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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上戴着金鏈子, 手腕上是金镯子,拇指套着玉扳指,白珠像是個暴發戶一樣?, 拎着一大堆東西大搖大擺的進了沈宅。

沈穆南為了給?沈書創造空間?, 可是下了手筆的。

本?是想随便添置點東西,誰知道剛出來沒多久白珠就嚷嚷着要回去,只好是買了又買才?安撫情緒。

錢都是小事情, 關?心是沈書那邊是否能說通,也不枉費花了那麽大心思。

還不知道一切的白珠,手中提着的東西都是給?郎君買的, 要不是出去一趟,都忘記需要給?沈書準備新年?的禮物了。

那些可就不是沈穆南付錢了, 送給?自?家?郎君的肯定是自?掏腰包。

白珠也聰明, 明白錦衣玉食的沈大公子啥都不缺, 不用費心思的去想他需要什麽,只要是她送的應當是都喜歡。

進院子裏就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白珠想找個人詢問一番, 奇怪的是一個人都沒有。

屋門推開暖風撲面而來, 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脫下外氅朝着裏屋而去。

炭盆裏時不時噼裏啪啦一聲, 充足的光線透過紙糊的窗戶照射進來。

沈書趴在軟榻的矮案上睡着了, 手旁還放着卷曲起的書本?, 眉頭微蹙,像是做了不好的夢。

能休息一會?就多休息一會?, 已經不止一次半夜醒來發現沈書沒睡覺的了。

雖然不知道他在愁些什麽, 但不願意說那白珠也就識趣的不問,相信以沈書的能力, 可以很好的解決讓他困擾的問題。

蹑手蹑腳的放下東西,湊到了男人的身邊坐下,身上的涼氣已經散去了大半,白珠才?敢去碰他。

摟着人躺了下來,把?沈書圈在了自?己的懷中,撫摸着他的頭發。

沈書常年?不見陽光,皮子格外的白,眼底多出來的淡淡烏青也就異常的明顯,白珠心疼的點了下他的鼻子。

熟睡中的人似乎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本?能的朝白珠的身上靠,朦胧的睜開眼睛看了下又睡過去了。

自?家?的郎君是怎麽瞧都好看,即便沈書并非是現如?今流行的美人标準,但在白珠的眼中就是最好看的。

沒忍住的把?金項鏈給?摘了下來,戴在了沈書的脖子上,手镯也順着撸了下來,剛好挂在沈書的手腕上。

玉扳指是女性特殊的飾品,男子帶不了,不然白珠也要拿它裝飾上去。

白珠撅着嘴巴,準備像話本?裏寫的一樣?,親吻熟睡的美人額頭,表達此刻的濃情蜜意。

一只手抵在了她的肩膀處,另一只攔在了白珠的嘴上,沒睡飽的沈書雙眼皮都寬了不少,幽怨的瞧着一回來就擺弄他沒完的男人。

手腕上金閃閃的镯子看的一愣,沈書晃動着舉起,斜眼道,“這是你送的?”

随即又摸到了脖子上多出來的東西,分量還不輕。

“母親給?的,我的就是你的。”白珠并不在意金飾誰戴,只曉得沈書醒過來她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摸郎君了。

手不老實的順着腰帶滑了進去,在臀肉上捏了又捏,被瞪也不害怕,嘴上一本?正經的說,“外頭可冷了,我滿腦子想着回來抱着你睡覺,可惜母親就是不給?。”

沈書不用多問都能想到那幅畫面,怪不得帶了許多的東西回來,敢情還得是用錢留了會?白珠。

小兩?口子大過年?沒事情幹,卿卿我我也是正常。

從軟榻上爬起來的白珠,頭發汗濕的黏在光滑的後?背上,身軀雖看起來瘦弱,卻是藏着力道的。

抿着紅唇,墊着腳尖拿衣裳披身上,還不忘撿起地上散落的給?沈書穿上。

完事後?在心底記上一筆時間?,還就是不相信那郎中說的話,秉承着只要肯努力,萬事都簡單。

除夕守歲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一大家?子吃完年?夜飯就守在屋子內喝茶聊天?,等待着新年?的到來。

外頭鞭炮聲響起,隔着牆都能聽見街道上孩子的歡聲笑語。

過節最開心的就是孩子了,除了能拿到壓歲錢之外,熱鬧的氛圍也是最喜歡的。

沈星河不老實的在院裏子蹦跳,好奇的打量放在石板地上的炮仗,就等着時間?一到看煙花了。

安蕭給?大家?夥編織了紅繩扣在手腕上,說是能夠抵禦接下來一年?的邪祟,保護着身體?健康。

笑盈盈的看着熱鬧的一家?人,當初在山頭游蕩的時候,怎麽着也想不出來,跟着沈穆南走後?能過上如?此安穩的日子。

漂泊過的人才?會?懂得安定的不易,安蕭嘴上說着想念當時的無拘無束,但心裏頭更加喜歡親人陪在身邊的感覺。

握緊了妻主的手,相識無言,情話說了千千萬萬遍,也聽了千千萬萬遍,最直接的是歲歲年?年?的陪伴彼此身邊。

白珠捧着茶水小口的喝着,眼睛時不時朝郎君的身上看,大過年?的那麽矜持嗎?

既然他不來,就別怪白珠主動的過去。

一把?抱住了走神的沈書,下巴靠在他的肩膀處,吶吶道,“新年?快樂。”

沈書一瞬間?的瞪大了眼睛,不自?覺的摸上了腰間?的手臂,安撫的拍了拍,閃過的落寞很快被掩蓋住。

煙花在此刻綻放,照亮了半邊天?空,沈星河歡笑着跑進來,嚷嚷着要去點燃炮仗。

火紅的鞭炮響起,未歸家?的下人們也跟着過來湊熱鬧,捂着耳朵滿臉笑意的相互道好。

新的一年?,在人們的歡聲笑語中到來,寄托着對未來日子的美好期盼。

鬧騰完已是後?半夜了,小孩子精力來的快,去的也快,沈星河趴在安蕭的懷中,呼呼大睡,眼睛都睜不開。

“你們也回去休息吧。”沈穆南托着孩子的背,減少郎君受力,打發那小兩?口回自?己院子裏去。

回院路上的燈籠都被替換成了大紅色,旁邊還挂着同色的綢緞,在風的吹拂下飄搖。

為了方便沈書的輪椅,宅院內沒有鵝暖石路,都是用打磨光滑的石板鋪路,絲毫沒有颠簸。

白珠推着他,仰頭看天?上的一輪明月,第三個年?頭了,由衷的感慨道,“像不像我們大婚的那天??宅子內也是這樣?裝扮的,我就推着你啊,一步步進了洞房。”

吹的有點冷,不免加快了腳步。

夜晚使得人格外柔軟一些,尋常不會?或者想不起的話,在此刻表達欲達到了巅峰。

“我本?來是想抱着你進洞房的,可又怕你覺得我輕浮,只好在後?頭推着,那幫子人還擋在前面,可把?我着急壞了。”

想起年?輕時的稚嫩想法,白珠就忍不住想笑,裝作老成淡定,實則手心裏冒了一層又一層的汗。

提到成婚那日,沈書也柔和了下來,靠在椅背上拉住了女人的手,“其實掀蓋頭的時候,我緊張的差點忘記呼吸,看見你朝我走來的時候,心差點跳出來。”

已經過去那麽久了,但大婚時的樁樁件件都記在心中,以至于再拿出品味,還能有不一樣?的感受。

一路輕松的閑聊回到了院子,掌燈的雙瑞在等着她們回來,穿着新襖子頭上也戴着顏色豔麗的假花。

看見白珠的那一刻,就底下了腦袋,埋頭做自?己該做的事情,挑着竹竿子把?燈籠挂了上去。

沈書只不過淡淡看了一眼,自?顧自?的轉動輪椅進了屋內,神卻是關?注着外頭的動靜。

“這一年?幸苦你了。”白珠掏出紅紙包的碎銀子,扔給?了雙瑞。

雙瑞捧着不知所措,不敢看白娘子,也不敢去看主屋的方向。

“收下吧,也不多。”白珠奇怪雙瑞什麽時候那麽膽小害怕了,往年?都是嚷嚷着要的,但也只是一瞬間?的好奇,笑着安慰道,

“你是沈書的貼身小厮,跟在他身邊那麽久,照顧的細致都是看在眼裏的,這些是你家?公子額外給?你的。”

是誰給?的雙瑞心中清楚,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落,連忙拽着袖子擦拭幹淨,終于是鼓起勇氣擡頭看了眼白珠,“奴才?多謝主子賞賜。”

把?人惹哭,是白珠沒有想到的,免得哭哭啼啼的惹得沈書不開心,擺了擺手,“回去休息吧,大過年?的不需要守夜。”

炭盆沒有熄滅,回來屋子裏就是暖和和的,白珠舒服的嘆息了口氣,接下來綁上平安扣,然後?就可以美美的抱着郎君睡大覺了。

沈書已經站在了床頭旁,招手讓她過來,相互拿着一側,綁在了床頭上。

“本?來不覺得,挂上去後?,怎麽看怎麽好看,不愧是你選的。”白珠攔腰抱起人就要往床上扔,鞋子都着急的蹬掉了一只。

跌在柔軟的被褥上并不疼,只是有點羞恥的紅了耳朵,眼尾上挑的看着脫衣裳的女人。

沈書可沒有忘記要說些什麽,平安扣還挂在那晃悠,時刻提醒着沈書要直面問題。

穿着白襪子的腳踩在女人的腿上,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白珠麻利的脫掉了,露出了白嫩的腳,壞心眼兒的撓了下,癢的沈書當即抽了回來。

“等等,我有事情要和你商談。”沈書推着欺壓過來的女人,衣領已經散開來了,胸口大片春光乍現,卻還是堅持要在今晚把?事情說明白。

白珠自?以為不會?是什麽大事情,一邊按住男人不老實的手,一邊扯衣裳,“你說。”

“關?于孩子的事情。”

瞬間?,身上的人安分下來,白珠趴在他脖頸間?頓了一會?,翻身大咧的躺在了旁邊,眨巴眼睛瞧着床頂,“孩子怎麽了?”

沈書撐着身體?做起來,頭發順着滑落到胸前,張了張嘴,将打好腹稿的話毫無感情的念了出來。

“我的身體?我最是明白,可能這輩子都不能懷上一個孩子,所以我希望你能納個…妾室。”

舌尖打了一個彎,通房和普通的下人無異,就是多一個□□的任務。

到嘴邊卻是說不出來了,只好替換成了妾室,好歹也算得上一個主子了。

白珠難得沒有搭話,手臂墊在後?腦,不知道在想着什麽,沒有預想中的憤怒,也沒有過激的反應。

像是做錯事情的孩子,沈書慢吞吞的湊了過來,輕輕拉住了她的手,“外頭的風言風語我聽的心裏難受,肚子也一直沒有動靜,總得給?留個後?。”

女人看了他一眼,頭一次眼中不帶任何的情緒,理着亂糟糟的衣裳,坐了起來,“有心儀的人選了嗎?”

第六感告訴沈書,最好不要說出來,不然會?有無法控制的事情發生?,可嘴巴偏偏不聽使喚,一順溜的脫口而出。

“雙瑞。”

氣氛凝固起來,白珠多看一眼都不願意,收拾起東西來,在櫃子裏準确的翻找出了自?己的衣裳,利落的打包好。

無聲的反抗最為吓人,沈書慌亂的連腿瘸都顧不上了,從床上撲過去抱住了女人的腰,手不停的拽着她手中的衣裳。

沒有過多的争吵,沒有歇斯底裏的憤怒,這讓沈書格外的不安,眼淚瞬間?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別,別走。”

白珠卻恍若未聞,阻止她整理衣服,那衣裳就不要了,面對哭泣的郎君,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一瘸一拐的沈書被拖拽到了屋門口,就算是如?此丢人的樣?子,也堅決不松手。

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見女人站着不動了,一屁股坐了下來,捂着心口喘息着。

若是放在平時,白珠已經貼回去了,可現在心疼是心疼,卻仿佛隔着距離一樣?。

從前的吵鬧也就是兩?個人的事情,沈書的各種懷疑,白珠照單全收,問心無愧絲毫沒有畏懼。

都明白争吵只是一時間?的事情,待到情緒平靜下來,還是互相愛着彼此的。

可這一次,讓白珠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沈書的心到底在不在自?己這裏。

能為一個沒影子的流言蜚語而大發雷霆的沈書,現在卻親手送男人到自?己的枕邊,白珠看不明白,也不願意明白這荒唐的事情。

後?退了一步,保持在沈書碰不到她的距離,垂下眼睛,晦暗不明。

良久,就在沈書緩過來,要站起身的時候,解開了腰間?一直佩戴在身上的荷包,妥帖的放在了身側的櫃子上,冷聲道,“我出去冷靜幾天?。”

打破了最後?的希望,沈書重新跌回了冰冷的地板,望着女人離開的方向,懊惱的捶打地板。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今晚北院沒有一個下人守夜,發生?的事情也沒有任何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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