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頭一次覺得,車廂要是再大一些就好了,可能就不會那麽尴尬。

白珠是一點也不敢靠着沈書的邊,自己縮在角落裏坐着,眼巴巴的看着他。

恰好,沈書忍耐着脾氣,只要女人在此刻多狡辯一句,就能立卡炸開花。

而雙瑞在外頭瑟瑟發抖的,耳朵豎起來聽裏頭的動靜,生怕兩位主子打起來。

乖乖的跟着回府,恰好在庭院內碰到了沈穆南,正坐在石凳子上自我反思。

一對視上,白珠立馬虛心的移開了視線,拔腿就想跑。

“你小丫頭要去哪裏!”沈穆南三兩步過去,拽住了她的後衣領,咬牙切齒的壓低聲音,“看見了不知道回來報信。”

“堵在樓梯口,我沒辦法啊!”白珠掙紮着拽回衣服,餘光看見了沈書過來了,拉開距離,大聲的指責道,

“我過去是想讓岳母大人回頭是岸啊!可沒想到啊!不聽我勸說,還嘲笑我!身為晚輩,心痛啊!”

一番操作,看的沈穆南雲裏霧裏的,巴掌拍在她後背上,“抽什麽風。”

“母親。”沈書不悅的皺眉,眼睛盯着那手,好半天才收回視線。

“父親讓您好好反省,您就好好的表示态度,而不是抓着我的妻主責怪。”

石桌上筆墨紙硯備齊了,白珠望過去宣紙上密密麻麻寫着字,敢情大半夜的在挑燈寫檢讨。

瞬間對丈母娘多了幾分同情。

“岳母大人慢慢寫,我就不打擾了。”

白珠偷樂,找到靠山似的躲在沈書的身後,乖巧的推着輪椅給人帶走了。

殊不知,輪到她的才剛剛開始。

房門關上,來解決問題。

沈書坐在床上,雙腿盤起來,手裏捏着的是卷成筒狀的書本,有一下沒一下的敲在膝蓋上,“說說吧。”

從頭到尾,白珠自認為沒做什麽缺德的事情,挺起胸膛拿出了點妻主該有的架勢,腰板站直雙手叉腰。

細致的講述了全部過程,并表達了對她們喜歡煙柳巷子的行為深惡痛絕,且發誓自己不是那樣的人。

“今天去開了眼界,感覺怎麽樣啊,白大人?”

一聲聲白大人叫的白珠渾身發寒,搬來凳子坐下,還是不要站着為好。

抹了把臉,痛斥道,“傷風敗俗!不堪入目!有違師表!我下次再也不撒謊了!”

“哼。”沈書相信她說的事情,生氣是因為對他說謊了。

女人在關鍵時候都是站在一條線上的,遇到事情互相包庇,打掩護,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

聽了沈星河的話,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直覺告訴他這次能釣到大的,就去找了父親,沒想到路上碰見了同樣第六感強烈的兩位郎君。

就一起結伴去了。

坐輪椅的原因,沈書不方便上樓梯,就在馬車裏等着,誰能想到就碰見了偷溜走的白珠。

心裏頭雖然生氣,但白珠的認錯态度良好,沈書也不願意大晚上的惹人不痛快。

天色不早了,鬧騰了一宿也累了,沈書舒展懶腰,随着動作衣擺滑了上去,露出了白皙的腳。

長時間不走路,腳要比尋常人要嫩很多,指甲修剪圓潤,腳趾微微蜷縮着。

“你怎麽又流鼻血了?”沈書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拉起來,連忙找帕子去給她擦。

這些日子血流的她都要貧血了,不過這些不是重要的事情。

白珠淡定的握住男人的手腕,一臉深情道,“一個療程,差不多了。”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我還在生氣,你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事情。”

沈書瞪了一眼,确實許久沒有親密了,他也很想女人的溫度。

可剛才還氣呼呼的,現在就給了,那不是白發火了。

做錯事情總歸是要有懲罰的吧。

“想着吧。”

天塌下來只在一瞬間,白珠跟霜打過的苗子,頭頂翹起的頭發都彎了下來。

那日過後再見到嚴文文,頂着烏青的眼眶,一看就沒手下留情。

“你家那位還動手啊?”白珠圍着她轉悠了一圈,嘶了一聲,對比之下沈書還挺溫柔的。

“想笑就笑。”嚴文文癱倒在椅子上,望着房梁。

那晚回去後,好說歹說的希望郎君口下留情,沒注意到母親就站在身後,聽完全程後不動聲色的給她來了一拳。

疼的眼冒金星,早上起來後直接青了,就算是這樣還得上早朝。

耳邊的笑聲就沒停過,指望來白珠這邊躲一下。

想到明明她也在,卻逃過了一劫,心裏不平衡的冒着酸氣。

不然按照沈家大公子的性格,得扒了她一層皮。

其實也沒什麽好笑的,在聽見屋內傳來慘叫聲時,白珠已經樂完了。

願意呆在這裏就呆着,休息了許久沒來學院了,她要處理堆積的事情。

學生的成績都不錯,白珠的理念是因材施教,政策不允許男子考取功名,所以死學自己不擅長的也沒多大用處。

興趣才是最好的老師,除了基礎的需要全部學習外,都是按照每個學生的特長進行排班。

“要招生了。”白珠摸着下巴喃喃自語。

學院是三年制的教育,但創建只有兩年不到,所以現在只有兩屆學生。

要想學院繁榮起來,得招攬更多的學生,那樣學院才能活絡起來。

如果能夠有世家子弟入學就好了,不僅拉攢人氣,說不定家族一開心,還能投資點。

“年前禮部要派人下來考察,決定了來年各學院的績效。”在自己的領域裏頭,嚴文文瞬間自信了起來,氣場都變了。

績效=朝廷撥多少款

白珠的眼睛亮了,不用多說,給嚴大人按摩肩膀。

“瞧給大人累的,不妨中午就在這裏吃。力道怎麽樣,舒服嗎?”

“不錯不錯。”嚴文文閉上眼睛,想起什麽事情,突然道,“快年底了,你可得注意點。”

“什麽意思?”白珠手沒停,又是揉又是捏的,讨好的嘴臉表現的淋漓盡致。

“今年的蹴鞠比賽雖然是打平手了,但輿論上男德學院是壓國女監一頭的,而最高績效只能有一所學院,自開國以來,蟬聯的一直是國女監。”

白珠眼睛眨巴眨巴的,有些轉不過彎來。

“笨死你得了。”嚴文文只好給她分析,“大家夥都差不多,想要獲得第一的位置,那就只能搞事情。

國女監背後是誰?

當今元丞相,桃李滿天下,陛下都得給三分面子。”

點到為止,嚴文文的身份放在這裏,不便再多說什麽,看情分提點一句,免得吃了啞巴虧還不知道。

“走了,走了。”嚴文文起身,衣服被躺的皺巴巴,用手勉強的抹平了痕跡,“禮部裏頭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去處理。”

“那我不送了。”白珠雙手插在袖子裏,笑盈盈的看着她。

跟小綿羊似的,的虧抱上了沈家這條大腿,不然被吃了都不知道。

“話說沈公子邀請了我郎君去劃船游湖,幾個意思啊?”嚴文文還不知道那晚的事情和沈書也有關系。

不理解兩個毫無交集的人竟然玩到了一起,搞的她一頭霧水。

白珠自然是不會出賣自己的郎君,于是乎裝傻充愣的搖頭,“是嗎?我怎麽不知道。”

“你知道啥?”嚴文文擺擺手,懶得和她在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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