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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并不算難事。”
文桀一聽此言,心頭便是一顫,緊接着兩眉聳立,緊咬雙唇,急問道:“你把公主琴怎麽了!”
“放心!我只是砍了她的帥旗而已,并且相邀她來南兜城。想必不久,你就可以看見自己的心上人了。”楊延順笑着答道。
他很讨厭文桀總是一副平靜的樣子,所以方才故意吓他一下。
文桀得知西夜琴并無大事,便輕哼一聲,逐漸平靜下來,淡然道:“你找我來,不只是想說這些吧?”
楊延順也不繞彎,開門見山,問道:“你到底是何人?為何知我本名?又怎知我生父王子鳴之事?”
文桀淡淡一笑,道:“我就是南兜王文桀而已,沒什麽神秘可言。至于我為何知道你叫王平以及你父王子鳴之事,這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的事。可否聽我講一段往事?”
☆、趙匡胤親征太原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後商周,
五霸七雄鬧春秋,頃刻間興亡過首。
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
前人撒種後人收,無非是龍争虎鬥!
------題記
二十五年前,宋太【祖】趙匡胤統領大軍二十萬,親征北漢劉氏,北漢後主劉繼元昏聩無能,大廈将傾,賢臣良将盡皆擇主而事。
其年三月,北漢名将楊繼業在好友呼延贊的勸說下,獻城歸宋。太【祖】趙匡胤甚是賞識其才,官拜帳前都虞候,視為心腹。
五月,北宋兵臨城下。後主劉繼元哪敢拂趙匡胤的虎須,當即棄國投降。亂世當中建立起來的北漢王朝風雨飄搖了二十九載,共歷四主,最終亡在劉繼元之手。
然而,即便北漢已然滅亡,但還是有些許忠義之士守城扼關,拒不降宋。在其中最為著名的便是太原太守,王子鳴。
本想班師回朝的趙匡胤聽聞此事,不敢怠慢,連夜調集十萬大軍兵發太原。不想太原城高,堅固異常,加之守将王子鳴謀略無雙,武藝超群,領軍大将石延超無計可施,只得上書趙匡胤求援。
趙匡胤收到前線急報,打開來看,不禁勃然大怒:“北漢皇帝都降了,現在連個小小的太原城都拿不下!我養的都是一群廢物嗎!”
趙匡胤很少發脾氣,不過每次發脾氣都是十分駭人,中軍大帳內戰将如雲,卻是無人敢撘一言。
良久,突然有一人高聲叫道:“皇上,臣有話說!”
趙匡胤回身一看,只見一人走出隊列,跪倒在地,往臉上看時,就見一雙虎目,兩道重眉,鼻直口方,年紀在四十上下,威風凜凜,氣壯膽豪。此人正是不久前被自己收入帳下的北漢名将楊繼業!
一看楊繼業有話要說,趙匡胤壓下心中怒氣,問道:“楊愛卿,不知你有何話要說呀?”
楊繼業正色道:“皇上,臣要說說這太原太守,王子鳴!”
趙匡胤一聽此話,連忙道:“楊愛卿,起來說話!”
楊繼業站起身來,雙手抱拳,道:“皇上,王子鳴乃是北漢第一名将!人稱銀面韋陀!莫說前線只有一個石将軍,便是帳中諸将再挑出兩三個加起來,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哦?”趙匡胤把眼一眯,問道:“連你也不行嗎?”
楊繼業一聲哂笑,道:“臣若為螢蟲,王子鳴當為皓月。這螢蟲之光,豈敢與皓月争輝呀!”
“如此說來,我還不能輕視于他!好吧,朕就禦駕親征太原城!我倒要看看這銀面韋陀有何本事!”趙匡胤一聲令下,滿帳文武齊聲應道:“皇上英明!”
太原城,城頭上站着一員武将,頭戴紫金盔,體挂鎖子甲,足蹬烏油靴,身旁立着一杆八寶黑纓槍。此人正是太原城副将,姓文名錦字顏臺。
文錦望着城下的宋營,滿面的憂慮。宋軍圍城半月有餘,宋将石延超空有十萬大軍,卻不敢攻城,盡皆因懼怕太守王子鳴之威。不過現在宋朝皇帝親自來了,素聞趙匡胤是個有道明君,馬上皇帝,一身武藝橫掃十國,手下更是戰将如雲。太守雖為人中俊傑,恐怕這次,也回天乏力!只怪我文錦無用,不能為太守分憂。想到此處,這位忠心的副将不禁一聲長嘆,盡顯凄楚。
落日的餘晖照在太原城頭,百鳥歸林,猛虎回山,萬籁俱靜。城下連綿的宋營也升起陣陣炊煙,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夜半三更,宋營刁鬥聲陣陣。巡邏的士兵邁着整齊的步伐,手中盡皆執着鋒利的長矛。忽然有一名士兵一聲嗚咽,倒地不起。同伴連忙圍上來查看,只見那名士兵喉嚨上正插着一支雁翎短箭!
“不好!有人偷襲!”話音剛落,身後亮光一閃,一把鋼刀自後腦削下,緊接着從黑暗中殺出一大批身着北漢軍服的士兵,見人便剁。
好在宋軍訓練有素,不多時便集結成隊,将北漢軍團團圍住。就在此刻,突然從北漢軍中沖出一匹烈馬,一聲嘶鳴直奔宋軍,面前哪有一合之将!尚未看清馬上那人相貌,便被挑破喉嚨,慘死當場!宋軍一聲驚呼,不禁閃開一條道路。這匹烈馬眨眼間已到中軍大帳之前,馬上那人長【槍】一挑,将帥帳前照明用的火盆挑落,正落在帥帳邊上。一時間帥帳燃氣起熊熊大火,宋軍大叫不好,連忙圍上前來救火。
卻不想那匹烈馬突然撥轉馬頭,再次沖殺出來,宋軍死傷無數。慌亂中,只聽得連營四周數聲怒吼,原是宋軍大将聞聲殺出。馬上那人一聲長嘯,拍馬便走,身後的北漢軍緊緊跟随。
帥帳之中的趙匡胤正在睡夢之中,不想突然被人搖醒。睜開龍目一瞧,正是呼延贊,不禁疑道:“愛卿為何如此慌張?”
呼延贊大喊:“皇上,快随我出帳,着火啦!”
趙匡胤還未明白過來,就被呼延贊一把抱起,直奔帳外。到了帳外一瞧,只見宋軍已經亂成一團,身邊有高懷德、高懷亮、石延超等大将重重保護。再看遠處,楊繼業正與一人打鬥在一處。天黑看不清相貌,只能看清那人頭上的金冠夜明盔閃閃發亮。
趙匡胤緊鎖雙眉,看罷多時,不禁感嘆:“這真是一員猛将!爾等快去助楊繼業擒拿此人!”
龍口一開,身邊大将盡皆翻身上馬,直取敵将。可惜終是晚了一步,等他們到了近前,楊繼業已然敗下陣來。就見那名猛将走馬如流星,已逃到太原城下。城下有人接應,城門打開,跑進城去,又重新升起吊橋,衆人追趕不上只得回歸宋營。
次日,旭日東升,宋軍炮打城門叫戰。不多時,只聽得“吱咯吱咯吱咯”,太原城吊橋放下,城門大開。自城中奔出一隊兵馬,雁別翅排開,分列兩廂,中間沖出一匹烈馬,馬上一人頭戴金冠夜明盔,身穿柳葉綿竹铠,肩披流金戰袍,掌中一杆銀蟒槍。
趙匡胤端詳半天,高聲道:“昨夜可是将軍襲營,燒了我的中軍帳?”
就見那人立馬橫槍,劍眉倒立:“正是某家!”
趙匡胤點點頭,心道:好氣魄!繼而再次問道:“不知将軍姓甚名誰?”
話音剛落,就見那人催馬直奔近前。宋軍大将不知其來意,連忙催馬出列,将趙匡胤護在身後。哪知趙匡胤一聲斷喝:“退下!”衆将無奈,只得退了下去。
趙匡胤也打馬出列,仔細打量來人。
就見那人道:“宋朝皇帝,你聽仔細了!某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太原太守,王子鳴!”
☆、槍挑金盔戰八方
太原城下,趙匡胤滿面笑容,“将軍真乃英雄也!出入我宋營如入無人之境,武藝超群,更是膽識過人!趙匡胤此生就是佩服将軍此等俊傑英豪!若不是兩軍對壘,朕真想與你喝上一杯烈酒,談笑古今!”
王子鳴一聲冷笑,道:“趙匡胤,你不必奉承我!素聞你是馬上皇帝,有勇有謀,不知你敢不敢與我一戰?我若戰敗,便自願獻上我這顆頭顱!”
趙匡胤依舊滿面微笑,突然反問道:“若是朕戰敗了呢?”
王子鳴一愣,不曾想到趙匡胤會如此自貶,思慮片刻,悵然道:“趙匡胤,你是有道的明君,一統天下的霸主,即便你戰敗了,我也不會殺你。畢竟,誰也不願意再看到天下四分五裂、諸侯紛争的場面。”
“将軍大義!趙匡胤願與将軍一戰!”說完打馬向前,自鳥翅環得勝鈎上摘下兵刃,準備迎戰。
王子鳴仔細打量着,只見趙匡胤頭戴鬧龍金盔,身披九麟龍甲,足下蹬着一雙虎贲赤金靴;座下龍子駒,掌中天罡達摩棍,腰間還系着一對紅銅錘。陣勢一擺,自有一派帝王之相,氣勢萬鈞!
“宋朝皇帝,得罪啦!”王子鳴大叫一聲,突然間掌中銀蟒槍向前一探,直刺趙匡胤面門。這一下,吓得宋軍大将一身冷汗!
再看趙匡胤,天罡達摩棍向外一撥,力道威猛,不落下風。宋軍衆将這才長舒一氣,畢竟皇上也是身經百戰、久經沙場的三軍将領。
再說戰場上兩人,激戰正酣。王子鳴的銀蟒槍快、狠、準,招招斃命,誰都不能輕視。趙匡胤的天罡達摩棍穩、沉、猛,堅不可摧,王子鳴也不敢大意。
兩人打得團團轉,座下戰馬也是相互較量着。王子鳴的戰馬一身海棠紅鬃,名為逐日鎏彩虹,乃是草原上的頭馬,後被人降服,輾轉到了王子鳴手裏,随王子鳴征戰沙場,性如烈火。趙匡胤座下的龍子駒價值千金,寶馬中的寶馬,不過相比逐日鎏彩虹,少了一些威猛。好在趙匡胤經驗老道,馬借人勢,未有太大差距。
兩人打到四十回合,王子鳴銀蟒槍向下一砸,趙匡胤舉棍來擋,卻不想座下龍子駒正被逐日鎏彩虹一口咬住,戰馬吃痛之下向下一跪,趙匡胤當即下盤不穩。本就年老體衰,不及王子鳴年少力壯,這一槍更是無法接下。耳間就聽得“當”的一聲,銀蟒槍結結實實磕在天罡達摩棍上,趙匡胤就覺得虎口劇痛,大棍脫手,自己也摔下馬來。王子鳴長【槍】一顫,槍挑鬧龍金盔,吓得趙匡胤兩眼一閉,面如死灰。
王子鳴也不下殺手,挑了金盔撥馬便走,卻被宋軍衆将攔住,不禁冷哼:“就憑你們能攔得下我?”掌中銀蟒槍一晃三顫,大開大阖,迎戰衆将,毫無懼色。
原來,宋軍衆将觀敵瞭陣,見趙匡胤戰敗落馬,鬧龍金盔被王子鳴挑在槍頭,只道皇上戰死,心中盡皆悲烈欲死,雙眼一紅,一齊殺了上來!
五名大将圍攻王子鳴。高懷德、高懷亮、呼延贊,三人三支大槍在左;楊繼業、石延超,兩人一口金刀夾着雙槍在右。盡皆使出生平絕學,誓死要為主報仇!
再看王子鳴,座下馬掌中槍,力戰五名當世名将,一張銀面緊繃,渾身肌肉贲起,甲葉紛飛,刀光劍影,仿佛韋陀臨世,護法朝綱!
宋将五人是越打越怕,越打越累,眼前的王子鳴當真是驚世的猛将! 合五人之力竟無法取勝,這銀面韋陀的稱號,還真非浪得虛名!
六人打了三十回合,忽聽得身後一聲暴喝:“爾等還不快快住手!”
衆人回頭一看,正是當今聖上趙匡胤!
趙匡胤自地上爬起時,周身打量,發現自己只因落馬而受了輕微擦傷。王子鳴果然是重信之人,只挑了自己的鬧龍金盔而未傷及性命。擡眼看時,不禁心生怒氣,只見戰場上六匹戰馬殺做一團,自己手下五員大将圍攻王子鳴,更讓自己氣憤的是五個人居然打不過一個人!眼見手下五人漸落下風,趙匡胤當即怒吼止戰。
王子鳴看看趙匡胤,又看看五名宋将,冷笑一聲,拍馬便走,卻不防被身邊一人拽住流金戰袍。扭頭看時,正是呼延贊。
呼延贊不知何時跳下馬來,拽住王子鳴的戰袍,道:“王賢弟,劉繼元都降了,你為何還死守太原?即便守住了太原,你也挽救不了北漢朝綱!北漢已經亡了,你何必還如此固執呢?”
楊繼業也勸道:“賢弟,你我本同事一主,但後主昏聩無能,朝中亦有奸臣當道,後漢滅亡實乃大勢所趨。宋主乃當世的明君,一統天下,勢不可擋,此乃天道,你又為何逆天而行呢?”
王子鳴聞聽二人所言,冷冷道:“國家雖亡,壯士猶在!我為北漢之臣,又豈能失節降宋!天道要北漢滅亡,我無能為力。但我王子鳴,也絕不會跪在他國之殿!”
說完拍馬要走,可呼延贊還是緊緊拽住戰袍不放,王子鳴橫眉冷對,“放手!”
呼延贊:“我不放!”
王子鳴:“放手!”
呼延贊:“你也曾叫我一聲大哥,我又怎忍心看你走向絕路!賢弟,降了吧!”
王子鳴一聲冷哼,自腰間抽出佩劍,回身一掃,斬斷戰袍,“今天我王子鳴與爾等割袍斷義!從此你我再無瓜葛,戰場相見,便是敵人!”
王子鳴割袍斷義,拍馬回城,無人敢追,只留下呼延贊呆呆立在原地,手中攥着斷袍,聲淚俱下!
趙匡胤經衆人攙扶,看着呼延贊,也是愁眉緊鎖,道:“好個銀面韋陀,我帳中大将竟無一人可與其一争高下。難道這太原城,終是不屬我大宋?”
皇上開始洩氣,軍中大将更是無計可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人語出一言。忽有楊繼業高聲道:“皇上,有兩人定可與王子鳴一争高下,并且穩勝不敗!”
此言一出,趙匡胤龍目放光,急忙問道:“楊愛卿,你所說何人啊?”
楊繼業:“皇上,臣曾與王子鳴飲酒座談,席間他曾談到,天下名将他只怕兩人。”
趙匡胤:“楊愛卿,你就別賣關子啦!快快說與朕聽,是哪兩個人啊?”
楊繼業:“曹彬,潘美!”
趙匡胤一聽,心道:對呀,我怎麽把他倆給忘了呢!不過此時二人正統軍攻打南唐,若是此時調回,恐失戰機啊!
皇帝趙匡胤思來想去,決定先給兩位心腹大将寫封诏書,向二人說明此間情況,又詢問計策,并且征求二人意見。
趙匡胤原來是後周的大将,現在又是大宋朝的明君,自然知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所以來與不來,皆由曹、潘二人自決,不以君命強求。
主意已定,衆人回歸宋營,趙匡胤寫好诏書,叫來親軍郎官,五百裏加急,直奔南唐前線。
☆、王子鳴夜戰中計
入夜時分,宋朝皇帝趙匡胤坐在中軍大帳內悶悶不樂,自诏書南下已經五天了,可是還沒有回信。自己年輕時也曾做過通信兵,心知從此處到南唐前線也就兩天的功夫,一來一回共計四天。可這都第五天了,還是沒有回信!
我十萬大軍耗在太原城,多呆一天就多消耗萬石糧食。打仗就是打錢!做将軍的可以不必考慮這些事兒,可自己做皇帝的卻不得不想啊!奈何城中的銀面韋陀王子鳴非常人也,恐怕非曹彬、潘美二人不能将其降服!哎!我趙匡胤還是老了!想到此處不禁在帳中長籲短嘆,忽聞帳外藍旗官禀報:“皇上!征南大将潘美求見!”
趙匡胤:“什麽!朕的潘美将軍來了!”
太原城內,太守府。
王子鳴獨自坐在中堂,阖目養神。紗燈閃爍,一只飛蛾直奔火光,“呲”的一聲,燃為灰燼,火苗繼續跳動着。
突然府門被人推開,王子鳴睜開雙目去看,只見來人一臉風塵,一身的甲胄盡顯滄桑,正是自己的副将,文錦文顏臺。
“顏臺,何事驚慌?難道宋軍夜半攻城了?”王子鳴端起案前盞茶,擡頭問道。
文錦雙手抱拳,答道:“将軍,宋軍幾日來都未曾攻城,末将打探到,他們在等一人!”
“誰?”王子鳴并未在意。
文錦:“潘美!”
王子鳴聞言虎軀一震,一盞熱茶盡灑衣襟,忙問道:“那潘美來了嗎?”
文錦:“已到宋營!”
王子鳴倒抽一口冷氣,起身踱步到院內,仰望夜空,只見一輪圓月如盤,遙不可及,不禁一聲長嘆:“哎!天欲亡我!”
“将軍...顏臺願與将軍共赴沙場!”文錦跪倒在地,毅然道。
“顏臺,你說我死守太原,此舉是對是錯?”,王子鳴淡然問道。
文錦:“末将從不問對與錯,唯一心追随将軍!将軍馬到之處,便是末将征戰之地!”
“好!文顏臺真血性男兒也!我王子鳴有此等副将追随,怕他何來!”王子鳴回身将文錦扶起,突然低聲道:“顏臺,随我到後院來。”
次日清晨,宋軍燒火做飯。吃過早飯,立即炮打太原城門。一連幾日未曾攻城,宋軍宋将憋足了氣力,此時盡皆發洩出來。一時間,十萬軍卒吼聲震天,甚至蓋過了火炮隆隆之聲,震得太原城搖搖欲墜!
突然太原城門大開,沖出一隊彪悍的北漢兵。雖僅有千餘人,卻是在宋軍震天的吼聲中屹立不動,面無懼色。緊接着城中沖出一員大将,頂盔貫甲,立馬橫槍,正是銀面韋陀王子鳴!
宋軍中,趙匡胤被衆将簇擁着,龍目一擡,緊盯着城下的千餘北漢軍,對身邊的高懷德道:“若是北漢軍盡皆如太原守軍這般彪悍勇武,朕要掃滅北漢,恐怕十萬大軍遠遠不夠。若北漢大将皆如王子鳴這般骁勇無雙,恐怕朕此生都難以平滅北漢了!”
驸馬高懷德聞言一笑,道:“皇上多慮了,北漢名将也不在少數,可又能如何?以王子鳴之威尚且只做一城之太守而已。後主劉繼元昏聩平庸,不能任賢用能,才是北漢滅亡的根本所在呀!”言下之意,便是贊揚趙匡胤英明神武,所以才能橫掃十國,一統中原。
趙匡胤大笑一聲,不再言語。城下的王子鳴卻是早已不耐煩,道:“爾等盡皆為我手下敗将,今日攻城莫不是前來送死!”
宋将聞言雖然氣憤,卻也無人敢應戰。兩軍對峙良久,日頭從東邊升到了正中,到了正午,宋軍還無動靜,十萬大軍靜悄悄地看着王子鳴。王子鳴心中疑惑,不是說潘美來了嘛,怎不見出來應戰,莫非有詐!
王子鳴不知底細,連忙拍馬回城,緊閉城門。宋軍也不追趕,見北漢守軍回城,十萬宋軍也歸回營地,埋鍋造飯。
到了半晚時分,王子鳴正在府中吃飯,忽聞炮聲四起,喊殺聲震天,不禁緊皺眉頭:“宋軍又來攻城了?”到了城頭一看,城下燈火通明,一名宋将正在城下耀武揚威,讨敵要陣,正是大将高懷亮。
王子鳴一聲冷哼,轉身下城,叫人牽來戰馬,打馬出城,直奔敵将。高懷亮一看王子鳴出來了,連忙撥馬便走,逃回宋營。王子鳴也不追趕,便要打馬回城。卻不防又一員宋将沖出,高叫道:“王子鳴,你敢追我嗎?”
王子鳴回身一看,正是石延超。二話不說,拍馬便追,石延超撥馬便跑。卻不想王子鳴馬快槍長,眼看到了近前,王子鳴掌中銀蟒槍猛然出擊,正紮在石延超右肩。石延超痛的一聲大叫,宋營連忙沖出數名大将來救石延超。王子鳴一看,拍馬回城。剛到城下,身後又是一聲叫喊:“王子鳴,你敢來追我嗎?”
王子鳴面沉似水,回身一看,正是宋将高懷德,不禁惱怒道:“爾等只會叫嚣,卻不與某家決戰,究竟有何用意!”
高懷德高聲答道:“來來來!老夫定與你決一死戰!”
王子鳴聞言拍馬來戰高懷德,眼看就要到了近前,沒想到高懷德調頭便跑,邊跑邊喊:“王子鳴,老夫肚子疼!不和你玩啦!回見!”
王子鳴勃然大怒,冷面似鐵,拍馬便追,直沖進宋營,定要槍挑宋将以洩胸中之憤!宋将一擁而上,将王子鳴團團圍住,十八般兵刃盡皆向前招呼,卻無法傷到王子鳴絲毫。倒是王子鳴長【槍】一掃,打死了幾
名宋将。宋将無奈,只得邊打邊退。王子鳴此時已經血染雙目,收槍便追。
此時戰場上的一幕不禁令人瞠目結舌,王子鳴只身一人猛追宋将二十一人。被王子鳴追上的宋将盡皆慘死槍下,剩下的宋将在不知不覺中已将王子鳴引至太原城旁一處樹林。一進樹林,衆将盡皆隐去。王子鳴心道中計了,虎目圓瞪,喘着粗氣,手中長【槍】直滴鮮血。
“我知道你來了!出來吧!”王子鳴一聲大吼,銀蟒槍瞬間出擊,正紮在面前一棵大樹上,緊接着一抖臂膀,大樹應聲裂開。
樹後閃出一人,劍眉鷹眼,唇薄鼻聳,颌下無須,面白若雪。頭戴白龍盔,體挂銀龍甲,足蹬飛鳳靴,銀練的披風,一把八卦透龍劈水刀緊握手中,座下的寶馬英姿飒爽,名為雪玉逍遙!
☆、文顏臺移花接木
兩人看罷良久,還是王子鳴率先開口道:“潘美,好久不見!”
潘美聞言身軀一顫,輕聲答道:“好久不見。”
“曹大哥近來可好?”王子鳴問道。
潘美:“他...還好。”
王子鳴重嘆一句:“我多希望你說他不好!”
“子鳴,你怎會還怨恨我倆?”潘美急道。
“呵呵!此情此恨,至死方休!”話音一落,王子鳴手中銀蟒槍如同銀蛇出洞,直刺潘美面門。潘美一晃八卦透龍劈水刀前來應戰,兩人打鬥到一處!約合三十回合,王子鳴一槍紮破潘美披風,怒道:“潘美,你再手下留情,小心我紮破你銀龍甲!”
潘美聞言不該怠慢,連忙使出渾身解數,力戰王子鳴。兩人由樹林中打至樹林外,方才隐去的宋将再次圍了上來,想要協助潘美,卻不防正擋在潘美刀前。王子鳴一見時機,長【槍】一晃,三顫九颠,一連挑落五名宋。潘美心急如焚,一聲怒喝:“還不退下,前來送死嗎!”
高懷德等人一聽,連忙退閃到一旁,将兩人圍在正中,潘美提刀再戰王子鳴。
銀蟒槍如同出海蛟龍,勢不可擋,眨眼間潘美的銀練披風上已多了七個窟窿。八卦透龍劈水刀好似神兵利刃,專斬妖龍,不多時掃落王子鳴頭上金冠夜明盔。周圍衆将盡皆看得傻了,王子鳴何等之威竟然也被潘美打得盔落發散,這潘大将軍真乃世間神人呀!
他們哪裏知道,此時潘美也是僅僅能與王子鳴持平,要想取勝卻也非易事,一個不小心,便可能命喪黃泉。不過,王子鳴似乎餘情未滅,招招狠毒卻并不致命,故而潘美的大刀也逐漸慢了下來。
高懷亮在一旁看到潘美招式變慢,只道是潘美力盡,心道:若是潘将軍也對王子鳴無可奈何,那可就真的壞了!我還是助他一臂之力吧!想到此處,拉弓搭箭,瞄準王子鳴就是一箭。
王子鳴一心皆在潘美身上,全然未顧身旁宋将,這一箭射來正中肋骨,痛得他一聲悶哼!恰好這時潘美大刀掃來,自己力有不逮,難以招架,一刀正砍在肩頭。王子鳴仰天長嘯,撥開大刀,拍馬便跑。高懷亮一見效果顯著,連忙又射一箭。身旁衆将一見,也都拉弓搭箭,一聲弓響,八只羽箭盡皆射向王子鳴。潘美再想阻攔也已來不及了,八支羽箭穿金透甲,盡皆沒入體內三寸有餘。
王子鳴鮮血直流,咬緊鋼牙,縱馬狂奔,直奔太原城下,宋将拍馬便追。
此時太原城下,已成一片火海。原來王子鳴被追趕宋将又力戰潘美時,楊繼業和呼延贊當即率兵攻城。太原守軍饒是勇猛,也攔不住這兩位呀!等到王子鳴跑回城下,太原城門已破,宋軍宋将已占領城頭。王子鳴一聲悲呼,摔下馬來。身後潘美等人趕到,看着滿身鮮血的王子鳴,忍痛道:“子鳴,你現在投降認輸,還不算晚。我主英明神武,定會重用于你!投降吧!”
王子鳴一聲冷笑:“潘美,我不用你可憐!來,某家尚可一戰!”
說完翻身上馬,立馬橫槍于太原城下。宋将一擁而上,想趁機擊殺于他,卻不想王子鳴單手提槍,依舊是無人可擋。宋将又戰死數人,一時間無人再敢上前。
高懷德來到潘美面前,低聲道:“潘将軍,還請您親自出馬!”
潘美無奈地點點頭,催馬提刀,來到王子鳴面前。此時的王子鳴血染征袍,一頭黑發盡皆散亂,身中十餘箭,皆在要害,早已沒了打鬥之力,全憑胸中一口氣撐到現在。
潘美滿眼凄楚,翻身下馬,來到王子鳴馬前,自腰間取下一柄青鋒劍,拱手送上。
王子鳴一陣冷笑,回身看了看太原城,又緊盯着潘美,一把将長【槍】插在地上,在馬上俯身接過寶劍,口中念道:
“劍不似英雄悲,
寶劍尚得豪傑配,
英雄只留裹屍歸。
韋陀護法何為?
朝綱不【在】青煙飛,
長【槍】易折百事摧。”
劍出鞘,青光一閃,逐日鎏彩虹一聲哀鳴!王子鳴自刎城下。
王子鳴戰死,太原城破,楊繼業率領軍隊直奔城內太守府,卻不見王子鳴家眷,心中生疑,“我記得王子鳴還有個一歲的兒子呀!怎麽不見了!”
走出太守府,正遇呼延贊,呼延贊問道:“你可看見王賢弟的家眷?”
楊繼業:“沒看到。我本想替王賢弟收養其子,可如今卻是尋他不到,我真是愧對王賢弟呀!”
話音一落,忽有手下将官禀告:“報楊将軍,有一員北漢副将沖出城門,向北方跑去!”
楊繼業與呼延贊對視一眼,又忙問道:“那副将可有帶個孩子?”“沒有看清,不過。。。是好像背個孩子!”
楊繼業與呼延贊連忙翻身上馬,帶領一隊人馬奔出太原城,向北方追去。
卻說太原城北,一員副将盔歪甲斜,渾身是血,手中一杆八寶黑纓槍,懷中抱着一個孩子,正催着戰馬向不遠處的村莊跑去。此人正是太原城副将文錦文顏臺。
夜色已黑,文錦拍馬進村,來到一戶人家門前,下馬叩門。不多時門被打開,裏面一個婦人,兩人一見面,那婦人不禁驚呼:“老爺,您這是怎麽了?”
“小聲點!”文錦連忙進門,又将門反鎖住,随着婦人來到屋內,将懷中的孩子放在床上,床的另一頭同樣是一個年紀相仿的男孩。
文錦坐在木椅上,将桌上的涼茶一飲而盡,緊接着兩行熱淚滾落。那名婦人看到,連忙詢問:“老爺,發生什麽事了?這孩子又是誰的?”
文錦一聲長嘆,痛道:太原城破,将軍力戰而死,這是他的孩子。他明知太原城守不住了,故而昨夜将孩子托付給我,求我照料。”
“那将軍夫人呢?”婦人問道。
文錦:“城破之時,夫人自盡而死。”
那婦人還欲說什麽,忽聞門外戰馬嘶鳴,火把簇動,不禁大驚失色,只聽外面有人喊道:“文錦,我知道你在裏面!快把王子鳴之子交出來!我楊繼業與王子鳴也算是故交,願代他将此子撫養成人!”
又聽一人高聲道:“我呼延贊與王賢弟情深義厚,你還有何不放心的!”
屋內文錦一聲冷哼,心道:将軍便是錯交了你們這些無義之徒才會慘死的,我又怎能把将軍之子交于你們認賊作父!可是轉念一想,自己也打不過楊繼業、呼延贊兩人,這可如何是好!
憂慮之間,雙眼落在床上的兩個孩子身上,心中忽生一計,便大步走向床邊,抱起牙床裏側的孩子。
“兒呀,別怪為父心狠,只因将軍臨終托孤,我文顏臺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否則怎對得起将軍的知遇之恩!”說完便要出門,卻不防被那婦人一把拽住,“老爺不可!那可是你的親生骨肉啊!你怎能如此做法啊!”
文錦雙眉一皺,一把推開面前婦人:“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麽!”說完大步出門,來到楊繼業面前,将孩子奉上,道:“希望...你們能...妥善照料...此子!”
楊繼業接過孩子,堅定道:“請你放心,我們定将此子養育成人!”
說完,帶着宋軍走了,留下文錦一人跪在地上,泣不成聲。又忽聞屋內一聲悲呼,連忙跑進屋內,只見那婦人一頭撞死在桌角,床上的孩子大哭不止。
文錦只覺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三晃,幸而扶住木椅才不致倒下。走到床邊,抱起将軍之子,嚎啕大哭。
那一晚,文錦燒了老屋,抱着孩子,星夜逃離太原,向西北跑去。這一去,便再沒有回來。
☆、往事如煙盡消散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楊慎
耶律休哥的中軍大帳之內,寂靜無聲。文桀滿面淚光,頹然坐在帳中,凄楚之情不言而喻。
楊延順也是虎目含淚,半響問道:“你是說,我是文錦文顏臺之子?”
文桀凄然一笑,道:“不錯,我才是王平!你,本應叫做文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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