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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不吃就給我灌!”◎

皇後說道:“這時間太長, 不像是三個月。三年時間能生出的變數太多,本宮也不能向你保證什麽。”

皇後的話說得十分明白,但是姚雲英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她又擦了擦眼淚:“沒事的,若三年後太子另選她人, 我必定心存祝福, 絕不糾纏。”

姚雲英打的也是如意算盤, 她好不容易讓皇後對自己有好感, 讓太子對她有印象, 若是就這麽輕易放棄, 豈不是太過不值?

太子有太子妃,還會有側妃, 若是日後太子成了皇上,那就還會有貴妃。

自己等個三年,即便當不上太子妃, 做個側妃也不算勉強自己。

她這話說完,皇後的表情就有點不太好。

姚雲英的盤算打的實在太響。

她若是聽了皇後的話,體面離宮,皇後還能在心裏念着她的好。

但她現在這般糾纏,真是讓皇後厭煩至極。

皇後臉上又挂起疏離的微笑:“姚姑娘, 我今日與你好言說這些,想着是你在宮裏住了一陣子,好歹是沒什麽過錯,否則退婚一事我直接與你父母說上一句也就罷了。”

姚雲英颔首:“臣女多謝皇後娘娘體恤。”

皇後繼續道:“其實連婚儀的流程都沒開始走,說是退婚都有些過了。我喜歡你,便把你接進宮裏住一段日子, 宣德候夫妻想你又要把你接出宮去, 不過就是這麽簡單的一件事, 姚姑娘到像是誤會了什麽。”

姚雲英低着頭,不知該說些什麽,自己這些日子和皇後的相處下來,她以為皇後對自己是有些不一樣的,現在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皇後語氣柔和些繼續道:“你今年剛剛及笄,若能找個好人家與人正妻,那是最好,什麽要等三年之類的糊塗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千萬莫要讓旁人聽去。”

姚雲英咬緊下唇,有些下不來臺。

皇後盯着她的頭頂,語氣不善到:“我與官家,從未給你任何許諾,你千萬別存了什麽不該存的心思。”

姚雲英站起身,知道這事絕無轉圜,于是顫聲道:“臣女知道了。”

皇後點點頭,繼續道:“既然已經入了宗學,就好生念着,切記不要說生事。”

姚雲英點點頭,起身告退了。

見她走了,皇後表情便陰沉下來,對着一側的徐嬷嬷說道:“我真是看錯了她,張口閉口這攀附權貴的意思也太過明顯,現在看來當初恂兒說得真是沒錯,這姚雲英真不是能做太子妃的性子。”

徐嬷嬷只陪着笑,并不說話。

第二天上學,姚雲英恨不得別人都看不見她。

邵雪晴和龐蘭月一早上的譏諷都沒停過。

原先裴幼宜還能幫着制止兩句,但是看着那姚雲英從不還口,她也有點恨鐵不成鋼,久而久之的她也不願意為了姚雲英出頭了。

上午的課程學的是插花,原來裴幼宜在宮外的時候就曾經學過,她做起來到是不吃力,做出的造型也雅致,教插花的女夫子特意贊賞了她。

裴幼宜難得在學堂上被嘉獎,于是中午走的時候就叮囑金兒把她插的花帶回東宮,讓太子也體會體會她的花藝。

她和金兒就這麽旁若無人的說着話,幾乎忘了身側還有一個沈瑛。

沈瑛拽了拽她的衣袖道:“你和太子近來關系很好?”

裴幼宜神秘一笑,‘很好’?好得很!

她也曾猶豫要不要把自己和太子的事情告訴沈瑛,按理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是沈瑛是她唯一交心的朋友。

朋友之間若是連這些信任都沒有,還算什麽朋友。

再說了,太子對她有意這件事,本就是沈瑛先看出來,哪怕自己不說,日後自己和太子的關系,也定是能被她發現。

午膳的時候,裴幼宜就一五一十的說了自沈瑛挨打回家之後的事。

沈瑛聽得投入至極,簡直就像是在瓦子裏聽戲一般,連飯都忘了吃了。

末了她拉起裴幼宜的手,看着那串紅珊瑚手串道:“這就是定情的信物嗎?”

裴幼宜有些嬌羞,抽回手道:“哪算得上什麽信物,就是……就是帶着玩的。”

沈瑛微笑着,真心道:“秧秧,我真為你高興。”

裴幼宜拉着她的手說道:“莫說這些,你快說些你的事與我交換。”

沈瑛一下紅了臉:“我哪有什麽事啊。”

裴幼宜湊近,一臉打趣道:“我可不信,京中這麽多世家公子,就沒有哪個入的了我們瑛瑛的眼?”

沈瑛表情閃過一絲落寞,輕聲道:“那是人家入不得我的眼,怕是我高攀不上吧。”

裴幼宜最看不上她這副自輕自賤的樣子,于是故作嚴厲道:“你總是說這些,若真論起來,你這侯府庶女,不必尋常人家的女兒出身高貴多了,你自己總想着這些畏首畏尾的哪行!”

說是這麽說,但裴幼宜也知道沈瑛就是這樣不自信的性格,于是她又笑着說道:“你說你,整日裏低着頭,你若是自信些,昂首在路上走着,說不定真就被哪位公子相中去你家提親了呢?所以瑛瑛日後走路定是要昂首闊步!”

沈瑛噗嗤一下笑了:“還昂首闊步,難道我是什麽大将軍不成。”

下午上學的時候,二人從東宮往宗學走,遠遠地看見一個身影站在男子宗學門口,裴幼宜看着有些眼熟,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是誰。

沈瑛看見那影子後,腳步便有些躊躇。

但那男子看見二人過來,便大步走了過來,行禮道:“二位姑娘午安。”

裴幼宜實在想不起來他是誰,還是一側沈瑛行禮:“見過顧公子。”

裴幼宜才想起來,這是顧靜水,顧靜珊的哥哥。

她跟着行了禮,那顧靜水便問道:“聽聞沈姑娘前些日子告了假,不知恢複的可好嗎?”

這顧靜水長得普通,不像是武将的出身,反而一身書生氣,但是皮膚黝黑的很,應該沒少被父親教導。

他說起話來憨厚得很,一看就是個踏實可靠的人。

沈瑛後退了一步有些不好意思說話。

到是裴幼宜搖搖頭,大大咧咧道:“你這人說話實在有趣,瑛瑛若是沒休息好,怎會來上學呢。”

顧靜水的臉有些發紅,但是襯在那黝黑的皮膚之下,臉看上去就是紫色的。

他撓了撓頭道:“是我唐突了。”

他還要說些什麽,就見沈瑛拉了拉裴幼宜的衣袖道:“快上課,我們快走吧。”

裴幼宜有些疑惑,心想這離上課的時間還早着呢。

顧靜水順勢說道:“我就不叨擾了。”

說完,沈瑛就拉着裴幼宜快步走了。

裴幼宜有些詫異,等到了學堂,才有些反應過來,扭頭問道:“那顧海豐之子,對你很是在意啊。”

她說的眉飛色舞,沈瑛只是低頭整理書本,小聲道:“顧公子人好,對誰都是這樣的,你別瞎想。”

裴幼宜撇撇嘴:“今日我對你可是毫無保留,你對我卻是有所防備,唉!”她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小眼神還一直往沈瑛這瞥着。

沈瑛整理書本的手越來越遲疑,最後神情落寞道:“他是家中嫡長子,父親又是當朝要員,想娶什麽嫡女娶不到,我一個庶女……”

裴幼宜故作嚴肅道:“方才我還說讓你別自怨自艾,你怎麽又開始了。”

沈瑛搖搖頭,輕聲道:“後日午休,我細細給你講。”

裴幼宜眉毛高興的都要飛上天,趕緊點了點頭。

放學之後,她回配殿洗了手,就趕緊去了正殿。

見自己中午送來的插花好端端在正殿正中擺着,心裏便有幾分得意。

她說道:“我雖平日裏看着活潑些,但插花女工這一類的活計都做的極好。”

裴幼宜微微揚起下巴,期待着趙恂的誇獎。

趙恂正在桌前看着書,手受了傷,他雖向官家說明了能照常處理政務,但管家還是放了他的假。

他微笑擡頭道:“秧秧自然事事都做得好,眼下偶爾一兩件做不好的,也不過是沒專心罷了。”

裴幼宜高興點點頭,笑着湊過來道:“你看什麽呢?”

趙恂把書朝着她的方向推了推,一堆之乎者也的字,看的裴幼宜眼花。

于是趕緊把書推走到:“算了算了。”

随後又把手肘杵在桌子上,托着小臉問道:“明日告假,難得天氣好,我想去花園放風筝,你可要與我同去嗎?”

趙恂頗有些為難的搖了搖頭。

私下相處若被人看見會落人口實,裴幼宜本來也沒抱多大的希望,此時到是也沒什麽難過的心情。

與金兒玉兒一起玩也是極開心的,若是瑛瑛也在就更好了。

想到瑛瑛,裴幼宜湊近了些,輕聲在趙恂耳邊道:“你們男子學堂的顧靜水,可有心上人嗎?”

趙恂扭頭看她,裴幼宜笑眯眯的眨着眼睛,二人離得太近,趙恂似乎都能感覺到她睫毛煽動時帶起的風。

裴幼宜身上總是帶着好聞的花香,湧入趙恂鼻中,讓他有些口幹舌燥。

他捕捉痕跡的往後退了退,随即回答道:“是有的。”

“啊?”裴幼宜有些震驚,心想這顧靜水若是有了心上人,那他與瑛瑛不就沒戲了嗎?

但随後她又問道:“你不是一心只讀聖賢書嗎,顧靜水有心上人的事你是怎麽知道的啊?”

趙恂說道:“恒兒原來總在我耳邊念叨這些生員私事,我不想知道都不行。”

這理由還算合理,但是一聽太子提起趙恒,裴幼宜也有些好奇了。

趙恒這麽些日子沒見了,也不知現在幹嘛呢。

啓祥宮

李貴妃額頭上掐出了一連三個血印字,連嘴角也起了大泡。

她正皺眉在榻上坐着,身後的宮女跪在榻上替她揉着額角。

屋內外都是一片寧靜,連飛過屋檐的鳥都不敢叫上一聲。

一個小黃門輕手輕腳的進了屋,在貴妃耳畔說了幾句話。

貴妃的眉頭忽然簇起,順手抓起桌上的一盞茶杯摔在地上,指着啓祥宮配殿的方向說道:“不吃!不吃就給我灌!什麽時候到答應娶親了,什麽時候再把他給我放出來!”

作者有話說:

趙恒(扭曲,爬行,尖叫):快給我加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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