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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便會落敗!”

唐經年仔細看罷多時,搖起藍色大旗,随即又搖動紫色大旗,最後黑旗一收,戰陣聳變。楊延順看在眼裏,不住點頭,當即下了高臺,跨馬掄刀,加入戰陣。

大陣中心正是阿裏鐵牙,兩人彙合一處,一刀一戟,楊延順在左,阿裏鐵牙在右。此時就見高臺之上唐經年一晃白旗,戰陣啓動,再晃藍旗,步卒亮刀,氣勢逼人。綠旗一擺,兩員戰将率領騎兵沖出,長【槍】向天一刺,威風凜凜。緊接着黃旗搖晃,又兩員戰将領兵沖出。接下來分別是紅旗、青旗、紫旗。最後黑旗一搖,楊延順與阿裏鐵牙自中間沖出,十六名長劍騎士尾随其後。兩人一黑一白,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如同兩條陰陽魚在陣中游動。所到之處,便是陣陣吼聲不斷,陣勢如雷!

楊延順與阿裏鐵牙二人打馬回到陣中,唐經年黑白旗同時一搖,戰陣立即撕裂開來,楊延順面前閃出一條大道,回身與阿裏鐵牙對望一眼,兩人倒提兵刃一齊拍馬殺出!

唐經年接着紅旗一搖,兩員戰将帶着一隊騎兵緊随二人沖殺出去。接着紫旗一搖,蕭千鈞帶領所部一營也瞬間沖出。最後黑旗一晃,戰陣當即合攏歸原。唐經年手中五色軍旗來回交換,陣中一片厮殺之聲。

不多時,楊延順騎馬趕回。唐經年也跑下臺來,師徒相會,唐經年立即跪倒在前,“師父,經年不辱使命,陣已練成!”

楊延順:“哈哈!為師沒看錯你!快快起來,随我去見大惕隐!”

再說兩人來到帥帳,楊延順滿面春光,“鐵筝,陣已練成,待到你傷好之日,便是我破敵之時!”

耶律休哥鷹眼一眯,心有成竹道:“有你在我自然盡皆放心,聽說你收唐經年為徒了?”

“正是!”楊延順毫不隐瞞。

“那想不想再收一個徒弟呀?”耶律休哥擡眼問道。

楊延順心知他所講之事,卻裝做不知道,便問:“再收?收誰呀?”

耶律休哥笑道:“你裝的還真像。蕭天機已經和我說了。”

“呃...其實我就是不想收他!”楊延順道。

耶律休哥:“為何?”

楊延順:“曲木為直終必彎,養狼當犬看家難”。

耶律休哥:“嗯...你心中有所顧慮也屬常情。好吧,就權當他與你無這師徒之緣。”

楊延順倒是沒想到耶律休哥竟如此随和,剛想再說些什麽,突然有将官來報:“楊大人,海牙大人請您前去城頭有事相商!”

☆、大戰在即

楊延順趕到城頭,連忙問道:“找我何事?”

阿裏海牙晃着大腦袋答道:“西夜琴在城下叫你答話!”

“哦?我教你說的話,你都和他說了嗎?”楊延順俯身看向城下。

阿裏海牙:“說了啊!”

楊延順:“打開城門!”說完轉身下了城頭。

阿裏海牙連忙命人打開城門。城門一開,楊延順單騎沖出。

來到城下,只見對面的西夜琴頭戴蓮花遮月盔,身穿鎖字連環粉龍甲,腰間環着十八節蠍尾鞭,足踏水磨鳌龍靴,掌中一口鏽絨刀。依舊的殺氣不多,媚氣十足。此時正騎着碧眼狻猊獸來回打轉,想來是早已不耐煩了。

“不知琴公主找我何事啊?”楊延順在馬上問道。

西夜琴美目一瞪,道:“何事?此時兩軍交戰,你說我找你能有何事?”

楊延順哈哈一笑,道:“正如阿裏海牙所說,大惕隐耶律休哥重傷在身,所有軍務盡皆壓在楊某一人身上。而且這幾日還要排練一個舉世無雙的戰陣,真是忙得不得了,可把我累壞了!可否再寬限我幾日,等到我休息好了,再與你陣前交戰,一決高下,如何呀?”

“哼!擺陣?我十萬大軍還會怕你區區三萬人擺的陣?”西夜琴一臉不屑。

楊延順:“琴公主你錯啦。楊某只用一萬人擺陣而已。”

“一萬?有意思,看來你這是擺明來送死的!若是一萬個楊八郎,我到可能會怕,不過,可惜楊八郎只有一個!”西夜琴盡是嘲諷之意。楊延順卻是不以為然,接道:“不知琴公主,可否寬限幾日,給楊某這個機會呀?”

西夜琴:“好!姑且留你三天狗命,我倒要看看,你怎麽用這一萬人,來攻破我十萬大軍!”說完,拍馬回營,卻又聽到楊延順的聲音從後面飄來:“琴公主,南兜王很是想念你呀,你要不要進城來看看他啊?我保證,只是純純地見面,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來不?”

西夜琴頭也未回,高聲答道:“滾!”

楊延順一聳肩膀,心道:文桀呀,看來你的公主琴一點都不在意你喲!随即拍馬回城。

帥帳之內,楊延順皺着硬眉,道:“經年,這幾天你要和鐵牙加倍練兵,不可懈怠,三日之後,就是我們破敵之日!”

“是!”唐經年應聲答道。

“八郎,現如今已到冬末,春季即将來臨,為何不等到天氣轉暖之時再與之交戰?”耶律休哥問道。

楊延順輕嘆一聲,道:“時不我待,我何嘗不想拖到來年春季,不過西夜琴也不是傻子。她心中知曉,西域盟軍若不能一鼓作氣擊敗我們,時間一長,早晚會自內部瓦解,所以她此時定然不顧一切想要把我們困在南兜城內。也只有這樣,我的三合玄襄陣才能吞掉她的十萬大軍,而不至于被她中途逃掉。”

耶律休哥“嗯”了一聲,随即又問道:“到時候我該做些什麽?”

楊延順聞言一笑,答道:“到時候你就坐在城頭,看我的三合玄襄陣是怎麽吞滅十萬大軍的就行!”

耶律休哥:“如此說來,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呵呵,對了,還有一事,”楊延順正色道:“三合玄襄陣目的在于殲滅敵軍,而對于西夜琴及她手下的一些大将,恐怕難以将其殺死在陣中。所以,屆時我将和鐵牙率領一隊騎兵追擊,力求生擒西夜琴。若是有可能,我還要攻下烏铩國!”

耶律休哥一聽楊延順提到烏铩國,眼角就是一跳,自己曾铩羽烏铩,這真是一個恥辱,不由得渾身散漫殺氣,“若是攻下烏铩......”。

楊延順突然一把握住耶律休哥,道:“鐵筝,我不希望你,再做那些事情。”

話音一落,耶律休哥頓時清醒,身上殺氣盡皆散去,微笑道:“明白了!”

“不再騙我?”“放心,我不會再騙你了!”

時間,對于軍旅中的男人,沒有任何概念。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都是眨眼間的事情,何況三天。

第三日的清晨,南兜城外飄了雪花,給本就一片肅穆的戰場增添了一陣微寒。

西夜琴倚靠在碧眼狻猊獸身上,身後是十萬西域盟軍。可她的一雙美目卻流連于空中飄飛的雪花上,一身的甲胄也掩蓋不住她的美麗,反而更添一分英氣。在這冰雪的世界裏,她靜靜等待着,等待幾日前城中那個求自己寬限幾天的男人。對于這個男人,她仿佛是愛上他了。甚至連自己也不敢相信。不過那日,烏铩城下,他單槍匹馬沖進來,大殺四方,最後連自己都被他打落下馬,刀削帥旗那一刻,自己真的怕了,怕了這個死神一般的男人。

而對于自己來說,能讓自己感到害怕的人才值得自己去愛。

南兜城上,阿裏海牙也是頂盔貫甲,一臉的嚴肅。一個時辰後,無論太陽是否升起,都會有一場大戰在此打響。雪花落在他的臉上、肩上、盔甲上,他都像是一塑雕像一樣,一動不動。他不相信一萬人可以打敗十萬人,但是他相信楊八郎。想必,弟弟阿裏鐵牙也同樣相信,那個叫做楊八郎的男人。

此時,阿裏鐵牙正擦拭着手中的方天畫戟。這次出征以來,自己一直沒有機會正面與敵交鋒,恐怕大家也已經忘記了我“斷戟郎”的稱號,不過這次能與八哥并肩作戰,我定要他也見識我這個義弟的真正本領:銀戟不斷,鐵郎不敗!”

一頂軍帳之內,軍醫蕭天機正細心熬制一碗湯藥,似乎即将到來的這場大戰與他毫無幹系。不過他的心思,卻早已随着帳外紛飛的雪花飄散開來:二皇子,戰争無常,生死由天。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希望你能走下去,不要倒下,天機等你得勝歸來!

耶律休哥坐在帳門前,鷹目黯淡無光,伸手接住一片散落的雪花,看着它消融成水,自指尖流下。“八郎,無論勝敗,罵名都由我來背負吧!”

☆、陣顯神威

南兜城校軍場,一萬遼軍披挂整齊,手執利刃,盡皆望着面前高臺之上的那員将軍,等候軍令。

臺上那人頭戴銀翅帥字盔,身披紫金大葉連環甲,兩耳朝懷,虎目放光,鼻高如峰,兩片厚唇,颔下三绺虎須,往那一站,不怒自威。一雙虎目掃過場上衆人,忽然轉身跪倒在地,道:“惕隐大人,萬事俱備,唐經年請求發令!”

蕭天機自軍榻上将耶律休哥扶起,耶律休哥手拿令箭,交付唐經年手中,道:“唐經年,本帥命你排兵布陣,定要城外敵軍有來無回!”

“末将領命!”唐經年低喝一聲,轉身站在高臺之上,手中一杆藍色大旗,喊道:“李茂可、蕭豹何在?”

“末将在!”“我命你二人帶步卒八百,占雲龍之位,見藍旗而動,奔松皮之位,途中遇卒殺卒,遇将殺将!”說完手中藍旗向下一擲,蕭豹伸手接住扛在肩頭,二人同聲喝道:“末将領命!”

唐經年:“忽律術突、金振鵬何在?”“末将在!”“我命你二人帶騎兵一千,占虎韬之位,見綠旗而動,奔輪違之位!”手中綠旗一擲,金振鵬伸手接住,二人同道:“末将領命!”

“蕭千鈞何在?”“末将在!”蕭千鈞走出隊列,一臉堅毅。

“我命你帶騎兵一千,占大妄之位,見紫旗而動,而後追随黑旗而行!”“末将領命!”蕭千鈞接過紫旗,領兵歸隊。高臺之上的蕭天機卻是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直到耶律休哥一聲咳嗽,連忙收回目光。

再說唐經年繼續發號施令,手中紅旗、青旗、黃旗盡皆發下去,最後手拿黑旗,恭敬道:“楊大人、鐵牙大人,您二人深谙此陣法,不需末将多說,還請您二人見黑旗而動!”說完,自臺上将黑旗擲下,阿裏鐵牙自馬上一把接住。

衆将接過軍令,唐經年在臺上一抱拳,道:“還望大惕隐親臨城頭,拭目以待!”

說完,手中搖起白色大旗,一萬兵将盡皆奔向城外。

南兜城外,西夜琴騎上戰馬,緊握手中繡絨刀,盯着城門。城門一開,一萬遼軍沖出,成方形隊列,盡皆手執利刃,一動不動。

西夜琴正在生疑,就聽城頭之上一聲高喊:“西夜琴,本将唐經年,奉楊大人之命,排兵布陣,誓要剿滅你十萬大軍!若是你此時下馬投降,還來得及。否則休怪唐某無情!”

西夜琴舉目觀瞧,就見南兜城上立着一員大将,身後擺着八色大旗。而他左右兩邊分別是守将阿裏海牙以及遼國大惕隐耶律休哥,卻是不曾見到那個一身硬氣的男人。便道:“唐經年?沒聽過!我問你,楊八郎何在?”

“哈哈!”唐經年一聲大笑,答道:“西夜琴,今日之後,你就會永遠記住我的名字!至于楊大人嘛,他就在陣中,你敢闖陣嗎?”

西夜琴大刀一擺,怒斥一聲:“有何不敢!”

“好!”唐經年一聲大喝,自身後擡起白色大旗,白旗一搖,城下遼軍像一部機器,瞬間啓動。

西夜琴皺着雙眉,只見遼軍兵馬嘶鳴,在城下瞬間圍成一個大陣,陣前有三門,便是進陣之口。自馬上觀瞧,可以隐約看到陣中有七色旗幟,不過詳細情況卻看不清,只得進陣方知。不禁忖道:“楊八郎敢以一萬遼軍對我十萬兵馬,不是神便是瘋子。不過我卻不信這世上有神的存在,我只相信實力。想罷,便問道:“有誰願第一個闖陣?”

“末将願往!”一聲高喝,一員西域大将打馬出列,此人正是烏铩國大将賀黑突由。

西夜琴:“好!你便帶所部一萬兵馬,前去闖陣!”

賀黑突由也未應和一聲,便拍馬沖出,身後一萬兵馬緊緊跟随。到了陣前三門,也不等遼軍說話,便沖進去左邊陣門。城上唐經年冷哼一聲,“不自量力!”緊接着手中青旗一搖,城下大陣立起變化。

賀黑突由猛闖入陣,只見面前青光一閃,一杆青旗之下,立着一員戰将。就見這員戰将掌中一杆五鈎神飛亮銀槍,槍頭閃閃發光,奪人二目,正是玄襄十将中的完顏克雕!

賀黑突由見狀,提起手中青銅駝牛槍便是向前一紮。再看完顏克雕,竟然一動未動!待青銅駝牛槍來到近前,突然身體一斜,整個人貼在馬背上。賀黑突由眼見一槍落空,連忙收槍再紮,卻突然覺得腹部劇痛,低頭一看,完顏克雕的五鈎神飛亮銀槍已刺穿戰甲,槍頭盡皆紮入腹腔。

完顏克雕把槍向外一撥,賀黑突由的肚子便被劃開,鮮血四溢,當即摔下馬來,魂飛魄散。可嘆他至死也不知道完顏克雕是何時出槍的。

主将眨眼間便已戰死,一萬西域盟軍呆在當場,不知所為。城上唐經年卻是知道自己該幹什麽,左手黃旗,右手綠旗,同時搖起。再看陣中,韓方、耶律畏光兩人率領一千二百步卒飛奔而來,與完顏克雕旗下的八百步卒何在一處,盡皆手拿鋼刀。到了近前,二話不說,手起刀落,專斬敵人首級。另一邊,忽律術突與金振鵬兩人也帶着一千騎兵準時趕到此處,騎兵盡皆手執長【槍】,腰佩長劍。此時長【槍】在手,自馬上向下一紮,敵兵立死當場。

城頭之上的耶律休哥不禁手扶城垛站起身來,自高處向下看,一目了然。三合玄襄陣呈圓形,陣中青旗、黃旗、綠旗聚在一處,三旗之下便是修羅戰場,三千遼軍屠殺一萬西域盟軍,刀光劍影,塵土飛揚。四周的遼軍盡皆按兵不動,也都未發出一絲聲響,唯有三旗之下喊殺聲不斷。“這究竟是怎樣做到的?”耶律休哥劍眉緊蹙。

再說城下的西夜琴,看不清陣內情況,只道是大事不妙。約合過了半個時辰,陣內殺聲已停,三色大旗各歸其位。南兜城上的唐經年白旗與青旗合在一起,向右一擺,城下的一萬遼軍盡皆行動。待其站穩,就見三合玄襄陣已向右平移兩丈,“吐”出了一萬西域盟軍的屍首,一杆青銅駝牛槍插在雪地上,賀黑突由的首級孤零零的挂在槍頭,鮮血滴落,滲入雪層。

☆、戮軍十萬

南兜城下,三合玄襄陣像一只長着獠牙的巨獸,睨視着西域盟軍。呼嘯的風雪像是巨獸可怕的喘息聲,在每個西域兵的耳旁響起。

唐經年一動未動,西夜琴也是一動未動。

良久,只見西夜琴突然長刀指天,一聲怒叱,直奔三合玄襄陣。西夜琴身後有二十八員西夜國的偏副将緊緊跟随,九萬西域盟軍也當即奔向陣前。

唐經年重眉一擰,手中藍旗一晃,陣中便閃現八百步卒。步卒手拿雕弓,羽箭上弦,不瞄飛奔而來西域大軍,卻是箭矢指天。藍旗之下兩員戰将,正是李茂可、蕭豹二人。眼見沖在最前的西夜琴已經馬到一箭之地,李茂可胸中提氣,一聲大喝:“放!”

一時間,八百步卒手中雕弓響聲連綿,八百羽箭如同抛物,盡皆射在距三合陣前一箭之地。西夜琴被迫勒住戰馬,身後的滾滾大軍也停下腳步。

城上唐經年白旗一擺,戰陣歸原。緊接着紫旗一擺,自陣中沖出一員年輕戰将,手拿盤龍一字點剛槍,座下寶馬如風,轉眼間已到西夜琴近前。

“蕭千鈞奉楊大人之命,特來替琴公主指路!”蕭千鈞自馬上一欠身,算是行禮。

西夜琴美目一轉,道:“哦?他倒是想得周到!”

蕭千鈞也不多言,打馬到西夜琴身旁,手中盤龍一字點鋼槍向左一指,道:“公主請看,此乃九開門,門內有強攻之陣,公主小心!”接着長【槍】指向中門道:“此乃七殺門,門內戰将有雷霆之怒,氣勢難擋,公主小心!”最後一指右邊陣門,道:“此乃金鎖門,門內玄幻難解,入陣難出,公主小心!”

“有勞閣下代我謝過楊大人,無論勝敗如何,西夜琴都敬他男兒坦蕩!”說完,西夜琴向着三合玄襄陣一拜,心道:楊八郎,想不到你竟如此仁義!哎,你若是我西域人該有多好!

再說蕭千鈞打馬歸陣,西夜琴道:“我自領軍入七殺門!忽律金赤領軍入金鎖門,誰願入九開門?”

“公主,末将願往!”答話之人正是西夜二十八将之中的西夜德光。此人是西夜琴的族弟,官拜軍中元帥副将。

西夜琴看看西夜德光,點點頭,不再多言。

三個人各帶兩萬兵馬自三門而入,兵馬進陣,陣門立合!唐經年虎目聳瞪,白色大旗不住揮舞,一萬遼軍齊聲斷喝,像是巨獸發出怒吼。耶律休哥緊緊盯着唐經年,就見他迅速放下白旗,手中七色旗不斷交換,城下三合玄襄陣整體啓動!

單說西夜德光率軍沖進九開門,陣門一閉,衆人心中便是一震,只得咬緊牙關向陣內殺去。剛行的幾步,面前黃旗一閃,兩員戰将橫在馬前。韓方手拿九股烈焰叉,面似黑鐵,托叉便刺。耶律畏光手拿九節鏈子錘,自馬上向前一抛,直擊西夜德光面門。

西夜德光年紀不大,卻是骁勇善戰,手中血擋梅花槍撥叉擋錘,卻不想耶律畏光的鏈子錘一碰槍杆,立即回轉,吓得他把頭一低,躲過一劫。身後的一員副将卻是不走運,正被鏈子錘擊中面部,一臉鮮血,摔下馬來。

再說西夜德光與韓方戰得三十回合,卻不見耶律畏光,偷眼看時,就見耶律畏光帶領一千二百名步卒阻擊自己所率的兩萬兵馬,此時兩萬兵馬已折了三千!若是如此下去,早晚盡皆喪命,西夜德光收槍便要來戰耶律畏光,卻不防面前紅旗一閃,又來兩員戰将,正是謝君飛與邦古哈領着一千騎兵而來。二人一見西夜德光便戰在一處,身後又有韓方托叉趕來,三人将其團團圍住。西夜德光便有千般本事,此時也難逃到奈何橋上去喝孟婆湯的命運。十餘回合之後,謝君飛手中描金戟一掃,正打在西夜德光背脊之上,西夜德光一口鮮血吐出一丈遠。緊接着邦古哈一晃二龍宣化斧,正砍在西夜德光頭盔,韓方一挺九股烈焰叉,将其紮在叉頭,又向敵軍甩去,砸倒了一片西域盟軍。

于此同時,金鎖陣中,忽律金赤兩眼赤紅,像一只發了瘋的惡狼,手中鳳頭斧不停揮舞,将面前之人盡皆砍死馬下。而然,他所砍翻的卻都是自己的手下。他所帶領的兩萬兵馬也是雙眼赤紅,自相殘殺不止。遼軍共分成八隊将這兩萬敵軍圍在中央。每隊百人,手中雕弓上弦,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不多時,一員戰将自藍旗後閃出,手中金頂軋油錘橫掃向前,正掄在忽律金赤的後心。忽律金赤被打得飛下馬來,口吐鮮血不止,哪知一根四棱虎頭槊摟頭砸下,當即頭一歪,死了。

中路七殺門,西夜琴手中繡絨刀上下翻飛,剛剛打走了兩名使大刀的遼将,卻不想又來了兩個使槍的遼将,其中一人正是方才給自己指路蕭千鈞。蕭千鈞這杆盤龍一字點鋼槍無堅不摧,另一人的五鈎神飛亮銀槍更是快如閃電,好在西夜琴刀法娴熟,此時尚可應對。可她的兩萬兵卒卻是沒有這麽幸運了,剛剛被她打敗的忽律術突與金振鵬又突然跑回,領着兩千騎兵,八百步兵沖入敵軍,大刀所到之處,盡是鮮血橫流。

城上的唐經年面色凝重,手中大旗不斷揮舞,突然對身邊的阿裏海牙道:“海牙大人,請将那把黑旗拿給我!”

阿裏海牙将黑旗拿來,唐經年一把接過,心道:該楊大人出場啦!

三合玄襄陣,集三陣所長,以陰陽調之!陣中的陰陽便是楊延順與阿裏鐵牙兩人。唐經年黑旗一掃,楊延順一聲令下,十名長劍騎兵自身後沖出,散布于大陣四周,壓住陣腳。緊接着楊延順提刀催馬,身後百餘名黑衣騎士緊緊跟随,自陣中殺出,向九開門方向奔去。另一面,阿裏鐵牙一身銀裝甲,頭上亮銀盔,手中一杆方天大戟,率領百名白袍騎兵,殺向金鎖門!一時間,陣內人吼馬嘶,血光四濺。耶律休哥抖着雙手,緊緊扣進城頭土牆,往下看去,陣如八卦,陣中陰陽雙魚游動,所到之處,血流百步。“此等戰陣竟有如此威力!八郎,你總能令我震驚!”

再說楊延順,座下馬掌中刀,殺入陣中,所到之處,盡成血河。來到九開陣門前,一聲斷喝,“一個不留!”謝君飛、邦古哈、韓方、耶律畏光四人揮舞兵刃沖入敵軍。

阿裏鐵牙也已到達金鎖陣,長戟一揮,八百名弓箭手盡皆放箭,西域軍一波又一波倒下。最後八百名弓箭手箭壺盡皆射空,李茂可、蕭豹二人率軍殺入。

楊延順與阿裏鐵牙二人将陣中審視一圈,又回歸陣中。除中路西夜琴力戰蕭千鈞與完顏克雕之外,其他西域軍皆已殆盡。楊延順拿過黑旗,在陣中不住搖晃。城上的唐經年見此情形,連忙搖晃紅旗、黃旗、藍旗,一時間三合玄襄陣立停兩陣,唯有七殺陣仍在鏖戰。耶律休哥鷹眼一掃,問道:“唐經年,怎麽停了?”

唐經年連忙答道:“大惕隐,楊大人力求剿滅敵軍十萬,末将自然不敢有所遺漏!”話音一落,就見城下戰陣生變,原本閉合的九開門、金鎖門再次開啓。陣外剩下的三萬盟軍一見,急忙分為兩隊,沖進陣來,力圖救回同伴,哪想到他們剛進來,陣門便合上了!唐經年白旗一搖,上下兩陣再次啓動,喊殺聲震天!

與此同時,中路七殺陣兩軍膠着不開,西夜琴雖是女流,貌比天仙,但手中的繡絨刀卻是貨真價實的世間利器,刀光熠熠,殺氣如虹。蕭千鈞與完顏克雕兩人合力卻也是難以取勝,反而略有敗北跡象。

好在唐經年早已注意到此間戰況,手中黑白棋合在一處,奮力搖擺。中路遼軍有專門負責旗語的騎兵,一見城上旗色有變,連忙通知二位戰将。兩人百忙之中偷眼去瞧,果然城上黑白旗幟搖擺,當即收回兵器,四散開來。

西夜琴眼見二将突然遁去,不禁驚奇。向四周看去,身邊的遼軍也盡皆散開,只留下自己所剩不多的兵馬。“哎!想不到這個三合玄襄陣如此神威,恐怕我十萬大軍盡皆毀矣!”念到此處,西夜琴不禁怒氣填膺,一打坐下馬,便要揮刀殺入戰陣,去尋楊八郎。卻不想被身邊副将一把抓住,“公主,不能再戰了!快快撤離此處!我軍死傷殆盡!”

原來遼軍向左右撤退,讓出一條道路來,西域盟軍見此時機,便想趁機脫陣,殊不知,這正是楊延順心中所盼。西夜琴不谙陣法,見此陣着實駭人,若是長此下去,全軍定然難逃一死,加之副将勸說,心生退意,領着諸将撥馬便逃。

而此時陣中的楊延順與阿裏鐵牙卻是早已沖到近前,西夜琴與副将馬快,盡皆逃了出去,剩下的兵馬卻是來不及逃脫,哪知楊延順根本不去看他們,跨馬掄刀猛追西夜琴。城頭之上的唐經年紅旗一搖,謝君飛、邦古哈率領騎兵尾随而出,紫旗一搖,蕭千鈞端槍拍馬追出。最後唐經年黑旗一晃,戰陣合攏,将剩下的西域軍盡皆困在陣中,手中五色軍旗來回交換,關門打狗,甕中捉鼈。十萬大軍就此湮滅,南兜城下血染寒風,雪地變血地。唐經年手搖大旗,指揮着這只巨獸一次又一次“吐”出成堆的屍首。耶律休哥手扶牆垛,任由落雪堆積肩頭,難平心中之情。

西夜琴縱馬狂奔,北風似鋼刀飛過,刮得一張俏臉生疼。這一戰,西夜二十八将竟折了一大半,只剩十三騎緊緊跟随。十三騎後,一杆黑棋色大旗如同招魂幡在風中嘩嘩作響,疾速前進。旗下一人座下攬月駒,掌中抹月刀,好似荒漠死神,步步緊逼。

☆、斷戟郎

西夜琴縱馬直奔烏铩國,楊延順在後率軍狂追,越追越近。

“八哥,若是她逃進烏铩城,恐怕我們一時難以攻破!”阿裏鐵牙忽在旁說道。

“放心,她進不去烏铩城的!”楊延順說完狠狠一打快下坐馬,攬月駒翻蹄亮掌,絕影千鬃,踏雪如飛,不消片刻已趕上西夜琴手下的一員副将。那員副将扭頭一看,不想楊延順大刀正砍下來,當即屍首異處,坐下戰馬馱着死屍跑向一旁,屍體搖晃着落下馬來。

楊延順也不作理會,掌中銀面抹月刀一橫,刀鋒先前,雙腿一夾座下馬肚,攬月駒心領神會,猛然向前一竄,又一員副将被腰斬落馬。攬月駒越跑越快,眨眼間又追上三人,不過楊延順卻不下殺手,眼見烏铩城已在視野之內,城上濃煙滾滾,楊延順一勒坐下馬,漸漸停了下來。

身後蕭千鈞、謝君飛、邦古哈三人率領騎兵也趕了上來,“楊大人,怎麽不追了?”蕭千鈞問道。

楊延順并未作答,而是下令道:“蕭千鈞,你領軍從右翼包抄,切記不可追的太緊!”

“是!”蕭千鈞連忙答道,帶軍向右奔去。

“謝君飛、邦古哈,你二人領軍從左翼包抄,也不可追的太緊!”楊延順命令道。

“是!”二人領命離去。阿裏鐵牙不禁疑問道:“八哥,如此一來,西夜琴定然逃進烏铩城啊?”

楊延順打馬而行,毅然道:“她進不去的。此時烏铩城,已經姓楚了!”

西夜琴領着敗軍殘将直奔烏铩城,到了城下卻見城頭濃煙滾滾,不見一名守軍,心中便升起不祥之感。有一員副将拍馬上前,向上高聲喊道:“快快開門!”喊了三聲卻也不見有人作答,突然一陣破空之聲響起,數枝雕翎箭射來,那員副将一聲哽咽,摔下戰馬身亡。

西夜琴心頭一驚,急忙擡眼觀瞧,就見自城頭垛牆之後站起一排弓箭手,中央一名大将,頭戴扳卷荷葉獅子盔,身披八寶大葉駝龍甲,一雙豹眼,兩道橫眉,連鬓的虎須乍起,好似天王發怒。身邊倚着一杆雙鈎銀絲鹿筋槍,立于風雪之中,威風凜凜。疑惑之間,就聽那人在城上吼道:“西夜琴,這座烏铩城姓楚啦!你還要進來嗎?”

此人正是左遷護楚封關!原來西夜琴在南兜城下攻打三合玄襄陣的時候,楚封關奉楊延順之命,率軍自南兜後門溜出,奔襲烏铩國。烏铩國守将于城下禦敵,卻被楚封關一槍挑破咽喉,慘死馬下,楚封關趁機攻占烏铩,等候西夜琴敗逃。

西夜琴一聽此言,倒吸冷氣,哪還敢進城,急忙撥轉馬頭,向西跑去。跑不足百步,就見面前閃出一杆紅色大旗,旗下一人手執盤龍一字點鋼槍,身後千餘騎兵。西夜琴連忙撥馬向東跑去,剛跑出幾步,就見一杆紅旗立現,旗下兩元大将,手拿兵刃,身後又有千餘騎兵。

西夜琴眼見絕路,一聲怒叱,擡起繡絨刀直奔謝君飛、邦古哈二人。謝君飛、邦古哈急忙催馬應戰,哪知西夜琴馬到近前,突然馬頭向左一撥,正從身邊飚過,再想去追哪裏還能趕得上。就在此時,西夜琴面前黑旗一閃,旗下兩人立馬橫刀,攔住去路。

西夜琴定睛一看,不是楊八郎還會是誰。轉身看時,烏铩國城門一開,楚封關領着兵馬也沖了出來,東南西北四面盡皆被遼軍占據。再看看自己的副将,僅餘十人,不禁慘笑,道:“想不到我西夜琴,終會喪命烏铩城下。”一雙美目盡顯凄楚。

遼軍越逼越近,就聽楊八郎喊道:“琴公主,那日也在此地,我說過要以兵法降你,不知如今,你是否心服口服?”

“呵呵,楊八郎,想讓我心服,你還差得遠了!”西夜琴口中如此說道,心中卻是早已心服,楊八郎當真的她的克星,讓她又愛又恨,難以自拔。

西夜琴一聲輕嘆,忖道:若是死在你的刀下,也算值了。想罷催馬提刀,便要做殊死搏鬥。身邊副将一見,連忙上前阻攔,“公主,有末将在此,怎能讓您以身犯險!”話音一落,兩員副将便沖到前面,一人手拿四方镔鐵锏,另一人手拿打将鋼鞭,直指楊八郎道:“有我等此,怎能讓你冒犯公主天威!”

楊延順一聲冷哼,“公主天威?我楊八郎向來喜歡違逆天威!”說完催馬提刀,卻聽身旁有一人道:“八哥,此陣讓與義弟如何?”

楊延順扭頭一看,正是阿裏鐵牙,便道:“好!鐵牙小心,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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