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Chapter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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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洵坐在床上,靠在床頭,木着臉看賀浔忙前忙後——
賀浔現在幾乎每天都守在他身邊,甚至達到寸步不離的程度。賀浔性子軟,跟他軟磨硬泡,他沒辦法硬來,只能硬着頭皮與賀浔相處。
微涼忽然落到自己頭上,鐘離洵下意識抓住那雙纖細的手腕,陰鸷的眼眸對上一雙擔憂的眼眸。
空氣有些凝固。
鐘離洵愣了一下,然後松了手。
賀浔下意識把手背在身後,悻悻然:“我……我就是看看你怎麽樣了。”
鐘離洵剛想脫口而出“死不了”,但是看到賀浔那雙擔憂的眼睛,他忽然一噎,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說什麽了。
母子連心,賀浔自然看得出他的窘迫,微微一笑:“餓了嗎?”
鐘離洵忽然覺得恍惚,是不是在做夢,又或者燒迷糊了——他從前肖想的畫面竟然成真了,而他的心裏毫無波瀾。
他在發呆,賀浔局促的站在一旁,母子倆一時無言。
良久,鐘離洵莫名其妙地開口:“餓了。”
賀浔應了一聲,甚至有些狼狽的從鐘離洵的房間離開了——這是鐘離洵這麽多年,第一次肯與賀浔說話。
鐘離洵看着賀浔因高興而有些緊張的背影,失神了好久。
想到鐘海昌和賀浔的對話,他的眸色一凜,自嘲般的勾了勾唇線。
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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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都不重要了。
鐘離洵下了床,稍微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剛想出門走動,就被拿着保溫盒的賀浔攔了回來。
“去哪啊?”
鐘離洵蹙了蹙眉,有些不耐煩,但是看見那雙溫柔的眼睛,傷人的話就不自覺咽了回去:“走走。”
“先把飯吃了,”賀浔一手拿着保溫盒,一手領着鐘離洵。
在賀浔觸碰到他的時候,他本能想掙脫,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硬生生忍住了,看着賀浔的側臉,他再度失了神,像是提線木偶,任由賀浔拉着他。
已經二十八歲的鐘離洵第一次在母親的陪伴下吃完了一頓飯。
賀浔笑眯眯道:“我聽你父親說你最近把一個omega鎖在家裏了,還強迫人家,是不是真的?”
鐘離洵眸色微沉,賀浔繼續道:“咱們鐘家行事光明磊落,怎麽能用下三濫的手段奪得喜歡之人的青睐。那樣做只會适得其反,讓omega恨你。”
鐘離洵不說話,但是兩人之間的氣氛顯然比方才更加僵持。賀浔像是感覺不到似的,試探道:“你剛剛要出去,是不是要把人再次抓回來?”
鐘離洵身形一頓,斂了眸色,沒承認也沒否認。
賀浔知道自己猜對了,循序漸進道:“你不能那麽着急,不要強求。咱們鐘家哪裏不好,各各都是最上乘。只要你用心,慢慢來,還愁那個omega不跟你嘛。”
鐘離洵微微動容,狹長的鳳眼寫滿了求知欲。忽然想起之前給劉玉北買粥,劉玉北感動哭模樣,紅着眼,像只兔子,讓人想狠狠□□一頓,讓他求饒,讓他嘴裏只能呢喃自己的名字。
那些種種光是想想就讓人波濤洶湧。
鐘離洵眼神微沉,喉嚨裏不可壓抑的發出一聲極低的氣音。
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然後緩慢張開,如此反複,咆哮怒吼的內心才堪堪恢複平靜。
賀浔只顧着出主意,沒注意到自己兒子有什麽變化,眉眼彎彎:“你要學會對他好,比如先送一些禮物,就送你認為珍貴的、最好的;再比如一起約個會,吃個飯,做一些有意義的事。”
鐘離洵似乎在思考,對賀浔的話半信半疑。
最好的?
最珍貴的?
有意義的?
他認為的?
賀浔見鐘離洵發呆,佯裝生氣道:“你聽進去了多少?要是把握不住機會,你的omega就要跑咯。”
鐘離洵臉色一暗,陰沉的比鍋底還黑,跑?他敢麽?他要是敢跑,他就把他抓回來日一頓,讓他理智盡失,讓他嘴裏只能呢喃他的名字……
迎頭一巴掌,将他拍醒,他不悅的看向賀浔,罵人的話盡數吞了回去,生生克制住蠢蠢欲動的手。
忍。
這是自己的母親。
好看的眼睛帶着一抹愠色,語氣稍重:“你在想什麽!?要好好對人家,不要想那些歪門邪道。”
鐘離洵神色如常:“哦。”
賀浔扶額,頭一次覺得帶孩子這麽難。
二十九歲的孩子鐘離洵還在擰眉思考自己有什麽珍貴是東西送給劉玉北,思來想去,最終決定把自己的珍藏送給劉玉北。
遠在臨江別墅的劉玉北莫名其妙的背後一冷,打了個噴嚏,顧宴深連忙放下手中的活,擔憂道:“着涼了?你還是先休息吧。都說不讓你幹活了,等會淮熙過來,又要念叨我壓榨勞動力了。”
劉玉北把做好的飯盛出來,解開圍裙,笑道:“可能有人想我了。我真的好的差不多了。”
顧宴深看着劉玉北臉上的餘腫,嘴角微微一抽:“你還是歇會吧,我說,您下手真是狠,活生生把自己扇成這樣。咱有什麽事,別拿自己的身體出氣,冤有頭債有主,懂吧?”
劉玉北扯了扯嘴角:“明白。”
顧宴深後知後覺,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鐘離洵就算了,他太變态了。咱只要不作踐自己,做什麽都好。”
劉玉北輕輕一笑:“知道了。”
兩人平靜的吃飯,顧宴深在外有工作,一般都是早出晚歸。劉玉北身上的傷還沒痊愈,顧宴深自然不可能讓他出去工作,所以白天就劉玉北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別墅。
劉玉北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他瞥了一眼,是未知號碼發來的信息,就以為是什麽垃圾信息,沒放在心上。
吃完飯後,劉玉北送顧宴深出門。別墅就剩下他一個人,所有的活也全部都做完了,實在無聊,他就窩在沙發裏玩手機。
他剛打開手機,就叮咚響個不停,接連好幾條信息發了進來。
劉玉北蹙眉,心想這推銷信息怎麽那麽不死心,逮住他一個人發。他随手點了進去,臉上的血色驟然褪去——
手機裏是他和一個男人的親密照片,各種各樣,什麽姿勢都有。最過分的一張,是兩個人最不可言說的部分相連的特寫照。
劉玉北閉了閉眼,全身冰涼,抓着手機的手都在顫抖,鐘離洵!他真的想殺了鐘離洵!
為什麽還不放過他。
為什麽還要折磨他。
劉玉北感覺耳朵一陣嗡鳴,喉嚨裏湧上一股血腥,氣急攻心,吐了一口血。
還沒等他從這件事中緩過來,手機又響了起來,是一條訊息。
-喜歡嗎?
-晚上見。
劉玉北狠狠把手機砸到一邊,氣得癱坐在地上,腦海中閃過無數種念頭。
如果他不去,鐘離洵會不會把照片公之于衆。畢竟都是他露臉,鐘離洵沒有,不會有什麽損失。
到時候全城人看他的裸‖照……
劉玉北害怕地抖了一下,不敢再細想下去,他知道鐘離洵那個瘋子什麽都有可能做得出來。
目光落到那把水果刀上,劉玉北微怔。
晚上。
劉玉北如約而至,鐘離洵也早早等着了。
地點是鐘離洵選的,是個包間,會發生什麽事,劉玉北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出來。
鐘離洵掀了一下眼皮,在看到劉玉北的那一刻,心裏無名火起:“你身上什麽味道?”
劉玉北茫然:“什麽?”
鐘離洵像個捕捉獵物的餓狼,撲到劉玉北身上,尋覓領地一樣在劉玉北脖頸亂嗅:“顧宴深?你和顧宴深在一起?”
那股紅酒味快惡心死他了。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脖頸,像是小羽毛拂過,留下一片癢意,劉玉北縮了縮脖子,悄無聲息地拉開與鐘離洵之間的距離:“你說過不會出現在我面前。”
鐘離洵輕笑一聲,劉玉北又往後退了幾步,而後聽見了惡魔般的聲音,“我什麽時候說過?不出現在你面前,自始至終都是鐘海昌答應的,所以,你去找他講理。”
“北北,你太天真了。”
鐘離洵步步緊逼,直到劉玉北退無可退,把人困在方寸之地。
劉玉北靠在冰涼的門板上,無聲與鐘離洵對峙,青檸信息素在這一時刻爆發,前所未有的濃密。
鐘離洵輕笑:“小貓學會咬人了,真是學不乖。”
被狼咬住命門,獵物毫無還手之力。
劉玉北痛呼出聲,感覺到大量信息素從腺體湧進,并逐漸把自己原有的信息素壓制、取代。拼命掙紮,奈何鐘離洵的鉗制太過厲害,毫無還手之力。
不一會兒,他整個人如解凍的溪水那般柔軟,順着門板向下滑落。
臨時标記完成,他感覺鐘離洵松開了對他的禁锢,然後被迫轉身,面對鐘離洵,對上那雙通紅的眼睛,他的心微微一顫,心跳漏了一拍。
“你把标記清洗了?”
劉玉北反問:“為什麽不能?”
鐘離洵抓住劉玉北的肩膀,死死盯着他,似乎想在他臉上看出演戲的痕跡:“你怎麽敢!?誰允許你這麽做!?”
鐘離洵發了瘋一樣再度咬上劉玉北的腺體。劉玉北吃痛,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鐘離洵想把他的脖子咬斷。
劉玉北背在身後的手動了動,歇斯底裏的怒吼,脖頸的青筋暴起:“去死吧!”
鐘離洵反應不及時,水果刀堪堪擦過他的脖頸,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鐘離洵捏劉玉北的手腕,往反向一擰,語氣竟有些失望:“第二次了……北北。”
劉玉北痛得掉眼淚,幾乎叫不出聲,喉嚨裏只有一些細碎的聲音。
劉玉北忽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鐘離洵。
鐘離洵把玩着水果刀,在他的身上來回游移,像是一條折磨獵物的毒蛇,“北北啊,你太讓我失望了。”
劉玉北身上一涼,恐懼爬滿心腔,随即聽見鐘離洵不帶有一點溫度的聲音,“你最好老實一點。”
水果刀在喉口游走,劉玉北不敢不聽話。
劉玉北閉上眼,破罐子破摔的想,如果鐘離洵真的敢把那樣做,他就敢把鐘離洵的手指咬下來。反正鐘離洵都已經發火了,他不介意鐘離洵更生氣。
鐘離洵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警告:“如果你敢咬,我就把你的手剁了。”
“……哦。”
下一秒,鐘離洵也不溫柔了,直接捏住劉玉北的下巴,強迫他張開嘴。
喉嚨裏發出一兩聲嗚喊,柔軟不小心掠過指尖。
鐘離洵眸色一沉,語氣有生硬:“放蕩。”
“……”
是不是他瘋了,他竟然聽出了酸酸的口吻。
不等劉玉北暗自腹诽,鐘離洵迅速進入主題,硬生生怼了進去。沒有任何準備,劉玉北的臉疼得皺成一團,血色迅速褪去,白得像新鮮出爐的肉包子。
就隔着一層薄薄的門板,外面的腳步聲清晰可聽。
噠噠噠——
劉玉北一直緊繃。
劉玉北整個人如同游戲中的反派,被正派一次又一次洗禮……最後,只能可憐巴巴的投降認輸。
敲門聲忽然響起:“您好……”
劉玉北吓得渾身顫栗,怕被人看見了這亂七八糟的畫面。
鐘離洵頭皮發麻,悶哼一聲:“放輕松。”
随後冷聲沖門外吼道:“滾。”
松香信息素肆無忌憚地往外沖,似乎要把那一層薄薄的門板撞破,讓所有人都知道這裏進行着什麽樣的茍且。
門外響起腳步聲,劉玉北松了一口氣,淡淡青檸味洩了出來。
兩種味道在空中相撞、相抵,偌大的房間一下子沒了足夠的氧氣,顯得格外悱恻、擁擠。
鐘離洵帶着神志不清的劉玉北到餐桌上,再次打上屬于自己的标記:“劉玉北,你是我的。”
劉玉北喃了一聲,不知道是回應還是抗拒。
不知過了多久,鐘離洵終于冷靜下來,一動不動站在那裏看着餐桌上昏睡過去的劉玉北。
男人骨架本就瘦小,腰間纏着紗布,可能是動作幅度太大,傷口有些撕裂,紗布洇出了一點血,蜷縮在圓盤桌上更顯得小小的,空可憐巴巴的一只;白皙的皮膚稍微一碰就會留下痕跡,現在青紅交錯,堪稱視覺盛宴。
鐘離洵喉結上下滾動,壓住蠢蠢欲動的邪火。
聞到劉玉北身上的味道,知道劉玉北清洗了标記,他就突然控制不住自己了,一發不可收拾,變成這樣。明明他是想好好和劉玉北相處的。
鐘離洵吐出一口氣。
算了。
本來劉玉北也不會原諒他。
這是劉玉北第二次用刀對着他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鐘離洵身上竟然有了一絲似有若無的悵惘。
賀浔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兒,心情頗好。
鐘海昌一回家,就聽見了悅耳的曲調,知道自家夫人心情不錯,便上前問:“什麽事能讓夫人這麽高興。”
賀浔聽見鐘海昌的聲音,臉色突變,不想理會鐘海昌。
鐘海昌自知理虧,跟在賀浔身後:“同我講講吧,夫人。”
賀浔嘆了一口氣,順着臺階就下了:“我今天教阿洵如何追omega了,他現在剛走沒多久。”
鐘海昌臉色一變:“夫人……我答應了人家,不讓阿洵靠近的。”
賀浔說:“阿洵帶着禮物去的,他有意和好。如果那個omega不同意,咱們再另作打算。”
“好吧,”鐘海昌又不放心道,“……阿洵真的那麽聽話嗎?”
賀浔微微撇嘴:“那是咱們兒子,如果他幼時待在我們身邊,他又何嘗不會像奚兒那般快樂。”
“阿昌啊,我想好好陪陪阿洵,我想彌補缺失的那些時光。”
鐘海昌點頭:“好。”
賀浔又問:“說到奚兒,最近怎麽不見他撒歡兒了?”
鐘海昌輕咳一聲:“我讓阿琛帶奚兒去部隊歷練幾天。”
賀浔哦了一聲,也好,可以有更多時間鐘離洵了。
夫妻二人借着月色在庭中散步,時而大笑,時而一起談未來。
鐘離洵帶着一身寒氣回來,忽然打破這一切美好。賀浔不介意,笑眼盈盈走過去,詢問今天的情況:“怎麽樣?”
鐘離洵沒說話,冷着臉繞過賀浔,回了自己的小院。鐘海昌剛想怒斥,結果被賀浔攔了下來:“你別說話,我去跟阿洵聊聊。”
她總是這樣溫柔平淡語氣,讓人反感不起來。
鐘海昌的怒火熄了下去。
賀浔跟在鐘離洵身後,感受到低氣壓,大概也猜出結果不太好,“是不是那個omega拒絕你了?”
鐘離洵:“沒有。”
“哦,這樣啊,”賀浔說,“是不是送的禮物不夠好,不稱人家心。”
鐘離洵:“不是。”
那是他最珍貴的東西,他每天都會拿出來欣賞好幾遍,劉玉北也是主角,怎麽會不稱心。
賀浔問:“你送了什麽?”
鐘離洵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我們的豔‖照。”
賀浔一口氣梗在喉嚨,差一點沒上來,那家的omega會喜歡這種下流的東西!?
賀浔努力維持自己的表情:“阿洵,東西沒有omega會喜歡這種東西。”
不喜歡嗎?
鐘離洵愣住,那他還特意打印了一份放在劉玉北懷裏。劉玉北看見之後會更生氣嗎?
他唇瓣蠕動了幾下,一向殺伐果斷的鐘離洵,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您不是說送最珍貴的東西嗎?”
賀浔扶額,她是說珍貴,也沒說這種“珍貴”啊。她吐出一口氣,“你送這些豔……照片的時候,他什麽反應?”
鐘離洵想了想,發現沒怎麽注意劉玉北的表情,他只顧着和劉玉北親熱了,到後面還發了瘋,根本不記得劉玉北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賀浔一時無言,好久才說:“或許,你也可以試着多去找找他,和他好好說話。”
鐘離洵:“嗯。”
好好說話?
他一看到劉玉北就有反應,說不到兩句話就把人強拐床上去了,怎麽好好說話。
賀浔嘆了口氣,追妻路漫漫啊,照這樣下去,她兒子可能會單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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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