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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都城,暑氣就像一團濃稠的岩漿裹在身上,熱得令人窒息。

夏悠悠已經選了落地時間為晚上的航班,只是到的時候空氣依然焦幹悶熱。

她沒通知家裏的司機來接她,而是攔了輛出租車,直奔“醉色”。

都城的紙醉金迷在“醉色”體現得淋漓盡致,空氣中飄的全是人|民幣的氣息。

今天的壽星李俊風早就在門口等着,一見夏悠悠那抹靓麗的身影,便熟稔地笑道:“這是直接從機場來我這裏了?”

“給面子吧?生日快樂。”

說話的同時不忘遞上禮物。

李俊風是跟夏悠悠家境相似,兩人在同一個圈子長大,交情向來不錯,今天正好碰上他生日,所以直接從機場奔回來。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機,夏悠悠略有疲态,李俊風見狀,問道:“要不要開間房間給你休息?”

“不了,我坐一會兒就走,還得回家跟我大哥報到。”

說話間兩人便到了包廂門口,還未進門,便聽見了身後傳來一道打趣的聲音。

“李老板,誰這麽大面子要勞您大駕去接啊?”

夏悠悠轉過身,對面的包廂門口正倚着一道修長的身影,此時正噙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看見她時故作驚訝地說道:“原來是悠悠啊。”

聽見他輕佻的語調,夏悠悠眉頭微蹙,隐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以為李老板是去接紹越呢。”賀元洲又說道。

李俊風深怕場面會失控,趕緊打圓場:“賀總,包廂裏還缺什麽嗎?我吩咐人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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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缺一個像悠悠這樣的大美女,李老板提供嗎?”

夏悠悠神色淡然地開口:“賀元洲,你是假酒喝多了吧?”

賀元洲指了指李俊風,笑道:“酒都是李老板提供的,真假得問他。”

“元洲。”

就在這時,一道磁性低沉的聲音穿插而入,令夏悠悠心尖微顫。

夏悠悠低垂着眉眼,餘光注意到那道挺拔的身影站在自己身旁,鼻間萦繞着一股輕淡的古龍水氣息。

還真是不走運,回國第一天就相遇。

“紹越,你來的真是時候。”賀元洲興奮地開口,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語氣。

陸紹越眸色深谙地瞥了一眼壓着腦袋的夏悠悠,對賀元洲說道:“杵在門口幹嘛?”

“等你啊。”

陸紹越信他那麽好心才怪,直接用身體撞開他,徑自進了包廂。

夏悠悠微微松了口氣,擡眸就看見了賀元洲促狹的笑容,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轉身去了另外的包廂。

賀元洲拽住李俊風的肩膀,一副吊兒郎當的語氣說道:“李老板,我剛才的話是認真的,有沒有悠悠同款?畢竟剛才進去的那位是難伺候的主,喜歡她那樣的。”

李俊風雙手合十道:“賀總,賀老爺,您就別給我出難題了,你們幾位我都得罪不起,饒我一命。”

話音剛落李俊風就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包廂。

夏悠悠剛坐下,幾乎全包廂裏的人都上前跟她寒暄,比今天的壽星還受歡迎。

她一向是都城社交圈的寵兒,無論是家世還是相貌都是拔尖,被衆星捧月着長大,離開了都城幾年,在場的人都要來套個近乎。

只是她今天狀态一般,一是坐了那麽久的長途飛機,二則是在門口碰見了陸紹越,所以對于他人的問候并未表現出什麽熱情。

李俊風多少了解一些前因後果,進門就不着痕跡地将人勸回了原來的位置上。

“今天也是賀總生日,所以他們在這裏搞了個派對,沒想讓你那麽尴尬的,偏偏事情這麽巧。”李俊風向夏悠悠解釋。

“沒什麽尴尬的。”

反正遲早都會碰上。

“你離開了幾年,都城變化很大。”

李俊風無緣無故說這麽一句,夏悠悠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想表達的恐怕是陸紹越跟賀元洲地位跟之前截然不同了吧。

想想也是,“醉色”可謂是都城的銷金窟,只有一定身價的人才有資格成為這裏的會員,這層的包廂更是金字塔頂端的代表。

而賀元洲能在這裏辦生日派對,就足以說服他如今的身份今非昔比。

夏悠悠離開的幾年沒有刻意關注都城的新聞,看來需要補課了。

中途夏悠悠接到了她大哥的電話,包廂環境吵雜,她只好出去接。

夏硯章聲線低沉地詢問她在哪兒,行李箱先于主人到家,他還是第一次碰見。

夏悠悠化身馬屁精,吹了一大段彩虹屁,又保證十點前必到家,才結束了通話。

重新回到包廂,坐到原來的位置上,夏悠悠瞬間察覺氣氛有變,周遭散發着一股冷冽的氣息,以及一股熟悉的古龍水香氣。

同樣昏暗的環境,同樣聲色犬馬的氣氛,讓她沒意識到走錯了房間,坐錯了位置。

而且是坐在了她最不願意的人旁邊。

趁着氛圍濃烈,衆人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夏悠悠想趁機起身離開。

忽然手腕被一雙溫熱的手掌給扣住了,低沉性感的聲線在她耳畔萦繞:“怎麽剛來就走?”

暧昧的姿勢加上磁性的嗓音讓夏悠悠的心漏了一拍,未免自己這個低級的錯誤曝光,夏悠悠刻意嬌滴滴地說道:“人家要上下洗手間。”

同時心裏在冷嗤,不愧是下半身思考的男人,都一個狗樣。

“正好我也要去,我們一起。”

這人怎麽不按常理出牌?該不會饑渴到想要去洗手間将她醬醬釀釀吧?

夏悠悠邊唾棄他,嘴上還得甜膩嬌軟地說道:“恐怕我們性別有別,不是很方便。”

“悠悠?”一道吃驚的男聲打斷了這裏略顯旖旎的氣氛。

夏悠悠驀地一慌,賀元洲已經推開她旁邊的人,徑自坐了那人的位置。

夏悠悠用手擋住自己的上半張臉,自欺欺人地維持着某種假象。

“我就覺得奇怪,紹越旁邊多了個人,怎麽不見他拒絕?原來是你。”

從指縫間夏悠悠看見陸紹越一臉的從容淡定,絲毫沒有意外他身旁的人變成了自己,該不會一早就洞察了吧?

“你從我進來就知道了?”夏悠悠問道。

“一個大活人想看不見都難。”陸紹越沉聲應道。

“那你還抓我手,還說那些奇怪暧昧的話?”夏悠悠愠怒地瞪視着陸紹越。

陸紹越慵懶地靠着沙發,半明半昧的燈光落在他清隽的臉龐上,顯得越發蠱惑人心。

他低聲輕笑:“我以為這是夏大小姐的又一種手段,配合你一下。”

夏悠悠輕嗤:“你還真敢往自己臉上貼金。”

“原來是我會錯意了啊,那真是抱歉了。”陸紹越輕描淡寫地說道,絲毫沒感覺出他有道歉的誠意。

但是說到底還是她理虧,先是誤入別人包廂,又嗲聲嗲氣地說了那話導致的。

既然被拆穿了拙劣的僞裝,夏悠悠幹脆挺直了腰杆,大搖大擺地從包廂裏走了出去。

一出去她就頓感窘迫,怎麽偏偏就在陸紹越面前翻車了?

多留一刻都嫌丢臉,夏悠悠跟李俊風打了聲招呼,直接拿她大哥當擋箭牌,說自己得回家了。

夏悠悠從包廂出去的剎那,賀元洲就玩世不恭地開口:“沒想到當初在你面前乖得跟小媳婦兒似的女孩,如今都不拿正眼瞧你了,失落嗎?”

聽賀元洲的話,陸紹越依然不動聲色,只是點了一根煙,指間腥紅明滅,煙絲輕輕袅袅,在他的臉上形成一層薄霧,遮住了他眉目間的神情。

“不過三年不見,倒是越□□亮了。”

陸紹越寡淡的目光雖然只是在賀元洲的身上輕輕掠過,但是有種讓他生日過成忌日的錯覺,立刻讨好道:“今天這趟不算白來吧?”

“你一早就知道?”

賀元洲無辜地表示:“純粹巧合,我要是知道有這一出,就不是現在的陣仗了。”

怎麽都得擺滿了鮮花,還是心形的那種,慶賀夏大小姐回歸不是嗎?

陸紹越一言不發,将煙咬在唇齒間,神色未明。

賀元洲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他很少看見陸紹越抽煙,在加班加得昏天暗地的時候,他們都喜歡抽煙來讓自己精神點,可是他不會。

他這個人嚴紀律己的可怕,結果夏悠悠才剛回國,就讓他破了戒。

陸紹越起身,淡漠地開口:“我先走了,你們玩得開心。”

賀元洲不滿地吆喝:“喂喂!今天可是我生日啊,你這麽早離場?”

“是嫌自己的生日不夠熱鬧?”陸紹越冷淡地開口。

這還記恨上他了啊?賀元洲無辜地哼了聲,他要是敢說不夠熱鬧,誰知道陸紹越會給他什麽樣的驚喜,只能放人。

臨走前還不忘刺他一句:“我看你是見人家走了,苦巴巴地追去了吧?”

陸紹越摁滅煙頭,沒理會賀元洲的話,徑自出了包廂。

他看了一眼對面包廂的門,垂眉哂笑。

陸紹越今天沒喝酒,從泊車小弟手裏拿過自己的車鑰匙,剛準備坐進去,就見一道旖旎的身影鑽進一輛黑色邁巴赫裏。

車牌有些眼熟,他随口問旁邊的泊車小弟:“那是誰的車?”

“李老板的,吩咐了人送夏小姐回去。”泊車小弟畢恭畢敬地回道。

陸紹越淡淡的看了一眼,也進了自己的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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