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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副小財迷的樣子,偏偏趙恂喜歡的很。◎

下午還沒到放學的時候, 趙恂就聽着東宮中一片混亂聲音。

差姜都知出去看看之後,姜都知回禀道:“金兒說是幼宜姑娘在宗學和慶國公家的小姐扭打在一起了,夫子把兩位小姐都給遣回家了。”

一聽說是慶國公家的小姐,趙恂便也猜到了是什麽事。

加上又被宗學夫子趕出了學堂, 趙恂自然要去看看, 他邊起身邊問道:“可傷着了?”

姜都知搖搖頭:“奴才沒看見姑娘, 也不知受沒受傷。”

走到配殿, 聽見裏面還在哭鬧, 姜都知便上前敲了敲門, 玉兒出來應門,見是太子在門口, 簡直像見了救星一般。

趕緊把門打開,把太子往裏迎:“快快,姑娘, 太子殿下來了。”

裴幼宜此時正氣的哭着,平日裏受了委屈,她會躲在被子裏悄悄哭。

今日的委屈算是受了,也算是沒受。

那龐蘭月是個嘴上機靈手上愚笨的,而且手腳又短, 三兩下招呼過來裴幼宜沒落下風,到是那龐蘭月頭發都散了。

裴幼宜也是手下留了晴,知道無論如何都不能毀了女子容貌,所以也只是用手鉗制着他,倘若龐蘭月不掙紮,看着也不至于那麽狼狽。

聽見趙恂來了, 她趕緊在自己身上看了看, 找了找, 最後把一雙白嫩小手放在桌上,依舊悲憤的掉着眼淚。

趙恂進屋便看見這幅場景,她哭的嗚咽,趙恂以為她受了什麽大委屈,便上前道:“可傷到哪了?”

裴幼宜撇撇嘴,舉起左手,眼淚吧嗒一聲就落在桌子上,趙恂急的不行當她是手腕受了傷,正準備叫太醫,就見裴幼宜伸手指了指手背。

淡淡的一道紅痕,若是再回來晚些,就要沒了。

趙恂依舊嚴肅道:“快拿紅花油過來。”

金兒拿了紅花油,輕輕的給她揉着。

裴幼宜解釋道那龐蘭月搶了自己的冠子,這才打了起來。

但見姜都知眼神忽有些閃躲,裴幼宜便瞬間像是明白些什麽,于是擦擦眼淚,問趙恂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趙恂如實點點頭,随後解釋道:“原想着不想鬧大,這才瞞着你了。”

裴幼宜有些不高興,又有些後怕道:“不想鬧大也已經被我鬧大了。”

趙恂拍了拍她的頭頂,柔聲道:“無事,不鬧大有不鬧大的辦法,鬧大也有鬧大的辦法。”

裴幼宜抿抿嘴道:“今日我倒是沒有下手打的太狠,但若是明日慶國公夫婦找進宮來……”

趙恂寬慰一笑:“本就是你占理的事情,你擔心什麽。”

裴幼宜這才真有些委屈:“若是我父母在身邊,我定是不擔心,但現在我孤身在宮裏……當時下手的時候沒細想,現在想想才有些怕,感覺沒人給自己撐腰了似的。”

她越說越難過,眼淚就又掉了下來。

趙恂嘆了口氣,站起身擺了擺手,姜都知識趣的帶着金兒和玉兒都下去了。

玉兒是個沒眼力見的,被叫出去的時候還有些不明所以,扭過頭才看見太子正抱着姑娘,玉兒一下就紅了臉,趕緊出去了。

趙恂站起身輕輕擁着她,他的寬袍大袖将裴幼宜整個籠了起來。

被趙恂身上的味道籠罩着,裴幼宜稍微不那麽難過。

環境使然,她是有些依賴趙恒的。

裴幼宜小臉靠着他,輕輕說道:“今日是她先動手的。”

趙恂沒說話,只輕輕撫着她的頭發。

裴幼宜又想起趙恂說的不想把事情鬧大的話,她又低聲問道:“今日是我做錯了嗎?”

趙恂耐心解釋道:“若按常理說,這種事是該低調處理,在學堂打成一團,實在不該,你和龐蘭月都是京中貴女,這種事傳出去,不管誰對誰錯,終究是不太好聽。”

裴幼宜低下頭去,心裏有些難受。

趙恂見她低落,又繼續道:“但我原先說過,秧秧在宮裏有我這個依靠,所以即便事情鬧大了,我也會護着秧秧。”

裴幼宜有些自責道:“今日我是有些沖動了,按理說該回來商量商量再做決斷的。”

趙恂笑笑:“若是秧秧能帶兵打仗,定是那最一往無前的大将軍。”

裴幼宜擡頭皺眉,輕錘了他一下,擔心道:“明日慶國公夫婦找上門來該怎麽辦啊。”

趙恂安撫道:“你照常上課,我去應對。”

沒等到第二天,當天下午慶國公夫人就進宮求見皇後來了。

皇後統管後宮女眷,這裴幼宜又是給太子擋災的身份,慶國公夫人只能找她。

裴幼宜還算上皇後省心,除了上次與魏王女兒的争執。那次這裴幼宜是實打實的受害方,額頭上受了傷,她還安撫過。

今日見慶國公夫人這般義憤填膺的過來,她自然是要問一問情況。

“那裴氏!這般張狂,在宗學肆意打罵貴女,皇後娘娘豈能縱容這種心腸歹毒之人,在宗學為非作歹!”

慶國公夫人氣的臉都紅了,說話的時候吐沫星子亂飛,但是她是自己來的,龐蘭月卻是沒有跟着,只帶了龐蘭月的貼身侍婢過來作證,所以她所說龐蘭月受傷一事,皇後未置可否。

皇後側頭對着徐嬷嬷說道:“去東宮問問。”随後又笑着對慶國公夫人道:“喝茶,喝茶。”

慶國公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後繼續道:“皇後娘娘也該把那裴氏帶來當面對質,狠狠的責罰她!”

這要換了以前,慶國公夫人斷不敢以裴氏來稱呼裴幼宜,也說不出要責罰她的話,不過是牆倒衆人推罷了。

皇後看不上她這做派。

今日不管裴幼宜有錯無錯,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孩子,把她叫過來又能說出什麽?就算過來了,也不過就是站着挨罵。

徐嬷嬷腳程快,不過片刻就回來回話了,在皇後身邊耳語幾句,最後說道:“……這些是太子親自回話的,太子還說千萬別讓遠在江南的齊國公夫婦寒了心。”

皇後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随後沖着慶國公夫人說道:

“我差人去問過,二人在宗學不過起了些嘴角,咱們都是做過姑娘的,誰還不與姐妹打鬧呢?慶國公夫人不必如此大動幹戈。”

慶國公夫人還要說話,皇後笑裏藏刀道:“按理說十四五歲,都是大姑娘了,咱們這麽大年紀的時候,從不說讓家裏操心,現在動辄大事小情都要找到我這裏來,我這個皇後,倒像是衙門裏給人斷案子的。”

慶國公夫人聽出皇後有些不悅,于是低下頭去,不在說話。

皇後繼續道:“咱們原來在京中,也都是世家大族,這女孩子之間交往,家世便是靠山,裴幼宜在宗學裏被欺負也不是這一次了,各種緣由,慶國公夫人應該清楚。”

皇後一句話就給定了性,随後繼續道:“兩人扭打在一起,互相都挨了巴掌,龐姑娘回了家尚且能在父母面前撒撒嬌,真情假意的哭上一哭,這裴幼宜就在宮裏住着,也沒說把這委屈鬧到我面前來。”

皇後說完,似笑非笑的看着慶國公夫人。

慶國公夫人擦了擦冷汗,知道自己護女心切,又想着齊國公家失勢,行事實在是沖動了些,于是趕緊就起身告退了。

她走後,皇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心想都是國公夫人了,行事還這般糊塗。

慶國公夫人回了家,見那龐蘭月還好端端的在那坐着,方才天可憐見的眼淚全無,見她回來,還笑着迎上來問道:“娘,如何了?那裴氏可挨了打了嗎?”

國公夫人深吸一口氣,提着龐蘭月的耳朵呵斥道:“挨打?你娘我這臉面挨了好一頓的打,我真是信了你的鬼話,去宮裏給你伸張正義去了,結果皇後當真是貶損了我好一頓!”

龐蘭月提着耳朵哭喊道:“娘,那我真是挨了打了啊!”

國公夫人放下她,問道:“你的傷呢!傷在哪呢?你二人都是貴女,乍一打起來就有侍女攔着,我真是平日裏太過嬌慣你,竟被你那不成道理的話迷了心智!”

國公夫人喘勻了兩口氣,叉着腰對着小厮吩咐道:“去告訴國公爺,太子明日登門,讓他好生準備着接待!”

龐蘭月忽而笑了,說出的話實在是天真的愚蠢:“太子為何登門?要與我相看嗎?”

她這幅樣子,氣的國公夫人胸口都疼,捂着胸口道:“你……裴幼宜住在東宮,太子是替皇後娘娘省心,上門問問你二人扭打之事!”

國公夫人扭頭就走,走了幾步又回來指着龐蘭月罵道:“我怎麽會有你這麽個女兒!”

龐蘭月不當回事,心裏還盤算着明日要穿的鮮亮些。

第二日晌午

太子的禦駕到了慶國公府,國公夫婦在門口迎着,直接把太子迎進主屋主坐上。

龐蘭月上不得前,只在三道門外遠遠看着。

國公爺不住的點着頭,臉色又紅又白,話沒有說很久,國公夫人便起身,朝着她過來了。

國公夫人把她拽進小房間,低聲呵斥道:“你去首飾鋪子,搶了人家的東西了?”

龐蘭月還狡辯道:“沒有啊……那是沒人要的,我便借來了……”

國公夫人一巴掌打了過去,龐蘭月眼淚當即就落了下來。

“還說沒有!太子身邊的內侍姜都知親自送去的東西!那珍珠是太子親賞的!你再狡辯!”

龐蘭月蒙了,沒想到那珍珠冠子真是裴幼宜的!

她嚎啕大哭,國公夫人絲毫不心疼,推搡道:“趕緊給我拿來!”

龐蘭月哭哭啼啼的取來冠子,國公夫人看了看,确實是稀罕物件,但她還是氣道:“咱們府上什麽時候短過你的吃穿,你堂堂國公府小姐,淪落到去搶人家東西?眼下先把太子送走,等晚上我和你爹好好審審你!”

說完國公夫人就陪着笑去送冠子了。

傍晚,東宮。

珠光寶氣的珍珠冠子被裴幼宜随意擱在桌上,旁邊還放了一個錦盒。

太子把錦盒往裴幼宜那邊推了推:“秧秧打開看看,這是慶國公府的賠禮。”

裴幼宜打開,裏面是一盞潔白無瑕的白玉杯,杯壁上雕着仙人獻禮的圖案,精美絕倫,裴幼宜一眼就看出這白玉杯的價格不下千金。

她抱着玉杯有些忸怩,嬌怯道:“能收嗎,不會給殿下添麻煩吧。”

她一副小財迷的樣子,偏偏趙恂喜歡的很。

作者有話說:

龐蘭月心是真大啊,還惦記和太子相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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