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章節

年之後再次想起現在朱棣的這番話,當真是一語成谶。

孫公公沒有說話,皇帝心裏有些話難得想要往外吐露吐露,他無意打擾。

“也不知道這些年是不是因為年歲漸大的緣故,朕對這些兒子的要求也是越來越低了。以前朕還會抽些時間來考察他們的功課,現在政務繁忙,再加上朕之前病重,就更加沒有時間來做這些事。溫培這孩子不錯,是個能成事的。”說到這裏,朱棣的眼睛裏再次流露出對這個孩子的喜愛,雖然不是正宮所出,可是到底是他現在最有出息的孩子。

“溫培殿下這次居然肯為安平王說話,不難看出,殿下心懷感恩,還有之前為太傅打獵一事,能看得出,殿下心性純良,是個不錯的儲君人選。”一說到這裏,朱棣的眼神就掃了過來,“若是是你在朕面前說這些話,朕必定要以為,你被某些不懷好意的人收買了,來為他說話。”

孫公公笑了,“皇上說笑了,老奴這些年在皇上身邊,什麽榮華富貴沒見過,什麽風雨危機沒瞧過,想要收買老奴,倒不如收買這些新來的人要方便的多。”

“有些道理,朕讓你辦的事情,你辦得怎麽樣了?”

孫公公聲音低了兩分,輕聲道:“皇上英明,就老奴看來,此事并沒有什麽不妥。”

朱棣對此不置一詞,他想起了些別的事情。

“雖然有他的存在在皇上眼中是個釘子,可是老奴觀察了這些日子,這丫頭不像是個會被旁人左右的人,若是皇上不放心,再觀察些時日便是,日久見人心啊。”這件事孫公公私下裏查了好些日子,最近終于有了些許的眉目。

“家世清白為人忠厚的人,在宮裏難找,但是這樣的人,卻是最值得人信任的。好了,這些事情你看着辦,朕不過問了。”

“是,老奴遵旨。”

“還有一件事......”孫公公欲言又止,朱棣看後有些不滿,“有話就說,這裏沒有外人。”

孫公公上前一步道:“安平王想見皇上一面。”

一聽見這個名字,朱棣先是一愣之後便笑了起來,“這小家夥只怕是悶壞了,想要出去散散心,也罷,朕晚些時候過去看看他就是。等朕去過之後,你就放出消息,說安平王在長春宮中不思悔改,沖撞于朕,罰他即日起步行回京,閉門思過,非诏不得離京。”

“只怕王爺聽見這個消息,可要恭恭敬敬的謝主隆恩了!”皇帝聽後哈哈一笑。這是自然的,這小家夥最近受了些委屈,只當是放縱放縱吧。

“來人。”朱棣話音剛落,秦越就立刻推門而入。

“皇上有什麽吩咐?”

“去把錦衣衛的杜銘叫來。”

“是,奴婢即刻就去。”

秦越來到長春宮傳旨,順便來探望探望安平王。

“杜将軍,皇上有旨,要你即刻前去面聖。”這是秦越第三次見到杜銘,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小小的侍衛,如今一躍就成了錦衣衛的都統,這樣的身份轉變,卻沒有讓這個男人的眉宇之間,有一絲的驕躁變化。他還是那樣,沉着臉,不怒自威。

“杜将軍,我想要進去看看安平王, 不知道可否放行?”雖然秦越不喜歡和這種人來往,可是到底還是要通過他才能見到安平王。

杜銘看着秦越,眼神裏全是審視,他自問這已經是非常友好的眼神,可是落在旁人眼中,這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敵意。

“姑姑可以進去,不過要在末将的陪同下。”杜銘接到的命令是,若是有人想要進去探望安平王,一律放行,他也收到了皇帝的密旨,心下有些分寸。

“有勞将軍了。”雖然杜銘在,有些話,她不方便說,可是能夠見到安平王也算是自己不虛此行了。秦越欣然接受,在杜銘的帶領下,走進了長春宮。

長春宮之前就是皇帝為安平王安排的住所,吃喝玩樂一應俱全,如今安平王遭了禍,可是這裏的布置卻從來沒有改變。

“奴婢秦越,給安平王請安。”進到寝殿,秦越見到了正躺在榻上的安平王。到底是幽禁,這日子雖然同從前一樣,可是心境卻是大不相同,安平王這樣大大咧咧,不拘一格的性子卻也受不得這幽禁的日子。

“起來起來,我以前就跟你說過,不要這樣叫我。”雖說這身子看着消瘦了些,但這精神卻到底是一點兒都沒變。

“杜将軍,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話想要跟秦越姑姑說。”安平王一雙杏目微微一瞪,想要将杜銘從寝殿中趕出去。

“王爺,末将奉命保護您的安全。”杜銘眼睛都沒眨,目視前方,最近這段日子,他可算是被安平王煩的夠嗆,整日裏除了伺候這個小貴人之外,他什麽事情都不要想做。

【六十五】風雨餘波

“你!”眼看着這兩人就要吵起來,秦越立刻就接了話,“王爺,奴婢就是來看看您,既然您無事,那奴婢就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一聽秦越要走,安平王的臉立刻就苦了起來。

“你要走了嗎?這麽快就走嗎?”這無辜的樣子,真的讓人有種難以狠下心的感覺。

“王爺,還請您好生保重,奴婢先告退了。”她深知安平王不會輕易放她離開,只能在這位小王爺撒潑之前,盡快離去為好。

“杜将軍,我們走吧。”秦越帶着杜銘前後腳離開了長春宮,在宮門口,卻看見了另一個熟悉的身影。

“杜将軍。”寧湘一身官服恭敬的站在宮門口,看見杜銘便微微拱手,以示恭敬。

杜銘這個人看着冷面冷心其實很懂禮數,他的官位非要追究起來,可能還沒有寧湘高,但是寧湘既然對他尊敬,他自然也不會怠慢。

“寧院正,有禮了。”兩人一陣禮數周到之後,寧湘回過頭看見了秦越。最近這兩天,宮裏的風聲太緊,他沒有什麽理由也不好總去皇上的面前晃悠,再加上他的身份總是有些特殊,還是少露面的好。

因此,最近秦越都沒有見到他,想想兩人好像已經五六天未曾見過面,說上話了。

“秦越姑娘最近可好?”雖說是一句聽起來可有可無的話,可是到底在秦越的心裏泛起波瀾,她一個人在禦前,總歸是有些如履薄冰,此時有個人真心的問她一句近來可好,足以讓她心下感到一陣陣的溫暖。

她微微一笑道:“奴婢近來一切都好,禦前的事務不算繁忙,總是有些閑暇時候,多謝寧院正挂心。”

聽見她說好,那寧湘的心也就放下了。

“不知寧院正此來所為何事?”杜銘站在一旁看着這兩人恍若身旁無人的說着些讓他尴尬的話,無奈的岔開話題。

寧湘反應過來适才确實是有些失态,居然在大庭廣衆之下說了那許多話,着實有錯。聽見杜銘的話正好借坡下驢,“杜将軍見諒,這一說起話來倒是讓我有些忘了此來的目的了,将軍莫要怪罪。”

“無妨,末将收到皇上口谕要前去面聖,寧院正若是有事,還是請先回去,過些時辰再來吧。”杜明沒有瞞着衆人,對于寧湘這樣的醫者,他不設防,醫者仁心仁術。或許旁人沒有感覺,他這樣的武将卻是深有感觸。

武将的命一半都是大夫給的。

“既然杜将軍有事,那寧湘就不叨擾了,晚些時候再來,先告辭。”說完寧湘就轉身離去。他無意在此處逗留,只是臨走前,深深的看了秦越一眼,撞上對方的眼神之後,便輕輕的笑了一下。

只要你安好就好。

轉身的瞬間,他感覺到一陣的輕松,這兩日來對秦越的擔憂,仿佛一掃而空。

“杜将軍,我們走吧,皇上還在等你。”不過寥寥數言,卻讓兩人的心情都變好了起來。雖然秦越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改變,可是她整個人都散發着和剛剛截然不同的氣場,知道對方平安是他們這些人在宮裏唯一值得開心的事情。

寧湘近日的陰霾也因為秦越剛剛的話而一掃而空,走在每日都要來往的宮中石板路上,他甚至都覺得景色不錯。

喜怒不形于色,身後的随從雖然知道自家師傅現在心情不錯,可是到底沒有從臉上捕捉到一絲一毫。

走着走着,寧湘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你把藥箱給我,先回太醫院将我一會兒要用的藥材準備好,我想起來還要去一趟蒙妃娘娘處請脈,正好這裏離得近我自己去就是。你現在在太醫院只是學徒,這些正妃娘娘的宮裏是不能去的。”接過小徒弟遞過來的藥箱,三句兩句就将人打發走了。雖說帶徒弟對于寧湘而言沒什麽困難,可是到底他還是不大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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