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死馬當活馬醫(10)
夜色漸暗, 箭矢的寒光卻穿透了夜色,冰涼無情。
沈瀾單手抱着昏迷不醒的臨子期,冷眼看着那些寒光, 眼中沒有半點恐懼, 甚至有些波瀾不驚。反倒是躲在草叢中的魚鲭和魚鯉緊張的兩只小手都緊緊的揪在了一起,根本無法呼吸。
他們知道沈瀾的身份并不簡單, 沈林也跟他們有意透露過,只是兩個小的從來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 現在聽到沈瀾與皇帝竟然是這種關系, 而且劍拔弩張幾乎要決一死戰,兩人幾乎要吓死了。
在他們的眼中, 沈瀾既是天,他是無所不能的, 如仙人一般的存在,本家的勢力更是無人能敵, 平日裏行事雖然低調,但是兩個小的十分清楚, 沈家暗暗的占據了太多關要,幾乎除皇帝之外, 再無敵手。
可這敵手卻實實在在的是皇帝, 就這樣站在他們的面前。
并且沈瀾還因為雲小七……不,這個身份不明的皇室女人與皇帝産生了無可挽回的沖突。
魚鯉比魚鲭更加緊張, 因為除了要擔心沈瀾和臨子期之外,她還要擔心魚鲭這個想象力豐富且極其沖動的混小子沖上去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于是假裝害怕的死死抓着魚鲭的手,不讓他動彈。
“若是我現在把她還給你,不久之後, 我就只能看到她的屍體。”半晌,沈瀾打破了沉默,“臨墨,你口口聲聲說她是你的妹妹,可你卻讓她一步步地踏入無可挽回的深淵,看着她……”
“你住口!”臨墨的聲音幾乎是從嗓子裏頭擠出來的似的,低啞的吓人。
周圍的人都一聲不吭,仿佛自己不存在。
人太多了,再說下去,很快這些皇室秘辛就會公之于衆,被衆人當做是茶餘飯後的談資。
仿佛看出臨墨的顧慮,沈瀾垂眸輕笑一聲,笑容中帶着諷刺。
“幼時你們兄妹關系甚篤,可事到如今,我一個外人都輕而易舉看出來的事,你卻依舊沒看出來嗎?”
臨墨聽到這話,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胸口一震,艱難的呼吸着,半晌才咬牙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沈瀾已經勝利了。
他冷淡的看了一眼臨墨,并沒有繼續說話,只是附身朝着臨墨行了個禮,以示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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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祝您江山永駐,安穩太平。”
話音一落,他便抱着臨子期,從臨墨的身側擦身而過,順便朝着草叢裏的兩個小家夥使了個眼色。兩個小家夥趕緊悉悉索索的從裏頭鑽出來,枝杈樹葉沾在淩亂的頭發上,看起來有些狼狽,兩個小的卻昂首挺胸傲視群雄的,一點也沒落下風。
臨墨雙拳緊握,眼神深不見底,竟是忍住了殺伐的欲望,一直沒有下令。
等沈瀾他們走遠了,除了他們的人之外,另外潛伏在四周的人都散去了,臨墨才深吸一口氣,顯出一副頹然的樣子。
“努爾巴圖呢。”臨墨問。
“跑了。”随侍小太監已經是一聲冷汗,趕緊答道。
“該死的!”
小太監噗通一聲跪下,差點被吓得魂歸西天,臨墨卻掌心死死攥着那粉色的紗巾,頭也不回的走了。
氣溫下降,夜越來越涼了。
山間的風吹在人的身上,帶來絲絲涼意。
沈瀾抱着臨子期,騎上手下人安排好的馬,轉身吩咐道,“你們今夜辛苦,若是有什麽風吹草動,立刻告知我。”
周圍近百人衣着各異,為首的一人點頭應聲說,“好的沈公子。”
“爺爺可得知此事?”沈瀾問。
“今日已知曉了,讓您……別犯蠢。”為首之人猶猶豫豫的說道。
“呵。”沈瀾沒什麽意義的輕哼一聲,抱着懷中昏迷的人兒,驅馬往回走,“魚鲭魚鯉,回去了。”
“好的公子!”兩人也同騎一匹小馬,跟在了他的身後。
身後衆人漸漸遠去,魚鲭魚鯉時不時的擡頭看沈瀾,沈瀾卻一直沒有說話,沒有解釋,憋的他們一肚子話沒地方問也沒地方說,又不知道怎麽開口,開口之後會不會惹的沈瀾生氣也是個大問題,于是兩個人憋的一路扭來扭去,別扭的不行。
最後,魚鲭還是憋不住了,縱使魚鯉拼命的拉扯他的衣袖,他還是開了口。
“公子!”
“嗯。”沈瀾懶洋洋的發出個鼻音。
“您是皇室子弟?是……現在皇帝的哥哥?”魚鲭咽了口唾沫,說。
“早已不是了。”沈瀾冷聲道,“休要再提及此事,更不要在她面前說。”
沈瀾的聲音一下子冷了下來,聲音中充滿警告,魚鲭知道這很嚴重,趕緊忙不疊的點頭。
半晌沒有人說話,魚鯉拽了拽魚鲭的袖子,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再這樣多事了,可是魚鲭這個家夥很顯然把魚鯉這拽袖子的行為誤解成與他沆瀣一氣,催着他趕緊繼續問八卦的樣子,別拽了袖子以後,反而清了清嗓子,再次開了口。
“公子,這個雲小七姑娘……真是那個錦安公主?”
魚鯉捂住了臉。
沈瀾沒出聲,只是安靜的看着前方的山路。
路上非常安靜,四下無人,前方便是宅邸,周圍只聽到生命力頑強的蛐蛐兒還在堅持鳴叫,給死一般安靜的山巒制造一些噪音。
“就是那個,與尋常女子不同,愛與王公貴族私相授受,不顧男女之別,勾搭……”
“魚鲭!”魚鯉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沈瀾沒理他,魚鲭見魚鯉神色有些慌亂,這才小心翼翼的看了沈瀾一眼。
這一看不得了,吓得渾身一僵,低頭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縫上。
沈瀾平日裏都是沒什麽表情的。
雖然說他愉悅的時候會笑,厭惡的時候會皺眉,生氣的時候會眯眼,可表情幅度都是不太大的,又或者說,這些表情對他來說,都有些輕描淡寫的意味,很少觸及眼底。
可是現在,魚鯉卻覺得沈瀾看着自己的眼神,讓他毛骨悚然。
那是一種外露的,對這些形容詞十分厭惡,連帶着對說這些話的人都異常厭惡的眼神,讓人一眼便能分辨出,他此時的情緒如何。
這模樣,從魚鲭跟着他以來,就從來都沒有見過。
兩個孩子再也不敢說話了,行事也更加小心翼翼起來。
抵達山間的宅邸之後,沈瀾吩咐兩個小的去熬藥,自己則将臨子期放在床上,靜靜的看着她。
雲小七,臨子期……錦安。
他當然知道她是誰,第一眼就知道。
幼時在宮裏,這個被寵的無法無天的公主一向是與自己不對付的,她和自己的臨墨哥哥從來都是同一陣營,視自己為眼中釘肉中刺,甚至有可能與自己母親的死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她是個任性的公主,也是臨墨的小跟屁蟲,與自己分屬兩派,極少有交集。
她也是太後的工具,像狗一樣被圈養的錦衣玉食的女孩,讓她做什麽,她都會義無反顧的去,從不忤逆。
可是時隔多年,沈瀾迷惑了。
難道時間真的能讓一個人的改變這樣大嗎?
他原本以為臨子期又是太後與臨墨作死試探他的棋子,可當街看到她那雙清澈見底到甚至有些單純無知的眼神時,他真的迷惑了。
這個女人,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古怪生物。
幼時,她惡語相向,眼神惡毒發自內心,對臨墨盲目崇拜愛慕,從不怕死,輕賤生命,随意賜死下人,毫無同情心,是那樣的醜陋讓人惡心。
現在,她笑起來比紫陽花還甜,會毫無芥蒂的與最卑微的侍從說他從未聽說過的白蛇的故事,會小心翼翼的讨好他,會怕疼,怕死,怕被他呵斥,對他的喜好尊重且理解。
這簡直是無法解釋的改變,這簡直是換了一個人。
想必臨墨也早已察覺到了,只是一直不想承認罷了。
臨子期呼吸悠長,卻微微皺眉,像是夢到了什麽急切地事,讓她十分不安。
雖然與幼時讨厭的女孩長相別無二致,可是沈瀾卻覺得,面前的女人,睫毛的每一次顫動,都在瘋狂的騷擾他的心。
臨子期做了個噩夢。
夢裏的臨墨和沈瀾刀劍相向,劍拔弩張。
沈瀾說,“她是我的病人,病治好之前還不能走。”
臨墨說,“她騙了你,她其實是我妹妹,我是皇帝,她是公主,我們都是你最讨厭的皇室之人。”
沈瀾皺眉說,“什麽!我對她這麽好,她竟然騙我!”
臨墨說,“是啊,她還一邊跟我約了時間,一邊跟你一起吃飯,吃那麽多菜,她也不嫌撐得慌!”
沈瀾勃然大怒,“臨子期,你竟然這樣無恥!”
臨子期猛的驚醒,睜開眼睛,看到面前眼眸深沉的低頭看着自己的沈瀾,吓得大叫一聲,縮進了被子。
“我不是故意騙你的!”臨子期鑽進被子,徹底成了鴕鳥,無顏面對江東父老。
“無妨。”沈瀾聲音意外的平靜,并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聽起來有幾分溫柔,“既然不想哥哥擔心,瞞着也就瞞着了。”
臨子期一愣,以為自己腦子壞了,耳朵也壞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把自己鎖在碼字軟件裏了,不是第一次幹這種蠢事了,嘤……來晚了一點,以後再也不敢鎖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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