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殿下,我的鞋不見了。”◎
裴幼宜自己和趙恂吃飯覺得拘束,有了趙恒那可就自在不少了。
于是聽見趙恒聲音的時候,裴幼宜難以自制的站起了身,臉上的表情也有些雀躍。
趙恂看着她的樣子,神情稍微有些落寞。
姜都知出門迎接趙恒。
等他進了書房,見到趙恂和裴幼宜同桌吃飯,還有些詫異。
“我知道今日晚膳是鍋子,想着人多吃熱鬧,便來找你們來了!”
趙恒說的半真半假,他幾日沒見秧秧,心裏貓抓似的難受,找了個理由就來了。
姜都知搬來凳子,趙恒便坐在裴幼宜和趙恂的中間。
他有些疑惑的問道:“你們時常一起吃飯嗎?”
裴幼宜小心擡眼看了眼趙恂,随後在鍋子的遮擋下輕輕搖了搖頭,又做了個委屈的鬼臉。
趙恒見她這幅可愛樣子,忍不住笑了。
做了個口型,輕聲道:“吃吧。”
好在吃飯有內侍伺候着,裴幼宜輕松不少,肉菜都是涮熟了之後,由內侍用公筷夾到三人面前的小碗中,這三人才用自己的筷子吃。
趙恒低頭吃了兩口後,望着趙恂一挑眉,低聲說道:“大哥,今日熱鬧,不如飲些酒吧,也祛祛寒氣。”
趙恂搖頭:“你最是貪酒,若是醉酒回去,小心貴妃責罰。”
Advertisement
趙恒輕笑:“母親今日禮佛,深夜才從佛堂出來呢,少飲些她不會發現的。”
趙恂想了想,伸手招來姜都知道:“宮中有一壇‘萬象皆春’,去取來吧。”
趙恒知道這是好酒,眼睛驟然放出光芒,待姜都知把酒取來,還沒等趙恂說話,他自己端起酒杯就喝了一杯。
甜酒入喉,趙恒眯着眼睛陶醉道:“舒服呀!”
趙恂也跟着飲了一杯,他并不貪杯,但酒量卻好得很。
姜都知要給裴幼宜倒酒的時候,還沒等她拒絕,趙恂先說話了:“她一會還要讀書,不宜飲酒。”
結果趙恒端起酒壺自顧自給裴幼宜添了一杯:“這大好的日子,讀什麽書啊,大哥你也是的,整日泡在書本子裏,今日就當是告假,咱們都快活快活!”
裴幼宜原本也不想飲酒,但想起今日被扣下吃飯,就是因為太子說一會吃完飯還要繼續看書。
可若是自己喝醉了,那還看什麽書了。
想到此處,裴幼宜也顧不得自己是第一次飲酒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萬象皆春是果酒,度數不高,味道也甜,但還是讓裴幼宜覺得有些發辣,小臉通紅的咳嗽了兩下,看的趙恒直發笑。
就連趙恂也低下頭去輕輕彎了嘴角。
裴幼宜撅起嘴,伸手把酒杯往前推了推,紅着臉道:“這有什麽好喝的,我不想喝了。”
趙恒還要勸她,但是趙恂開口道:“不想喝就不必喝了。”
大哥發話,趙恒也不好說什麽了,只是對着裴幼宜善意的笑了笑。
酒過三巡,裴幼宜只是低頭吃飯,趙恒則是手舞足蹈的說着話,一會說宗學上自己搗亂的事情,一會說着自己又如何氣了李貴妃。
趙恂見他已經有些酒氣上湧,說話時舌頭都開始打結了,便叫人悄悄撤了他的酒。
這一頓飯吃的時間不短,早已經誤了讀書的時辰,裴幼宜早就撂下筷子了,只是笑着看着趙恒說胡話。
趙恂只等着合适的時機,叫姜都知把他送回宮去。
正趕上姜都知這時候進了屋子說道:“入夜外面忽然下起大雪來,奴才見二大王也沒帶個鬥篷,已經着人去取了,二大王稍坐片刻吧。”
“下大雪了?”趙恒驚呼道:“入冬以來京中雪落的少,大雪更是幾年都沒見過了!”
說罷他伸手握住了裴幼宜放在桌上的手腕,湊近她輕聲道:“秧秧,我們出去看雪吧!”
說完沒等人阻攔,拽着裴幼宜就跑了出去,連件衣裳都沒披。
姜都知還沒反應過來,趙恒這個醉鬼已經帶着裴幼宜出了東宮了,姜都知急的直跺腳:“哎呀,這二大王如此莽撞,若是被人看見……”
趙恂也趕緊起身,抓起自己的鬥篷,邊往出走,邊說道:“吩咐下去,随意議論者,掌嘴五十,你随我出來。”
姜都知正色點點頭,趕緊随着趙恂出去了。
裴幼宜這邊手腕被趙恒拽的生疼,深一腳淺一腳的被他拽着去了花園。
好在今天雪确實大,一路上都沒什麽人。
裴幼宜掙紮了一陣子,都甩不開趙恒的手,于是只能大聲道:“趙恒!你弄疼我啦!”
這話到是比她剛才費力的掙紮還有用,趙恒回了神,發現裴幼宜的鞋都甩掉了,馬上松了她的手,踉踉跄跄的去給她找鞋。
裴幼宜皺眉噘嘴的看着,本想在花園亭中的椅子上坐下,但是雪下的大,雖有亭子擋着,這椅子也是冰的很。
眼下坐是坐不得了,裴幼宜無奈,只能穿着襪子踩在冰冷的地上。
趙恒雖然醉酒,但是還沒到不省人事的地步,這二人一路胡亂的走過來,把雪地踩的淩亂,順着痕跡,趙恒很快就找到了裴幼宜那只靛藍色的繡鞋。
他抖了抖上面的雪,還放在自己手心上比劃了一下,見那繡鞋堪比自己手掌的大小,趙恒還笑了笑,但一想到裴幼宜還光着腳,趙恒趕緊走回了亭子。
“來秧秧,我幫你穿上。”
他作勢彎腰,裴幼宜趕緊把腳往裙子裏面藏了藏。
伸手在趙恒頭上一拍,怒道:“你喝糊塗了是不是,怎麽這樣浪蕩!把鞋放在那裏,我自己會穿的!”
趙恒不怒反笑,摸了摸被裴幼宜打了的地方,笑眯眯的站起身。
裴幼宜勉強登上了鞋,發現趙恒正望着亭外的雪景。
今天的雪确實下的大,紛紛揚揚從天而落,把一切都蓋的雪白。
雖沒有月光,但雪光也将花園映照出淡淡的銀白色。
亭子下方是滄浪池,入冬就上了凍,此時被大雪一蓋,更顯得它白茫茫一片純淨。
亭子裏一片安靜,只有二人的呼吸聲交錯着。
望着這冬夜美景,裴幼宜忽然笑了起來,笑聲回蕩在白茫茫天地間,引得趙恒側目。
“幸好你今日拽了我出來,否則太子又要叫我讀書了。”
趙恒雖然強把裴幼宜拽了出來,她并沒有生氣,趙恒的性格她了解,就是這樣的無所顧忌。
而且這雪景确實美輪美奂,她就更沒有生氣的理由了。
趙恒看着她,天氣冷,她有些發抖,雙手抱着臂不住的搓着。
鼻尖有些發紅,但眼睛卻閃着亮光。
趙恒忽然有些哽住,好像有些話現在必須要說出來,否則就會誤了這樣的美景,和美人。
“……秧秧,你高興嗎?”
趙恒柔聲道。
他很少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但裴幼宜卻沒有注意到。
她望着銀裝素裹的花園,歡快道:“高興啊,吃了鍋子,還不用看書,又看了美景,當然高興。”
趙恒像是不滿意這個回答,他猛地握住裴幼宜的肩膀,迫使她面向自己,乘着醉意言辭懇切道:“我不是問這些,我是問,你高興我在嗎?”
裴幼宜被他問的一愣,也有些被他這個樣子吓到。
她睫毛輕顫,眼神顯得有些脆弱無助,低聲道:“你怎麽了……我自然是高興的。”
趙恒面色越發着急,他手上也越發用力,幾乎就要将裴幼宜擁進懷裏,她只能伸出兩只手奮力的抵着。
他喝醉了,說話也有些詞不達意,喜歡二字的分量似乎有些重,讓他即便趁着酒意也不能宣之于口。
趙恒眼睛有些失神,口中喃喃道:“不是這些,若不是我陪你,是別人陪着你,你也高興嗎?秧秧須得是因為我你才能高興,秧秧,我就是這樣,若是沒有你陪着,這雪景再美,我看着也只是慘白。”
裴幼宜像是有些懂了他的話,但卻不能完全理解,她只是覺得現在的趙恒看起來好陌生,不像是原來那個能帶着自己玩的大哥哥。
趙恒定是喝醉了酒,才有了這些胡亂的舉動,裴幼宜在心裏自我安慰道。
趙恒比她高了一頭還多,此時力氣更是大的驚人,她雖不像那日遇見遼國使臣那樣害怕,但也終究擔心人言可畏,若這幅樣子被人看見,她實在是百口莫辯。
她正為難着,忽然眼前一黑,一股清冽的松竹香氣罩住了她,随後渾身就暖了起來。
這味道她熟悉的很,也讓她覺得莫名安心。
腰上一瞬間有些發緊,像是落入了誰的懷裏,但是這觸感轉瞬即逝,恍惚間裴幼宜還以為是自己感覺出了錯。
同時肩膀上,趙恒的手不見了。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頭上傳來。
“姜都知,你送二大王回啓祥宮,別被李貴妃看見了。”
裴幼宜伸手拂去蓋着頭臉的東西,發現自己身上披着的是太子的墨狐皮鬥篷,而太子就站在自己的身側。
鬥篷擋住了她臉,讓她看不見高處,視線中她只看見太子艾綠色的衣擺和緊緊握拳的雙手。
對面姜都知扶着不省人事的趙恒,他低垂着頭,像是洩了氣,也像是睡了過去,整個人半靠在姜都知身上,半點都沒有了方才的樣子。
姜都知沒說話,眼神示意太子,問裴幼宜怎麽辦。
趙恂開口道:“我帶她回東宮。”
聽聞此言,裴幼宜這才放下心來。
看着姜都知攙着趙恒走遠,趙恂低頭看着身側的人。
到底是穿的太過單薄,即便是給她披上了鬥篷,她現在也依然是顫抖着。
連帶着呼出來的白汽,都像是哆嗦着。
會想起方才懷中的觸感,趙恂心裏有些悵然若失,但他很快就平複了心情,擡步離開了。
他往前走了幾步,卻沒在身後聽見腳步聲,回頭看去,裴幼宜還站在原地沒動。
見他望過來,裴幼宜雙手費力的攏着比自己長了太多,而且奇重無比的鬥篷,一邊耷拉着眉眼委屈道:
“殿下,我的鞋不見了。”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