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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個兒的婚事吧!”

他率先走出了茶坊。

“看來兩年不見夏小花脾氣漸長啊!”我低聲感嘆道。

一一看了我一眼:“小姐您會讓所有人脾氣漸長的。”

“哈?我真有那個本事,一一你真是,過獎過獎。”

一一嘴抽了抽:“哪裏哪裏~”

坐在夏小花的馬車上,我狼吞虎咽裏面殘餘的糕點,途中不時有人遞茶來,我心想着一一這個丫頭雖說沒什麽規矩對我也還是好的,直至吃完了之後我擡頭卻是對上了夏小花的一雙大眼,我看了他半晌,接過了茶。

“夏小花……”

“怎麽?”

“你眼睫毛真長真翹真好看!”

“小姐你的重點就在這兒嗎?”一一捂臉。

我想了想:“皮膚也好,比女人都晶瑩剔透!”

夏小花點點頭:“恩。”

後來我覺得虧了,我這麽不常誇人的人,說了他不止一句好話哎,結果就被他一個恩字打發掉了!實在不劃算!

夏小花早就被封了容王,早也就離宮了,可是他的府邸沒有修建在張府的周圍,恰恰是隔了老遠,一個京城,突然覺得我和夏小花不知不覺就疏遠了。想到此處,便有些想要和夏小花把關系拉近了,這樣方得才能讓他再每日為我去買糕點。

這兩年裏每次買回來糕點甚是費力氣,香居坊人又多,每日還總是只賣一百份特色各類點心,可是讓我日子頗有些苦不堪言起來。

但是我走到了門口才發覺,我似是記得這兒,這個名兒我怎麽那麽熟,後來我進去了才知道,這是最近蕭楚立都愛來的地方,這裏這個旦角甚是美豔了些。要是換了我前幾日肯定是要來看看是什麽狐媚子作祟的,可是現下主意拿定了,卻是沒有那般心思去計較了。

我沒和往日一般,只是尋了個不打眼的角落坐了,夏小花看了看我,也沒說什麽也跟我坐下了,我想着這樣會省些是非來。

果然是才子佳人的話本子改的,講的是個才子和青樓的花魁的故事,甚是老套甚是沒個新意,結局居然那才子還娶了花魁,我哼了哼,這個故事也太平淡了點兒。

“你不喜歡?”夏小花回轉頭來問我。

“只是覺着無論如何那才子也娶不了花魁而已~”

“哦?”

夏小花的挑了挑眉,我覺着他這個動作很好看,配上那雙有些波光粼粼的眼睛端得出些風情,不由有些呆愣,夏小花看我呆着的樣子倒是笑了,我只覺着這一笑甚是寵溺,那像是塗了羊脂般豐潤的唇畔顯現了我早已熟悉的兩個酒窩,看了很是舒心~

果然是清風小築沒有白去啊~改明兒我一定得贊揚贊揚他當年英明神武的決定。

“世間有幾個男人放下什麽功名利祿去娶個心愛的女人,況且那才子若是真愛那女子,何苦是個花魁,世間顏色千百種,既然愛了那份顏色,焉知沒有其他的,所以說我覺着他們在一起不了……”

“突然怎麽這樣感慨……”

“以色事人,色衰則愛馳……宮裏面這種例子滿宮牆都是!”

夏小花看了看我,點了點頭:“不錯,母妃也是這般說的。”

出門,這個戲完結了,才正想出院子,迎面一人白衣飄然。眉飛入鬓,狹長狐貍般魅惑的雙眼,筆挺的鼻梁,薄薄的唇,不似京城中貴人玉白的膚色,反而是淡淡的小麥色,眼角一顆朱紅淚痣,如泣如訴惹人垂涎,若是臉蛋再狹長些可真是有些男生女相,可是他還好,上天給了他一副受看的臉型。我還知道他笑起來極為和氣,看着就想親近,雙手有薄薄的繭子,摸着厚實又暖和,它們牽着我去過很多地方。

他走過來,嘴角噙笑:“容王來陪山水看戲實在是辛苦了,我這就送山水回去。”

我擡眼,看着方才臺上豔光四射的花旦就站在他的來處,她見我望去,目光不偏不倚回視過來,沒有低頭垂首。

“哪裏哪裏,小三和我一起出來這看戲是我提出來的,還是應當讓我送回去方顯得誠意,況乎我和小三也有兩年不見了,這自然有許多話要敘敘。”

我瞧着夏小花不留痕跡就擋在我面前了,擋住了蕭楚立,兩年時光,夏小花胖了,現在竟然也能全然擋住我的視線了,我視線在夏小花身上掃了幾圈,只覺得壯實了些,也沒瞧出什麽身材來。

“小姐,你這是在看什麽?”一一問我。

“你看,夏小花是不是身材好了許多?”我悄悄對一一道。

“小姐,你不覺得這個時候不該關注這個嗎?”

“哈?”我轉過去看一一,“可是我的視線裏面只看得到夏小花啊,難道你要我關注他的頭發多麽光滑潤澤嗎?雖然我也注意到了,可是我不會一天表揚別人三次的,你家小姐是有原則的人。”

“……”

夏小花似是聽到了我們的嘀咕,回過頭來看了看我們一眼,想了想才又對蕭楚立說:“蕭爺你身後可還有花旦在等你呢,莫要辜負了佳人好意啊~”

蕭楚立微微眯起了雙眼,頓了頓,複又大聲說着:“山水,出來,你來說是要坐着誰家馬車回府?”

京裏面的達官貴人們遠遠圍了一圈,看戲的心态好不熱鬧,我遠遠就聽見了人們賭我是跟着夏小花走還是跟着蕭楚立走的聲音……我想昨天大概,出名了……

我緩緩站出去,蕭楚立正用狹長的雙眼看着我,而且還些微眯了眯,我知這是他要發作的征兆,上次他發作足足有兩個月沒有理睬我,我上府也尋不着人去。

我總是習慣低頭躲閃,我想了想,卻還是沒有擡頭去迎着那目光,只是對着夏小花說:“能不能尋一條沾了水的帕子過來與我。”

夏小花點點頭,頓時人們的議論聲大了些,都在猜着我要幹什麽。

我拿過了王二遞給我的帕子就想要朝着那花旦走去,蕭楚立卻是擋在了我身前。

我仍舊沒擡頭看他:“天子腳下,我總不至于要用一條濕帕子害了她,蕭爺就這般不放心?”

我看不見蕭楚立神色,只是他片刻之後讓開了來。

倒是那花旦我見她有些發抖,我走到她面前雖然她手抖慌,可好歹人還是站住了,我對她笑了笑,她手裏的帕子抖掉了。

“別動哦~這兒我雖然不會故意傷害你,可是你知道我要是不小心傷着你哪兒還是無什麽大礙的~哎,都怪我娘是将軍府出來的,我自小做事就不知分辨輕重了些,姑娘你可要見諒則個!”

那花旦索性閉了眼睛,一張小臉直欲被我說得慘無人色,手抖得頻率一看就是房中術高手,還帶節奏來着。

我只是捏着她的下巴将那層油彩拭去了而已。看了看,确實是個佳人。

“還不錯,當年蕭爺府上十一房妾室只有三房姿色勝過你,姑娘可得愛惜着,你可靠着這張臉過下半輩子了。”

我離得她遠了才開口說着。

衆人皆是有些雲裏霧裏被我繞了暈,想來是我現在的言行和昨夜描述的大不一樣了些。

“山水~”蕭楚立顯然是有些被我弄糊塗了。

我頭一次見着蕭楚立有些茫然的神色,忽然也覺得有些好笑來着,我定定看了看他,笑了起來。

聲音跟冰渣上滾過一般:“這女子守宮砂都沒了,蕭爺可得早日迎娶進門,方不辜負了她的一番心意~”

花旦似乎才想起,立刻掩飾住薄紗覆蓋的手臂,滿臉通紅,甚是嬌羞了些。

“以後你是我的夫人,怎麽說都是随山水你的,可是若是你這樣認為,我們婚事之後自然好商議~”蕭楚立笑了起來,有種算計的意味。

我笑得越發燦爛了起來,甚至有些刺耳了。

忽而收了笑容:“蕭爺說笑了,你我婚約一年後,可昨日你因和寡婦一起被我撞破,今日又見着你另一新歡,你當我張山水是那等下九流不要臉硬是往上貼的女人嗎?”

這話說得很重,大廳霎時間就沒有了聲響。那花旦的臉色更是白的欺霜賽雪起來。

我又低下頭,緩緩走到夏小花身邊,伸出手,夏小花愣了愣,複伸出手握住,兩年不見了夏小花的手掌變得厚實了。

“蕭爺無意娶我,我近日也發現無意于蕭爺,做不了那等狐媚子下九流在女人堆裏搶男人還沾沾自喜樂此不疲,我決定取消婚約。”

言罷,我拉着夏小花的手說:“像容王此等品性言行潔身自好出身高貴的人兒才能入我青眼,而蕭爺,你配不上我!”

☆、士別三日,當戳目跪拜

你以為一個霸氣側漏的開始就注定有一個霸氣側漏的結尾嗎?小夥伴你們真是太天真了~

就在時間靜止了,大廳也沒人回答我的話的時候,我自認為可以急流勇退,只用作出一番西子捧心慘不忍睹苦不堪言心肝欲碎的狀态來就可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時候,場面終于開始走向高~潮~

夏小花笑了,笑了,他怎麽能在這麽嚴肅又凝重的時刻對我笑!!這個世道還有沒有同情心這種東西了??真是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到了讓我扼腕之境界!!

“蕭爺你聽見了,方才小三說了,只有我此等品性言行潔身自好出身高貴風流倜傥潇灑不羁的人兒才能入她青眼,而蕭爺,你配不上山水~”

夏小花,我什麽時候說了風流倜傥潇灑不羁了?還有不要省略那個“像你”的“像”字好不好?!

就在我一臉哀戚直直轉向一臉震驚憤怒的扭曲面癱過程中,還沒來得急發話,小花手托起我的臉。

“你看小三這一臉的慘無人色,可見是對蕭爺真真是寒心徹骨了去。”

蕭楚立看着夏小花手在我下巴上,一步上前來,可嘆地是我終于完成了震驚憤怒的表情形成,還沒來得急收回來。

夏小花聲音又揚起來了:“蕭爺上前來,可看見了小三臉上的對您的憤怒?她現在連你的接近都受不了了,蕭爺素來是風月場上老手,當知憐香惜玉!”

夏小花不留痕跡又将我拉到了他身後方,微微掩蓋住了我聽後震驚空虛一臉茫然失措的表情,他的手倒是一直沒放開我,成功制止了我想說我哪裏怕蕭楚立的一股沖勁怨念!我內心微微嘆息,花花啊花花,難道清風小築連察言觀色也教給你了嗎?

這樣想着我越發覺着當時我合該一起和夏小花在清風小築見識一次那什麽七十二式,也不至于我淪落到今日這番成名境界~

場面靜了又靜,我終于聽到了蕭楚立的聲音了。

他笑着說:“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山水這一時半會說不定正和我使些小性子而已,堂堂容王也管不到人家的內宅後院的事情吧!”

我默了,扶額,我想夏小花已經把情況弄得實在不是我能力範圍內能收場的了我于是幹脆默不作聲,就站在一旁。

順便小聲對一一說:“給我去夏小花馬車上拿點糕點來吧,我餓了!”

“小姐你居然還有心思餓?”

“一一,餓不餓不取決于我的心思……”

“小姐,我想說的是您還有心思吃糕點?”

“一一,我餓餓餓餓餓餓……”

……

“小三和我從小青梅竹馬,當年我和小三要好的時候流言漫天不能制止,要不是我們發生了些口角實在淪落不到小三和蕭爺定親,現在我和小三冰釋前嫌了,蕭爺也該高興自己可以萬花叢中重新風流快活了~”

一番話虛虛實實的,登時蕭楚立變了臉色,當年的事情具體情況鮮少有人知道,傳言是夏小花風流數日之後我移情別戀,而蕭楚立當年只是尋思着擺脫我尚還未喜歡上我,故而也從未過問過具體是什麽情形,一時說不出什麽話來,一時呆滞大局已定。

夏小花對我說:“走!”

我從善如流起身。

熟知快要走過蕭楚立的時候。

“山水,今年你不和我一起去踏青了嗎?”

我們曾經約定過每年他都抽出時間來單獨帶我去城外看看,蕭楚立聲音柔和,我突然覺着眼睛澀得慌,以前我真是每每最是盼望能和他獨處些時候,不要有其他的女人~

卿卿眼內有君影,君心非為卿卿留……

就在這時,我看見前方夏小花緩緩從衣袖裏抽出一塊桂花糕,他拆開來,哦不,他莫非要吃了它?!放下那塊桂花糕!!!

我疾步快走……

終是……搶了下來,我的桂花糕小心肝啊~我多久沒吃過你了~

等我回過神,我已經在夏小花馬車前,咬着一塊桂花糕了~

回頭只見一一痛心疾首捂住了臉去。

還有蕭楚立暗淡的眼神。

驀然一只手拂過我的臉頰,我覺得臉有些冰冷手卻是溫熱。

夏小花語氣寵溺:“搶到了桂花糕,怎麽還是哭了?”

我用手摸摸,眼角幹幹的,那一滴淚被夏小花拭盡了。

……

于是我說:“大概是因為只有一塊桂花糕吧!”

一一:“噗~”

然後我就看見夏小花又拿出一塊桂花糕上了馬車,豈有此理!!!夏小花你竟然還藏着還有桂花糕!!!

于是,我跟了上去!

只見夏小花微微笑了笑,然後就從馬車上的那紫檀木的小矮腳櫃子裏抽出一碟子桂花糕放我眼前,頓時我對夏小花這厮的怨念都煙消雲散了去。

一一後來說當時我走過蕭爺時候哀怨生動,給京城百姓們留下了無盡的遐想以及瞎想,結果她一上馬車就看見我眼放綠光,口水橫流,口中還說着:“小心肝們,想死大爺我了~”

而我的手中,正是一塊上好的桂花糕!

“咦咦,你~捂臉~幹十麽吶?”

夏小花遞過來一杯茶水:“先喝口水,再把話說清楚!”

“小姐,你,慢慢吃~”

……

回府的時候,我已然狼吞虎咽吃完了那一盤桂花糕,馬車到門口的時候我正好咽下了最後一口,夏小花要下車,我順了順肚子才想到了今夜要面對我那鐵骨铮铮的老爹,不由地有些郁郁了起來,我擡眼去看夏小花,眨巴眨巴眼睛,作得一副好不可憐的姿态。

只見他修長手指揉了揉眉心,嘆口氣似是無可奈何的模樣:“走吧,我陪你去和尚書大人說說去~”

頓時我眉開眼笑去捉了夏小花的手,重重承諾道,哦不,是森森谄媚道:“花花你這般救人于水火之中,我一定會記住你祖宗十八代的~”

花花手一抖:“小三,你真是童言無忌。”

一行人走了進去,果然見得大堂之中我爹臉色一臉青綠,家法也是象征性放好了在一側,溫姨在我爹下方坐着,一臉憂思難耐,她雙手絞着帕子,眼神中也給我透露了快跑的訊息,不過這一切上好的審犯人的氣氛都被夏小花的到來打破了。

只見我爹硬是扯出一個微笑:“容王拜會,下官有失遠迎,小女頑劣,讓容王親送了!”

“哪裏哪裏,尚書大人客氣,兩年未來拜會,生分了……”

“%#@@#%”

一通官腔下來,我已經坐着泡了一杯上好鐵觀音還喝了兩口補充水分以備不時之需~

恰當一一把我的軟墊拿過來時,對話終于進入了最後內容。

“下官要管教小女,王爺是否就此回府?”爹爹問。

“無妨,我和山水一起長大,尚書大人你随意,我就在這兒坐會兒!”夏小花笑~

爹爹恭敬迎了夏小花上座,一張青綠青綠帶微笑的臉,臉上的褶子弧度都很不可思議起來,一轉眼,爹爹回過頭來,笑意瞬間消了下去,我放下了鐵觀音。

“跪下!”

爹爹話一說完,我撲通一聲跪在軟墊之上,膝蓋處甚是柔和舒坦。

“你知不知道你錯在哪?”

我略略想了想,問:“爹你說的是哪一件事?”

爹爹手抖了又抖指着我:“從最開始說一樁一樁都給我說清楚!!”

我看着爹爹衣服的下擺,看着那雙寶藍色布鞋低眉順眼的。

“我不該去上香!”

噗~夏小花噴了口茶。

爹爹氣得在大堂疾走,似是要去找家法來教訓我,我擡頭看了看爹爹一臉怒意的臉,這次沒有回避。

張家的大堂端正威嚴,主座上挂了幅無愧于心的字,草書張狂卻不失氣勢,用上好綠檀木的框裱起來,雕花蜿蜒,就像我的心跡一般曲曲折折。我低低嘆了口氣。

我站了起來。

“誰讓你起來的!!”

爹爹要來打我,溫姨上前攔住了,我看見爹爹的額角都起了青筋,高高揚起的手被溫姨死死拉住,場面有些混亂。

“我不該去上香,這樣就不必蕭楚立作陪,我不該喜歡上蕭楚立,這樣就不必時時刻刻在乎他關注他去了哪兒,我不該那麽好心腸上次沒把那寡婦送官,不該那麽粗心大意任由她跟了來,我明知蕭爺風流,萬不該以為憑着自己就能讓他轉了性子,我不該上去看個究竟,我不該心存僥幸以為只是誤傳。

“我不該以為蕭爺一諾千金是不會再這樣的,我以為我柔腸百回以為淚如線下就會讓他心軟,呵,我是抽了那寡婦,我還劃花了她的臉,我恨不得能親手在蕭楚立面前弄死她,我該愚笨一些覺着我可以這樣過一輩子,可是我心如明鏡,這只是蕭爺一生中的其中一個女人,一段風流,而我,過不了這樣的一世。

“我不該去上香,這樣我才能懵懵懂懂做我的美夢,而不該像現下這般心似明鏡心寒無解,我求了五年的人,用了多少把戲手段,為了和他一起還在太後殿前跪了一日,回來将養了一個月都沒下過床去,我以為我受得住的。

“可是,這次我發覺我受不住了,我要的歲月靜好他給不了,他要的風流無度我亦成全不了。

“我要退親,就這樣,罷了吧!”

“小姐,你哭了。”

一一的聲音在安靜的大堂驀然有些尖銳了。

我想說風沙太大迷了眼睛,可是口裏很幹,張張嘴卻是半個字吐不出來。随着時間的流逝爹爹的怒氣慢慢平息了下來,溫姨放開了他,爹爹只是怔怔不能言語,看了我半晌,終是放下了手負在身後,眼睛直視前方視線不知落在了哪一處,長嘆出聲。

“唉~山兒你當初為了求這門親事可是費了大力氣的,眼下你當真不願入蕭府,不是一時氣憤之言語?”

“爹,我想好了,這輩子不願和蕭爺再有半點瓜葛!”

爹拿起茶喝了口:“自小你就是個有主意的,那寡婦怎麽辦?”

“按照律法,那寡婦還在守喪期被捉住了當該沉塘,不過小三已經把她臉千刀萬……咳,改造了一番,我去和皇兄說說小三當時見到此等傷風敗俗之事義憤填膺之下欲捉住她,奈何寡婦負隅頑抗這才不得不為求自保兵戎相見傷了對方。如此饒過那寡婦一條活路以顯今上仁慈,小三則好好約束一番,大人意下如何?”

爹爹深深看了出聲的夏小花一眼,這真是颠倒得一手黑白,功力已臻化境,偏生夏小花還笑的好不溫和純善,以至于我都覺着當時那俏寡婦是手拿砍刀我左躲右閃一番短兵相接之後我不得不将對方重傷才堪堪取勝起來!

然後,素來鐵骨铮铮的爹爹對夏小花笑了:“容王說得極是,如此小女之事就托付與王爺了!”

“哪裏哪裏,尚書大人客氣,我只是照實陳述罷了,作為臣子分內之事而已!”

我摸了摸額角,越發疑心自己這莫不是夢魇了?

走得時候我送夏小花出門去,夏小花又從袖子裏摸出一塊桂花糕來與我,送到門口夏小花正要出去的時候,我伸手拉住了他,神色~欲言又止。

“怎麽了?”他甚是溫柔看着我,是我少見的和顏悅色。

“……”

“小姐,你舍不得王爺走也不要拉拉扯扯啊,你今天才扮演了一回癡男怨女啊!”一一想讓我松手。

我堅守陣地絕不松手。

“呵,莫不是真舍不得我走?”夏小花挪揄起我來,眼中帶笑。

我點點頭,只覺周圍人眼神刷地雪亮雪亮,夏小花估計是覺得被我調戲了,愣怔得嘴唇微張卻是半個字沒說出來!

我急忙解釋,還有些不好意思。

“夏小花,你到底衣服裏有幾塊桂花糕,你走前都給我吧!”

☆、路邊的夏小花你不要折

如果說我打了那個俏寡婦讓我頗有了些名氣,那第二天晚上和蕭爺面對面的現場直播直是讓我人氣飙升,輿論裏面我從悍婦霎時間就變成了癡情傷心剛強堅毅鐵骨铮铮堪比爹爹的良家女子一枚~

驚喜來的太快,我一時還不能接受,每每出門了迎上那些贊賞同情的眼光都讓我頗是有些難以自我把持住,京城裏說書先生的故事變了又變,我今日水性楊花明日三貞九烈,我看着鏡子裏面那張清秀隽永的小臉就想着,按照流言這個勢頭下去,我不日就能傾國傾城揚名天下千秋萬代一統江湖了~

陛下早就聽了我這出戲了,結果來不及召我入宮,我第二日就為他無聊的奏折生活奉獻了活色生香遐想無邊樂趣無窮的第二折,于是陛下表兄第四日痛心疾首問我為什麽第三天他都沒傳召我,而我卻那麽乖巧躲在屋裏不出去,否則一鼓作氣按照這個勢頭下去第三折該是多麽精彩無窮啊!

我當時悶了悶,低低說:“前日桂花糕吃多,第二日積食了~”

爹爹本是要去找蕭楚立的,但是蕭爺按照以往的慣例,他又出門辦事去了,我想他的意思是這次又要留給我幾個月自己反思反思錯在哪兒了,所以積極出門了。于是爹爹修書一封寄往蕭爺,将解除婚約的事情詳細說了。

陛下那裏夏小花将那夜颠倒黑白的說辭加強版2.0說了一通,于是果然天花亂墜大牛滿天飛的情況之下陛下點了點頭,夏小花給我說時我無限感激,但是接着他說。

“陛下還說了,你需要管教約束一番,這件事情陛下順手交給了我。”

這人心不古世風日下的世界啊!!!我看着夏小花亮白亮白的牙齒,只覺得天雷勾地火五內俱焚,眼前一黑。

“你這是終于要變着法子虐待我了嗎?”

啪~一一手滑打碎了一個茶杯……

夏小花嘴角抽了抽:“小三,我什麽時候虐待過你?”

“就是因為到現在了都沒有才讓人肝膽俱寒啊~”我手撫小心肝顫抖着。

一一:“小姐你這是所謂的欠虐嗎?”

……

當我看着隔壁不知是誰家的外院開始搬進了一箱又一箱事物,其中不乏金光閃閃皇家制造的痕跡時,我好奇了,但是當最終看見了負手悠然自得走在最後面的夏小花時,我頓時感到了森森的欺騙感,這是一個怎樣不現實不透明的世界啊!

我手抖了又抖,指着夏小花:“你你~你~怎會在這兒!!!”

夏小花當時一身上好月牙白衣衫淡藍色針線走邊,和田玉冠束發,脖頸線條流暢優美,膚白如脂,言笑晏晏,他只是摸了摸我的頭。

“這本就是我的地方,只是兩年前你不大願見着我,本來我想将府邸修建在這兒的心就罷了,一直閑置着這宅子,而如今陛下要我好好管教約束你一個月,我想着我此等忠心為主的臣子豈可将陛下的話當做耳邊風,于是這才不得已搬過來。”

夏小花唇畔酒窩畢現,一一用極度了解的眼神看了一眼夏小花。

“你這是準備怎麽管教我?”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我不過就是做做樣子,反正我接了你這活一時半刻陛下也不會派給我什麽任務,我們這一個月就趁機在京城将那些新開的地方有趣的地方游玩一遭就是,就當給自己放假了。”

“這麽說你這個月就是我的人了。”我總結道。

王府管家才從夏小花身後走來,恰恰撞着這一句,臉色很是微妙~

容王府我沒去過,但是夏小花以前在皇宮住的宮殿我倒是去過幾次,布局不是鋪張華麗倒是有些低調得不像是皇子的宮殿,可看書房之類的又很是博學。我從小就對各種各樣的書沒什麽興趣,倒是夏小花愛護得緊。

論起來我這輩子做成過什麽可以自豪的,大抵就是一身武藝了,以前我還把追到了蕭楚立當做其中一件,可現下這個情況自然也是不作數的。雖說我武功不錯,可是身子骨還是帶着先天的體弱,碰着磕着可得好久才好,固從小照顧我的人就格外心細些。當然,我當時打那俏寡婦蕭楚立不敢過來硬拉我也和我這些有關,大抵是怕殃及池魚了。可是真正算起來,我想那俏寡婦才是池魚,而正主卻是好得很,若是我可以心狠些,料想也用不着今日搞得如此凄凄慘慘收場。

想到此處,心情就有些怏怏起來,收了手中耍着的鞭子,去花園中喂起錦鯉來。

喂錦鯉這個事兒本不是我範圍內的,但是心情煩躁了也是個好的去處,只管往池子裏撒飼料,看着紅白相間的魚兒搶的焦頭爛額我就沒有來的有一陣開心~不過我撒飼料只管高興,往往第二日管家就要如喪考妣撲倒我身前眼淚嘩嘩得說上個月才買的魚兒又被我一時興起撐死了,全在池塘翻起白肚子。

開始管家還跟我說死了幾條,後來數量太難區分,就只跟我說還活着幾條了。

正在我撒得高興歡樂的時節,我象征性派去給夏小花收拾屋子的一一突然回來說夏小花左手腕傷了。我手一抖,才好的心情又全沒了。

“不是讓你去幫忙嗎?怎麽還搞成這樣?!”

我一邊說着一邊将手中飼料放下,餘光中管家才行将就木的臉色豁然回光返照起來。

“容王府人少,本來有件重物我是要去拿的,可是王爺說太重了,他非要幫忙,然後,就又這樣了~”

我扶額:“這不是沒事就作死嗎?!!”

為什麽我這麽激動,原因不是夏小花将要管教我,也不是因為他家的主管像我家借了許多清掃的工具我大方說送給他肉疼,更不是我家小波斯犬對着夏小花殷勤垂涎得口水直流而忽略了我這個正主~因為夏小花手腕上的舊傷是我弄的。

雖不說當年我占了事故責任的百分之百,可是九十九的責任大家都認為我是要負的。

當年我推夏小花入水的時候可真是不小心,雖說我注意到了,可是因着對夏小花當時的嫌惡我硬是沒阻止自己緩住去勢,然後是在禦花園欄杆邊上,當年的夏小花可是個左右手皆好的習武學生,被推下去之後他硬是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用左手抓住了欄杆。

就在他大叫幫忙的時候,我完全瞪大了眼睛處在一種震驚古人這違背力學原理的生理構造的姿勢是怎麽做出來的,并且試圖分析之後。

咔嚓~

夏小花的手硬是沒撐過那學術研究的階段,符合力學原理生理構造地,折了。

我當時還以為古人飛檐走壁多麽強大威武高不可攀高貴冷豔,夏小花就證明了我二十一世紀的科學是多麽高端大氣上檔次經得起時間的見證!

後來這個責任的事主就在我身上了,他們完全忽略了一個孩子好奇的心态以及遲緩的應變力,硬是說我不見義勇為,由此就是我和夏小花的初次見面。

後來熟悉了,兩人脾性相投,夏小花的左手好了之後據說是折得太狠了就全然不能做重活,一做就脫臼,而且由于當年姿勢太過奇葩,這脫臼的部位很不尋常,普通大夫還真接不回來!

現在一一來找我的意思很明确,我會接,因為以前見過太多次了,又加之心生愧疚,我倒是用了一番苦工學得怎樣接他這個疑難雜症,不至于每次我們外出游玩在京城撒蹄子跑的時候老是得帶個太醫,況且太醫也跑不動啊!

急急走去夏小花的院子,穿過了有些破舊的大門,裏面倒是開闊得很,不似我家勾梁畫棟回廊曲折彎彎繞繞每日都讓我有些頭暈,只是有些蕭索了些,甚是沒什麽人氣但是倒還整潔,想着夏小花的脾性應當是吩咐過人按時打掃的。

一一在前面引着我,很快就到了書房,我甫一進去窗戶還沒開,整個光線顯得有些昏暗,而夏小花則是尚未注意到我的到來,他坐在一把木椅上,額上細細密密生出了冷汗,皺着眉,上牙咬着下唇,本來潤澤紅潤的唇色被他編貝似的牙咬得周遭泛青,左手衣袖卷起,而他右手正在找位置,他在試圖自己接回去。

我被吓了一跳,趕緊上前要去拉過他手。

“別別別,你這是幹什麽?”我語氣都有些哆嗦了。

“接骨。”夏小花擡頭來看了我一眼,淡淡的眼神,臉上無甚神色。

“祖宗你快放開手,我來~”

我順勢就按着慣性去碰他左手,熟知還未碰到就被夏小花右手一把揮開,力道之大我站不穩一下子就退了幾步。

“別管我!”夏小花皺着眉頭聲音冷傲憤怒。

我一時怔忪反而沒言語,夏小花閉了閉目似乎是在順氣,良久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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