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節

着這些指頭上開的正好的花朵，輕輕的撫弄它們的蒙妃此時顯得的十分優雅大方。

或許除了是一個母親和後妃之外，這個女人也不是那麽的壞吧。

那一個瞬間，寧湘恍若看見了茗霁的樣子，那個女人也曾經站在萬花叢中，那個樣子，很讓人心動。

“娘娘剛剛的話還沒有說完，娘娘究竟要誰消失。”今天寧湘犯的錯誤實在太多，這樣危險的人面前居然再三失神，這簡直是不要命了。

蒙妃沒有說話，不過是拿起一旁的剪刀開始修剪花枝，一旁的清河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件兒交給寧湘。打開一看，居然是一支貴妃金簪。耳邊傳來剪刀剪過枝桠的聲音，寧湘擡頭一看，那朵在枝頭開的最好的芍藥被蒙妃連根剪斷，掉落在地。

“希望先生不要讓我失望。”放下剪刀，蒙妃冷冷的留下一句話，之後便伸腳踏在那朵花上狠狠的碾了幾下。花枝散落滿地，寧湘的新神久久不能寧靜。

蒙妃第一個下手的對象，居然會是成貴妃，這究竟是何原因，寧湘不知道，也不想去探究，少了一個敵人便會讓自己活的更加長久，這麽簡單的道理，寧湘還是明白的。

陽光正好，好像剛剛的雷鳴從來沒有出現，這就是後宮，這就是皇城，一個稍不留神就會失去性命的地方，也是一個能夠成就很多人一生抱負的地方。

自己會出現在這裏，不僅是命運使然，也是自己的選擇。已經做出選擇，便沒有資格放棄，寧湘擡頭望着天空，在腦中思索着對策。

成貴妃那樣的人，真的有辦法拉她下水嗎？

【三十三】故人來信

回到秦越的房間的時候，秦越已經睡的很熟了，寧湘不忍心吵她，便在床邊坐下。這個姑娘對自己的事情知道多少寧湘不清楚，或許很多或許也不多，他應該怎麽做才能在深宮中保住自己和她的命，是他一直都在苦苦思考的。

輕輕的叩門聲響起，寧湘擡頭看着站在門口的人，便立刻起身，“夏公公。”

來人居然是夏百全，這讓寧湘有些措手不及，夏百全是茗霁的人，而他聽從茗霁的吩咐去朝陽宮為皇上診脈的事情也是夏百全安排的，這些事情都是在茗霁死後他才得知。此時這個夏百全，也算是寧湘在宮中少有的同盟之一。

至于為什麽會發現夏百全就是茗霁安排在皇上身邊的人，這還要多虧了茗霁身上那怎麽都無法忽視的香氣。夏百全身上有同樣的。

“寧先生不必客氣，咱家是來傳皇上旨意的。這便是那夜舍身救皇上的那個守夜宮女吧。”夏百全的目光投向了，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秦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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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湘回頭看了看，想起秦越那夜的不要命，仍是心有餘悸。

“正是，只是她傷重未愈，只怕此時還不能面聖。”寧湘不忍心讓秦越此時拖着病體前去面聖。

夏公公自然也沒有讓她立刻就去的意思：“咱家明白寧先生的意思，寧先生不必憂心，這些事情都等她醒來之後再說也不遲。不過有件事情倒是成了當務之急。”這話讓寧湘有些不安，他跟夏百全從無交集，不知他所說是何事。

“這是先生的一位故人放在我這裏的，她跟我說，要是她不在了，就想辦法将這信件交到先生的手裏，這兩日我禦前事情多，也沒時間來先生那裏走一趟，交給旁人也不放心，只能拖到此時。”夏百全說完，就從袖口中取出一封信件來。

信件上的字寧湘無比的熟悉，是茗霁的筆跡，淡淡的寫着：寧湘親啓。

寧湘的手，不自覺的顫抖着，他不敢伸手去接那封信，這會讓他想起不久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

茗霁倒在血泊中的樣子他至今都記憶猶新，茗霁做事一向有分寸，這樣的孤注一擲，必定是事情發生了變故，只怕這改變計劃的原因，多多少少有些是為了自己。

每每想到這裏，寧湘都覺得一陣的心痛。自己對于茗霁從來都是愛答不理，不想，到了最後，她卻這樣為自己着想打算。

一陣負罪感，充斥在寧湘的心頭。

夏百全已經離開，寧湘卻不願起看那信件，或許裏面有些不得不知道的訊息，可是他卻沒有勇氣去拿起。

血一樣的教訓，時時刻刻在提醒着寧湘，時時刻刻都在讓他痛苦中沉沉浮浮，他不願再去回想，只想過好當下。

或許有一天，自己也會和茗霁一樣，為了自己曾經做出的選擇，而付出應有的代價吧。

“你在想什麽啊。”床上秦越悠悠轉醒，看着寧湘眼中深不見底的悲傷，有些奇怪。

她撐起自己的身子，卻引起了寧湘的注意。

“你躺着別動，你有什麽想要的就跟我說，不要起來，你的身子還沒有好，別折騰了，要是再把傷口折騰開了，就糟了。”看着秦越起身時費力的樣子，寧湘就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傷心，要是自己能夠早些知道茗霁的計劃，要是自己能夠早些告訴她這些事情，或許她也不用受這樣的苦。

“越兒，我有事情要跟你說。”寧湘用上這個稱呼的時候，自己都驚呆了，這樣親昵的稱呼，此時此地的場景，秦越有些不可思議。

“你叫我......越兒？”不可置信，是此時秦越唯一的感受。就在她進宮之前，寧湘還是那樣決絕的讓她回南疆去，可是當她真的進宮之後，寧湘居然這樣的體貼入微，這讓秦越開始困惑了。他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寧湘直接忽略了秦越的這個問題，他的雙手緊緊的握住秦越的肩膀，他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剛剛所說的傷口的問題，他将秦越從床上抱起，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越兒，我有話要給你說，你不需要現在就回答我，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的聽我說。”這是他第一次這麽鄭重的和一個人說這些事情，這些他原本想要一輩子埋在心裏的事情。

從他的過去，一直到他受命來到大明，還有茗霁的事情，寧湘毫無保留的全部告訴了秦越。秦越一開始聽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後來卻也漸漸明白了這個男人身上背負的命運。

他不是一個好人，這是秦越對他的評價，可是他也不是一個壞人，不過是在世俗的眼光中，不斷沉沉浮浮的普通人可憐人罷了。

“既然這些事情都是機密，你為何要告訴我？”秦越很佩服自己此時的淡然，這些事情聽起來都那麽的讓人毛骨悚然，可是她聽完之後，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害怕。寧湘的這些所作所為讓她覺得，這個男人很神秘。

寧湘緊緊的抱住懷中的秦越，輕聲道：“因為我希望今後，要是再遇見這樣的事情，你要躲着點，我不想看見你受傷，更不想看見你因為我受傷。”說到這裏的時候，寧湘摟着秦越的手臂微微的收緊，他想要将秦越牢牢的抱在懷中，等她痊愈了，或許自己也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我從來大明之後，便覺得，自己這一生與男女情愛之事再無緣，不想我居然會遇見你，說不定就是從我們見面的那一刻開始，我們之間的緣分便注定了。”

也許吧，命運這種事情誰都說不好，或許有時候命運對你萬般捉弄，可是有時候，命運卻同樣眷顧着你，讓你能夠在合适的時間，遇到合适的人，得到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此時此地，秦越的一顆心，終究是找到了歸宿，她開始感恩上蒼，讓自己遇見這麽好的人。

看着桌上的信件，再想想剛剛寧湘跟自己說過的事情，她便知這個叫茗霁的女子，是深愛着寧湘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覺得寧湘應該看看，“那封信你看看吧，茗霁姑娘是個可憐人，這是她對你最後的一份情誼，你不看，便是讓她九泉之下不得安寧了。”

聽了秦越的話，再看看這桌上的信件，細細想來茗霁留給自己的東西不多，兩人之前除了任務也甚少交談，自己看看也是應該的。

茗霁已去，生者只能更加努力的生存下去，才是對死者最大的尊重。寧湘之前不願看着信件，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不想再去回顧過去的那段時光，太過黑暗，讓他忍不住的想要逃走。

顫顫巍巍的将信件拆開，看見茗霁娟秀的字體，寧湘心如刀絞。而他本以為是遺書，不想卻是茗霁對自己這麽長時間來的眷戀和保護。一個女子能将這世間最珍貴之物奉獻給自己，那這女子也算是一個癡人，他寧湘何德何能，居然遇見這麽一個癡人。

什麽男兒有淚不輕彈，這些都是薄情的話，他的雙眼越發的模糊，看不清信上還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