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餘織織在過道遇上管涼。

他低着腦袋, 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眼見着就要撞上,餘織織出聲喊了他, 管涼明顯一驚, 他擡頭的瞬間,她看他的瞳孔肉眼可見地在放大。

餘織織腦海瞬間浮現出一種動物——麂。

這種動物天性膽小, 只一點風吹草動便容易反應過激。

怪可愛的。

“管涼,早上好呀。”

餘織織主動和他打招呼,還想再逗逗他時, 小章找了過來,便匆匆跟她離開了。

結賬手續辦得異常順利, 只五分鐘的時間, 餘織織便拿到支票回到了接待室。

走回接待的路上也沒偶遇到季景臨和滿益,她決定主動發消息給季景臨——誰讓他沒碰上滿益, 問不了季景臨的辦公室在哪裏呢。

餘織織:阿景,我在律所結賬, 不知道你有沒有吃過早飯, 我帶了些面包和三明治過來

事實上并不是一點,她特意挑了店裏最大的購物紙袋,裝得滿滿當當拎過來的。

有點像是, 為了給他帶早餐而準備足夠多人份早餐的小心機。

等了兩分鐘也不見回應,餘織織在接待室有些待不下去,便索性撥了個電話過去。

“對不起,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請…”

啪。

餘織織當即挂斷電話, 慌慌張張的,像是做了什麽壞事一般, 心虛得緊。

看了眼滿袋的面點,餘織織失望地吐了口氣,想着随便交給什麽人,讓他們分了就是,一扭頭,在門口見到了滿益,頓時喜上眉梢。

“滿益!”她的音調都不自覺地高了高。

滿益也看見了她:“姐姐,你怎麽在這?來找景哥嗎?”

餘織織搖頭,又點頭,說:“我來結賬,順道帶了些面點來給你們。”

滿益低頭瞧了瞧紙袋,樂了:“姐姐你來得更好,景哥大早上地就在那胃痛,肯定又沒吃早飯,我帶你過去。”

“好啊,”說完,餘織織又覺得不妥,“我剛給他打電話占線,他可能在忙,你幫我拿過去吧。”

“這麽早能有什麽要緊事,沒事,我們走吧。”

滿益扭頭就走,揮手示意餘織織跟上。

她短暫地猶豫了兩秒,最終選擇快步追了上去。

穿過開放式辦公區域,有一道長廊,被上鎖的玻璃門隔開,就像是兩個世界,外面熙熙攘攘,煙火氣十足,裏頭萬籁俱寂,仿若遺世獨立。

滿益按了幾個數字,玻璃門應聲打開,兩人走了進去。

如果說剛才感受到的是與印象中的律所截然不同的輕松活躍氛圍,那麽這裏就是整個律所肅穆的集中營,兩側炭灰色調的裝修風格,讓人一踏進去便油然而生一股敬意,然後被這種莫名的敬意所牽絆,做什麽事情都應該謹言慎行。

餘織織繃直了身體,束手束腳地緊随滿益身後。

滿益在一扇灰色木門前停下,輕叩兩下門,不待門內有人回應,便直接打開門走了進去,好似這兩下叩門不過是走個過場。

這乖張的舉措倒讓餘織織稍稍松了松心情,但她一口氣還沒吐完,滿益又開口了。

“景哥,姐姐來了。”

滿益扯開嗓子就喊,着實把餘織織吓了一跳,連忙跳進辦公室內再反手關上門。

季景臨正背對着門站在落地窗前,一手握着手機,聽到聲響,轉身看了看他們,似乎對滿益進他辦公室如入無人之境的舉動習以為常,倒是在視線掃到餘織織的時候露出一絲意外,他沖着手機說了些什麽,便挂斷電話朝他們走去。

“織織。”他喚她。

“阿景,”她喚他,然後為自己的突然到來解釋:“我來結賬,順便帶了些吃的給你們,正巧遇上滿益,他說你還沒吃早飯就把我帶過來了,打擾到你了嗎?”

“沒有,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季景臨視線略略向下,掃了一眼紙袋,明顯被塞得滿滿當當的袋子驚了一驚。

餘織織忙舉高了些,笑着說:“我帶了很多,想着可以和你們的同事分享。”

季景臨“嗯”了一聲,從裏面拿了塊芝士包,便拿過紙袋塞到滿益懷裏,說:“你拿去分一下,就說是我的朋友帶來的。”

“得咧。”

滿益拎着紙袋離開,餘織織本打算跟着他一同離開,季景臨卻已走到他辦公桌前,将客椅拉開了一些。

“坐。”他示意餘織織。

餘織織“啊?”了一聲。

季景臨挑了挑眉,指了指辦公室中央的沙發椅:“還是沙發?”

不是這個問題…

“不用,就這就行。”

餘織織乖巧走過去坐下,正打算偷偷觀察一下陳設,餘光瞥見桌面的水晶煙灰缸,裏面積着一些煙灰,看煙頭的殘骸,應該是剛滅不久。

一早上就抽煙,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餘織織莫名地有些生氣,柳眉微蹙。

幾乎是同時,季景臨倒了些水在煙灰缸裏,然後端起煙灰缸晃了兩下,齊齊倒進了辦公桌下的垃圾桶裏,片刻,又走到落地玻璃窗邊,他按下一個按鈕,最頂端中央的兩扇窗戶緩緩升起,新鮮空氣一下鑽了進來。

“窗戶是半開式,空氣循環比較慢,但我只抽了兩根,煙味應該不會很重。”季景臨淡淡說。

“滿益說你早上胃痛來着,怎麽還抽煙了?”

餘織織雙唇抿成一條直線,嚴肅地盯着季景臨。

季景臨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說:“嗯…抽煙緩解一下胃痛。”

似答非答。

餘織織負氣,說:“是你教我的,香煙中的尼古丁燃燒後會影響大腦的中樞神經,短暫産生愉悅的假象,它并不能真正緩解你的胃痛,只能降低你的食欲。”

季景臨站在她身旁,随意依靠在辦公桌上,一雙精瘦的長腿交疊着,姿态極為輕松,臉色卻不太好看,他瞥了瞥将滿臉寫着生氣兩個大字的餘織織,又看了看手中的芝士包,說:“我食欲還可以,就是習慣了不吃早飯。”

餘織織繼續生氣:“這個習慣不好。”

季景臨看着她鼓鼓囊囊的腮幫,兀地輕笑出聲,他微微俯下身,哄小孩子似的:“是,我知道了。”

餘織織瞥了他一眼,臉色略略好轉,說:“吸煙也不好。”

季景臨又低了低身子,說:“織織,我不酗煙,只是需要的時候會抽兩根。”

然後解釋道:“其實不用談煙色變,紙煙點燃後近一半的尼古丁會随着煙霧消散,近四成會因燃燒而受到破壞,加之煙頭部位的損耗,只剩不到百分之十五會被人體吸收,而被吸收的這些尼古丁也會在體內被稀釋被分解,最後排出體外[1]。”

餘織織聽完,回升的嘴角随即落了下去,惱道:“說理我說不過你。”

說完,又認為自己是占理的一方,不該被季景臨看起來有理有據但怎麽都覺得是在詭辯的說辭說服,又說:“向項就不抽煙。”

“向項是運動員…”話說一半,季景臨突然住了口,攤手道:“好吧,我認輸,抽煙是不對的。”

餘織織這才滿意地揚眉,趁火打劫道:“要改。”

季景臨借坡下驢:“我努力。”

偌大的辦公室突然安靜下來,兩人四目相對,兩秒後,齊齊沒忍住笑出聲。

像是跨越時間,一下子回到了八年前。

季景臨:“對了,今早我聯系過張警官,他說警方在科市的調查已經全面鋪開,也在聯合當地積極搜尋楊董的下落,正式立案應該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立案後會再聯系你提供證詞和做損失評估。”

餘織織點了點頭,“好。”

不稍時,季景臨撕開芝士包包裝,一口一口地細細咀嚼。

餘織織打量的眼神游走在辦公室,盡管辦公室很大,但除了辦公桌椅和會客用的沙發,便只剩下零零落落的盆栽,簡約到極致,仿佛在這裏的只是臺工作儀器,感受不到一點人該有的生活氣息。

但确實是季景臨的風格。

性冷淡風格。

這樣想着,餘織織忍不住瞥了季景臨兩眼,她仍舊坐在椅子上,季景臨就離着她約莫半米的距離,大腿根抵着桌角。

辦公室內開着暖氣,大概是開着窗的緣故,不會太熱,季景臨只單穿着純白襯衫,點綴一條白底黑綠斜紋的領帶,經過仔細的熨燙,平平整整的躺在胸前,是極致精致的儒雅風度。

從餘織織的角度平視,第一眼便是他精瘦的腰腹,腦內瞬間翻騰起曾經她偷襲季景臨腹肌的畫面,不由得浮想聯翩。

不知道他現在還有沒有腹肌。

工作這麽忙,大概是沒有鍛煉的時間,可他過去學習也是争分奪秒。

那…應該是有的吧。

這該死的襯衫太厚了,餘織織恨不得長了雙透視眼好一探究竟。

“織織,你在看什麽?”季景臨突然出聲。

偷看被抓包的餘織織頓時心悸,沒來得及組織語言便磕磕巴巴道:“你這樣我很有壓力。”

季景臨蹙眉:“什麽?”

餘織織也很想說一句什麽,但話是她說出口的,得由她負責解釋。

不知不覺視線又落到領帶上,她說:“你襯衫領帶穿得規整,十足十的精英範,我卻穿得很随意,你這樣站在我面前讓我很有壓力。”

季景臨挑眉:“所以?”

餘織織不假思索:“所以你能不能把領帶摘了,也随意一些。”

餘織織看着季景臨差點支不住身體,往下滑了滑。

他将芝士包的包裝揉成球丢進垃圾桶內,又用紙巾仔細擦了擦手,他的動作極為緩慢,嘴唇張張合合也沒漏出半個音節,最後似是妥協了,他擡起手,指節分明的食指扣入領帶結,手腕一發力,領帶結便松松垮垮。

畫面感太強烈,餘織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季景臨摘下領帶随意扔在桌面,因為戴領帶的緣故,襯衫的紐扣一粒不落地扣到了咽喉部,此刻他解開最頂端的兩粒紐扣,領口有些歪,露出半截鎖骨,顯得慵懶而誘人。

他湊近了些,問:“這樣可以嗎?”

可以,太可以了,簡直是要流鼻血的可以!

殘存的理智讓餘織織戀戀不舍地收回了饕餮的目光,她向相反的方向微微側過腦袋,一手擋在季景臨身前,羞稔道:“可以,可以。”

季景臨又往前探了探身體,兩個人的距離更近了些,由于他是俯着身的緣故,襯衫受重力牽引下沉,和肌膚隔開半截,輕輕一瞥便是滿目春光,餘織織不停地眨着眼睛,局促得不知該把視線放在哪裏。

肇事者本人卻毫不知情,滿臉真誠地發問:“你眼睛怎麽了?”

“我…”

餘織織正組織着語言,突然聽得兩下急促的叩門聲,然後是門被猛地打開的聲響,再然後是滿益大喇叭似的嗓門。

“卧槽!你們…我是不是應該出去?”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