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呈上九龍九鳳冠, 屋內宮人都自覺屈膝。李安好端坐到鏡奁前,秦嬷嬷起身淨手,給貴主绾發, 後小心翼翼地取九龍九鳳冠為其戴上。

尺寸正好, 感受着頂上的沉重, 透過琉璃鏡細數着冠上用金絲編織而成的龍鳳。九龍在上,鳳居下口銜火紅珠滴, 珠翠嵌成盛開的牡丹簇簇擁擁盤在中間,冠檐底端鑲着顆顆都足有指甲蓋大的紅寶石。

當真是富麗奢華!

站起身,離了鏡奁目視前方走幾步。只一刻, 李安好就覺脖頸有些不适。想到大婚那日要戴着這九龍九鳳冠拜天地、谒廟、朝見受百官跪拜等等, 不由得苦笑。

回到琉璃鏡前, 盯着自己纖細的脖子,真懷疑一日下來還有沒有命活?

脫去鳳冠鳳袍,吩咐寶鵲準備一些清爽的膳食。李安好坐到支着的花繃子前, 打算再繡一會。尋常人家納吉下聘後,女子都要為未來的夫君親手置備衣裝。她嫁的是天子,天子吃穿住行皆有規制, 自是不用她勞心費力。

只宮裏那位特地着範公公送來了衣服尺寸和貢緞,她就不得躲懶了。看着還差幾片葉子沒繡好的墨竹林, 接過小雀兒遞上的針,輕輕撚了撚。慶幸自己女紅不差, 做兩身便服還是可以。

下午, 陳元若上門,在去寧餘堂給老夫人請安後,便由宮女領着進了汀雪苑。早幾日就接了拜帖,知道她今日要來, 李安好這會正等着,聽到動靜,起身迎去門口。

自去年初雪到今才将将過去七個月,再見時卻人事已非。

貴主氣韻較之從前更加內斂了,陳元若溫婉笑着上前屈膝行禮:“奉安國公府陳氏元若請貴主安。”

“快請起,”李安好親扶陳元若起身,右手握着她的左手,指下不平的疤痕是自己欠下的情,觀其面,不見絲毫哀婉不甘之象,倒是相較柔嘉公主府那次見面多了幾分從容:“我還未謝謝妹妹搭救之恩。”

那日無論是誰撞到那小銅爐被灼傷,都屬她之過,只因小銅爐在她的席上。

“貴主言重了,當日所行是元若心之所向。”這亦是她自己選的路,從“九姑娘”到“妹妹”,一切都值得。三個月前父親将奉安國公府九分家底給了她,且說明了皇太後之大惡。

三個月,她用了三個月才平複了心緒,按壓下惶惶恐懼,接受了事實,開始依照噩夢所示謀算自己和奉安國公府陳氏一族的将來。

掃過堂屋裏的擺設,沒有精雕細繪,不顯華貴,紫檀透着古韻,尋常綠葉紅花添色,雅致又不失生氣,由此可窺得貴主脾性。

李安好莞爾,看來正如自己所想,陳家元若并不想進宮。話至此,便不再多言那事。

拉着她來到榻邊坐下,令丫鬟奉茶。

“我還未恭喜妹妹。”

陳元若知貴主意指何,面上不禁露了羞腼:“多謝貴主。”待帝後大婚之後,她和唐五也将成親。雖這門婚事是她算計來的,之間多有波折,但為了奉安國公府,她會好好對待,不辜負唐五不負自己。

“知人知心,”關于唐五,李安好有意想要提點陳元若兩句:“咱們看人不能光識表象,聽外人言。也勿要先入為主,下意識地去否定所有。”

聞此言,陳元若心有觸動眼眶一熱,起身離榻屈膝行禮:“多謝貴主提點,元若謹記。”

“了解了看透了,還要懂得結合現實權衡利弊。”就像她與錢氏,縱然錢氏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缺點,但勝在心在寧誠伯府易掌控,這就夠了。

結合現實……權衡利弊?有時看似好的,一旦結合了現實就未必了;而有時看着好像不對的,聯系現實,它也許就是正确的選擇。

唐五的荒唐,鎮國公府滿門俊才,還有……還有南漠兵權,有什麽在陳元若的腦中飛掠而過,斂下眼睫遮住瞳孔裏铮亮的光芒,用力吞咽下一口氣,猶豫了三息後,毅然問出了口。

“姐姐,如果你最親的人要拖着您一起死,您會如何?”

聽此問,李安好不由得挑起一雙長眉,明顯有些愕然,不過只瞬間又恢複如常,笑言道:“那就要看我甘不甘願?”

“若是不甘願呢?”陳元若擡起頭望向李安好,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位能站在君王側與君攜手的女子可解奉安之禍。奉安國公府不求富貴,只望無辜者不被牽連。

李安好靜看陳元若此刻的神态,心漏跳了一拍,那個最親的人指的是太後嗎?陳元若在柔嘉公主府受傷,後又撞上唐五,再看奉安國公對待陳元若和唐五這門親事的态度?

陳元若不想進宮,奉安國公也不想她進宮侍君。

“是妹妹唐突……”

“那就想辦法擺脫那個最親的人,遠離她,”李安好不再去推測這其中是不是有太後什麽事,單純地想幫其解惑,還那份相救的情誼。

“要是擺脫不了呢?”陳元若急切追問。

真的是太後,李安好抿唇,望進陳元若的水眸中,心有猶豫,該回答她嗎?

“投誠,拿出足夠的誠意向能克制她的人投誠,以求自保。”

陳元若雙目大睜,她終于捕捉到了剛剛掠過腦中的那道光,恍然大悟。否極泰來,盛極必衰都是相對而言。就目前,奉安國公府的情況已經糟糕到了極點,如此便沒什麽好怕的了。

太後既然想拉着奉安國公府給她陪葬,那奉安國公府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自揭家醜,幹脆投誠皇帝,公然站到太後的對立面,與其割裂?

反正罪大不過誅九族。只是要如此做,必須拿得出皇上想要的東西。父親說太後的背後還有人,不然祖父針對她的暗殺不會三番兩次受阻。

“姐姐可否屏退左右,妹妹有些貼己話想與姐姐說。”原還有些遲疑,現倒是不必了。

這是要投桃報李?李安好喜歡這樣的交易,擡手兩指往外一撥。屋中伺候的人全數退出,旬嬷嬷和九娘守着門戶。

屋裏只剩兩人後,陳元若深嘆一聲,吐出心中的郁積:“姐姐可知七年前,太後為何在新帝登基未滿三年,就自請去護國寺為國祈福?”

還有半月,貴主就要進宮。有了父親的告知,她由衷地希望貴主能盡快坐穩中宮,如此,太後受壓制也能少做點惡。

李安好搖首。

陳元若凄然一笑:“其中具體情況妹妹也不甚清楚,只知靖昌三年三月節,皇帝祭祀祖宗前夜後宮裏死了個年輕的太嫔,那夜在乾正殿伺候的宮人全數被換。除了禦前太監總管範德江和一個宮女,其他都死了。三月節後,不出半月,那個宮女被封為寶林,也就是現在的敏美人。”

眉頭不自禁地跳動了下,李安好在心裏算計着時間,太後是靖昌三年四月去的護國寺。陳元若顫着音接着道:“死了的那個太嫔曾是貼身伺候太後的女官,長……長得有七分似……似太後。”對先帝嫡妻,己身嫡母存有不堪念頭,這應該就是太後要給皇帝冠的罪名。

“多謝妹妹,”李安好已經明白陳元若告訴她這些的目的了。正好近半年她也在想,入宮之後該如何去應對太後和懿貴太妃,如今心裏是有數了。只一點,她還是摸不準。

太後為何要如此對待皇帝?是心有怨恨,還是另有屬意?

又說了會子話,陳元若将帶來作添妝的珍物奉上,便打算離開,走至門口又突然頓足,回頭問道跟在後的李安好:“姐姐看過《豐天呈黃經》嗎?”

《豐天呈黃經》是前朝豐天女皇晚年所寫的自傳,她看過,只是陳元若怎麽突然問這個?

陳元若垂目,無力地勾動嘴角:“我父親說,這是我姑母在閨中時最喜歡的書。”音落,人離開,她曾經不知,現在是明了了。

李安好靜立在門口,久久不動作,原來如此。看來她大婚之前,應還會有一出,就不知會是哪幾家的姑娘?

皇宮乾正殿,皇帝聽聞燕茂霖說并未發現戶部近兩年的賬目有不對,面上笑意未減,早已知會這般,也沒什麽可失望的:“這麽說,戶部有兩本賬?”可真是好。

“臣還不敢确定,”身着紫色朝服的燕茂霖雙眉緊鎖俯首向前拱手:“待臣查完近十年的賬,才會有定論。”賢親王是老狐貍成精了,聖上要想辦他,定要一擊即中。若是叫他逃過,那後果必是不堪設想。

“好,”皇帝自認是個極富耐心的人,十年都忍了,沒得現在卻等不及:“燕卿慢慢查,”正事說完,該談談他的打算了,“還有半個月,便是朕與元元的大婚之日,朕準備親至寧誠伯府迎娶元元。”

一聽這話,燕茂霖面上神色就變得難堪了:“帝後大婚之日,定是有無數百姓圍觀,到時人多繁雜,最易渾水摸魚,”跪地叩拜,“還請皇上以國本為重,三思而行。”

他膝下只兩個體弱的皇子,皇帝很清楚想他死的人有很多,其中包括慈安宮那位,但有機會該震懾還是要震懾一番:“燕卿放心,朕命硬着呢。”

燕茂霖憂心忡忡地離開了乾正殿,皇帝背手走下大殿,立在山河千秋牌匾之下,一長相極為平凡的中年男子自右三盤龍柱後走出,跪地回禀:“主上,京郊有變。”

“正常,”皇帝仰望旭日山河,眼神幽暗:“掌着戶部,偷盜國本,”輕眨眼,嗤鼻一笑,“招賢納士用不了那麽多銀子,蓄兵動靜太大,唯養暗衛最有可能。”

況且因先帝廢除龍衛令,那幾位都吃過大虧,而面對來無影去無蹤的龍衛,他們又怎麽可能會不心動?

“此次多是試探龍衛虛實,你下去吩咐地玄黃甲乙號,讓他們好好準備,朕要那些髒東西有來無回。”

“是,”音未落地,人已不見,只餘殘影。

皇帝挑起唇角,眼中星光透着刺骨的寒,手指輕撚着玉扳指,上揚的嘴角又漸漸落下。帝後大婚,該普天同慶,除大赦天下,他還要減免賦稅。百姓富足,是國之幸。

“皇上,”範德江輕手輕腳地入了殿中:“地壬有禀,今兒下午奉安國公府的九姑娘去給貴主添妝了,兩人在屋裏說了好一會子的話。國公府的九姑娘離開後,貴主在門口站了足有一刻。”

“是嗎?”皇帝收回盯在山河千秋牌匾上的目光,調頭回了殿上坐下:“兩人都是快成親的姑娘,說幾句私己話也無什。”

既然您說無什,那他就放過了。範德江還有一事要上禀:“皇上,太後召見了藤蘭閣那位。”

她倒是不忌諱,皇帝拿了朱筆繼續批複奏折:“由着她們吧。”無外乎就是一個棋子跑了,再找一顆棋子罷了,只朱氏女可不是個乖順的主。

不能由着呀,範德江皺眉,下意識地壓低聲音:“皇上,您是不是忘了一事?”自大靖建國以來,皇帝并非是唯一一位登基後才娶妻的君上,“今兒太後除了召見藤蘭閣那位,還請了柔嘉公主,派了田女官去了趟戶部。”

皇帝手下一頓,擡眼看向範德江:“她相中了哪幾個?”

前朝有規制,皇帝娶妻,要同納四妃嫔。最早在六朝時,這四妃嫔是由鳳主擇,充作陪嫁。後來因怕鳳主在後宮權大噬君,便慢慢地轉變為君王娶妻納妃。

大靖并無這規制,只太宗皇帝在位大婚時,當時的太後為太宗的子嗣想,做主納了四嫔,這就算是有了先例。

“武靜侯家的韓氏璐女、吏部侍郎孔氏雨晴,還有寧誠伯府二房的李氏安馨,”範德江抱緊拂塵,太後回宮這半年大概盡在盤算這事了,瞧瞧多惡心人,“因着朱嫔入宮至今,您未……也算一個,剛好湊齊了四角。”

“李氏安馨就算了,朕不喜歡,”皇帝彎唇一笑,太後挑的幾個都是有心觊觎皇後之位的人,想的是什麽他也清楚,“延陵總督徐博義。”

恪王的岳丈,範德江立馬接住話往下說:“徐博義尚有一嫡幼女,年十六,還待字閨中,去年秋就回了京,也赴了柔嘉公主府的紅梅宴。”

皇帝點首。

範德江兩眼珠子滾了一圈,未等到話,又繼續說道:“據聞徐家幼女容貌更勝恪王妃。”徐博義的嫡長女徐氏雅雯,在靖文二十四年大選時,一詩一舞動京城,絕色的容顏更是引得已成年的四王相争。

當年先帝将其賜婚皇三子恪王時,還引得不少世家遐想,就是懿貴太妃不太喜歡恪王妃容顏太盛。

“去知會太後一聲吧,”皇帝面上沒了笑,按先例這四妃嫔是要在帝後大婚前入宮侍奉。皇後還沒進門,太後就先給她添堵,但願丫頭別拿着張冷臉朝他,這不關他什麽事。。

六月初六,太後同下四道懿旨。武靜侯府韓氏璐女、延陵總督徐博義之女徐氏雅琪、吏部侍郎孔翔之女孔氏雨晴為四品嫔,于六月十二進宮侍君。

聽到這消息時,燕家三位夫人恰好就在寧誠伯府寧餘堂,多有氣惱,可有先例在前,也不能說太後做得不對。

早知會有這一出,李安好是心無波瀾,見祖母和三位舅母面色不好,還有心出言勸慰:“這是太後懿旨,又不是皇帝聖旨,不用擔心。”再者要進宮的那三位,就算這時不入宮,明年大選還不是一樣要入宮?

端着一張圓臉,燕茂庭的夫人燕張氏不忿說道:“咱們大靖朝又沒這項規制,若太後無心,這事也不會有朝臣會提起,”照她說就是故意的。

“說這些有什麽用,”燕景氏嘆氣:“只一點,皇帝膝下子嗣單薄,太後為皇帝納四嫔就在理上。”

老夫人撚着碧玺佛珠,看着孫女,心一揪一揪的疼。

随着帝後大婚之日的到來,京城街道是一日三掃,臨街的店鋪家家都貼上紅囍,挂上紅綢。站在街頭一眼望去,那盡是喜慶。

六月十一起,順天府尹親自領兵衛全城布防。六月十三,關閉京城四方城門。

六月十五日,寧誠伯府大開府門,辰時第一擡嫁妝出府,噼裏啪啦的鞭炮聲響徹整條巷道。禮部尚書和內務府總管各拿一本冊子站立在府門兩旁,三百六十六擡嫁妝直至午時才走完,真真是十裏紅妝。

這晚,兩房人都聚在寧餘堂用膳。膳後寧誠伯是欲言又止,終什麽也沒說,遞了一沓銀票過來。李安好也沒客氣,讓九娘收了。

錢氏雖為繼母,但也是母親,跟到汀雪苑,還沒進門就瞥見那些神情肅穆的宮人,也不敢跨入,拿出早先準備的東西,塞到李安好手裏,就頭也不回地匆匆離開。

“姑娘,旬嬷嬷在堂屋等您,”寶喬面上隐含不舍。

李安好笑笑,将手中的小盒子交給她:“放寝房。”

“姑娘,”聽着動靜,旬嬷嬷迎了出來,眼中含着淚花:“讓奴婢再服侍您最後一回。”她老了,不中用了。姑娘心疼她,放了賣身契又給了銀子,她知福,就是舍不得一手帶大的姑娘。

“好,”李安好上前,抓着她的手,抽了帕子為其拭去淚:“你在外幫我看着鋪子和莊子,享享清閑。宮裏有她們幾個在,我也不落寡。”

旬嬷嬷連連點首:“老奴聽您的。”只是這一別,怕是此生再難相見了。

待一切都收拾妥當了,躺到床上,李安好才打開錢氏塞給她的那只小盒子,不出所料,一本上了色的《合歡》和幾張調理方子。因着好奇,翻開了那本制作相當精美的《合歡》,見着畫中的男女……頓時面上生熱,趕緊合上。

比之圖畫中的生動,近日宮嬷嬷講的那是當真隐晦。将東西收入小盒子,讓寶櫻放進妝盒中。

這眼才合上不過一個時辰,還未入眠,宮裏的嬷嬷就悄沒聲地進寝房叫她起身,沐浴熏香,擦凝露。秦嬷嬷領着一排宮女捧着衣飾走進,裹着一件披風的李安好看着那耀眼的黃,心不禁提起。

這一日,終還是來了。

鳳袍加身,端得是貴重,只這六月的天,着實是熱。冰盆擺滿了汀雪苑的各個角落,可端坐在鏡奁前由着宮嬷嬷绾發的李安好還是覺得熱,她心無寧靜。

卯時一刻,紅日将升,禮部尚書闫冬銘至,帶來了冊立聖旨和皇後的金冊,一聲“欽此”落下。李安好接了聖旨、金冊,站起身,滿園的人對她行跪拜大禮,齊聲唱到,“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緊握冊立的聖旨和金冊,迎着剛升起的旭日,從此刻起她就是大靖靖昌皇帝淩庸墨的皇後了。

辰時奏樂起,皇帝儀仗出太和門,文武百官追随在後。街道兩邊兩步一禁衛,圍觀的群衆個個都衣着幹淨,離得老遠就跪伏吟唱:“皇帝萬歲……吾皇萬萬歲……”

百姓震天響的恭祝,柔和了皇帝的眉眼,心中生了一絲滿足。他十年的勤政,并不是無所獲。

龍鳳合和蓋頭慢慢落下,李安好端坐于香閨。雖前有四嫔之事,但能得皇帝親迎,她這皇後在外界看是甚得聖心。

“禦駕已臨荷花裏弄。”

“禦駕已臨豐和裏弄。”

一聲聲宣告不絕耳,李安好垂目看着躺在右掌心的靖昌錢幣,這是皇帝登基後,親手鑄造的錢幣,天下僅兩枚,帝後各一。

皇帝聖駕駕臨,寧誠伯府主賓皆候駕于府門外。

換上宮裝的小雀兒等在汀雪苑外,聽到隐隐約約的吟唱聲,立馬轉身回院子。

依俗,範德江揚着笑臉提着大紅燈籠在前,這意指皇後娘娘是皇上打着燈籠才尋找的良配。沒人敢攔新郎,着龍袍的皇帝一路順暢地來到了汀雪苑,守門的清秀宮女立馬打開門跪迎。

走進院中,如他所想,她的院子清雅恬淡。目光自桂樹下的秋千掃過,皇帝眼中有笑,起步往香閨。

小雀兒掀開門簾,跪請主上進屋。

皇上沒有收斂腳步,入了香閨深處,見到了他的皇後。沒了腳步聲,李安好擡起頭看向門口,隔着蓋頭,她只得見一雙金靴頭。

莞爾一笑,皇帝上前:“梓童,朕來迎你。”

金靴駐足在跟前,李安好颔首:“皇上厚愛,臣妾銘感于心。”

“手給朕,”皇帝伸手向前。

李安好左手一顫,後不做猶豫遞出放于那只大手掌心,看着它被包裹感受着來自掌心的熾熱,就着皇上的力慢慢站起身,頂上的鳳冠依舊沉重。

執手走出汀雪苑,掌中的柔荑略微涼,皇帝握緊。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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