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章節

什麽，他只能聽見自己滿腔的悲痛無處發洩，最後變成自己緊握的雙拳，和不知該如何發洩出去的痛苦。

“寧湘你怎麽了！”秦越的聲音就在耳畔，寧湘聽得清楚，他伸手，緊緊的抱住秦越，在她耳邊，像是囑咐也像是自言自語道：“越兒你不能再出事了，我不會讓你在出事了，你不能有事，我真的只有你了.......”

寧湘的失控讓秦越痛心，而當她看見信中所寫之後，便覺得，相比于茗霁來說，自己的所謂付出實在不值一提。

【三十四】長夜漫漫

盼君安好。

奴已去，萬望勿挂。此生有幸，得見君，奴已無牽挂。

這是茗霁這封信的最後一句話。

在信裏，茗霁好像是算好了一樣，将寧湘所有想問的，沒問的，和困惑的事情都做出了解釋。而寧湘也終于知道了，所謂的調整計劃究竟是什麽意思。

南疆王室的赤壽王便是茗霁口中的主人。赤壽王一直都在南疆境內尋找孤兒，他們将這些孤兒都聚集起來，然後統一的訓練，讓他們學會各種各樣的生存和尋找情報的技能。赤壽王在南疆王室中的地位極高，有着旁人無法觸及的權利，可謂是南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

這次刺殺大明皇帝朱棣的行動也是赤壽王一手操辦的。

南疆想要入主中原，就要打敗大明這中原霸主，赤壽王一開始沒有打算派細作進入中原，只是預備着讓死士刺殺大明皇帝，之後便舉兵來犯。

不想在他們動手之前，大明皇帝就已經遭到了刺殺，而且那個時候赤壽王發現，就算是沒有一個朱棣，還會有他的兒子接替他的位子。大明皇朝的勢力遠遠不是他們能夠想象的。

既然刺殺無用，赤壽王便想到要用慢毒，不僅是在無形中要了皇帝的性命，也是要徹底攪亂大明的昌盛之勢。一個皇朝走向衰落，便是他們這些番邦反擊的絕好機會。

這才有了後來的皇帝中毒一事，也就有了現在的細作寧湘。

“這麽說皇上的病是你們一手促成的，所以你才會解？”秦越看到這裏有些不可思議，她沒有想到南疆王族中人，居然也會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

寧湘沒有否認，他早就看慣了這些事情，淡淡的開口：“這些人造的孽多了去了，這些都不算什麽。剛剛的那個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就是那個叫夏百全的，你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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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百全這個人，秦越自然不會忘記，之前自己還沒有來朝陽宮的時候，劉姑姑就曾經帶着自己見過這個人，這個人在皇帝面前很受信任。“他也是赤壽王的人，他受命于茗霁。”這個消息恍若一道炸雷在秦越本就迷糊的腦子裏炸開了。

這個人是皇上的太監總管，總管整個朝陽宮的事務，在尚宮局尚宮之位之上，只接受皇上的調遣。這種人是皇上從小養到大的，從小就伺候皇上的人，在大明宮中，也算是一呼百應，為何要去做細作這吃力不讨好的苦命活。

“這人可信嗎？他畢竟是皇上的心腹。”秦越雖然沒有伺候過皇上一天，但她卻不少知道各種關于皇上的英勇事跡。皇上英明睿智，在位期間勤政愛民，甚少有過失誤，這些都是皇上的功績。

皇上這個位子上的人，最該是多疑，疑神疑鬼。想要做太監總管，還不被皇上懷疑，必定要比常人能加的步步斟酌，這夏百全何必要做這樣的事情。

寧湘一開始也有些不相信，不過後來當他得知夏百全是茗霁的人的時候，他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這個女人的本事遠遠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他實在不用去在意這些事情。

“他直接受命于茗霁，茗霁信中沒有提及，我們也不必多想，這人願意給我們送信，而且此時還沒有向皇帝告發我們，只怕也不想我們死了。南疆那邊必定已經給足了好處，我們不必擔憂這些。”輕輕的拂過秦越的長發，寧湘覺得無比的欣慰。

至少還有你在陪着我。

“我們？湘你終于願意讓我跟着你了？”一聽秦越這麽說，寧湘方才覺得自己失言了，明明就說好了，不要讓她有幻想，最後卻是自己親手給了她幻想。

這可真是......

“好了好了，在我心裏，你從來沒有和我分開過，這麽說，你可明白了嗎？”說完寧湘就轉過了頭，他的臉現在火燒火燒的，要是被秦越發現自己在臉紅那他的顏面可就要丢盡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接着說，茗霁姑娘可還有別的事沒有告訴你嗎？”

當然還有，還有就是關于她臨時改變計劃的事情。

茗霁是赤壽王這麽多年來培養的最完美的細作，她的存在讓太多的人為之膽寒，卻從來沒有人能夠找到她的藏身之所，這次茗霁的意外落網，只怕有太多的人要拍手叫好。

而這計劃中唯一的變數，就是茗霁這次抱着必死的決心也要保住寧湘。

寧湘是個棄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茗霁鋪路，不想知道了最後，卻是茗霁在用自己的命，給寧湘鋪路。

這個時候寧湘也就能夠明白了，為什麽自己沒有得到關于任務的任何指示，卻最終安然無恙的活了下來。因為茗霁将二人的身份進行了互換，她放棄利用寧湘做踏板進入後宮的計劃，而是将自己作為踏板，将寧湘送到一個絕對安全的位置上去。

可以說，是茗霁用自己命，換來了寧湘的命。

惟願君安，這四個字聽上去好聽，說起來好說，當真的做的時候，卻是千難萬難。

茗霁沒有多說別的，只是告訴寧湘，若是皇帝疑心，可以将夏百全推出去保全自己。這個女人，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自己的主子，到了最後，卻将自己的滿腔熱血都撒在了寧湘的心頭。

“等過些時日，風聲淡了，我就去看看她，她一個人不容易，孤身在外，又客死異鄉，我會傳話回南疆，在那邊給她風光大葬。哭了一輩子的女人，到了最後該走的體面些。”寧湘将信原樣放回了信封裏，他現在什麽都不想做，只想好好的休息休息。

“越兒我的心很亂，我很想一個人靜一靜。”聲音中難以掩飾的疲憊讓秦越明白這個男人此時的心煩意亂，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他。

“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的休息。”寧湘起身準備離去，秦越也沒有阻攔，到現在為止，這件事都沒有一個圓滿的解釋，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死去，而他們誰都無法阻止。

不是因為他們無能，只是這事情非他們這些人能夠左右。

位高權重者的權利游戲，他們只有在漩渦的中間，想盡一切辦法用盡一切手段保全自己。活着才是在後宮中最大的恩賜，只有活着才能擁有一切。

秦越躺在床上，靜靜的看着屋頂。

這是她第一次覺得原來權利也是個好東西，最起碼，權利可以讓自己愛的人，和愛自己的人不用活得那樣的辛苦。

她沒有別的要求，她只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苦苦追求的一切能夠盡歸自己所有。

閉上眼的瞬間，她覺得無比的痛苦，身為一個宮女的無奈，被命運左右的諷刺，還有永無止盡的後宮的黑夜。

萬分慶幸自己此時受了傷，不用去朝陽宮，也不用出這個大門，這個時候的自己可以什麽都不用想，靜靜的享受這難得的安寧。

大門再次被輕叩，秦越卻沒有理睬，直到來人進門坐到自己的床前。

“我知道你沒有睡着，我剛剛看見寧太醫出去了。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總之你們要記住，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後宮有後宮的規矩，你們最好在規矩之內行事。要是壞了規矩，誰都救不了你們。”劉姑姑一席話，總是能在秦越最迷茫的時候，給她最好的指引。

“過兩天身體好了，就去朝陽宮面聖吧。這事情你是功臣，理當受賞。這地方就是這樣，身不由己，你也別太為別人的事情傷心，怎麽選擇都是別人的決定，你要做的不是為別人的行為痛苦，而是要為自己的未來好好的活下去。”

明天很快就會到，這後宮卻好像沒有明天一樣。

夜，很長，很涼。

【三十五】皇權者貴

“奴婢秦越，參見皇上。”夏百全親自造訪秦越的住所，擺明了要給秦越面子，就算秦越的身體再不好，這個面子也是要給夏百全的。所以在兩天之後，秦越就拖着一身的疲憊，去了琉璃宮。

皇上現在還沒有回到朝陽宮去，仍舊住在成貴妃的琉璃宮，成貴妃的侍奉很周到，皇上這兩天的氣色看着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