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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的他啊呀一聲大叫,見面前還有一員遼将,不容分說,挺槍便刺。

面前那人自是揮舞兵刃來擋,二人交手。幾個回合之後,那人突然大叫一聲:“八哥!真的是你!我是鐵牙啊!”

楊延順聞言一頓,手中金槍連忙一閃,自那人頸邊而過,收槍在手,仔細打量,果真是阿裏鐵牙!驚道:“賢弟,果真是你?”

阿裏鐵牙自是翻身下馬行禮,楊延順也不和他客套,連忙下馬來到耶律休哥馬前,雙目噙淚,哽咽道:“鐵筝,誰把你傷成這個樣子,我絕繞不了他!”

耶律休哥被楊延順扶下馬來,靠在他身上,輕聲道:“沒事了,你回來就好。”說完便把經過講述一遍,又對楊延順道:“若不是楊星,恐怕你只能見到我的屍首了。”

楊延順聽罷心中酸楚難耐,看着玉麒麟腳下的十七顆人頭,大步來到楊星面前,一把抱住道:“楊...九弟,八哥謝過你了!”

楊星一見八郎,心中甚是歡悅,道:“八哥...你終于叫我一聲九弟了。是不是...就是承認我,是...是楊九郎了?”

“是!你就是楊九郎!”楊延順扯下戰袍替楊星包紮傷口,一邊說道:“九弟,辛苦你了。接下來就交給八哥吧,八哥帶你回去療傷!”

楊延順牽來一匹戰馬,正是耶律大石的坐騎,雲雷吞甲獸。将楊星扶上戰馬,轉身來到耶律休哥面前,道:“鐵筝,你再堅持一下,等我們回到遂州,養好傷,再不理戰事!”

說罷,三人盡皆上了戰馬,楊延順深知耶律休哥與楊星二人重傷在身,不能耽擱,便在馬上把金槍一抖,道:“鐵牙賢弟,實不相瞞,我此次去遼宮盜馬金槍,還偷了蕭太後的雌龍發。現在耶律休哥和九弟身受重傷,我要帶他們回大宋療傷,你若攔我,你我兄弟二人今日便在此一戰!我若敗了,自會束手就擒,但願你看在多年的情義上,及時救治他二人。”

阿裏鐵牙聞言連忙跪倒,手扶楊延順的金槍,道:“鐵牙怎敢阻攔八哥,還望八哥好生照料于越大人!”

說完,阿裏鐵牙起身立于一側,讓開一條道路,身後的遼軍怎敢不從。一來耶律大石戰死,現在除了楊延順和耶律休哥外,就是阿裏鐵牙職位最大,誰敢不聽他的。二來,若是真要阻攔,誰又攔得住呢?遼軍自是也閃開一條道路。

楊延順點點頭,牽着三人戰馬的缰繩,一路狂飙,直奔遂州城而去。不多時,便消失在兩狼山後。阿裏鐵牙站在原地久久未動,有副官在身旁問道:“鐵牙大人,他們已經走遠了,不知我們現在作何打算啊?”

阿裏鐵牙走到耶律大石屍體旁,撿起耶律大石的首級,道:“拿他的人頭,回去和蕭太後請功!太後此次派我出來,就是要看看誰敢動大于越,沒想到北院大王還真是不知好歹,觸到了蕭太後的逆鱗!”

說罷,阿裏鐵牙帶着本隊人馬回歸上京城,并留下些将官率領北院大王的兵馬繼續駐守兩狼山,等待韓元帥的調遣不提。

☆、槍挑金環

話說楊延順三人快馬加鞭來到遂州城前一處高坡,此時已近正午,遂州城下遼兵依舊圍城,水洩不通。就在楊延順發愁如何沖進城中之時,但見左手邊林後突然閃出無數兵将,這真是一群精兵猛将,一路殺進遼營,勢不可擋。

楊延順心中不解,這又是哪裏來的人馬?看兵卒的穿着打扮,是宋朝的兵将,但不知道誰是?

此時韓昌也已調兵遣将來戰這隊宋軍,就見他親自披挂上陣,手拿三股托天叉,沖在最前。宋軍中也沖出一員先鋒大将,迎戰韓昌。楊延順在馬上仔細觀瞧,就見那是一員女将,紅衣紅褲繡花鞋,彎眉大眼雙眼皮,面色潔淨,一口白牙如雪,手中拿着茶杯粗細的煙火棍。楊延順不看還好,一看此人不禁驚道:“啊呀,怎會是她!”

耶律休哥在旁一聽,問道:“八郎,這個女子是誰?”

楊延順沒有作答,硬眉一皺,擡頭去看宋軍帥旗。就見帥旗上書着一個燙金大字“佘!”

“鐵筝,我娘來了!”

再說戰場之上,韓昌韓延壽把手中托天叉一舉,問道:“姑娘,你是何人?我看你年紀輕輕,貌美如花,快快回去找個婆家罷了,何必來此戰場!”

那女将一聽,氣沉丹田,朗聲道:“你告訴我你是誰?”

韓昌一聽,氣樂了,心道這天下還有人不知道我是誰的?便笑道:“我乃是大遼國的掃南滅宋兵馬大元帥,韓昌韓延壽是也!”

話音一落,就聽對面講道:“哦,你就是韓昌啊!要問姑奶奶是誰,你先坐穩了!”

韓昌不解,問道:“幹什麽?”“免得姑奶奶大名一報,把你小子吓得栽下馬去!”“放屁!快說你是誰?”“姑奶奶我本是天波楊府裏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左左右右、裏裏外外燒火的丫頭楊排風!你小子膽大包天,敢來犯我大宋邊境,我勸你快快下馬投降,免得姑奶奶我一生氣,把你連人帶馬燒成灰、磨成粉、擀成面、沖水喝!”

韓昌聞言大怒,罵道:“呔!我本念你是個女子,不想殺你,但你不聽良言,蹬鼻子上臉,該着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拿命來!”說完擡叉便刺。

再看楊排風,不慌不亂,手中煙火棍一擎,攔下一叉,穩穩當當,毫無破綻。韓昌收叉再刺,直奔她左肋紮來。楊排風手中煙火棍向外一撥,又一回合。韓昌心道:這天波楊府真是人才濟濟,一個小小的燒火丫頭都能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我這臉面往哪擱!想罷心中更是怒氣沖天,手中鋼叉抖動,招招斃命!

話說這楊排風,本是楊府的老管家楊洪撿回的一個孤兒,後來收留在楊府做了個燒火丫頭。但是她這個丫頭不老實,天性頑皮,喜好舞槍弄棍,經常和府裏的家丁打仗。後來六郎楊延昭得知此事,便教她習武,給她弄個煙火大棍做兵刃。

這次邊關告急,鐵鞭王呼延贊回京搬兵,找不到能領兵打仗的大将,只好再請楊家将,只不過這次請來的是楊門女将。楊府男兒戰死,但女眷亦是個個忠心,佘老太君挂二路元帥,親征邊關,來遂州城救八王千歲。但是沒有先鋒官,楊排風得知此事便主動請纓,做了全軍先鋒,此間來到遂州城下正遇韓昌。

楊排風手拿煙火棍左支右擋,越打越怕,心道這韓昌果然是個能人,不是我能抗衡的,可如今騎虎難下,稍有破綻都會慘死叉下,這可如何是好?

而宋軍帥旗之下立着一人,正緊緊注視戰場上的打鬥。就見此人頭戴帥字鳳翅金盔,身披九吞八乍黃金甲,腰橫金玉帶,足蹬熟銅寶靴,座下一匹虎頭駒,鳥翅環得勝鈎上懸着一口八寶轉環鈎摟刀,不是別人,正是令公楊繼業的結發之妻,太君佘賽花!

佘太君面目嚴肅,穩重深沉,眼見楊排風漸落下風,恐她有失,連忙對左右說道:“排風力有不逮,誰人快去換她下來!”

話音剛落,有人應和道:“我去!”說完那人打馬沖出,佘太君一看,心中更是擔憂,身旁的寡婦太太們也更是着急,為什麽呢?因為沖出去的那人正是楊府唯一的長孫,六郎楊延昭的兒子,楊宗保!

這邊韓昌正抖鋼叉來刺楊排風,忽然從一旁斜刺來一支亮銀梅花槍,吓得他身子一歪,好懸沒掉下馬去。

韓昌收叉勒馬,仔細觀瞧,就見面前人是個娃娃:粉臉膛,細眉美目,高鼻梁,菱角口,兩耳有輪,頭帶素纓盔,身披銀葉甲。座下騎着一匹白馬,馬的腦門上有一撮紅毛,叫千裏銀河一點紅,手中一杆亮銀梅花槍,不次于玉面哪噸。這娃娃不但長得好,眼角眉梢還帶殺氣。

韓昌被此人相貌打動,壓下火來,笑問道:“小将軍,你是誰家之後啊?”“我家祖籍山西火塘寨,後搬到京城天波楊府,爺爺火山王、金刀令公楊繼業,祖母無佞侯餘太君,父親當朝郡馬楊景楊延昭,我娘乃是柴郡主,再往下間,便是你家大少爺楊宗保!”

韓昌一聽,楊延昭的兒子?果真是虎父無犬子啊,有他爹的風采!又說道:“我和你爹也算是相識多年,你該叫我一聲大伯啊!”

楊宗保一聲怒斥:“放屁!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做我大伯?看槍!”說完手中銀槍一抖,直奔韓昌面門而來。

韓昌又怎會怕他,腦袋一歪,躲了過去,笑罵道:“小将軍,你如此不懂禮數,張口罵人,不怕你爹爹怪罪?”

“殺了你我爹才開心呢!”楊宗保挺槍再刺,韓昌揮叉擋開,又道:“哦對了,聽聞你爹爹死在雲南了?可有此事?”

此時天波楊府的人還不知楊六郎沒死,韓昌一提楊六郎,楊宗保怎能不心痛?他年少氣盛,登時怒目圓瞪,恨不得一槍紮死韓昌,但他怎能打得過韓昌呢?十幾個回合下來,韓昌無心戀戰,鋼叉壓住梅花槍,問道:“小将軍,你爹爹已經死了,你還為大宋賣什麽命?不如歸順我大遼,做我兒子如何?”

韓昌是真的喜歡楊宗保,長得漂亮,武藝還不錯,想到自己四十多歲的人了,還沒個孩子,便想收他為義子,不過話說的有點難聽了。楊宗保一聽此言,氣的目眦欲裂,梅花槍一抖,紮了三槍,快如閃電,頗有楊六郎的風範。韓昌一見這招,登時吓得一身冷汗,當年在幽州城下,楊六郎就用這招挑破自己左耳金環,從此便把金環帶在右耳。如今楊宗保也使出這招,如何不叫自己害怕!

他越怕就越倒黴,慌亂之間,不但沒躲過去,反而自己撞到槍尖上了。只聽“嗆嘟”一聲,亮銀梅花槍穿破右耳金環,扯下一塊皮肉,疼的韓昌大叫一聲,雙目充血,手中鋼叉再不留情,直奔楊宗保軟肋刺來。這一下勢不可擋,楊宗保根本沒反應過來,眼看就要慘死叉下,突然金光一閃,一杆龍頭皂金槍【刺】在鋼叉之上,韓昌只覺得鋼叉一歪,刺偏了。定睛一看,楊宗保身旁多了一個人,不禁氣道:“你是...啊呀!你是楊八郎!”

☆、韓延壽撤軍

話說韓昌韓延壽被楊宗保一槍穿破右耳金環,氣急敗壞之下殺心一起,本欲将其挑于馬下,哪知被人用金槍一檔,仔細觀瞧那人,竟是大常衮楊八郎,不禁怒從心來,道:“常衮大人,你為何突然現身?我師弟為何不在你身旁?”

面對韓昌的質問,楊延順自知理虧,便道:“韓元帥,今日我來,只是不想你欺負小輩。宗保是我侄子,你若是想殺他,我絕對不答應!”

話音一落,楊宗保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道:“老叔,你沒死啊?韓昌這小子欺負咱老楊家沒人,還要讓我認賊作父!”

楊延順寬慰道:“宗保莫怕,你先閃到一旁,為我觀敵瞭陣!”說完橫槍立馬,拉好陣勢,便要開打,楊宗保自是讓到一旁不提。

再說韓昌,眉頭一皺,道:“常衮大人,你我原來是敵人,打也就打了。不過現如今你我同殿稱臣,又怎好在陣前打鬥呢?”

楊延順:“呵呵,我本就不願做你大遼常衮,客套何來?再說,你也想報當年的削盔之仇吧?”

他一提當年幽州城下的事情,正觸到韓昌的痛楚,韓昌如何不怒,當即答道:“既然常衮大人有心與我一戰,休怪韓某不客氣了!”說罷手中鋼叉晃三晃,直奔楊延順前心紮來。楊延順自不會坐以待斃,就見他把龍頭皂金槍一甩,也奔韓昌刺來,二人打一照面,圈馬再戰。

一邊打鬥着,韓昌一邊問道:“常衮大人,你不是擅使大刀嗎?為何又換成金槍了?”

楊延順答道:“韓元帥,咱們習武之人,自然是十八般兵刃盡皆涉獵了!實不相瞞,我這槍法可比刀法更加了得。別忘了,我可是楊家将!”

此話一出,韓昌還真有些膽怵。要知道,楊八郎的刀法已經堪稱天下無雙,若是他的金槍比大刀還厲害,那自己恐怕還真非其敵手。韓昌向來小心謹慎,這是為帥者的優點,但若是親上戰場,這可不是什麽好事了。楊延順便是深知他這一點,才唬住了韓昌。事實上,楊延順明知自己的金槍不如大刀厲害,他雖然也是楊家将,但從未練過楊家槍法,自己的造詣也都在刀法上。若是面對其他人,自己還不會怕,可是面對韓昌此等能人,恐怕自己的槍法早晚都會露出破綻,故而先放出狠話唬住韓昌。

二人交戰五十餘回合,楊延順槍法漸有不足,韓昌也似乎瞧出些端倪。二人又戰十餘回合,韓昌大笑道:“常衮大人的槍法比起你六哥楊延昭,似乎還有些不足啊!”

楊延順心道不好,連忙急中生智,長【槍】虛晃一招,猛然向韓昌身後望去,口中喊道:“六哥,刺他後心!”

韓昌一聽,心中生疑,本欲不信,但又聽到身後确有馬蹄聲響。他不敢大意,連忙收叉回防,觑得時機回身觀瞧,不禁悲從心來,手中鋼叉一頓,急道:“師弟,你怎會傷成這樣?誰敢冒犯你,師哥我劈了他!”

原來耶律休哥見楊八郎與師哥韓昌打鬥在一處,心中擔憂,他知道楊延順并不善使金槍,在師哥面前恐有危險。同時也怕師哥疏忽,被八郎傷到,故而催馬來到戰場,見到師哥,答道:“傷我之人已經死了,多謝師哥關心。”說話間,嘴角還有鮮血留下。

韓昌一見,心中有氣,鋼叉猛然向楊延順砸來,罵道:“你是如何照顧我師弟的,怎能讓他身受重傷!”

楊延順心中有愧,只用金槍輕輕一擋,被韓昌震得後退幾步,座下抱月烏夾寨一陣低吼。

“師弟,快随我回遼國養傷!”韓昌道。

耶律休哥搖搖頭,打馬來到楊延順身旁,沒有再說什麽。韓昌與他同門多年,自然了解他的性格秉性,見此情景只得一聲重嘆,還要說些什麽,卻忽聞身後喊殺聲不斷,原來是遂州城內的宋軍沖殺出來了。

鐵鞭王呼延贊請來二路元帥佘太君前來解圍,在城下與韓昌打鬥,遂州城內早就有人禀報八王千歲和雙王呼延佩顯了。衆人大喜,連忙點将出兵,與援軍裏應外合。

遂州城門一開,花刀太歲岳勝一馬當先,手提青龍偃月刀,座下赤兔嘶風馬,猶如關公在世!左右兩邊分別是孟良焦贊,拿着車輪板斧和雙槍。三人帶着一萬宋軍殺進遼營,直奔韓昌而來。

再說太君佘賽花,雖說不知戰場上生了什麽變故,但一見城內宋軍沖出,當即下令全軍出動,帶領着楊門女将一起殺來。韓昌一見大事不好,心道一個楊八郎我尚且可以一戰,若是宋将全都拼殺上來,恐有不測,連忙率軍撤退,臨行前大叫一聲:“師弟保重!楊八郎,我師弟若再有不測,我定殺上東京,活捉宋主陪葬!”說罷,率軍撤離。楊延順聞言只得點點頭,護着耶律休哥直奔遂州城內跑去。

亂軍之中,孟良擺動車輪大斧,忽見渾身是傷的楊星,連忙帶着三弟焦贊來到近前,問道:“楊兄弟,你怎麽受這麽重的傷?”

楊星哪還有力氣回話,只是伏在馬背上不住喘息。孟良焦贊一看,連忙護着楊星回城。另一面,岳勝和佘太君彙合追殺遼軍,遼軍撤出二十裏,丢盔棄甲,繼幽州城一戰之後,再次圍城失敗,大敗而回。

宋軍得勝歸來,八王千歲帶着呼延佩顯、寇準等人出城迎接,八王千恩萬謝佘太君,太君自是帶着衆位寡婦太太行君臣之禮。期間忽聞楊宗保叫道:“王舅,你可看到我老叔去哪裏了?”

此話一出,佘太君渾身一顫,轉身問道:“你說誰?”

楊宗保連忙答道:“我老叔,楊八郎啊!剛剛戰場上使金槍的那人,若不是老叔及時救我,恐怕我早被韓昌紮死啦!”他說完眼圈又是一紅,眼淚落下。呼延佩顯一見,連忙上前抱住楊宗保,道:“宗保別哭,我帶你去見他!”

☆、刀逼歐陽

話說呼延佩顯提出要帶楊宗保去尋楊延順,佘太君急忙問道:“佩顯,照你說來,我八兒沒死?”

呼延佩顯還未等答話,就聽一個人說道:“哦我說八王爺啊,老太君她遠道而來,我們還是進城說話吧。”

八王千歲一聽在理,連忙帶着衆人回到城中,來到雙王府,笑道:“太君,本王帶你來佩顯的雙王府,你可知為何啊?”

佘太君心說我哪知道啊,便道:“老身不知。”

八王道:“太君,本王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六兒子,楊景楊延昭沒死!此時就在雙王府!”

此話一說,佘太君一行人盡皆驚奇不已,楊宗保更是激動,抱着八王爺的胳膊問道:“王舅,我爹沒死?快帶我去見他!”

八王爺大笑,帶着一行人來到了楊六郎的病房前,推門而入,笑道:“六郎啊,看我帶誰來了?”

此時屋內有五人,分別是孟良焦贊,歐陽淳正以及病榻之上的楊六郎和楊星。原來孟良焦贊護着楊星回到了城中,連忙來找歐陽淳正醫治。正巧歐陽老先生在為六郎調養身體,便來到了六郎的屋內。歐陽淳正一見楊星重傷在身,連忙醫治,好在他所受的傷未曾傷及心脈,包紮過後,只需良藥調制,安歇養病即可。

再說六郎聽見八王說話,擡頭一看,屋子裏進來了一大群人,仔細觀瞧,不禁急忙下榻跪倒在地,哭道:“六郎不孝,拜見娘親及諸位嫂嫂。”

佘太君亦是哭得凄慘,“兒呀,你原來沒死啊,可心疼壞了為娘啊!你怎會落得如此這般啊?”

楊六郎便把自己的遭遇講述一遍,說到自己身染重病恐将不久人世,好在有歐陽老先生為自己診治,更有八弟楊延順送上的麒麟角,并和九弟楊星為自己去北國盜雌龍發,故而還有一線生機。

再說母子相見,本是大快人心之事,但此時卻多了一分凄楚。因為老太君佘賽花看到了六兒楊景,不禁又想到了亡夫楊繼業以及其餘那七個兒子,更念及一直未見的八郎延順,剛想要問些什麽,就聽六郎道:“娘,我來給您介紹一下,這是我九弟,楊星!”說罷帶着佘太君來到楊星的床榻前,楊星重傷在身,已然不能動彈,但見到老太君,連忙滾落下床,一番咳血之後,跪在地上,雙目噙淚,哭道:“娘,我是楊九郎,您認我不?”

佘太君怎能不認,楊星為了自己的六兒舍生去北國盜發,又是大宋難得的武将,任誰也無法拒絕,便道:“認,你就是楊家将的楊九郎!”

楊星聞言高興地不得了,連忙跪拜佘太君和六哥楊景,楊宗保将其摻起,叫了一聲九叔,楊星點點頭,掃過屋內衆人,看見八王千歲,呼延佩顯,寇準,楊家衆位女眷,岳勝,孟良,焦贊也都在,就是不見自己的八哥楊延順和耶律休哥,不禁問道:“哎,你們誰看到我八哥啦?我八哥哪去啦?”

屋內衆人聽罷,沒人回答,老太君佘賽花更是一頭霧水,她問道:“楊星,你要找的八哥可是我八兒楊延順?”

楊星道:“是啊!”說罷便把自己如何遇到楊八郎、跟随楊八郎為六郎去北國盜雌龍發以及保護耶律休哥身受重傷之事講了一遍,又急忙從懷中掏出雌龍發來,交給歐陽淳正,道:“這是八哥在遂州城外給我的。”

歐陽淳正接過雌龍發,端詳半天,笑道:“太好了,這正是雌龍發!不過,烏龍尾可曾尋到?”

楊星剛要回答,忽聽屋外有人高喊:“歐陽老先生快來救人!”

此話一落,楊星大叫道:“哎呀我八哥來了,真是太好了!”

屋內衆人連忙向外觀瞧,就見屋外走進一人,一身黑衣如墨,面色如刀,雙目之間盡是焦急之色,全然未顧屋內他人,不參禮數,直奔歐陽淳正而來,一把拉住,急道:“歐陽先生,快随我去救人!”

原來楊延順護着耶律休哥回到遂州城,直奔客棧而來,進入客房之內,将耶律休哥安置床榻之上,小心地褪下戰甲盔袍,十八根羽箭依舊插在身上,楊延順不敢輕易處置,但深知耶律休哥危在旦夕。此時任炳任堂惠聞訊趕來,二人商議片刻,着任堂惠帶着兒子任金童留下照看耶律休哥,楊延順親自去雙王府請歐陽淳正前來醫治。

楊八郎離了客棧,一路快馬加鞭,沖進雙王府,由下人指點,直奔楊六郎的卧房而來,推門而入。

再說歐陽淳正,把眼一眯,問道:“不知楊兄弟叫我去救何人啊?”

楊延順:“耶律休哥!”

歐陽淳正把手一甩,冷冷道:“不去!”

楊延順聞言心中騰起怒火,他強忍着問道:“不知歐陽先生為何不去啊?”

歐陽淳正把眼一低,道:“他是契丹人,我是宋人,兩國交戰,勢不兩立,我為何要救他?”

楊延順聽罷一聲冷哼,手搭刀柄,按繃簧,刀出鞘,寒光一閃,抽出秋水雁翎刀在手,直抵歐陽淳正脖頸,“你救還是不救?”

此舉一出,屋內人盡皆驚呼,楊六郎率先發話,“八郎,不得對歐陽先生無禮!”

八王千歲也随聲附和道:“八将軍,有話好說,你何必動粗呢!”

屋內人盡皆勸解,唯有兩人未說話,便是佘老太君以及藏在她身後的呼延佩顯。

楊延順此間心憂耶律休哥,又怎會善罷甘休,就見他冷哼一聲,道:“契丹人?當初耶律休哥獻出麒麟角時你們怎麽沒嫌他是契丹人?蕭太後也是契丹人,你們怎不嫌她的雌龍發?烏龍尾亦是契丹人的,你們還打算要嗎?”

屋內衆人皆是面色羞紅,不知如何是好,唯有楊星低聲說道:“八哥說的對,耶律休哥也沒做什麽對不起咱們宋人的事,為啥不救他啊?”

楊延順手中鋼刀緊握,道:“我再問你一次,你救還是不救?若是不救,你休想活命!”

歐陽淳正仗着有屋內衆人給他撐腰,為了彰顯自己的民族氣節,把頭一揚,硬氣道:“不救!”

話音剛落,楊延順手中鋼刀一擰,直接削下。眼看歐陽淳正便要血濺三尺,就見一支龍頭拐杖突然伸出,擋住秋水雁翎刀,救下歐陽淳正一命。衆人心說好險,仔細一看,原來是一直都未說話的佘太君出手相救。

楊延順轉頭看去,一見竟是自己的娘親佘賽花,不禁害怕,但此時他也顧不得許多了,把刀收回鞘內,雙手抱拳,道:“娘,您這是何意?”

佘太君龍頭拐杖杵地,罵道:“何意?我倒是想問問你是何意?”

楊延順:“大夫不救人,留他何用,殺之罷了!”

☆、訪山求醫

話說楊延順要殺歐陽淳正,卻被佘太君攔下,太君道:“我不知道你和那個耶律休哥是什麽關系,但是你竟要為了一個遼人來殺宋人?而且,你殺了歐陽先生,誰來救你六哥?”

佘太君一番話說得楊延順啞口無言,他不是詞窮理虧,而是覺得心寒,此間衆人都只把心放在六哥一人身上,可卻未曾有人替耶律休哥想想,更沒人為自己想想。耶律休哥雖是遼人,但他先獻出麒麟角,後來也是因為跟随自己去給六哥盜發才身受重傷的,竟沒人念及他的恩情!

楊延順掃過屋內衆人,冷冷一笑,搖搖頭,沒在說什麽,轉身要走,忽聞屋內有個聲音響起:“城外向南十裏,有座八卦山,傳聞山上有個和尚,醫術高明。”

聽得此話,楊延順虎軀一震,這是...他的聲音。楊延順輕嘆一聲,轉身施禮,道:“八郎謝過雙王千歲!”

說完便轉身出門,期間未曾擡頭看過屋內衆人一眼,更未看過藏在佘太君身後的雙王呼延佩顯。屋內衆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最後還是岳勝岳景龍最先開口說道:“我看看楊兄弟,順便向他要來烏龍尾,六哥的病還是越早診治越好!”說罷,帶着孟良焦贊二人追出屋去。

呼延佩顯強忍淚水,道:“六哥好生休息吧,我去安排下人給九哥收拾間屋子。”說完也轉身離去,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最後八王千歲說道:“我們也都走吧,讓六郎母子二人多多敘舊。”

八王發話,其他人自是遵從,相繼離去,最後留下六郎和佘太君兩人,六郎垂淚道:“娘,有一事孩兒我必須和您講說!”

佘太君:“什麽事啊?你說吧。”

楊六郎:“娘,我四哥還在人世!”

“什麽?你是說四郎還活着?”佘太君急忙問道。

楊六郎長嘆一聲,道:“此事還要從頭說起,不瞞您說,四哥和八弟能活到現在,多虧那個耶律休哥相助!”

佘太君:“哦?此話怎講?”

六郎自是把楊八郎和他所講之事和佘太君講述一遍不提,單說八郎延順,自離了雙王府,心中郁悶,又心憂耶律休哥傷勢,便連忙打馬回客棧。到了客棧門前,剛要擡腿進去,忽聞身後有人大喊道:“楊兄弟,等等!”

楊延順聞言回身看去,就見三哥大喊策馬而來,到了近前翻身下馬。楊延順問道:“三位兄臺來找我為何啊?”

焦贊道:“我們是來拿烏龍尾的!”話音一落,就被岳勝罵道:“住嘴!怎能對楊兄弟如此無禮!”說罷對楊延順一抱拳,笑道:“楊兄弟,六哥危在旦夕,有勞你辛苦一趟,親自去北國涉險,盜得雌龍發,烏龍尾,大夥兒感激不盡!現如今雌龍發已有楊星兄弟交給六哥了,不知烏龍尾何時才能交給六哥治病啊?你也知道,六哥患病時日已多,不能再耽擱了!”

岳勝說的得體清晰,話語間甚有懇求之意,楊延順自是不會為難他,便道:“岳大哥,你說的對。不過烏龍尾現在還不在我手裏啊!”

“啊?莫不是楊兄弟沒有盜得烏龍尾?”孟良驚道。

“非也!你們看那匹馬,名曰抱月烏夾寨!”楊延順一指自己的坐騎,又道:“它就是‘烏龍’!你們想要烏龍尾,自己拿去吧!”說完楊延順轉身進了客棧,上了二樓客房,推門進屋,面色憂慮。

楊延順跪在床邊,握住耶律休哥的雙手,輕聲道:“鐵筝,歐陽老匹夫醫術不濟,不敢來,我帶你去尋更好的大夫,你再忍一會哈!”

耶律休哥苦笑一聲,道:“是他不願給我醫治吧?無礙的,只要有你陪着我就行。”說完攥緊楊延順的手,笑面如花。

任炳任堂惠在一旁問道:“哎呀八弟,那你打算去哪找大夫啊?城裏的大夫看看小病還行,耶律兄傷的如此嚴重,恐怕他們也治不好啊!”

楊延順:“佩...有人告訴我遂州城外十裏有座八卦山,山上有個和尚,傳聞他醫術精湛,想必是位高人,我打算帶鐵筝去那尋醫!”

任炳:“那我陪你們去吧!”

“不必了任大哥,我二人前去便可。高人向來喜歡清靜,若是人多了反而不好。”楊延順如是答道,其實他是想單獨和鐵筝相處。

任炳點點頭,又問道:“那你們何時動身呢,我去給你叫輛馬車,耶律兄此時想必也是難以騎馬了!”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好,我去找馬車!”

片刻之後,楊延順抱着重傷在身的耶律休哥走下樓來,來到客棧門前,任堂惠已經找好一輛寬敞而又舒适的馬車,車內鋪設三層錦緞,以防道路颠簸。楊延順将耶律休哥小心安置妥當,轉身道:“有勞任大哥了!”

任堂惠:“哎呀,八弟不要和我客套了!快快出城吧,天色晚了就不好走了!”

“嗯!”楊延順結果馬鞭,親自駕車,剛要啓程,又被人叫住。“楊兄弟,等一等啊!”

楊延順跳下馬車,循聲看去,就見岳勝三人正向自己招手,走上前去,就聽孟良氣喘籲籲說道:“楊老弟,你這馬太厲害了,我們根本進不了身,這可如何是好?”

就見抱月烏夾寨咧着大嘴,八顆利齒外露,鬃毛乍起,像一頭受了驚的病獅,好不駭人。

“哦?啊,此馬性情是有些暴烈,還是我來吧!”楊延順繞到馬後,輕撫馬身,擡起三根馬尾,尾硬如鋼,“岳大哥,三根夠嗎?”

“夠了夠了!”岳勝急忙答道。

楊延順猛然發力,折斷三根馬尾,交給岳勝,後者結果,連聲感激,帶着兄弟二人打馬回到雙王府不提。楊延順安頓好抱月烏夾寨,登上馬車,帶着耶律休哥除了遂州城,直奔八卦山而來。時維暮林蕭索,悲風四起,馬車所到之處,竟是一片秋景凄涼,看得二人不禁心中悵然。

此情此景,楊延順怕耶律休哥心生煩悶,便道:“鐵筝,你若覺得無趣,我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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