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李貴妃聞言簡直是怒不可遏,顫抖着手指着趙恒道:“你不學無術就算了,婚姻大事豈能容你兒戲?若取上一位家世顯赫,在朝中也有親族的妻子,于你下半生多有助力,這些你怎麽就不懂?”

李貴妃喘了口氣,繼續說:“我自問沒有那些歪心邪念,于你而言,只要你平安長大,能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便是上佳。只是你今年已經十八歲,說話行事卻這樣不加思慮,讓我如何能夠放心!”

趙恒也有話要說:“母親,兒子已經是天家皇子,與普通人來說已經是觸不可及的尊貴,何必還要削尖了腦袋往朝堂上鑽!妻子是要相伴一生之人,難道兒子就不能自己做主嗎?”

“你!哎!我和皇後已經拟定了幾家姑娘,你大可以在這中間去選。”

趙恒知道自己說不通母親,于是站起身冷着臉道:“兒子不願就是不願!”

說罷就起身離開。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李貴妃怒道:“如今不管你願是不願!裴氏不去宗學已經是板上釘釘,這件事容不得你!”

趙恒腳下一滞,随後又怒氣沖沖的快步離開。

正殿中,內侍們小心的伺候着李貴妃,生怕她的怒氣波及到自己。

李貴妃關于‘妻子’,‘家世’之類的言論聽得趙恒實在是心情煩悶。

趙恒知道自己的脾性,他對秧秧的感情也不是說已經到了非她不娶的程度,只是他實在不認同李貴妃的觀點。

就像方才在正殿中所說的話,他現在遇到的所有女孩中,他确實對秧秧最有好感。

可日後若真是碰見哪個女孩,讓他覺得是自己的真命天女,那他也會不看家世的娶她過門。

只是現在還是秧秧最好。

趙恒憋了一肚子的氣,出了正殿也沒回去休息,徑直去了東宮。

Advertisement

這次他是和太子一起議親,他想看看大哥到底是什麽想法,就算大哥平日裏做的一絲不差,可娶妻可是一輩子的事,大哥也會聽皇後娘娘的嗎?

他怒氣沖沖的走在去往東宮的甬道裏,東宮附近安靜,怕吵到太子讀書休息,衆人都輕着腳走路,但是今天卻不一樣,趙恒遠遠的就聽見了秧秧的笑聲。

這笑聲仿佛山間清泉,澆滅了趙恒心頭的一股火。

想到進入東宮就能見到秧秧,不自覺的,他的臉上也挂了笑。

“秧秧!說什麽呢,這麽開心。”

他進門便問道。

此時正是晚膳前,若是平時,裴幼宜該老老實實的坐在書房受罪才是,但是太子給她放假到了初十,眼下這假期也就剩一兩天了,裴幼宜更加珍惜。

昨天晚上的時候玉兒說自己會做滾燈,裴幼宜便纏着玉兒讓她給自己做一個。

竹篾做骨,中間用銅絲相連,銅絲中心放上一小截蠟燭,做好之後糊上彩紙。

滾燈在地上翻滾,蠟燭也不會滅,更不會點燃彩紙,看上去分外新奇好看。

玉兒答應裴幼宜給她做,金兒沒做過,就在一旁學着,今天晚上正好做好了,就在院子裏滾上一滾。

結果玉兒手拙,燈轉了一圈就不動了,随後就着了火,還是金兒眼疾手快從小廚房端了一盆水出來才澆滅。

到是金兒學着樣子做的,做的又好看又安全,小燈在院子裏翻滾,裴幼宜穿着鵝黃繡鞋的小腳踢來踢去的,甚是好看。

見趙恒過來,裴幼宜笑着解釋道:“玉兒教金兒做燈,結果徒弟做的比師傅的還好,也不知是徒弟太聰明,還是師傅太糊塗。”

說完她又大笑起來,金兒在一旁也跟着笑,玉兒到是羞紅了臉,磕磕巴巴的解釋着。

裴幼宜的笑最是動人,平日裏圓溜溜的杏眼,此時彎了起來,朱唇貝齒,當真是國色天香。

趙恒走到裴幼宜身邊撿起地上的小滾燈,并不在意上面被裴幼宜踩上的灰塵,端詳了一陣随後開口道:“這小物件是精致,回頭我也做一個,等元宵節的時候咱們一起去玩。”

一說元宵節,裴幼宜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裹緊了身上的鵝黃鬥篷,走到廊下坐下,委屈道:“你就是故意氣我,明知我去不成燈會。”

趙恒趕緊上來陪着笑臉:“我的錯,是我說話不過腦子了,回頭我做倆滾燈算是給你賠罪。”

裴幼宜撇撇最,心想:莫說兩個滾燈,就算是十個,就算擺滿這東宮,這滾燈也不會有宣德門廣場上的大鳌山好看啊。

見她不說話,趙恒疑惑道:“大哥不在宮中嗎?”

裴幼宜搖搖頭,指着書房低聲道:“你大哥是文曲星轉世,這時間不讀書還能幹嘛,你看那書房的窗戶還開着呢。”

趙恒順着裴幼宜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窗戶開了一角,書房燭火的光正映在牆上,一閃一閃的。

趙恒更加疑惑,低聲問道:“大哥在宮中,你還敢這樣大聲玩鬧,不怕他出來說你啊。”

裴幼宜滿不在乎,低頭用腳尖擺弄着滾燈道:“他自知理虧,知道我因為他才去不成元宵燈會,這點玩鬧聲,他自該受着。”

這幾句話聽得趙恒心驚膽戰,恨不得上去捂住她那張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小嘴。

裴幼宜的話也不全是氣話,她從小就頑皮不聽話,最會的就是試探別人的底線,揣測別人的心思。

小時候爹爹不讓她出院門,她就今日出院門一尺,明日出院門一丈,若是那日被母親批評了,掉幾個眼淚,爹爹看了心疼,那第二日就能直接去院外玩了。

在這東宮住着也是一樣,她小心試探趙恂的底線,這幾日她發現自己就算放肆玩鬧,趙恂也不曾出來呵斥過。

另外她也細細想過,就算太子厭煩,他也不會親自出來呵斥他,最多是讓姜都知出來代為傳話,而姜都知最喜歡自己,也不會說什麽重話,想到此處,她便更肆無忌憚了。

得知大哥在屋內,趙恒便起身說道:“我去找大哥有話說,回頭再和你聊。”

裴幼宜點點頭,趙恒就走了。

趙恒剛進院子的時候,姜都知就已經和趙恂說過二大王來了。

趙恂還以為他只是來找裴幼宜玩鬧的,卻不曾想是來找自己的。

趙恒進了屋子,把自己身上的鬥篷脫下遞給姜都知,随後朝着趙恂一行禮:“大哥。”

趙恂點點頭,示意他在炭盆旁坐下:“我寫完這幾個字就過去。”

趙恒入座後,好奇的在屋子裏打量着,裴幼宜住進東宮之前,他來這的次數實在不算多,平日裏他要是有什麽話要和大哥說,就在宗學裏說了。

他看着趙恂身旁的窗戶開着一條縫隙,便問道:“大哥開着窗寫字,手不冷嗎?”

趙恂搖搖頭,讓姜都知把窗關上,随後說道:“炭盆太熱,屋內有些憋悶。”

趙恒沒在追問,心想大哥真是喜冷不喜熱,這炭盆還沒自己宮裏的暖,大哥居然還覺得熱。

片刻後,趙恂落筆,洗手後坐在炭盆對面,伸手烤着火。

趙恒見他的手微微有些發紅,便笑道:“大哥還說不冷,手都凍紅了。”

趙恂不着痕跡的藏了藏手,輕聲道:“還好,你有何事?”

插科打诨了許久,趙恒都快忘了自己為什麽來這了,直到趙恂問了他才想起來。

他義憤填膺的把李貴妃的言論說給趙恂,指望他能和自己站在同一邊,誰料趙恂聽完之後,輕飲了一口茶水道:“李貴妃所言,并無錯處。”

趙恒不可置信道:“大哥,怎麽連你也……”

趙恂知道他年輕氣盛,看事情非黑即白,于是耐心給他解釋道:“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貴妃所做之事,是為了你好,這你可知道?”

趙恒垂頭喪氣的點點頭,這他當然知道,就算自己總是和母親吵架,但是母親是絕對不會害自己的。

見他點頭,趙恂繼續道:“民間嫁娶尚要看中家世,何況你是皇子,你我皆是是天家子孫,由百姓供養,一舉一動皆要為百姓表率,而你信口胡謅要娶乞丐之言,實在是荒唐。”

趙恒知道大哥說得對,但是他也沒應聲,他說的就是真心話,若是自己和乞丐兩情相悅,那自己就是要娶。

趙恒擡頭道:“那單說秧秧去宗學讀書一事,嬢嬢和母親都不同意,秧秧家世并不差,她們為何不願意呢。”

趙恂低垂眼簾,盯着盆中炭火,不敢去看趙恒的眼睛。

自從莊先生說自己對裴幼宜有情開始,趙恂便開始想方設法的想讓這種感覺消散,他也生怕被別人看出來。

趙恂知道他想讓裴幼宜去宗學上學,無非就是對裴幼宜有好感,于是說道:

“恒兒,你可知皇家、外戚與高官之間婚姻關系繁複錯雜。”

姜都知原本在屋內低頭站着,聞言有些錯愕,走出屋外将廊下站着的內侍全都趕到別處去了。

屋內趙恂繼續道:“‘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将軍’,自古以來世人只說天家公主出塞和親,或者官家嫁女來權衡朝中關系,但你可知,你我二人的婚姻,于朝中官員來說,遠比娶一位公主重要的多。”

趙恒點頭:“我朝驸馬不能如朝為官,大哥說得這些我懂。”

趙恂冷靜道:“你既然懂,又怎會說起裴幼宜?”

作者有話說:

趙恂,你自己說說你開着窗戶看什麽呢,你這幾天看書真的看進去了嗎?感謝在2023-01-25 21:58:46~2023-01-26 21:06: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眠眠 79瓶;藍皓雪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