地沉沒在深海裏

重溫幾次

結局還是失去你

我被愛判處終身孤寂

不還手

不放手

筆下畫不完的圓

心間填不滿的緣

是你

為何愛判處衆生孤寂

掙不脫

逃不過

眉頭解不開的結

命中解不開的劫

是你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我只願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在去看思遠的前一天晚上，我将房間打掃得亮堂。随手翻開她送我的相冊，發現底層封面夾縫裏的一張折成小小心形的紙，我将它拆開，一行漂亮的字映入眼簾：

單真，說過的，我們會一起到老。但是，我們走不了一生這麽長，因為，我們都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