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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花想容在馬車裏把雲大俠翻來覆去吃了個透。

吃到雲大俠身子都紅的跟京華樓裏蒸熟了的蝦子一個顏色、聲音都憋不住了地喊着些特別惹人憐惜的話來,花想容才勉強放下了他。

搭着雲大俠滑膩膩的身體倚靠在馬車上,給車窗撩了條縫出來散散味。

花想容摟着雲禦的身子,像摟着一個大寶貝,看見他消瘦到幾乎凹進去的臉,看見這人一頭雪白的銀絲。

他低頭在銀絲上吻了吻,輕嘆:“冤家。”

冤家正在睡覺,腦袋搭在他赤裸的胸前,被一陣風吹的往他懷裏縮了縮,卻是沒醒。

美夢正酣。

夢裏他雲少俠初初下山,背包裏的行囊還是自己小師妹給他備好的,分門別類的歸好了,他想着自己揚名立萬後就回來請師父讓他同小師妹成親。

夢裏是他雲少俠一張擂臺擺了百餘日,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這江湖,着實寒碜了些。

夢裏一個人邁着輕巧的步子上了他的擂臺,搖着扇看向自己,一雙桃花似的眼睛簡直能讓人醉在裏面。

那貴公子模樣的俊俏小生搖着扇子對他輕笑:“在下花想容。”

雲禦是在那雙桃花眼裏醒來的,醒來是一片漆黑,整個世界沒了光亮。

只有那桃花眼模樣的少年搖着折扇沖他盈盈而笑。

沒有光他也能看見滿樹桃花開。

他在松軟的軟墊感中感受到自己身下的酸楚,緩緩地眨了下眼睛,小心翼翼地問道:“花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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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回答。

他覺得自己瞬間像從桃花盛開的春天跌進了冰冷的寒冬裏。

冷的都猛地哆嗦了一下。

他掙紮着站了起來,凝神聽着這周圍的聲音,除了嗚嗚的風聲再無其他。

花想容馬車正停在一條小溪邊,他喊人舀水燒熱後兌成溫水,回車內準備給他的好冤家洗洗身子。

沒料待他提着溫水進車的時候看到的卻是雲禦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他急忙上前:“呆子?”

雲禦呆了一下,他一張慘白的臉瞬間像是回血過來了,跌跌撞撞地往出聲的方向跑,直到整個人撞在花想容身上,花想容手上拎着的水晃了一半出來,濺起在軟墊上,迅速被吸了幹淨。

他放下自己拎着水的手,伸手摟住了雲禦,往裏面帶去。

雲禦一雙手顫顫巍巍地在他臉上撫摸着,摸了許久後他赤紅着一雙眼睛,入了魔障一般地怒道:“花想容你怎麽可以離開我身邊?!”他怒斥道,“這個時候你怎麽可以離開我身邊?!”

花想容把他抱在自己身上,給他捋了捋亂七八糟搭在身上的衣服,摸摸他的眼睛:“莫哭。”然後又道,“是,為夫錯了,今後再不離開我夫人半步。”

雲禦趴在他身上呼吸聲很重,半響都沒說話。

等馬車夫上了馬,馬車再次動起來,風卷着簾子輕飄飄地刮在兩人身上的時候雲禦才開始說話,他輕聲道:“我夢見我剛下山的時候了。”

花想容摸了摸他的腦袋應了一聲,問他:“下面可還難受,要我幫你看看麽?”

雲禦腦袋貼在他胸前,沒有搭他這句腔,只自顧自地繼續說道:“那個時候我剛下山呢,我想我要揚名立萬,等我成了人人口中稱贊的大俠之後就回來娶小師妹為妻。”他閉起眼睛勾起嘴角,想起來什麽有趣的事情了一般,“小師妹真可愛,對我也是真好。”

花想容聽着聽着聽不下耳了,伸手佯做生氣的樣子拍了下雲禦的屁股,輕聲罵道:“讨打!”

雲禦閉眼微微笑,臉還在他胸口很是眷戀的樣子蹭了一會兒,小聲說:“然後便遇見了你。”

花想容聞言便翹起了嘴角,好像就這麽看見了雲少俠站在擂臺上對他抱拳拱手,氣勢如虹地說道:“雲禦,請指教。”

真像個傻呆子。

花想容伸手摸了摸自己下巴,笑眯眯:“見到我之後就不再想娶小師妹了?”

雲禦蹭蹭腦袋,輕聲道:“見到了,還是想娶小師妹。”

花想容不樂意了,伸手又打了下他屁股:“欠打!”

雲禦睜開眼睛眯着笑,挪了挪自己的身子,小聲繼續道:“還想娶你。”

花想容哈哈笑了兩聲,伸手把雲禦拎起來,吻了過去,喘着粗氣分開後,花想容笑眯眯地嘬嘬他的臉,很是自得:“誰能想到當時一戰成名的雲少俠對花某是一見鐘情呢。”

雲禦腦袋貼在他肩膀上,呼吸聲都傳進他耳朵裏,聲音很輕:“認識久了見你風流成性,我便不想娶你了,還是小師妹待我更是好些。”

花想容又把他拎起來,眯着眼睛上下巡視一圈,咬牙恨恨:“雲少俠是被棄了的小奶狗麽,誰對你好你便要跟誰。”

雲禦一雙眼睛直視着前方,明明什麽都看不見卻感覺他一雙眼睛正尤嫌不夠地盯着花想容的臉,他眨了眨眼睛,輕輕笑:“可是說來好笑,喜不喜歡這種事情,從來都是自己做不得數的。”

花想容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雲氏甜餅,甜的牙都軟了,伸手過去就摸他嘴巴,啧啧稱奇着:“冤家,這麽些日子沒見呢,你從哪裏偷學的這些哄人技巧呢,哄的我心都要化了。”

雲禦緩緩地眨着眼睛,輕聲說:“我不見你的這些個日子每天晚上入睡都得想着再見到你要同你說些什麽。”

花想容把他摟過來,輕聲說:“那你想到要同我說什麽了麽?”

雲禦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直視着前方,如果不是沒有焦距的話,就好像他真的能看見面前這個人一般。

他輕聲說:“花想容,你是來接我的麽?”

花想容摸了摸他的臉,輕笑:“對,接你回無楓谷成親,我給你披大紅嫁衣,給你點喜蠟,同你喝交杯酒,百年後跟你睡同一個棺。”

雲禦突然癡癡笑了起來,嘴角勾起來,一雙眼睛都彎了起來,他推了推花想容的胸膛,然後輕聲問他:“花想容,崖底冷麽?”

花想容一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看見雲禦白了一張臉,側頭笑的卻是陰涼刺骨:“我料想你一定恨死我了,你恨我引你上山,恨我讓你受那些道貌岸然的渣滓們的侮辱,恨的連我想跳下去陪你,你都不讓。”

他輕聲笑道,身子骨都涼了下來,他加重語氣一字一句重複道:“你恨到連死都不想跟我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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